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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纪-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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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所以底下的百官只会也只能思考他们该怎么往上爬,党同伐异,很是正常,只有到了尚书令张伯仁这种级别之后,他们才会有资格,以及有足够的时间去参与商讨大凉未来动向的决议。

    ………

    穿过了召开朝会所用的金銮殿所在的前宫之后,两个骁骑卫立即就此止步,因为之后的地方,已经是帝王禁脔的后宫重地,就不是他们这些完好的男人可以随便涉足的了。

    “太子殿下见谅,小的们只能送您到这了。”

    他们的态度表现的份外客气,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未来这位如果顺利即位,那就是他们的新主子,这时候自然得客气一些,但又不能过于谄媚,不然不但可能站错了队,得罪了人,而且也容易引起现任主子的不满,哪怕他们是父子。

    要拿捏好这个度其实并不容易,不过到底他们都是在宫里待了很多年的人,常年累积,耳濡目染之下,哪怕是个脑筋迟钝的傻子也会学会这些实用的小心思。

    况且,他们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位突然崛起的太子殿下,靠的都是实打实地军功上位,听说连眼睛都是在战场上丢的,而这就是最对他们这些军伍出身之人的胃口的,所以无论是骁骑卫还是狻猊卫,其实都对顾玄很有好感。

    顾玄走上前,一只手按住了其中一人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笑容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说道:“辛苦二位了,寻常若是得闲,可来府上找我一叙。”

    被其握住了手的那人第一时间便浑身一震,因为他通过手感便知道手里是两个小锦囊,而且里面还装了东西,没有什么凹凸不平的感觉,证明不是现银,似乎是一个纸卷起来的东西,不软不硬,不用想,肯定是他们大凉流通的银票。

    按照正常的道理以及他们平日里的极其严肃的行事风格来说,这种好处,肯定是不会接的,毕竟一旦接了这份钱,那就代表了他们从此不再干净纯粹,落下了把柄,就可能会出事情,像顾海出入宫里,便不止一次递过这种钱,但收者寥寥。

    可顾玄乃是大凉储君,未来就要入主这座皇城,这时候提前收他的好处,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况且这份银子的份额也控制得极好,既不会太多到让他们担惊受怕不敢收,也不至于太少丢了脸面,反倒是做了坏事。

    那人只是稍稍地犹豫了一下,便立即将手心并拢,转而抱拳道:“小的谢过太子殿下的赏识,只是公务在身,小的必须得跟弟兄先回去了,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在这种极其重要的地方,他们这些下人做事的时间都是被卡的很严格的,因为必须得要确保他们没有时间去做一些其他人完全不知道的坏事。

    投毒,刺杀,栽赃陷害,在这里,都不算什么新鲜事。

    比如日常的巡逻,什么时候,哪一队人必须得经过什么地方,哪怕只是晚了几分钟,也会被接头的盘问中途到底去了哪里,又是因为什么事而耽搁了,所以他们也一样,这时候得赶紧回去才行,晚了一些,可能就有麻烦。

    顾玄理解这种事,所以也不扭捏,当即是以军伍中人的抱拳礼迅速回礼,然后一伸手,往外送,道:“多谢二位带路了,两位先去忙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夜惊变(二)() 
位于整个御花园的正东部,寻常只有在皇室家宴聚会时,才会偶尔使用的芙蓉斋中,大凉第三任帝王顾懿,邀约了已经相伴半生的苏皇后一起,正在大殿里耐心地等待着。

    虽是下了诏书,遣了宫里的内侍去正式传旨,但双方的关系却不似普通臣子入宫时有那么多繁琐的礼仪需要遵守,这次自然可以在这种更为私密一些的地方谈话。

    之所以在谈国事时还邀约了皇后娘娘一起,也是念着,顾苍虽然已经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但顾玄也算是在她跟前长起来的孩子,如此或许能够抚慰一位失去了儿子的母亲的悲伤,认下这个儿子,不光是现在可以聊以抚慰,日后若是顾玄真的成功登基,而顾懿百年,也能照顾一二。

    今天的天,黑的格外早,甚至早得有些奇怪了,但身处芙蓉斋大殿里,有灯火照明的两人却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反常的现象,而是依旧在自然地谈笑着。

    许是因为两夫妻要说些他们这个身份不该说的私密话,所以殿内也没宫女内侍伺候着,甚至就连寻常几乎从不离身的大太监韩貂寺,也被顾懿打发去拿酒了,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不会回来。

    “呼!”

