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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团长不信:“可靠吗?”
“是老爷亲自出的手。”
“哦……”副团长点点头。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没有特别需要防备的。单臂一挥把大力神扔滚出去三十丈,这臂力的确惊人,但也并不是特别的夸张。如果让大力神自己来的话,能扔得更远摔得更狠。
不过为了小命着想,新的副团长决定谨慎对待,于是他展开了诸多行动。
从后边突然敲锣打鼓的吓唬他。
运功逼住他的心脉威胁他。
在他耳边低语恶毒的语言来恐吓、刺激他。
一天之内,副团长试过了所有方法。但凡一个正常人被这一整套伺候下来,即便不被吓一跳。也必然有反应,至少目光眼神会有一瞬间的改变吧。但这傻子从头到尾一个样,对所有的话充耳不闻,和之前十天没有一丝的分别。仿佛那一夜砸死上一任副团长的事,是所有目击者集体发梦,一起记错了。
“难道真的只是个傻子?”副团长侧头问自己的小弟:“你觉得呢?”
“小的以为,普通人这个身板是绝对没这么大力气的但傻子的力气总会比较大。”
“嗯,有道理。”副团长点点头:“看来真是个傻子,只是个傻子而已。”不知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还是什么,新的副团长重复着低语着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又猛回头。囚车中的人还是木头一样,副团长终究耸了耸肩低笑一声走开了。
他没有发现。此时的傻子看世界的目光有一些不一样了,偶尔会显出那种好奇、思索、回忆的目光。只是这种目光很短暂、很稀缺,也很淡,大部分时候还是木头一根。他像是从深沉的梦魇中慢慢醒转,意识渐渐复苏,但又并非一蹴而就。将醒未醒之间,迷糊懵懂,不知何时会忽然觉醒。
总之,傻子的事情被暂时放到一边了。又傻,又值钱,没人去找他的晦气。
整个异奴团在日常的展览之余,也在积极筹备着一件大事:异奴拍卖会。三天时间,听起来有些仓促,但其实足够用了。用烟锅老爷的话说,会出大价钱的人三天内必到。三天内到不了的,不会出大价钱。等的再久,等来的也不过是凑热闹的闲人,所以不如短小精悍,三天内开办拍卖会。
副团长立刻把这个批示当圣旨来对待,烟锅老爷从来没有错过,所以这次也不会错。他说三天内回来,那就一定会来。
果然,三天之内,集阳城里来了一些生面孔。这些人并不多,可是一个个都很显眼。有的一脸苦大仇深,有的一身森森鬼气,还有的鲜衣怒马一身奢华,但不论哪个都绝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些人有的互相认识,有的互相敌视,偶然遇到都皮笑肉不笑的寒暄或者对视戒备。
城里的气氛开始严肃起来,但最终没人闹事。
第三天,日上中天,拍卖开始。
这不是个好时机,天上的太阳将地面晒的滚烫,体质弱一些的甚至会生生晒晕过去,最无聊的闲汉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大街。但就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拍卖会开始了。一开场,就有很多人走进了这个大帐篷。
先是十多个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人,如同西斯武士一样。大热天穿着如此吸热的衣服,但兜帽下的阴影中似乎在往外冒寒气。
接着又是十多个锦袍人,这些人以一对年轻男女为首,男的英挺女的俊俏,好似神仙眷侣,但双眼中尽是目空一切的高傲,似乎天下一切都入不了眼。
接着是和尚、道士、老妇、小孩,甚至还有拿竹竿笃笃敲着地面的老瞎子。但无人小觑那个老瞎子,江湖上越是老瞎子越不能惹,指不定是什么高人。在场的人都在打量其余所有人,戒备、怀疑,同时在努力思考对手的跟脚,衡量着哪些能得罪哪些不能。待会儿厮杀起来,也好有个标杆。
一刻之后,大帐篷里坐的满满的,外面也没有其他人再进来了。帐篷中没人说话。气氛着实有些压抑。新任的副团长上台咳嗽两声。刚想说点场面话。却见那高傲的锦袍女子如同从鼻子里哼出来一般的道:“当家的,出来吧。听说你们常跑南荒苦境,姑奶奶我来此就想买一个消息。”
副团长在台上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接茬。但这时一个苍老但雄厚的声音响起,仿佛一条老龙从天外开口,没见人影但声音已经席卷全场:“南荒大地、苦境古朝,大漠深处有无数的财宝,这个传言已经流传了很久了。这是城中三岁小孩都知道的故事。你们都是奔着这个故事来的?”
