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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纪-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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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锦棠眼睁睁地看着一股柔和,但十分显眼的红色光芒,沿着对方的下巴处往上升腾而起,最后在头顶汇聚成了一团红色的云朵后,又瞬间消散,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再度扩散开来,他暗赞了一声果真是不可多得的神药,同时半是惋惜,半是嘲弄地道:“你现在连最基本的药性都留不住了。”

    再看顾苍这边,原本服下了丹药之后,就一直在闭目等待着消化药力的他,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几分鲜艳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他再度看向许锦棠,神采奕奕地道:“好了,劳累许将军在旁边等了这么久,我等的消息应该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许锦棠微微一愕,还没有说话呢,陡然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扣门声。

    “大将军!边关急报!大将军!边关急报!”

    许锦棠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猛地扭过头来,却只看见顾苍脸上那副意味莫名的笑容,他心中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可一向骄傲的他,还是强行压下了主动问询对方的想法,而是朝着外面沉声道:“进来吧!”

    外面的人闻言,赶紧就推门而入,一跨进了屋中,陡然见到屋里竟然罕见的有两个人,顿时吃了一惊,可还是马上向许锦棠抱拳行礼道:“边军军使,参见大将军。。。。。。”

    说罢,他又很是小心地抬起头,明显有些迟疑地看向了正坐在大将军对面的,那个相貌风度翩翩,就是脸色有些不太正常的年轻男子,抓耳挠腮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许锦棠是认得他的,因为对方就是平日里为他传讯的斥候,见他还在犹豫着该如何向顾苍行礼,心中本就有些烦躁的许锦棠,当即摆了摆手,招呼道:“别管他了,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是!大将军!”

    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小斥候,只觉得今日的大将军,突然好像变得好说话了几分,但因为军情要紧,他耽误不起,一时之间,也来不及想其他,赶紧先规规矩矩地将手头那只插了羽毛,一直被他揣在怀里的卷宗给递了过去。

    一支涂了金漆的羽毛插在上面,表面这是最紧急的军情,几个月前,卫晋联军一同攻入燕州,当时燕州往朝廷传讯时所用的,便是这样的标识。

    许锦棠一见那根金色的羽毛,顿时更加的焦躁不安,他今天的状态的确是有些不对,应该说自从顾苍出现,他的心境便出了一丝丝问题,若是在往日,他根本就不会和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斥候多浪费一句话,不管是再紧急的军情,从对方送来情报卷宗到离开,最多不会超过两句话,一句是“参见大将军”,另外一句就是“属下这便退下了”。

    他完全是无意识地提高了嘴上的音量,道:“你直接念便是!”

    “啊?”

    这个小斥候一听,一时之间还有些发愣,毕竟往日里,他都是送了东西就走的,可从来没说让他留下来给大将军读的,但一对上许锦棠那望过来的,如同山岳一样厚重,又好似大海一样深邃的可怕眼神,他赶紧便低下了头,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那份代表着最紧要军情的卷宗,开始大声朗读了起来。

    大凉有规矩,所有的斥候和传令兵,包括驿站的那帮人,都是统一安排测试和学习,最起码得识字,这是最最基本的要求了。

    “三日前,蜀军全军出动,进攻河东,玉阳两郡,河东郡防线被破。。。。。。”

    不等听完,只不过才听了前两句,许锦棠手下突然一使劲,沙盘那坚硬的桌角直接被他给一把按塌了,他突然扭过头,望向顾苍,加重了语气,厉声喝问道:“蜀军为何会动手?”

    他不懂,因为他早早地便已经与各方想要瓜分凉国的势力沟通过,并且达成了一份协议,更何况蜀军又不是一帮傻子,明知道幽州兵多将广,哪怕不算地方军,都有足足六十万的边军!

    而且这些可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真正精锐,蜀国人一旦选择与幽州开战,不说赢不赢得了的问题,关键在于这与接下来在南地之乱中争夺利益是毫无裨益的,只是白白地耗损精力,最好都是两败俱伤,元气大损,更大的可能说不定反而被幽州直接吞下了,那蜀军好生生地待在边境上,怎么可能动了?

    顾苍没有先搭理他,反倒是和颜悦色地朝着那边一直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的年轻斥候柔声道:“劳烦这位小哥了,你暂且出去回避一下吧。”

    这小斥候被吓了一跳,看了眼笑容如同午后阳光一般和煦温暖的顾苍,又看向了一直阴沉着脸,好似被乌云笼罩了一般的许锦棠,没想到后者不但没看他,反倒是直接加重了语气呵斥道:“出去!”

