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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之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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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羊,”艾伦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两只山羊?”    
    “山羊,老弟?别去管——”    
    “不,乔治,好好想想。山羊,他们为什么会死?”    
    雷诺兹轻轻笑了。他很担心这次失败超过了艾伦的承受能力。“他们就是死了。人会死,山羊会死。这种事——”    
    “没有东西就是死了,”艾伦厉声说,“你得死于什么原因才对。那两只山羊是死于什么原因?”    
    雷诺兹看着艾伦,然后恍然大悟,“哦,天啊,老弟!哦,天啊!”他狂野地看了艾伦片刻。曾经吸走艾伦注意力的东西现在把他们俩都感染了。“下车,”雷诺兹说,“马上。”    
    大家都从后面爬下了颤危危的卡车。雷诺兹一头埋进他们的装备,抽出绳子和木板。艾伦和雷诺兹就像同一台机器的两个部件一样快速地下达着命令,木板和岩石被用来卡住车轮,将这头巨兽抬回安全地带。但这几乎是整个行动中最容易的部分。下一个步骤是将卡车掉过头指向山上。山路太过狭窄,而且路面状况吓人。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成功地做到了。仍由艾伦驾车,他们疯狂地往斜坡开回去。这一次,每次冲进沆洼都没有引起悄声而恐惧的抽气。车上的每个人都急切地想知道是什么让这两个英国人这么迫切地赶回去。    
    **    
    他们赶回去的时候,一阵轻风正吹过山谷,一小丛火正在锅炉中逐渐熄灭。    
    “燃料,”艾伦说,“去拿燃料。”    
    “快点,伙计们,赶快。”    
    困惑不解的人们开始收集营地周围的树枝或是煤块,但艾伦和雷诺兹远远跑在他们前头。两人冲进卡车。他们剥下它的帆布罩。他们把一根管子塞进油箱把汽油虹吸出来。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后,他们都加入阵营。帐篷和被服都被扔进燃料堆,还有简易厕所和工具柜,甚至连长久以来给他们带来惟一安慰的折叠桌和椅子。等到这一堆燃料看起来足够多以后,他们跑向钻塔做好准备。    
    艾伦就像个苦行僧一样开始添加燃料。那丛小火发出劈啪声,火势开始变大。艾伦扔上汽油,火苗窜了起来,锅炉里的水开始变热。哈伯德大妈已经准备就绪。    
    “继续,你这个没用的、该死的、狗娘养的东西,”阿莫德喃喃地说着用辞强烈的祈祷词。锅炉开始发出嘶嘶声。“别让我们失望,你个混蛋。这时候别让我们失望。”    
    只有艾伦保持沉默。压力上升了。他们让凸轮齿轮和传送带运转起来。现在洞里有三千英尺左右的钢索,还有巨大的哈伯德大妈。每一次旋转对岌岌可危的机械来说都是一次考验。    
    但它成功了。绞盘旋转着。在深深的地下,哈伯德大妈慢慢升起来准备最后一击。凸轮齿轮提起她,提起她,提起她。    
    “继续,”雷诺兹说,“继续。”    
    凸轮齿轮转完了一圈。哈伯德大妈落了下去,它那巨大的重量砸在隐藏的岩石上。    
    “再来。”    
    他们七个拼命地干着。钻头升起,落下。升起,落下。    
    “捞砂,”雷诺兹喊道。    
    他们把哈伯德大妈绞上来,然后放下捞砂工具。    
    “快点!”    
    他们的燃料堆,短短几刻钟之前看上去还那么巨大,现在正迅速地消失。


第四部分 休战日33天后第52节 他们成功了

    他们迅速而大略地捞着砂,但他们必须把最挡事的碎石全都捞起来,然后才能再次砸击。等碎石上来之后,艾伦一把抓过,把它们在腿上擦干净,然后把它们放进一盆水里。对他来说,这口井不仅仅是为了石油,它是为了汤姆,它是为了洛蒂——过去和未来。他和雷诺兹弯着腰看着盆,就像在看着特尔斐神谕。气泡沾在石头的边缘,然后升到水面上。    
    “快点,快点。”    
    雷诺兹将他粗糙的双手伸进盆里将石头上的气泡弄走。气泡浮到水面,砰地炸开,然后消失不见。然后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绝对已经没有气泡的碎石开始长出新的气泡。石头上出现针孔,然后变成针头,最后变成明亮的圆泡。艾伦推了推盆,小泡闪烁着飘上来。两人都跳起来,眼里闪烁着狂野的希望。    
    “继续!”    
    “添上火,好吗!”    
