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范文程低头应道。
皇太极望着门外那一方天地,嘴抿得更紧:“等收拾完明朝,林丹汗,下一个就是你了。”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能看到草原上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在他的雄兵面前四散逃窜的景象了。
而此刻,跪在大雄宝殿蒲团上的绎儿,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清楚的看到印在脑海中的惨烈战况,她一直一言不发的跪着,一旁的如雁并不能洞穿她的内心世界,只是担心自己的主子一直这样跪着膝盖会吃不消。
天梧从殿外缓步进来,径直来到了她的身边,放下了手中的餐盘:“少夫人。”
绎儿依旧双手合十的跪着,眼睛并没有张开:“天梧师父。”
“该用饭了。”
“我吃不下。”
“此时担心无意……”天梧了解她此刻的所想,于是解劝道。
“这次出兵,大明会有几层胜算?”绎儿没来由的直接问道。
天梧沉吟了一下:“兵在怀仁,要回救大同,很难保证不被伏击。”
绎儿缓缓张开眼睛,倒头向着菩萨拜了下去,重重地磕在地上。
“小主……”如雁有点心疼她,怕她碰伤额头。
“绎儿愿意折寿十年,求菩萨开大慈悲……”绎儿仰首凝望着菩萨的眼睛,带着坚毅的神情,“佑我大明,免除一场生灵涂炭……”
一拜再拜,绎儿只听见自己额头触碰在冰冷地砖上的声音,她的内心的焦灼几乎到了极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痛苦纠结的心镇静下来,亦或是,麻木下去。
也许,真的是绎儿的诚心求拜感动的佛祖仁慈的心,急驰回救大同的曹文诏部居然奇迹般的躲过了皇太极布下的伏击,顺利地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大同城下。面对四门洞开,遍地尸首的大同城,曹文诏几乎差点因为续不上气晕厥于地上,勉强支撑着坐在马上,握缰绳的手不断的攥紧,紧了再紧。
“大人……”谢弘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场景,有些震惊。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总督张宗衡纵马近前,大惊失色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辫子军呢?”
“怕是早就走了吧。”曹变蛟气呼呼的说道,“杀千刀的!有种等着你曹爷爷来了再走!”
“先进城吧。”曹文诏回马纵缰而入。
秋风在他的耳边呼啸着,有冬的肃杀,还有千万条冤魂的凄厉惨叫声,撕咬着曹文诏的全身上下。
当皇太极留在总兵府门上的书信映入曹文诏眼帘的时候,他几乎愤怒地想要歇斯底里地怒吼,此时却只能咬牙切齿:“皇太极,你欺人太甚了!”
“大人……”谢弘依稀看出了一个为将者不该有的冲动和失去冷静,他开始担心曹文诏接下来将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议和?”曹文诏一把扯下了门上的书信,三两下扯了个粉碎,“我曹文诏长这么大,从来就不知道‘和’字怎么写!城下之盟,春秋尚且耻之,难道要我曹文诏做秦桧第二吗?士可杀不可辱!皇太极你犯我大同城,屠戮我大明无辜百姓,这笔血债曹某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皇太极现在何处?”总督张宗衡回身去问刚刚被从地牢解救的大同留守将官。
“回大人,辫子军现在已经前往应州,皇太极临走的时候,还留了话,让属下禀告大人。”
“说!”曹变蛟也怒发冲冠。
“他说,让我们识相的话,立刻交出藏在这里的察哈尔部余孽,否则,他要领军席卷山西,再捣京师。”想起皇太极对自己说这番话时的神情,那个将官不住地发抖,“他还说,如果曹总兵和大人愿意和他议和,就派人去应州接洽,他敬候佳音。如若不然,就请准备料理后事,等他挥军再战……”
曹文诏一拳打在门板上,硬是穿破了过去,木屑横飞:“来人——”
“大人!”一个侍卫近前行礼。
“立刻派人,带着我的书信前去应州。”
“大人要议和?”侍卫大惊道。
曹文诏虎得转过脸,厉声吼道:“我曹文诏受国恩如是,议和乃是鼠辈之举,我安能为之?派人去应州,告诉皇太极,我曹文诏在大同等着他决一雌雄!”
“是!”
