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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尘梦-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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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儿只能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豪格俯身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抽身而去:“一会儿让御医来给你瞧瞧,我忙,还要进宫,先走了。”

绎儿望着他成熟脸庞上的顽皮笑颜渐渐淡去,手中的信封也愈发重起来,整个人靠在炕头,好像没有了意识。一时之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彷佛一个已经失去了躯体的人,在这个世界里形同空气,没有一个可以供她附着的地方。

她猜对了。从蒙古带回来的传国玉玺使得皇太极不再满足于称霸于辽东一隅,如今蒙古已经成了自己最有力的盟军,而依赖大明朝保护的朝鲜不过是个弹丸小国,自然也没有能与自己一争高下的能量,凭他现在的实力或许已经能够撼动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明朝了。关内肥沃的土地,富饶的江山远比这辽东的白山黑水更具有诱惑力,那紫禁城里的宝座也是盛京皇宫那局促的椅子望尘莫及的。当年朱元璋驱逐元顺帝,从燕云之地一直追到大漠草原,也没有能够得到传国玉玺,只能重新制作一个为自己的帝位正名。而这个至宝却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这莫非是天意么?天意让他的大金国取明朝而代之么?既然是这样,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称帝的野心呢?

事实上,他的敌人还没有除尽,就算他登上帝位,也不可能安生,他必须要除恶务尽,以防不测发生。他的敌人还剩下谁人呢?他还有旗鼓相当的对手么?

绎儿不得不承认自己变了很多,变得算计,变得处处维护自己家庭的利益。这些是她不愿意看到,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在这里,走错一步,便是步步错了。在这个孤岛上,她只有拼命的抓住豪格,保护住这个家,才有希望。可是自己的希望又是什么呢?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迷茫了。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平静或许根本就是一个错觉,又或者仅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她不明白,为何豪格面对呼吉雅如是的作为,竟从容漠视的如同另一个人,却要硬生生将祖家卷入他们父子俩取代大明的事业中去。汉军八旗,亲王爱妃,金册金印……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却总觉得有什么将要从自己身边乱起来,而且将以她可能完全无法承受的方式冲击着她的一切。

依稀的,这府中竟然有了一丝血腥的味道,这味道将她的周身上下给紧紧束缚了,让她喘不上气来。

如此窒息的感觉从这一天开始,就一直时时刻刻陪伴在她的身边,让她坐卧不宁。眼见着日子进入了腊月,周遭却仍旧是一片宁静,平常的再平常不过。她甚至怀疑自己几次从梦中惊醒,汗湿衣衫都是杞人忧天,是自己的神经太过于敏感。

这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了,她却因为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而赖着不想起身,偏是一旁的女儿哭闹的厉害,让她心烦意乱的无法踏实地躺着,只得起身。

大约是听见了主人起身的动静,尼思雅捧着热水盆从外屋进到炕前来,轻声问道:“主子起身了?”

“哦。”绎儿披了衣服,带着点梦游的懒散下了床,抱着哭闹的女儿哄着,“瑞格儿醒了,我也睡不踏实。”

尼思雅打起帘子,接过她怀里的小格格哄着,一面取下屏风上担着的衣服一一递过去。

绎儿弯腰往脸上湿了些热水,绞了手巾敷在脸上,闷着声音道:“雁奴呢?怎么不见她?”

尼思雅笑着提醒道:“主子怎么忘记了,她前儿个刚和德大人完婚,是您放了她的大假。”

绎儿一愣神,继而笑道:“敢情我都给忘记了。”

“主子忘记这个不打紧,今儿的日子可是不能忘的。”尼思雅拾起桌上的拨浪鼓去逗怀里哭闹的小格格,嘴上却故弄玄虚的说着。

“今儿什么日子?”绎儿放下手里的手巾,套上了家常的衣服,坐到了妆台前,捡起梳子拆了偏散的发髻梳理。

“今儿是腊月里了,腊月初二。”尼思雅提示道,“主子记不起贝勒爷嘱咐的话了?”