    “是,大将军!”

    这人如释重负,赶紧一抱拳,然后又单独朝着不知身份的顾苍一抱拳作为示意,接着赶紧就又从原路退了回去,出去的同时,还不忘帮助里面的两个人关上了房门。

    顾苍见外人离开了,这才将一只手搭在沙盘的边上,嬉笑道:“这自然是我的主意了,我故意让他们知道了幽州正在内乱,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举建功的好时机,不然他们被堵在幽州外边,能参与进来,和你们这帮恶鬼一起分一杯羹吗?要想吃我大凉的肉,自然需要抓紧机会,赌上一把,你说对不对?”

    许锦棠越听,眼神就变得愈加森冷,他阴恻恻地道:“可笑,难不成太子爷也想看着大凉亡国?”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顾苍突然一下子往后靠在了椅子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这不过是驱狼吞虎的小伎俩而已,可看起来对付你好像是足够了,要不许大将军试一下,放弃幽州大本营,直接往西走?哦,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了,雍州作乱的十四个世家,现在已经全部向朝廷投诚,二十万雍州军就在边上等着大将军的光临,当然了,他们肯定不会是你许大将军的对手,但没关系,我临行前,还顺便把京城的狻猊卫给全部调出来了,这也不妨与你明说,哪怕大将军手上有三十万人,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不信你可以试上一试。”

    狻猊卫是京城禁军,属于九军之中最可怕的一支军队,虽无四支边军这样显赫的战功,甚至也常常被人诟病只是花架子,但真实的水平,内行自然清楚,其战力卓绝,与骁骑卫一内一外,共同拱卫京城,在顾苍这些年的推动之下,狻猊卫全军从战马到盔甲,武器,都完全超越了其他人一个时代,他们如果与二十万雍州军一起夹击,不需要多的,其实只用堵着许锦棠,就足够了。

    顾苍语气幽幽地说道:“更何况我觉得,家乡陷落,亲人被杀,许大将军到时候又该如何安顿躁动的军心呢?而且他们可不会怪我哟,他们呀,只会怪大将军您,怪您将他们拖入这个让他们失去了一切的深渊之中,届时,右将军那边再适时地振臂一呼,您觉得您手下这三十万人里,最后还愿意跟着您的,会有三千么?”

    家乡对于一个人的意义,其实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怀,都说落叶归根,人生在哪里,自然就要死在哪里,乡土沦丧敌国人之手,亲人要么被敌人给杀了,要么成为了卑贱的奴隶,乃至于成为他们泄欲的对象,别说这些血气方刚的军人了,普通老百姓也忍不了啊,到时候谁还会愿意继续跟着他许锦棠往西边跑?

    打不过嘛还可以迂回,只要知道你许大将军最后的目的是要驱逐外敌,收服旧山河,那便足够了,他们倒也可以心甘情愿地被你拉着往其他地方跑,但问题在于,幽州这些年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敢打,能打的,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了呢?

    这不跟蜀军决一死战,还算幽州人?还算幽州军人?还他妈的算一个男人么?

    许锦棠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变成了一团浆糊,昏昏沉沉的,好似中了迷药一样,陡然间,他突然抓住了最后一点灵光,厉声喝问道:“那卫晋联军呢?我可是推演过,以凉州边上那点剩余的熊罴军,是绝对守不住城的,难不成你要看着他们一路打到京城去?你将狻猊卫拖了出来,那京城怎么守!”

    一提到这件事,顾苍顿时笑得更为开怀了。

    “哈哈哈哈哈哈,许大将军,没想到你也有慌张的时候么?”

    顾苍笑了一阵,眼看对面的许锦棠就好似一头受伤了的野兽一样,喘着粗气,似乎随时都准备扑上来,这才正色道:“你觉得我像那种会对家贼使用全力,而对外敌留情的人么?那边的战事,不如您拭目以待?我想应该再过些日子也会有消息传过来,不会耗费您太久的时间。”

第四十九章 温一壶茶(下)() 
家贼是家贼,外敌是外敌,可能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前者只会让人感到恶心,而后者才会让人真正重视,但实际上作为主人家的大凉朝廷,又怎么可能只专注于对付其中一方,而完全不管另外一方呢?