“哼,我乐意。”女子鼻孔向天:“姑奶奶多的是钱,愿意花。”
一个黑袍人也阴声道:“我也乐意花钱听个故事,如果故事讲得好,还有重赏。”
另一些人也开口说话,大家都不挑明,但显然都是奔着同一件事来的。
那声音沉默片刻后道:“南荒古朝再神秘,我也没有一丝探究的兴趣。我这里只有异奴,没有故事。”
“你!”傲气女子刚要说话,她的男伴却拉住了她。缓缓开口道:“老板不知道故事也挺好,但老板的异奴知道故事吗?”
“异奴。都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能去普通人去不了的地方,能忍普通人忍不了的环境,他们的身上和心中总会有些故事。”
有人开口问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所知的故事是我想听的那一个?”
“你不能知道,在它们开口讲故事前没人知道。”
“你也不知道?”
“我完全没兴趣。”
众人沉默片刻,还是那锦袍男子抚掌笑道:“好好好,这不正是最妙的地方么。宛如赌石切玉,能不能弄到祖母绿,就看眼光和财力,本公子开始喜欢这个拍卖了。”
其他势力交头接耳片刻,也纷纷点头。
到此,拍卖会才真正的拉开帷幕。已经在台上晾了很久的副团长终于可以起到作用,指挥手下将异奴们搬出来。一般就是五件,开始逐一介绍这些异奴的情况。而与展览时不同,这一次重点介绍了发现他们或者说“它们”的场所和位置。
来出钱拍卖的人都有某种心照不宣的目的,他们仔细甄别这些异奴,考虑着是否值得为之出价。隐隐之间可以看出一些规律,越是那些在南荒深处危险地段被抓获的,越是能和古迹、古土、古庙关联上的,越能获得追捧和青睐。
常年钻坑道的鼠皮人,能横渡沙海的树皮人,可以在各种诡秘险境中存活下来的软骨人等等,都受到了热捧。众人争相出价,价格最高炒到了一万六千两,比底价高出去三倍有余。
“老鼠,我要是发现你不值这个价,你就惨了。”锦袍女子提着老鼠笼子,目光冰寒彻骨。鼠皮人咧嘴笑着,一分心虚,三分谄媚,六分顺从。
“开胃菜都结束了,最后是我们的重头戏了。我想各位应该已经听过他们的消息,那么我就不再废话了。带上来!”副团长一招手,大力神、瓶中女,还有那个傻子就被弄了进来。一些一直老神在在不言不语的人也挺起身子关注起来,就连那个老瞎子都开始侧耳听着。
“他就是大力神?还是在映月潭中发现的?”锦袍男子姿态潇洒的轻轻抚掌:“好,据传南荒古朝上层贵族皆是天生神力,不知和这大力神有何关联。”
“行了,别和他们废话了,一个蠢大个能知道什么。”他身边的女子却一脸不耐烦:“那个瓶子女人,和那个傻子,我都要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起来。黑袍人阴仄仄道:“你说要就要?拍卖,不过凭的各家本事,你也未必要的走。”
副团长一看气氛不错,立刻高声道:“瓶中女,来自南荒遗迹深处的密室中,起价十万,开始”
“等等。”一个面色发苦的中年男子道:“我要先看看,是否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奇。”
“请随意检查。”
呼啦啦所有人都走了上来,每一个都势在必得。
“对了,为了防止买不到手的人故意搞破坏,我觉得没有财力的人还是不要来凑热闹了。”锦袍女子不停冷笑:“省的我们买回去后却发现只得到了一个被震断心脉的将死之人。”
“嘿嘿,说的虽然不中听,但也不是没道理。”黑袍人也在恫吓:“故意捣乱的人,我们无影楼可不会放过。”
于是,有人不服,有人反击,有人开始扯皮。所有人围在瓶中女子四周不远处,开始了菜市场一般的哄闹,和佛家打机锋一般的含沙射影。
瓶中女静静的看着这些,她的目光已经平静下来,犹如一潭死水。她忽然开口了,声音虚弱,但所有人都听到了:“买走我的人,会打开这瓶子吗?”