“哦……”绎儿想起了那个信封,“你把信封搁哪儿了?”

尼思雅细细浅笑,指了指妆台旁的小抽屉:“喏。”

绎儿一手绾住发丝,一手用红艳的蔻丹挑开小抽屉的搭扣,轻轻一拉,那个信封边跳到了眼前。

尼思雅凑过来,帮她用剪刀剪开,只见一把黄铜的钥匙静静地躺在里面,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片:“咦?这是什么?”

第七回

 “念给我听。”绎儿忙着绾发髻,无暇自己一观。

“傍晚时分太子河……”尼思雅仔细辨认了一下复杂的汉字,一字一句的念道,“围场……”

“围场?”绎儿愣了一下,扭过脸来看尼思雅,眉心皱了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对!”尼思雅也再次看清楚了上面的文字,确定的点头。

绎儿将梳子递给尼思雅,自己接过了她手中的纸片,凝神看去,目光在几个小字上打了个旋,便向屋外投去。

她一直睡着,不曾察觉,屋外早已经飘飘扬扬的下了大半天的雪了,这会儿才稍稍缓过劲来,绽出一点点灰蒙蒙的光亮。而堆积起来的厚厚的雪,将这并不强烈的光亮折射的异常刺眼,反倒照亮了屋里。

“下雪了?”

“嗯。昨天夜里就开始下了。”尼思雅小心地将发丝在手心里绾成了一个纂儿,用银钗固定住了,便将几只钿子摊在掌心里道,“主子挑一个吧。”

绎儿定定神,望着她雪白的手心里平放着的几个钿子发呆,正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突然怀里的女儿将胖嘟嘟的小手举起来,抓起了一个点翠珊瑚花饰乱晃着,嘴里发出兴奋的叫声和嘟囔。

“哟!小格格可帮主子选了一个!”尼思雅被瑞木青突如其来的孩子气举止逗得顿时笑起来,伸手接了来,“这还是上次七夕节宫里赏下的呢。因为没有东珠,福晋和其他各房的主子都还不想要呢。不过,也是缘分,这个珊瑚钿子跟主子倒是很配。主子看……”说罢,她将点翠珊瑚花饰轻轻地插进了绎儿的发髻里,端起镜子伺候。

绎儿看着镜中昏黄模糊的自己,这张面庞竟然有了几分陌生。过去清丽俏皮的顾盼之神宛若前世的记忆,现如今已然找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静谧安然,甚至有几许随波逐流,无欲无争的超脱。正如雁奴说的那样,她的好强心和傲骨去了哪里,被岁月和磨难腐蚀掉了么?还是她早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自从懂事以来,她就立志要做个别样的女子,于是乎,她的所作所为都与寻常官宦千金大相径庭,她对自由的大胆追求成就了她的别样性情。原以为,她会如是幸福的将这样的性情继续保持下去,不想终究堕入了俗世。她原想不轻易正眼瞧男人,以免落入戏里才子佳人的俗套,然而就是那么带着傲气的一瞥,却误了她的一生。眼下里,她的英气傲骨都被抛却了,剩下的也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妇人心境。这大约就是造化弄人吧。

绎儿只在感叹,忽听得门口的嬷嬷朗声禀告:“主子,祖章京的福晋候见。”

“快请。”绎儿听说沅娘来了,连忙吩咐,说着便也起身穿戴好,抱着瑞木青迎了出来。

沅娘牵着小儿子进了门,望见绎儿便行礼道:“请小主安。”

“嫂子哪里话,都是自家人,这些规矩是给外人看的。”绎儿伸出一只手过去,向着侄子道,“三儿,过来,到姑姑这儿来,让姑姑看看。”