    正当大殿内的两人牵着彼此的手,笑得甚为开心的时候,突有一阵阴风至,屋内的灯火随之摇曳不停,光影忽明忽暗,两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就见本该紧闭的大门,不知为何,无声地开了一个小口,一个人影踱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从外面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来人先返身合上了门,而没了风,大殿内的灯火顿时不再摇晃,顾懿凝神细看,认出了对方,顿时眉头微蹙,望着门口处,没有站起身,而是直接沉声问道:“海儿,你怎么来了?”

    是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顾海,想他有王爵之身,母亲又是宫中一人之下的皇贵妃,所以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跑进来还真不算什么难事,不过没有经过一点通传就到了这里,依然很是让顾懿不解。

    顾海站在门口,心脏怦怦乱跳,脸色甚至都有些潮红,虽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可真正到了对方的面前,他还是禁不住有些畏惧了,没办法,对方又是他的亲生父亲,又是他唯一的君上,天威浩荡,由不得他不感到害怕。

    只不过,这次的他,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顾海了,所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了,就不能沉默,他得为自己的委屈发声,得为自己和母亲,大哥的未来谋一份出路,更何况,他现在有了底气,因为他身后可有那神秘莫测的圣族的支持。

    “父,父皇,孩儿,嗯,孩儿今天来,只是想问您一件事,还请父皇您千万不要欺瞒孩儿。”

    顾懿一听,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陈,他岂会不清楚这个孩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说实在的,除开顾玄这一个,为了能够让他们母子俩可以安然在后宫活

    下去,所以刻意地疏离了一些以外,包括顾苍在内的其他几个孩子的性子,他这个做父亲的会不清楚么?

    想他顾懿靠着帝王心术,统御文武百官都这般从容,多少老狐狸都要被他制得服服帖帖,几个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自家孩子,那还不摸得透彻么。

    只是有些话他作为一个父亲,没办法说出来,他总不能对孩子说‘你就是不如另外一个’吧,这手心手背的都是肉,作为一国君王而言,为了大凉,他挑选未来的继承者自然应该有所偏好,但作为一个父亲来说,哪怕有偏袒,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况且,其实顾海和顾黎都是能力不错的孩子,包括顾苍都曾经点评过,如果放在平时,他们守成已经够了,大凉这么大的家业,足够他们折腾了,但现在不行,大凉的目标很远,胃口很大,在做到之前,是绝不会停下的,那这就需要一代代完美的君主来领导,仅仅只能守成,是不够的。

    顾黎在经历了起起伏伏之后,或许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所以哪怕他自身再不愿意承认,但依旧对顾玄的态度有所改变,这不是因为父皇垂青顾玄而他顾黎暂时失势了,所以要巴结,而是真的有了一些感悟。

    但顾海没有,他从头至尾,都没能活明白。

    “放肆!哪怕你是朕的孩子,可你怎可不经内官通传便贸然闯入,更何况你是子,也是臣,岂可当面质问你的君父呢?孩子,莫要犯错!”

    顾懿只是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因为他清楚,顾海这孩子,虽然拧了一些,可还是没胆子真的去犯一些大错的,但他又岂会知道,在这短短几天里,在顾海的身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顾海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他没有退让,而是脸色扭曲地呢喃道:“看来,您是真的铁了心,想把皇位传给那个贱民出身的泥腿子了。”

    “可是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他突然双手抱头,仰天长啸道,“父皇!孩儿到底是哪里不如他了!先是老二,老二好不容易死了,又凭什么轮到他!凭什么!”

    这一下,顾懿却是真的动怒了,因为顾苍之死,就是他和苏皇后两个人共同地逆鳞,对方如此评断此事,他又岂会不生气,更何况自己的亲儿子竟然敢对着自己大吼大叫,这又是成何体统。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还不给朕住口!”

    他霍然站起身来,然后顺手抓起手边原本正在摆弄的手串,便猛地砸了过去。

    顾海看也不看,甚至连躲也不躲,只是任凭那价值连城地手串砸在了身上,因为隔着衣服,倒也没什么感觉,反倒是串联珠子的绳子突然绷断了,珠子瞬间落了一地,和地砖碰撞,顿时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他低着脑袋,又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在安慰自己的内心,又像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父

    皇,父皇,你可不要怪孩儿,大凉,需要一个更加英明的君主,这也是父皇您当年自己做的事,对吧,孩儿做的,是对的,一定是对的!”