所有人先是一静,然后那金袍女子居高临下道:“那就要看你的故事好不好听了。”
“故事?你是说秘密吧。”瓶中女低垂着目光,不像是问话,倒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我不说……”
“那就永远不生不死的养着你。”
“如果我说的不是你想听的,或者我说的你压根就不信……”
“依然不生不死的养着你。”锦袍女的笑容里带着恶毒的味道:“被塞进瓶子里的女人,哪怕没故事呢,当个奇观来看也是好的。”
“是啊,奇观……”瓶中女子不说话了。眼前的人又吵了起来,互相不信任,互相不妥协,越吵越凶。但在瓶中女耳朵中,世界荒芜的没有一丝声音。在她眼里看来,眼前全是乱舞的妖魔,没有一个人类。整个世界都异化了,没有声音也没有画面,只有一片无穷无尽的窒息荒原。她忽然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从这个瓶子里出去了,她下定了一个决心。
死,和生不如死,哪个轻松?
赴死,和忍受生不如死,哪个困难?
“反正,原本活着就已经很累了,干脆就这么去了吧。”瓶中女偷偷张开了嘴,偷偷咬住了舌头。但她没有咬下去,因为她忽然觉得,在最后或许还能用舌头来干点什么。在咬断之前,用唯一能动的地方干点什么那就唱首歌吧。歌喉,一直是她骄傲的东西。
唱给谁呢?
她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回头看去,却是那个傻子。傻子坐在囚车里,两人对视着。但在一片荒芜的世界中,这目光却似成了唯一存在的东西。
“哈哈哈,瓶子啊瓶子,多少雄心壮志梦想蓝图,何等人间绝色倾世红颜,竟然都被一个瓶子击得粉碎。”瓶中女的呢喃声没人听到也没人在乎,只有一个傻子定定的看着她,她也注视着笼中傻子:“傻子啊傻子,不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但最后给你唱首歌吧。”
瓶中女忽然发现在空洞之外,傻子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至纯净至透彻的东西,如同星坠冰湖,飘渺迷幻。瓶中女笑了,那目光真如极光一般动人。在临近于心死的状态中,她开口了: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未完待续……)
339 来人啊,不好啦,傻子扛着人跑了!()
两年前,深秋,公司办公室,男孩正在埋头工作。虽然已经快下班了,但他完全没有放松偷懒的意思。
“嘿,傻瓜奇!”不远处忽然有人叫他,男孩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激灵,赶紧抬头看去,却见四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女孩正巧笑倩兮的看着他。简单地裙子,简单的衣衫,简单的发型,简单的笑容,简单的面庞,但组合在一起让他觉得真是美呆了,美爆了。
“哦!!”办公室的棒槌们上半身齐齐向前一凑,一双双眼睛立刻虚了起来,有人拿手指戳他:“傻~瓜~奇?这称呼……听起来很有情况啊”
“去去,都一边去,瞎起啥哄啊。”赶小鸡一样的挥手赶走凑热闹的,男孩跑到女孩面前,表情意外又惊喜:“你怎么来了?有业务?”
“不是啊,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女孩笑的像是一个考了一百分的孩子:“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喔?不是吧!”男孩大感意外,期待值瞬间拔高:“什么礼物?”
“就是这个,前几天说过要给你写一份攻略嘛,今天终于写好了。”女孩拿出一叠纸,男孩低头一看,抬头上书七个大字死神来时咋求生……
男孩的眼瞬间眯了起来,默默将那叠纸卷成一个纸筒,然后当机立断一个手刀劈了过去:“你个呆子还真写了啊!”
“我花了好长时间写的,总之你得看!”打闹一阵,女孩忽然道:“傻瓜奇,今天我想去唱歌,你去不去?”
“唱歌?有谁去?”
女孩竖起一根手指:“有我。”又半竖起第二根手指:“你要是去就有你,你要不去那我也不去了。一句话。行不行?”
行不行?呵呵,这还是个问题吗?男孩笑的似在发光,整个人都似通电了一样充满了苏苏麻麻的动力。
入夜时分。两人来到了ktv。进了包间,脱掉外套。男孩的心不由得开始一蹦一跳的,让他眼神都有点慌乱。正想入非非的时候,女孩已经开动了。
“傻瓜奇,我先来。听我秀一秀最新练成的海豚音,《画心》!”音乐开始了,女孩俏皮的坐在茶几上,全神贯注的看着屏幕。优美的旋律中,屏幕的光照亮了女孩侧边的剪影。宛如一轮新月,光暗交织,带着纯洁与神秘,男孩一瞬间竟看痴了。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时间回到当下。拍卖会现场中,哗啦,有一声铁链被扯动的声音传来。参与拍卖的人都没在意。但副团长等工作人员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因为这声音是牢笼中的傻子发出的。在三天的沉寂之后,这傻子在这节骨眼上又动了!