    这是只有在市井街头的泼皮无赖们势单力薄,被人围殴的时候,为了震慑住数倍于己的敌人,求得一线生机,才会选择抓住一个人猛咬,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却绝不是街头那种小打小闹可比的,这可是关乎一国命运,几千万人身家性命的头等大事,容不得半点的任性。

    难不成朝廷真的会因为一时的气愤,恼怒他许家人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反水,所以把全部的力气都用来痛打他这条家犬,而完全不管外面的狼群从自己暴露的软肋处撕咬么?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他不信当朝的皇帝陛下有那样的昏庸,完全由着性子来做事,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里,不妨多高看敌人几分,再谨慎一些,多做一些后手的准备,不然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说,如果朝廷已经有了对付他许锦棠的底气,那在另外一边,针对卫晋两国联军的布置,只会更多,绝不会更少,更不至于说一点没有,那是骗傻子的。

    许锦棠想到这,已经变得有些乱掉的纷杂心境,终于又慢慢地镇定了下来,因为他是一位心志坚定的武道宗师,更是一代枭雄,他绝不可以,也绝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一个他用一根手指都能戳死的废物,用几句言语便轻松地击败,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只是稍稍用力,手臂上的衣服便变得紧绷了起来,完全地贴合住了肌肉不算,看起来甚至几乎要被直接给撑破了,他的眼神之中,杀气四溢,语气也变得压迫感十足:“假如接下来的局势发展,真的会如你所说的,变成那样的话,那你今天可真的不该来,可怜的太子爷,我想以你这条命,应该可以换取一条我们西下的坦途吧?”

    顾苍就坐在他的对面,连屁股都没挪窝,只是隔着一张用以推演的沙盘而已,看着好像是有些距离,但其实真的不算远,他既看见了许锦棠那饱含杀气的眼神,也听见了对方那威胁意味十足的话,然而从他的脸上,你绝看不到丝毫的紧张,或者一点畏惧的端倪,哪怕他明知道,只要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肯不顾一切的出手,他今天必然会死在这,可他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毫不在意。

    顾苍轻轻地耸了耸肩,摆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笑道:“那你就试试呗,可既然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我顾苍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将死之人,又肯这样坦荡荡地跑来见你,难道就没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么?还是说,你觉得我其实就是一个很托大的,内心狂傲的稚嫩后生?”

    许锦棠的身子微微一僵,刚刚才提起的那一份霸道气势,慢慢地又落了回来,他双手撑着台子,眯着眼睛,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依然可以保持风度,谈笑自若的年轻人。

    可在认真地观察了对方一阵之后,他却是人生头一次有些颓然地觉得,自己完全就看不透对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些什么,或者说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什么,既然已经胜券在握了,那还来找自己这个叛臣干嘛呢,而且还主动地把一切因果都说与他听,难道是真的不怕他找到其中的破绽,反败为胜?

    还是说,对方就是这样的自信,诚如先前所言,不过是“坦荡荡”三个字而已。

    他暂时找不出对方话里的破绽,而如果按照对方话里所描绘的情况走下去,他更想不出一个可能的破局之法,但他说不出一句认输的话,因为这一切,暂时都只是对方在说而已,他见不到南墙,便不会回头,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见到了那道高不可攀的南墙,他也宁可直接一头撞破,哪怕是轰轰烈烈呢?

    “我知道你心里不信,你也不愿意去信,毕竟你是许大将军嘛,一代枭雄,心志不坚定的话,岂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顾苍的手指很是有节奏地敲击着台面,笑眯眯地道,“但没关系,因为你终究会看到结果的,而且不需要等太久。”

    许锦棠强行逼迫自己不去管对方这一副好像掌握了一切的恶心样子,而是抬起头,看向了他,冷笑道:“呵呵,那你呢?太子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地从京城里跑出来,又大费周章地潜入我的地盘,到这里来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是想恶心我?还是说,其实雍州的乱子根本就没有平定,没有那二十万雍州军,凉州也没有什么狻猊卫在等着我,你其实就是怕,怕我与那边的卫国人联手,直接打进京城,所以来吓吓我?”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更何况他许锦棠已经是三军统帅了,又岂能被人家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给吓住了。

    却不想,顾苍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正了正脸色,非常诚恳地回答道:“许大将军,其实按照辈分上来说,你也能算我半个舅舅,哪怕不是亲的吧,所以我的话也就说得直白一些了,我大老远地从京城跑过来,绝不是为了恶心你,更不是为了吓住你,而是为了在最后跟你指出一条明路来。”

    许锦棠的眼神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他面色森冷,心中念头急转,可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哦?劳累太子爷还念着我这么个舅舅了,究竟是什么明路?难不成你们顾家最后还是离不得我许氏?”