    他们小心地将哈伯德大妈放到离井底一百五十英尺的地方,然后放开她。从遥远的地下传来轰鸣的撞击声,岩石表面又一次被撞开。钻孔机在钻着,但锅炉却开始退缩。燃料烧得很足,但持续的时间太短。他们的运气又一次到头了。    
    “轮胎,”艾伦说,“谁他妈还把轮胎留着呢。”    
    他们跑向卡车卸下它的轮胎、座椅、油槽、液压管,所有能点着的东西。卡车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美洲狮舔干净的骨架。锅炉的压力又上升了。哈伯德大妈升起,落下。    
    他们一直干到又一次需要捞砂,但锅炉的火焰又开始减弱。绞盘试着最后一次提起哈伯德大妈,但无能为力。油井又一次把他们抛向失败。    
    “钻塔,”艾伦说,“拆了它。”    
    木质钻塔是由晒干的木材牢固地搭起来的,这些木材都是从里海附近的森林高地进口的。跟那些老旧的设备不同,钻塔一直稳健牢固地竖在那儿。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他们抽走它的木材。他们留下那些必需的结构,但几乎把其它所有东西都拿走了。艾伦和阿莫德一直爬到钻塔高处,直到,在雷诺兹看来——站在地面上看他们就像看两只小虫子——一只黑色的,一只浅黄色的。两人用铁槌敲击着那些横木,直到钉子被敲开,木头纷纷砸到地面上。他们拆下来的每一块,每块横梁和每块支架都被直接投进锅炉。    
    火焰吞噬着发出哀歌的木头。艾伦从钻塔上爬下来,从河里搬来更多的水倒进锅炉。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比在场的每个人都要卖力,但疲劳好像属于另一段生命了。锅炉的火包围着水,压力上升了。    
    “好了,开始。”    
    艾伦启动绞盘。它得把哈伯德大妈和所有的钢索提起三千英尺。他们不清楚钻塔能否承受这样的拉力。铰盘转动的时候人人都退后一步。在拉力下钻塔的结构开始倾斜。之前没有人见过钻塔倾斜,连一英寸都没有,可现在主支架明显有着六到八英寸的倾斜。    
    “继续,”雷诺兹说。    
    “继续,”艾伦说。    
    “继续,你个猪头老东西,继续,”阿莫德说。    
    一千英尺的钢索卷了上来。两千英尺。看起来钻塔已经承受住了拉力。然后绞盘开始发出呻吟声,就像是想要放弃。钻塔好像还很结实,但绞盘呻吟着悲号着。他们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别无办法。钢索越来越慢地卷着。锅炉正放出巨大的压力,但这一套拼凑起来的机械里有什么正在放弃。事实上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它临死前的痛苦挣扎。    
    两千八百英尺。两千九百英尺。严格说来钢索只剩几英尺了,哈伯德大妈的顶部刚刚露出井口,然后事情就突然发生了。钢索断了。飞起来的绳索弹过空中,这种鞭打是致命的,好在它没有打中任何人。钻井发出片刻的喀嚓声,然后绞盘装置弯曲倒下。它砸过一根关键的残留木材,钻塔本身也轰然倒下,突然变成了无用之物。而就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哈伯德大妈,带着她整整一吨半的重量,“嗖”地沿着油井落下去,准备最后一次砸击那顽固的岩石。    
    在突如其来的沉默震惊中,他们听到了巨响。它撞穿油井的底部,又在岩石中向下穿出半英里。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沉默以及锅炉蒸汽渐渐平息的嘶嘶声。    
    沉默弥漫了整个山谷。    
    然后就传来一种他们从没听过的声音。从地中心传来的低沉的隆隆声。在这一声隆隆声后传来其它的轰隆声,这些轰隆声逐渐汇聚成持续的雷声。    
    “锅炉,”艾伦大叫道,“把火扑灭。”    
    他们疯狂地搬着水。他们把大量的水泼到锅炉上,直到炉火嘶嘶熄灭,变得冰冷而死寂。    
    然后它就出来了。    
    石油。    
    借着喷入七十英尺高空的喷泉涌出地面。浓稠的、黑色的、湿湿的、发出异味的、含有硫磺的石油。七个人都被它洒了一身。他们的头发、衣服和眼睛上都是稠稠的石油。躲避他们这么久的石油正穿过尘土向外喷涌着稠密的溪流。它填满了那两只山羊死去的小坑——这两只山羊是被油井里冒出来的致命天然气给毒死的。    