“大人……”谢弘想要劝阻,“你冷静点……”
“我大同城的血债,无数冤魂难道是都是草芥么?”曹文诏的眼睛狰得通红,“你不是大同人,你不会知道身为大同人的痛苦!我是大同人,大同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曹文诏什么都可以不管,但是,谁敢在大同的土地上对我的乡亲父老大开杀戒,我曹文诏绝不能容忍!我要告诉皇太极,什么叫‘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三十四回
大同城下,一望无际。
铺天盖地的风沙带着粗犷的气息横卷过来,砂砾打在脸上,与汗水混成了一片灰色。正是晌午时分,烈日炎炎当空俯照,热气贴着地面,蒸腾着仅有的稀少水份。人的视野因为热气的蒸腾而恍惚不定的模糊起来,干裂的嘴唇,连血都来不及淌出,便干涸于唇际了。
一路的全速前进,使得明军集饥渴于一身,本是因为欠饷欠粮而赢弱不堪的身体,现在连站住脚都城了问题。一路急行军的赶回来,顾不上休整,连夜整顿大同城的防务,连水都顾不上喝,战马也累得直喘气,一脚深一脚浅的尽力奔跑着,时不时人有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就眼见着被死神吸干了生命。
队伍进入预定位置,刚刚收住脚站定,曹文诏传令稍作修整。
正当队伍即将松懈下来之际,远处一阵风沙中,隐隐有千军万马的奔腾声传来。曹文诏料定是金军的铁骑已至,于是竭力扯着嘶哑的喉咙叫道:“列阵候战!”声音冲出喉咙的同时,曹文诏顿时感到自己喉咙处,一股血水涌了出来,咸了一片。
一个刚掏出水袋的士卒尚未喝上一口水,水袋便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汩汩的水顷刻间已经被烤得滚烫的大地黄沙贪婪地吮吸了个干净。
明军中鸦雀无声,人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们都是三晋子弟,眼下因为大同城被攻破而饱受国仇家恨的折磨,个个都憋足了一口气。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战马卷起的沙尘越来越大,金军的铁骑终于出现在了明军的视野里,打头的正是因为没有伏击成曹文诏而将功赎罪的统领土鲁什和吴拜。
曹变蛟本能的握紧了长矛,一种想冲上去血肉相搏的冲动占据了此刻的全部意念。
当一面黄色的大旗闪出铁骑队列之际,曹文诏平静中带着切齿的恨:“皇太极,你来的正好!”
“叔父!”曹变蛟回身看着曹文诏。
“我们要争取主动,先发制人。”曹文诏审慎度势,斩钉截铁道,“变蛟,你带兵先截住辫子军前锋,把他的前锋给我压住!”
“是!”曹变蛟将长矛一横,跃马出了队列,矛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冷冽光芒,“弟兄们!跟我冲——”
刹时间,曹文诏只感到耳畔带过一阵大风,于是满眼便是将士们和金军前锋马颈相交浴血相搏的惨烈场景。
金军统领土鲁什和吴拜根本未曾料到明军居然敢于率先出击,一开始便落了下风。这也是皇太极所料未及的,他的心里暗自惊赞:“好个曹文诏!有这种气魄,不亏是袁崇焕手下历练出来的虎将,居然敢以疲弊之众率先出击,争取主动,果然名不虚传!”他回顾了一下身边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十万精兵,一丝自信的笑意挂上了嘴角。
曹变蛟于乱军之中丝毫不见半分慌乱,银色的矛尖迎着烈日,闪耀着刺眼的光亮。一身银甲已经和夺目的鲜血映在了一起,那张充满少许稚气的脸庞写满了卫国的决心。他在乱军中宛如一条浪中蛟龙,翻卷着怒涛巨浪,劈开了一条血路,杀向金军。金军的两队骑兵在他的两侧纷纷落马,身上的血似乎还未及喷出,就已经冷却了,凝固了。
“那个白衣小将是什么人?”皇太极半眯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
“他是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一旁的多尔衮应声答道,他身后的队伍正在待命的状态,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可以席卷战场了。
“他就是曹变蛟?果然武艺出众……”皇太极正在感叹之际,却见金军已经出现的败落的痕迹,于是吩附道,“传令!阿济格主攻,多铎为右翼,多尔衮为左翼,兵分三队,包抄明军!”
“嗻!”金军队列中的人马立刻如潮水破堤一般冲泻了过来,带给这寂寞已久的古战场一阵难以抵挡的旋风。
“豪格!”皇太极沉吟了一下。
“父汗!”豪格拨马靠过去。
“传令下去!曹文诏叔侄,无论如何务必抓活的。”皇太极的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自信神情。
金军铺天盖地的杀将过来,铁骑卷起的层层风沙,狂飙的气势让人心惊胆战。曹变蛟不待曹文诏下令,很自然地承担起了第一道防线的作用。他跃马横矛,义无反顾地高声叫道:“有种的过来!让你们领教一下曹爷爷的枪法!”
曹文诏见状,定了一下神:“取枪来!传令!右翼原地不动,其余的跟我上!”