小三儿有些拘谨地挪过去,不时回头看自己的娘亲,惴惴不安的模样甚是可爱。

“怕什么呀?三姑那么可怕吗?”绎儿笑道,“如雁,去拿点核桃榛子来,三儿爱吃这个。”

尼思雅应了一声张罗开去,绎儿便拉沅娘坐了下来拉家常。小三儿懵懂的趴在沅娘的膝头,仰望着绎儿怀里正瞠大眸子对视的瑞木青做鬼脸。

“今儿你生辰,没忘吧?”沅娘说着,将怀里抱着的包袱打了开来,“你在府里也不缺啥,我寻思了下,给你做了套苏样子的冬常服。郁妹也动手,给你缝了个卧兔儿,还真是不错。你瞧瞧。”言罢将一个青狐裘的卧兔儿递了来。

绎儿眼眶不由得一红,手上抚摸着这柔软,心绪复杂难言:“难为她想着了。我一个小生辰,害得你们这般费心。”

沅娘笑道:“说哪里话,这都是举手之劳。其实你在府里能缺什么,这些东西不过是份心意,按说都拿不出手的。”

“泽润哥哥好么?”绎儿一边从捧着果盒的尼思雅手里抓了果子塞到小三儿手里,一边关切道,“这些家里还好吧?”

沅娘自是知道绎儿问的是什么,微微点头道:“一切都好,新进门的妹妹也很识大体随和。”

绎儿心里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了。”

“哦,对了,现下里有个事情妹妹可晓得?”沅娘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是为汉军八旗的事情?”绎儿立刻了然于心。

沅娘点点头:“听人说,你二哥论军功被封到了镶黄旗,又要把你大哥封到正黄旗,说是因为你的缘故要抬身份。你二嫂子老大的不高兴,整天阴了个脸,说是亲生的不如外家人。唉……你知道的,你大哥二哥忙起来也不着家的,家里的吃喝用度全是我担着,眼下里,非得分这个家添乱,真是平地起风波啊。”

绎儿知她话里有话,却也不想牵扯进去,一味打圆场:“这是朝上男人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女流之辈由他们折腾吧。二嫂啥样的人,处了这些年,你也是知道的,随她磨叽两天就好了。”

“贝勒爷怎么说的?”

绎儿见她不依不扰的只得断了她的念头:“让泽润哥哥隶入正黄旗是大汗的意思,泽洪哥哥是亲生的不错,可是论军功,只到这个份上。名义上,泽润哥哥还是长房长子,这个可是没法改的。”

话说到如此地步,沅娘知道绎儿对此也没有进言的机会,只得作罢另寻话题,正在尴尬,就听见院子里吵闹的声音,紧跟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兴奋的高叫:“额娘!额娘……”

“三阿哥来了。”尼思雅闻声忙不及地迎上去挑起帘子,护着让进来。

却见叫名三岁的富绶一身白色的狐皮端罩,花团锦簇的进了门来,满月似的小脸因为兴奋带着两团水嫩的红色,眉眼之间已然比同龄的孩子多了几许英气。他急惶惶地奔进来,还不时奔跳着回身叫道:“快点!快点啊!”

“绶儿。”绎儿笑吟吟地望着他微湿的额头,“瞧你汗津津的,做什么呢?”

“额娘!”富绶三两下跳到绎儿的面前,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儿,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千儿,“绶儿给额娘请安,祝额娘福寿安康。”

“哎哟哟,这么个小人儿,可是会疼你娘亲啊。”沅娘被他人小鬼大的模样引得掩口莞尔,又顺势推了推自己身边的小三儿,“去!给三阿哥请安!”

小三儿和富绶随时姑表兄弟,却很少见面,看着富绶锦衣华服的模样,他小小的心里生出一份别扭,死活赖着不愿意过去,只躲在母亲身后探出半张脸儿打量富绶。

富绶也全不在意,回头冲着身后道:“拿上来啊!”