    顾懿却不管他,只当这个孩子是发了失心疯,于是朝着外面呼喊道:“卫兵何在?卫兵!卫兵!”

    只是他还在喊着,就见一个影子在大殿中央凭空现身。

    顾懿瞬间伸出了手,上前一步,护在了妻子的面前,虽然眼前的形势已经很明了了,甚至于说,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但他的表情依然凛然无惧,反倒是极其威严地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宫城重地,不知这是诛三族的大罪么!”

    话音刚落,底下那人便抬起了头,随之响起应答的,是一个声音很是好听的女子的声音,只是她的语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好重的龙威呀,可真是吓死奴婢了,哎,皇后娘娘,您可还记得奴婢么?”

    顾懿凝神看去,却见殿中站着一位身穿绿衣的女子,望着自己,表情甚为怨毒,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一般,还未等他接着问话拖延时间,被他护在身后,其实一直没有慌神的苏皇后,此刻却是忍不住惊呼道:“晓露!你怎会在此?”

    凝霜和晓露当初都是她亲自挑选后,特意派到顾苍身边照顾他起居的贴身侍女,她又怎会认不出,再换句话说,她其实才是她们俩的第一任主人。

    顾懿虽然对晓露这位侍女的印象不深,但其实也是见过很多面的,毕竟顾苍时常出入与他对谈,而且基本上都带着她们姐妹,更关键的是,他清楚一件事,所以当即恍然醒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海儿,你竟然勾结了天罗地网?”

    不愧是大凉帝王,心电急转,这么快便已经将两件事成功地联系起来了,这定然是这晓露不肯就这样交出手中的权利,所以和对皇位一直有霸占之心的顾海一起来逼宫了,只是不知他们两人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况且,为何他们一路顺顺当当地到了自己面前,都没有能够触发警报,难不成骁骑卫的内部也有他们的人?

    是自己灯下黑了?

    还有,老韩呢,他又为何久久未归,难不成连他也反叛了?

    此刻顾懿倒是不怨顾玄对天罗地网一事上跟自己产生了分歧,而且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毕竟他也知道其中的关系,人之常情嘛,顾玄自然想好好对待顾苍的旧人,给她们留条后路,有个好结局,若不是有这颗仁慈之心,顾玄定然也走不到今天的位置。

    一提起这件事,原本神色间很是怨毒的晓露,此刻却是蓦地狂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之中,满是凄凉,痛苦,还有扭曲所产生的快意。

    “不不不,陛下,你错了,今日,只有地网,只有晓露而已呀!”

    她眼角流下泪来,谁会知道,就在昨日,她已经亲手杀了她的姐姐呢?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夜惊变(三)() 
当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在一个阳光温暖,空气清新的午后,趁着凝霜正坐在那凉亭中小酣的时候,捂住了她的嘴,将尖刀狠狠地刺进对方身体里,并且不断地加重着手上的力道,直到把全身的力气都压了上去,最后安静地看着她那充斥着迷茫与不解的眼神时,晓露明白,她已经完完全全地和过去的自己,做了一个割舍。

    失望?

    难过?

    悲伤?

    痛苦?

    其实真的说不清楚,那种让自己一直觉得不舒服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或许,那只是一种生而为人便该有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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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一夜惊变(四)() 
从殿外快步走进来的夜知槐突然驻足,然后郑重其事地一拂袖,朝着只能靠坐在大殿角落里苟延残喘的顾懿夫妻深深揖礼,将一张脸埋到了底下,将脸上的表情,与自己的心,都一并沉进了烛光照耀不到的黑暗里。

    “让陛下您失望了,其实我夜家三代人,都不是忠臣啊。。。。。。”

    顾懿死死地抓着旁边妻子在慢慢变得冰冷的手,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胸口上,被自己亲儿子用刀劈出来的,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便已是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

    “南,南地的局势,已经,已经,你,你究竟是。。。。。。”

    顾懿对此很是不解,夜知槐说夜家三代其实都不是忠臣,那换句话说,他们三代人,都是带着别样的目的潜伏进来的,可他们到底能是哪一方的人呢?