    帝王之心,浩如渊海,所谓臣子,于他们而言,就只有能用和不能用这简单的两种,是绝没有好坏之分的,更没有什么其他的说法。

    原本清澈的河流,一旦遇到了雨季,河水暴涨,也会冲垮沿岸的河堤,酿成大祸,毒害一方,而浑浊的大江,看似汹涌澎湃,却也可以滋润两岸的土地,养育无数的生灵。

    但唯有一点,是古往今来所有的人都忍不了的,那就是背叛,或者说谋反,想想各国律法,诸般大罪里,唯独造反一项,会诛九族,可见帝王们对于这些胆敢谋反的臣子到底有多恨,所以许锦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走的这其实是一条不归路。

    想不到,顾苍却是点了点头,很直接地解释道:“一半是吧,毕竟你许大将军的能耐,我也清楚一些,您带兵去镇压那些蜀地的猴子们,我一定放心,大将军如果肯这样做,那就可以为你们许家留下一脉香火,以及一份好名声,你那尚在京城的儿子许怀英,就还是朝廷的下一任柱国公,哪怕将来只是虚名,而无实权,但荣华富贵不减分毫,日后他若有本事,自然有后人愿意再启用他,你许家还可以再掌大权,这可全是看在你那便宜老祖宗的份上,我才特意为你们许家留下的一条活路。”

    这下子,许锦棠的脸色反倒是变得更加难看了,因为听对方这意思,朝廷不但要剥了他们许家的实权,而且并不打算给自己留一条活路,虽然这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可这无疑更让他觉得,对方先前所言的一切,其实都是真的,因为只有真正具备必胜决心和底气的人,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只留许家,不留你许锦棠这种话来。

    许锦棠缓缓地说道:“是陛下容不得我么?我可不会比老祖宗差。”

    顾苍再度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叹息道:“不是父皇容不得你,而是我容不得你呀,所以我说,你本该祈祷我多活一些日子的,因为只有我在,你才会在,我如果不在了,你也不能再存在,因为你这里生有一块反骨,我怕其他人压不住你。”

    曾经就有一代权臣,当明君在世的时候,毫无动作,低眉顺眼,谦恭至极,靠着自己的演技,硬生生地骗过了所有人,就靠着这么一股子熬的劲儿,硬生生地熬死了帝王家几代短命鬼,等到终于遇到昏庸的君主上位之后,这才突然起事,一举夺权。

    不是他不信任顾玄,反过来说,若不是因为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也不可能这样去栽培顾玄,甚至于要将未来的大统全都交给他,将自己的梦想也都一并交给他,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很多事说不清楚的,他得为大凉多备一些积蓄,才不至于在未来大凉遭逢大难的时候,捉襟见肘,渡不过去。

    其他的不说,最起码,要在自己还在世的时候,帮助大凉未来的君主,把一切旁人都看得出的外患,以及大家都察觉不到的隐忧全都给解决了才行,卫晋蜀三国是近在眼前的忧患,雍江海三州是可能遗毒百年的忧患,而他许锦棠也是随时可能继续爆发的忧患。

    他顾苍要死,你许锦棠就留不住!

    许锦棠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澎湃的怒意,又暗骂了一句“后生反骨”四个字,再度看向那边好整以暇的顾苍,阴恻恻地威胁道:“不给我活路?那你就不怕我选择鱼死网破,现在就先擒下你,然后再去搏那一线生机么?”

    顾苍这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摇头了,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可惜,又是为什么事而可惜。

    “搏,当然是该搏的,芸芸众生,哪个不怕死,哪个不喜生?当大难临头,躲又躲不开的时候,谁都要最后再搏一下的,我能理解,我若是你,也绝不愿意就这样憋屈地去死,我都明白的。”

    “但你选择搏生机的方向,却是选错了,我最后再指点你一句,还是放下一切往北走吧,跟那帮蜀国人好好地拼一下,把你的能耐都展现出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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