“什么呀?”绎儿好奇道,倾身去拉富绶的小胳膊。

富绶瞠大了眸子,嘴角带着笑道:“额娘,绶儿送您一个礼物。”

“哦?”绎儿将他拉到怀里,爱怜道,“额娘有绶儿就很开心了。绶儿是额娘最好的礼物。”

富绶冲着家奴一挥手,两个奴才捧着个罩着的笼子搁在了地上,他自己跑到跟前,一抬小手将笼子上面的罩布给掀掉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鹦鹉被吓得扑腾乱跳,哇哇的叫着。

沅娘身边的小三儿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勾着身子往前探去,想看的更真切。

“额娘,它还会念诗呢。”富绶一边示意鹦鹉儿安静下来,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是么?”

富绶凑近了些,隔着笼子提示鹦鹉道:“雪衣娘,樱桃……樱桃!念!樱桃……”

绎儿也忍不住起身,将瑞木青递给奶娘,自己倾身过了近前,微微欠身去看,才到了近前,就听见那白鹦鹉歪着脑袋咿咿呀呀的念道:“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轻粉双飞……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啊啊……暮烟垂……”

“这念诗的口气好像一个人啊……”尼思雅眉心一皱,“很熟悉呢……”

“是么?”沅娘兴致勃勃地问去。

绎儿似是听出什么,直起身不着痕迹的掩饰道:“鹦鹉念诗能像谁么?你们呀,还较真儿什么?”

“对啦对啦!”富绶拍着小手道,“如雁你好聪明,这只鹦鹉是十四叔祖奖给我的。它念的诗都是十四叔祖教的哦!”

绎儿蹲下身去责备道:“怎么可以跟十四叔祖讨东西?”

“没有!是我今天在宫里的校射完成的最好,他看见了奖我的。”富绶挺直了背大声为自己辩白。

绎儿的脸色稍稍一转,抬手摸摸富绶的小脑袋:“以后不要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十四叔祖不是别人呐。”富绶眨了眨眼睛,愈发不明白母亲的脸色为何伤郁起来,“额娘你不喜欢呐?”

“喜欢……”绎儿淡淡的说道,心下有了几分沉重。

他是在讨自己的好么?还是在找寻一切借口去接近富绶,讨好富绶呢?又或者还有什么阴谋裹挟在里面……

带着这样的疑问和不安,在家长里短中恍恍惚惚的就到了傍晚,马车在祖府的大门口停歇了片刻,又重新启动,向着太子河边的围场驰去。

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马车在空旷的原野上飞驰着,绎儿在车厢里全不知车厢外是什么样的天气,什么样的景致,她的心里没来由的觉得很沉重,像要找个地方,将疲惫身心依靠过去,换取一是片刻的彻底安宁。

尼思雅见她不发话,直愣愣地发呆,也不敢随便开口。

一时之间,车厢里安静的有几分怕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慢慢听了下来,直到听见车夫请示的声音,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尼思雅扶着她下了车来,抬眼正看见围场的栅栏门边,一个侍卫恭候着行礼:“请小主安。”

“快免礼。”绎儿示意他起身,随机问道,“贝勒爷在什么地方?”

“回小主,贝勒爷还不曾到。”侍卫奉迎着绎儿向围场里走去,“之前吩咐说,如果小主先到,由奴才陪着先行。”

“还要去哪里么?”尼思雅刚接下披风来,听话要先行,慌忙又往回系。

“贝勒爷说,请小主一个人过去。”侍卫追加了一句。

绎儿点点头:“就遵照贝勒爷的安排吧。”

侍卫打马在前,绎儿扬鞭在后,两骑在暮色沉沦的围场中穿梭了一阵,便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院子前。侍卫勒缰下马,向绎儿行礼道:“小主请。”

绎儿翻身下马,紧走几步,蓦地发现侍卫原地站着,并未随行:“怎么?你不走么?”