    如果是曾经的南地三国送进大凉作为潜伏的,那现在完全没必要冒险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因为他们夜家已经在凉国站稳脚跟了,并且有了极高的权势,甚至可以说离位极人臣都只差一步而已,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再去追随一个已经注定灭亡的旧主呢?

    难不成,是中庭某个诸侯的手笔?

    可思来想去,顾懿还是串联不上其中的细节,一位中庭诸侯出手,岂会这般小气,百年潜伏,难不成就为了今天?

    完全不值当嘛。

    由于失血过多,顾懿的脑子已经变得昏昏沉沉了,眼前的事物也不再那么清晰,而是变成了一团团朦朦胧胧的影子。

    他很想站起来,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可他却无比悲伤地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了,甚至就连扭头看看身边妻子的情况,都已经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就要死了,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心中还有好多的牵挂,都放不下呀,朕的江山,还有朕的孩子们,玄儿,他们肯定要对你下手了,他真的很想站起来,告诉老五,让他不要过来,只可惜,他做不到了。

    朕累了。。。。。。

    思维开始变得越来越慢,而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变得越加的黑暗,疲倦如潮水一般一阵一阵地袭来,他的眼皮子变得越来越重,单靠毅力,已经无法支撑了,慢慢地,慢慢地,最后,终于无声地合上了。

    一代帝王,至此身死,夫妻二人,直到最后一刻,也是握着彼此的手,肩靠着肩,满脸无畏地朝着眼前的敌人。

    夜知槐抬起头,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无甚变化,但从他的眼神之中流露而出的情感,其实是极为复杂的。

    有可能的话,其实他并不想背负这样的命运,更不想夜家世代都背负这样的命运,所以他才会早早地把两个不清楚夜家隐秘的儿子送的远远的,只可惜,人这一辈子,很多事,可能真的就没得选,打从一生下来,他夜知槐,就没得选。

    那个神秘的,该死的圣族不知为什么,选中了他们夜家,指使三代人,用了数十年的时间去布局,他的爷爷,父亲,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他,难道就能拒绝自己的命运么?

    不能,他做不到,他无法自由地进行选择,唯一能做的,只能希冀着,圣族对他们的一切承诺都是真的,他们真的可以作为圣族的功臣,与之共享不朽,只是那时候,他们大概也不再算是“人”了吧。

    真是可悲啊。。。。。。

    夜知槐压着嗓子,喃喃道:“陛下,臣无能,哪怕是死,也不能让您死个明白,臣,愧对了陛下的信任,若真有报应,那便对着臣一个人来吧。”

    一直在发呆的顾海,这时候也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一看面前那两具尚还温热的尸体,吓得冷汗都下来了,随即猛地一扭头,朝着夜知槐大声质问道:“夜知槐,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

    夜知槐扭过头,看向顾海的时候,眼神之中便只有冷意了,可旋即他又感到有些悲哀,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会不会圣族看他们夜家,其实也是这种心态呢?

    “看我做什么?事情不都是你自己做的么?你质问我又有什么用呢?杀了你父亲的,杀了皇帝陛下的,都是你顾海自己啊!”

    鲜血流淌,顾海感觉自己脚下都是一种恶心的粘稠感,心中一下子就慌了,赶忙否认道:“不是,不是的!不是,那不是我做的,这不是我想做的!不是我,不是我!”

    无论是弑君,还是弑父,都是一种难以被世俗所容忍的罪孽,是一个人绝对抹不掉的黑点,想那晋国政变,尚有理由,毕竟上官鸣的确不得民心,就算是杀了他,叫好的都多过指责的,但顾懿作为大凉皇帝的这几十年里,可谓是勤政爱民,绝无半分瑕疵,若是被人知道,他顾海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他们大凉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那他这皇位,也坐不稳当,换句话说,此刻他最大的把柄,已经落在了对方的手上。

    一想到这,他扭头看向夜知槐的眼神,顿时也多了些癫狂的杀意,这时候的他,脑子绝对比平日里还要清醒,可同时,也更加疯狂了。

    当发现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刀下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之中,也有一些曾经禁锢他的东西碎掉了,从今往后,他做事,只会比之前,更加自我,更加没有底线。

    但夜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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