    这七个钻探工就像疯子一样在墨黑的喷泉中跳着舞。他们朝彼此身上泼着这种神奇的物质。他们在里面打滚。他们用双手接住它然后洒向天空。    
    这一天是1921年8月23日,艾伦的二十八岁生日。    
    有些油井会把你的头发都吹走,另外一些只会从地下渗出来。虽然人人都喜欢看到喷油井,但其实这一幕并没有切中要点。挖出石油就是挖出石油,重要的是多少桶和多少钱。    
    **    
    他们很快就挖到离三千英尺只差一点点。    
    接下来就该小心行事了。他们不再继续往下钻,而是在井里排好金属套筒。他们在井口的顶部砌上水泥,防止地下水的流入。在最后一个阶段他们把九英寸的钻头换成了小号的六英寸钻头。    
    到了这个阶段,汤姆让“无油井”亲自监督每一个操作细节。他们用正常速度的一半速度放下钻头。每新加一截钻杆,他们都会低声祷告、触摸木头、交叉手指、默默祈求。    
    就在山上更高的地方,现在已经有六口井超过了三千英尺。每口井都陆续挖出了石油。流动速度很好。油田压力仍然很大。    
    有天早上,“锅炉鲍伯”来干活的时候在脖子上带了个十字架。没有人嘲笑他。有两个人甚至碰了一下十字架以求好运。    
    **    
    它就在8月23日的黎明之前来到——那一天是汤姆二十八岁生日。    
    工地上的微风已经平息,海风还没有吹起,但是他们都觉得寒冷刺骨,钢管摸起来也都是冷冰冰的。“无油井”想马上开工,但汤姆保持了头脑清醒。躺在油井底部的钻头又旧又钝,是时候把它提起来换一个又新又利的钻头了。他下了命令。“无油井”同意了。他们马上开动提升装置,并把升上来的钻杆摆放好。三千英尺是一百根三十英尺长的钻杆,或者是三十多节他们摆放在钻塔内的九十英尺钻杆。他们一直数到零,钻塔里摆满了钻杆,太平洋上开始泛起金光。    
    他们拿起最后一节九十英尺钻杆。最先出来的三十英尺很干净,但后面那六十英尺则覆盖着一层油状的黑色液体。    
    汤姆不敢置信地看着它。他仍然浑身发冷,思维也运转得很缓慢。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问题。钻杆不应该是黑色的,它应该覆盖着他们用来润滑钻杆的泥浆。然后他看到全队人的表情。就像他一样,他们也没能明白。但证据是如此的不容置疑。就在他们的井底,有着六十英尺高的石油。    
    一个接一个地,他们的表情转为确认,就像有什么神圣的事情刚刚发生在他们眼前。    
    他们成功了。


第四部分 休战日33天后第53节 他有石油了

    油井出油了。他们只需要再深入一点,地下的压力就足以将石油压到地面上。庄严的沉默持续了一两秒——然后就被打破了。    
    “石油!我们挖到石油了!我们——”    
    “上帝啊,我们挖到了!我就知道——”    
    有两个人开始尖叫,但“无油井”非常生气。    
    “我们还没挖到什么值得尖叫的东西,”他喊道,“只要井口没有出油,就还没有成功。我见到一些油井,井底有石油,但除了狼屎什么都抽不上来。我见到一些油井——”    
    他命令着队伍恢复秩序,他们都服从了。只剩下汤姆一个人了。    
    虽然听到了“无油井”的大叫,但汤姆知道他有了一口产油井。    
    石油。他有石油了。在被德军俘虏五年后,在作为贫穷的搬牛工踏上美国两年后,他真的找到了他梦寐已久的石油。整个世界都改变了,就在他沉醉于这一刻之时,从前的一切都被抹去了。整个大地都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柔和、更加鲜艳。    
    汤姆热爱加利福尼亚,热爱美国,看所有的生物都觉得顺眼。    
    在这么久之后,他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没人会忘记他们挖出石油的那一天,而对艾伦来说,有两件事尤其让那一刻显得永恒。    
    第一是汤姆。    
    他和汤姆一直梦想着这一刻——用诺克斯·达西的话来说就是“世界之王”。汤姆死后,艾伦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波斯。许下的承诺已经变成兑现的承诺。艾伦感到满意,但同时又有一点空虚。人不能永远活在他跟一个已经逝去的人所共创的过去里,艾伦得考虑他的将来。    
    而未来是不确定的。他肯定会变得很富有,甚至有可能是极为富有。他的贫穷使他无法娶到洛蒂,现在既然他已经富有了……怎样?    