他丢下命令,跃马而出,身后的将士一起涌向了敌阵,带着满腔的仇恨和报仇的决心冲了出去。霎那间,战场上短兵相接,喷薄出的热血在太阳光的直射下,给整个黄沙满天的战场带来了一阵残酷而血腥的风。那阵风不但能够听到,感觉到,而且也在人的眼睛里构筑了衣服惨烈的图画,让人不忍目睹。
马的嘶鸣,刀剑的搏击,惨烈的吼叫……种种声音宛若带着锋芒的有刺的毒草种子,洒落在这个久已寂寞,久已宁静的战场上。
曹文诏带着人马冲了出去,他的心里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谁也不可能知道。但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宁折不弯,誓不屈服的韧劲可以看出,他做出这样不顾一切以血肉之躯筑长城的决定,不仅是出于战势的刻不容缓,也是出于他自己坚忍不拔的个性。他不会因为彼强我弱,敌众我寡而放弃最后的使命和责任,就如同他说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挡住敌人。只要是我曹文诏带出来的兵,哪怕还有一个人,也要以一当十,决计不后退半步!”生死已经置之度外了,此刻,除了挥动手中的长矛杀敌之外,别的已经不放在他心中了。
“大不了血溅疆场,与黄天厚土化为一体罢了!”
也许,明军将士都带着这么个心理,他们冲杀起来更是不顾一切。这种时候,无论是出于报国之心,还是出于人的求生本能,杀戮成了唯一的手段。也只有从此刻的血雨腥风中真正走出来的人,才可以被称为不屈的英雄。
在大队的人马冲出去之后,中间的地带几乎是空了。明军的各个将领几乎是背靠着背在战斗,本来为数不多,队列也不够庞大的明军,也因为人马的冲出顿时萎缩成了一个小队。远远看去,后军和中军背截为了两段。可是,这似乎兵没有发生半点混乱,所有的将士都在原先的位置上展开了殊死的搏击。金军都是骑兵,在马背上与明军的步兵交锋,他们很自然的占据了优势。一具具本是满含热血的明军躯体在经历过几次挣扎之后,终于倒在了本已是灼热的沙地上,可躯体却冷却了。一具具的躯体相互交叠在一起,每个躯体的血都从各自不同的身体里流淌出来,从四面汇聚在一起,血可漂橹的惨烈在那直射大地的太阳神羲和的眼里,产生了一系列的刺激。
伴着金军左右攻势的加强,明军的疲惫逐渐显露了出来,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谢弘和曹鼎蛟成犄角之势相互扶持着,带着鲜血的脸上,各自显出了坚毅。
“将军!弟兄们怕是顶不住了!赶紧撤吧!”一个副将叫道。
“你敢惑乱军心!”曹鼎蛟吼道。
“属下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朝廷欠饷多日,弟兄们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那个副将一边砍杀着金军,一边大声的叫道,“咱们不能这样硬拼啊……”
曹鼎蛟一把拔出了佩剑,怒吼道:“我杀了你以正军纪!”
“鼎蛟!”谢弘抬枪架住曹鼎蛟的剑刃,“现在大敌当前,你想闹兵变自取灭亡吗?”
“那你说怎么办?”曹鼎蛟怒目以视。
“弟兄们!辫子军残暴,现在不战是死,战也是死。既然结果都一样,不如拼一回,为自己争一条生路!想等死的留下,不想死的,更我冲!”谢弘挥枪叫道,纵马身先士卒冲了出去。
也许真的是因为这个破釜沉舟的话语,所有的明军将士都向金军的阵列冲去,没有一个退缩的,一种看似微不足道却席卷了半个战场的排山倒海的气势,顷刻间压过金军队列而去。
皇太极想不到明军居然在这个情况下,士气不灭,还能全力的反扑,不由得长叹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居然疏忽了这一点。”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也许只有在这个“置之死地”的境况下,为了生存的渺茫希望,人可以付出超出寻常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努力。明军将士在求胜的欲望下,以一当十,越挫越勇,战势又开始倾向了明军一方,这使得皇太极不得不采取计划外的行动:“豪格,你带五千人马,从中助阿济格攻击明军,打乱明军阵势便是大功一件!德格类,你带兵集中攻击明军右翼,攻破为止!”
“嗻!”豪格和德格类应命而出,大队的人马带动着旌旗的掣掣之声,扑向了明军,以另一种更大的气势压向整个战场,犹如刚刚明朗的天空又蒙上了无尽的阴云。
到了此刻,皇太极更加确信自己和范文程的判断是没错的,明朝这个汉人政权虽然腐败无能,但是,并不代表它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已经丧失了生存的希望。在这个辽阔于金国几百倍的疆域里,还有无数竭尽所能奋起反抗的斗士,他们是脊梁,这个民族的脊梁,只要他们没有垮掉,没有屈服,自己永远也征服不了这个世界的人们。他心里陡然间记起了一句话,一句范文程曾经在给自己说书时候谈到的话:“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一边,明军的情况也愈发的糟糕,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而且越来越多,外围的金军几乎快要把他们给淹没了。
“将军,辫子军又加了两队人马!”