只见那傻子忽然间站起来,伸出双手抓在了囚车的木栅栏上。
“他这是想……”尚未转完念头,只听咔嚓一声,最结实的木料做成的囚车瞬间破裂,断口整齐的像是被锯开的。这一刻,连吵闹不休的买家们也静了下来,目光讶异的看了看破裂的牢笼。又看了看走出来的傻子。
傻子站在地上,所有人才发现这傻子的身材竟然不错。很有种站如松的挺拔。
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注视中,傻子没有理会其他任何事。不紧不慢的走到瓶中女身前,蹲下,定定的看着瓶中女:“好听,继续。”
“这、这是什么情况?”有买家大喊:“当家的,还不来处理处理?”
副团长立刻招呼了很多人上去又拉又扯,但怎么拉都拉不动,怎么扯都扯不开。
“是那女人的缘故,把那瓶子搬开!”于是有人伸手去抓瓶子,但傻子忽然伸手抓住了瓶口,于是瓶子也生根一般的定住了。场面一下子变得滑稽又好笑,七八个人抱腰锁脖子拽胳膊,但傻子一动不动,只是傻呆呆的重复了一遍:“好听,继续。”
瓶中女也没有理会其他人,他们惊讶、不信、狼狈、滑稽的表现无法干扰到眼前的男人,也同样无法干扰到瓶中的女人。近在咫尺的注视是视界中唯一的存在,那一声低沉悦耳的“好听,继续”成了她最大的动力。于是她笑了: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买家们的目光都变了,上下打量着傻子。宛如一块礁石,任何浪花都无法动摇他。还有人长了个心眼,锦袍女子功聚双耳开始聆听瓶中女的歌声,她认为其中或许藏着秘密。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锦袍女子皱眉:“不是中土的曲调,可能是苦境古朝的调子,把词也记下来,其中可能有秘密!”
记着你,的脸色……
副团长满头大汗惶恐不已:“快去找老爷,请老爷出面!”
是我等你的执着……
老瞎子眼皮翻了翻,似乎也不瞎了。他左右偷瞄着,开始在腰包里掏东西,那双眼睛竟然挺明亮。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场面乱了,乱中有静。瓶中女和傻子对视着,她发现傻子的眼里那淡而不散的疑惑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光,好似思考了半晌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傻子眨了眨眼睛,眼里的清光多了一些,开口说了两个字:“画心。”
瓶中女瞬间呆住了,如同有一道闪电劈在了她头上。画心,这两个字是她来到这世界后听到的最让她震惊,最让她狂喜,最让她想痛哭流涕的两个字。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
“画心。”傻子的眼中是单纯的快乐:“海豚音,画心。”
“快,就是他,把他绑住!”副团长招呼着很多人冲了进来,这些人拿着大网、铁锁,甚至长枪短剑。而傻子对此视而不见,只是抓住瓶口的双臂一用力。咔嚓,一道裂纹蔓延,然后啪啦一声这结实的瓶子碎裂成两半飞了出去。
“啊!”瓶中女如同被剥掉麻屋子的红脏子一样显现出来,身上正是一套高档的丝质睡衣,古代决然没有这种款式。太久的禁锢让她手脚无力,高呼一声扑倒下去。但这高呼绝对不是惊叫,而是欣喜若狂的声音。
但她立刻就又转为惊叫了,因为傻子有把她继续从红脏子变成白胖子的趋势。
只见傻子鼻子一抽,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一手扶住瓶中女,另一手探手一抓就抓在了一马当先冲过来的副团长的裤腰带上。手臂一转一抖,副团长就抛飞起来撞入了自家的网中。只不过他冲过来的时候穿戴整齐,飞出去的时候一丝不挂,回头一看,衣服已经被套在了瓶中女的睡衣外面。
这还不算完,如同在托盘上给蛋糕面饼上涂奶油一样,傻子双手一转,瓶中女就不由自主滴溜溜的旋转起来。
第一圈,睡衣从领口中飞上天。第二圈,睡裤从裤腿角中掉下地。第三圈,某种罩罩从衣袂边缘甩飞了出来,飞过人群,歪歪挂在了老瞎子头上。
三圈以后,傻子把瓶中女往肩膀上一抗,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
“你、你给我回去!”烟锅异奴团的人拼死阻拦,但没有人拦得住。沉重的手铐、脚镣,没有阻碍到他一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