    可能她已经忘了他,或者已经爱上了别人。甚至有可能,最糟糕但又很有可能的是,她不仅仅爱上了别人,她已经定婚甚至已经结婚了。也许他回到英国后只会发现她幸福、健康、乐于见到他——而且身边早已环绕着一个丈夫,一个家,甚至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艾伦真的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他应该高兴回到英国和洛蒂身边吗?或者说他应该恐惧?事实上,两者都有。那天晚上,他睡了两个多小时(四分之三的时间都被冻醒着,因为所有柔软、温暖而舒适的东西都被投入了最后那把大火),他既高兴又紧张,既急切又恐惧,既相思又心碎。    
    汤姆的人极端小心地把油井加深,但他们的迷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山上那个理发店贴的告示了吗?”“锅炉鲍伯”说,“看到了吗?那家伙在后院里挖出了一口喷油井。他关了店门,在门上挂了个告示说‘卡迪拉克销售商,请到我家找我。’我也会变成那样,对吧?‘卡迪拉克销售商,到我家来拜访我!’”    
    “有一整个舰队见鬼的卡迪拉克!”    
    “如果我们在这儿干的好,那我就自己挖口野猫井。沿着海岸再往上一点儿。我有个朋友,是个趋势学家,他已经把所有的出油井都给标了出来。跟着他钻井一点都不像在钻野猫井。不过我倒不是说我们在这儿挖不出东西。”    
    他们慢慢地越钻越深。他们放下一个带有小孔的套筒,这能保护井底不出现塌陷,但同时又会让美妙的、上帝赐给的石油流入井中。然后,他们精密得不能再精密地又钻深了一点。    
    管子里出现了物理变化。一股微弱的细流清晰可见。    
    “我们挖到石油了!”“无油井”大叫着。这不仅仅是出油井,这是他也拥有一份份额的出油井。    
    然后它就出来了:石油从地下涌出,淹过他们的鞋子,一阵黑色的浪潮漫过正在睡觉的小东西。世界好像越来越美好。有人拿出一大瓶走私酒,他们一边大口开心地喝着威士忌,一边忙着将井口摆放到位。汤姆得让到一边不妨碍他们,但更确切地说,他想要独自一人享受这个时刻。    
    “嘿,丫头,嘿,小东西。”    
    他抱走离心爱的油井只有几英尺远的全身湿透的小狗。他抚摸着她粉红色的耳朵时,她用长长的咸咸的舌头舔着他。    
    “也许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呃,丫头?就算是苦涩的故事也能有快乐的结局。”    
    如果舔表示同意的话,那小东西就是同意了。他抚摸着她。出于某种原因,在那一刻,惠特科姆庄园猛地闯进他的脑海。他对亚当爵士、帕梅拉和艾伦的印象清晰得就像昨天刚刚见过他们一样。就一秒钟左右,他们的记忆只带了温暖,甚至是爱——但那一刻过去了。他开始思索他的下一步。他有二十七亩地。他可以架起至少两打钻塔,甚至可能更多。在山上的更高处,有些钻塔的支架在地面上相互交错,但汤姆甚至都用不着让它们挤得太近。他拥有二十七亩全美国最有价值的土地。    
    钻探队员们将井口摆放到位,把巨大的螺丝嵌入水泥,然后将它固定住。井口装得很快。他们打开阀门。流出地面的石油源泉被止住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将油井连到管道上,然后就开始数钱吧。“无油井”任由队员们开始庆祝,但汤姆正静静地独处着。    
    他沿着钻塔外面的铁梯往上爬了九十英尺。他尽可能地悬在外面,让充满石油芬芳的空气穿过他的头发。    
    他很快乐。也许这是自1916年被俘以来他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快乐。过去的阴影、背叛、艰辛和危险——所有一切都被这一巨大成功给抹去了。    
    他低下头俯瞰着他的土地。小东西也被主流气氛感染了,在油田上飞快地奔来奔去。汤姆微笑起来。他已经知道继这口井之后其它的井要设在什么地方。他知道在哪儿架设管道、怎样出售石油、怎样筹集新的资金。    
    然后他就看到了它。他的命运。他的劫数。一个面色苍白、穿着西服和薄底皮鞋的男子跑着穿过尘土弥漫的土地,避开钻杆、泥浆、抽油杆和抽油管。他看上去算不了什么。他看上去就像一件极不协调的廉价西服。可重要的不是他看上去怎样,而是他在说什么。而他所说的话是汤姆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在我的土地上干什么呢?”    
    当石油决定喷涌而出的时候,它就喷涌而出。当那些试着让它发生的人们再试着阻止它时——嗯,有时真不知道哪一样更难做到。    
    整整十九天,石油无法阻挡地向外喷涌着。    
    一开始,艾伦和其他人试着盖上井口,用岩石、测链或是从已经散架的钻探设备上剥下来的东西把它堵住。他们试过了,但他们的努力全都徒劳无功。石油从地下喷出的速度太快,除了山崩之外没有东西能够盖住这口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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