“回小主,贝勒爷有令,奴才不得擅入院中。”侍卫一脸的无奈解释道。

绎儿心里愈发的摸不着北,只得硬着头皮往院子门口走去。

院门是虚掩着的,她小心翼翼地扬手推了开来,那一瞬间,她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红唇。

院子里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着疏瘦的梅树,积着白雪的枝头上灿烂的花朵争相绽放,或是白如皓月,或是粉若彩霞,掩映在一处,俨然是一个虚幻的仙境。更让绎儿觉得惊怔的是,照亮这幻境的是夹道的冰灯,一盏一盏晶莹剔透的泛着橘红色的光华,将白色的积雪映上了淡淡的色彩。一时之间,她分不清哪里是梅花,哪里是冰晶玉洁的光华,整个人不知不觉地寄身于这花丛之中,迷失在了院子里,分不出哪里是天上,哪里是人间。

牡丹亭里杜丽娘的梦或许都没有她眼前的绚丽,这里没有姹紫嫣红开遍,也没有乱红飞去歌罢花如雨的烂漫,现实居然能比梦幻更让她醉心和忘我,亦或许她真的是在做梦么?她想大声的将惊喜的心情释放出来,却唯恐打破这份宁静,唯恐使得如此美丽的梦幻在刹那间经不住灰飞烟灭。她真正的舍不得呀!

她的脑海里陡然间一个调调应心之所动而起,懵懵懂懂的仿佛在梦里呓语般吟唱起来:“那一答可是湖山石边,这一答似牡丹亭畔。嵌雕阑芍药牙儿浅,一丝丝垂杨线,一丢丢榆荚钱线儿春甚金钱弗转……”

她就这样带着笑,旋身于这梦境一般的梅花丛中,口中哼着《牡丹亭》的《寻梦》,这一刻,在她的嘴里,在她的心里,她这个人就是杜丽娘了。

脑海里,不断的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情节,游园惊梦,或许她过去的日子里也是有过的那份甜蜜的欢喜和贪恋的,就像杜丽娘和柳梦梅那样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爱了谁恋了谁,与谁耳鬓厮磨,与谁相拥着去听夜雨瀮瀮。这一切在脑海里,又模糊又清晰,似是昨天又似是今天。

“他倚太湖石,立著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捱过雕阑,转过秋千,肯着裙花展。敢席著地,怕天瞧见。好一会分明,美满幽香不可言。梦到正好时节,甚花片儿弗下来也!”她口中念着唱着吟着,且娇且赧,仰首看着被夜风旋起的落英纷纷而落,沉醉未醒,蓦地又伤感起来,“他兴心儿紧唁唁,呜著咱香肩。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等闲间把一个照人儿昏善,那般形现,那般软绵。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弗将来半天。敢是咱梦魂儿厮缠?咳,寻来寻去,都不见了。牡丹亭,芍药阑,怎生这般凄凉冷落,杳无人迹?好不伤心也!”

那份温暖现下去了哪里,她怎么寻也寻不着了呢?

又是一阵风起,扬起的雪沫拂灭了冰灯上的烛火,烛火在瞬间熄灭了,升起袅袅的轻烟。

她心里一惊,梦却没有醒的意思,伤感着红了眼眶:“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拼香魂一片,月阴雨梅天,守的个……梅根相见……”

守的个梅根相见……她这一生当真还能和谁人相守,与谁人破镜重圆么?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没了声音,方才急转的脚步收不住一滑,整个人往下跌去。

她有一种向下坠落的感觉,这感觉似乎是有过的,那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她曾经以为自己在往万丈深渊里坠去,却甜蜜的不想做任何的挣扎,哪怕万劫不复,她也根本不在乎。于是,她想起了一片焦黑颓垣的永平城,想起了繁花似锦的京城月夜,想起了风雪交加的大凌河,那相互依偎温暖着的缱绻。她爱他,深深的爱他,为了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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