“鼎蛟,咱们得赶紧冲出去,不然就要全军覆没了。”谢弘一边招架,一边叫道。
“报——”一个小将狼狈不堪地报告道,“总兵大人和少将军已经被包围了。”
“什么?”曹鼎蛟初经战势,这一下彻底慌了。
“生死之际,不能在犹豫了。”
谢弘试图振作曹鼎蛟的精神,但是曹鼎蛟分明已经失去了冷静:“不!我不当逃兵!”
“这不是逃兵!”谢弘来不及解释,“你们保护二少将军冲出去!”
“我不走!”曹鼎蛟挣扎道,却完全抗不住几个侍卫的挟制。
“留得青山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谢弘向着曹鼎蛟大声吼道,顺势狠狠一鞭抽在曹鼎蛟的坐骑上。
曹鼎蛟的马受了惊吓,冲出去的同时,豪格手中的长枪也到了谢弘的胸口。
谢弘本能地仰身躲开,格住了他的枪尖,用力把他的枪顶了回去。
“你们几个去抓曹鼎蛟,父汗要活口!”豪格横枪立于谢弘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几个随从应命追了过去。
“你们败局已定,还不速速下马受降!本贝勒饶你不死!”豪格冷冷一笑。
“你做梦!”谢弘挺枪刺了过去,全无后退之意。
两人于是战在一处,两柄长枪闪乱出一片银光,一时难分胜负。
“别在做垂死挣扎了!投降吧!”
“降字我从来不会写!”谢弘决心毅然赴死,于是坚决的回驳他,手上的攻势也越发的一枪紧似一枪。
他全身心的与豪格交战着,却没有留意身后的一直流矢带来的劲风。等他听见风声的呼啸,连忙躲闪,箭是闪过了,枪却正着于胸口。他的身子一斜,勉强撑住,扬手拔出了佩刀,合着刀上的银铃声反手往脖子上抹去。
不等他的刀锋抹上脖子,几支嚆矢相继在他的背上扎根下去,牢牢的将天际的最后一抹光亮掩藏了。
他像一片深秋的枯叶,飘然坠下了马背……
第三十五回
又是一年的中秋节了,这是第三次在这个地方度过中秋佳节了。三年平淡的生活,让绎儿早已忘记了中秋节的独特味道了,若不是尼思雅提醒,她根本想不起来今天和往日有什么不同。从一大早起床,尼思雅便忙得不亦乐乎,说是今天晚上按例是要进宫进谒的,倘若等到宫里的通知到,再行准备怕是来不及的。
绎儿对于进宫的兴致并不很高,处理完进谒的帖子,她便埋头抄着心经,打发着时间。这深宅高院的,固定不变的一方天空,她早已经看的了无生气了,唯一能感觉到一点生的气息,也不过是看着富绶在奶妈的陪同下,在院子的榴树丛中玩耍罢了。
她正在发呆,却被富绶摇晃她的小手扯住了,回过头来笑道:“怎么了?”
“花……”富绶奶声奶气地举着手里的一朵白色雏菊,趴在她的膝头上,努力踮脚想把花插到她的鬓角上。
她心思一动,搁下笔,伸手抱起富绶,抱到腿上,让他将花插在自己的发髻上,继而亲亲他的小脸:“绶儿真乖哦!额娘亲亲哦!”
富绶咯咯的笑起来,一双在花坛里摸的泥乎乎的小手抹了绎儿一脸。
“哎哟!”奶妈赶紧把他抱下来,“小主,你没事吧?”
绎儿忍不住笑起来,摘下腰上别着的手绢,细细地去擦自己被弄脏的脸:“没事没事。你一会儿带绶儿去把手洗洗,免得他一会儿嘴馋又用脏手抓东西吃。”
正说话间,呼吉雅带着两个嬷嬷进了院门来,绎儿见了慌忙起身行礼:“福晋。”
呼吉雅脸色并不好看,强做倨傲罢了:“准备一下,等会儿跟我进宫。”
“是。”绎儿垂手应道。
“对了。”呼吉雅不很自然的弯了下嘴角,方才要走了,这又回头过来,“把富绶带进宫吧。今天正好是父汗他们班师回来的日子,宫里肯定要大庆,阿济尔和格洛都要进宫。不让富绶去,回头我又落个恶名。”
“奴婢不敢。”绎儿谦恭的行礼。
“你知道本分就好。”呼吉雅冷哼一声,“别以为生了个儿子,就有什么大不了的。母凭子贵虽是那么说,但是,你到底是个汉人。”
绎儿心里有点酸楚,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应声:“奴婢记下了。”
听着呼吉雅的脚步声远去,绎儿一直低着的头这才抬起来。
无论豪格如何的爱她宠她,也改变不了她的身份,她是个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