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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纪-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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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龙却是不管不顾的,眼看来人自己根本就不熟,也懒得管他是个什么东西,这边一手揪着陆议的衣领,将其整个抓在手心,另外一只手作势就要打。

    他本就是军伍出身,自小就没读过什么书,在京城里待了二十年也没改掉这暴脾气,说不过陆议之后,自然气得就想打人,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他占理而陆议是没理的,在忧心顾玄安危之下,眼看对方还要拿莫须有的理由来阻拦自己搜救,故而忍不住想要动手,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冯鐵昇见状,哪里能让他下手,赶紧几步就跨了过来,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死死地握住了靖龙的手腕,这边的靖龙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动了两下,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这人抓着自己,就好像一副镣铐一样结实,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要知道他能被选入骁骑卫作为御前贴身侍卫被赐名,乃至于之后作为顾玄武学上的启蒙恩师,本身就武艺不凡,虽然只是些军中的粗浅路子,但气力不小,有猛将之姿,一般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陆议被打得是满脸血污,但还是强撑着朝着冯鐵昇笑道:“多谢冯先生仗义相助!”

    靖龙眼看事情暂不可为,只得愤然地放下了陆议,然后起身转头看去。

    和冯鐵昇对了一个眼神,两人皆是互不相让,靖龙沉着脸,冷声道:“你跟他是同党?”

    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冯鐵昇怎会承认,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只是应邀而来,帮陆先生拦住你罢了,你们在说的这些事我不懂,谁有理谁无理,你们大可以辩个清楚,但你若要直接动手,我却是不依。”

    靖龙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根本不想跟其多说,另外一只手闪电般地抓向了冯鐵昇扣住自己的这只手。

    冯鐵昇右手抓着靖龙的右手不放松,左手从斜刺里伸出,一下又握住了靖龙攻来的左手,做交叉状保持住了,然后开始与其角力,同一时间,两人底下的双脚又互相相击了数次,打得是“嘭嘭”直响,拳拳到肉,光是听着这声音,都把周围人吓得牙疼,暗道一声这铁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竟可以与靖龙将军打个平手,该不是个隐世高手?

    他们哪里知道冯鐵昇的本事,可他只守不攻,不求拿下靖龙,只求暂时扼制住对方即可,毕竟他本就不是来搏杀打斗的,能制住对方就行了,蹚这趟浑水是为了报恩而已,但要是把自己都陷进去的话,他还是不愿的,毕竟靖龙乃是真真正正的朝廷中人,平民对朝廷命官出手,那是大罪,就算是他,也不愿承担这个罪名。

    陆议被一旁站着的少年马铭泽从地上扶了起来,从旁边人的手里接过了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污,神色平静地劝说道:“只需再等一日,若是王爷再不回来,陆某甘愿引颈受戮,如何?靖龙将军?”

    靖龙被冯鐵昇反扣着双手无法动弹,众目睽睽之下,憋屈无比,又见这混蛋还在说些屁话,气的眼中直欲喷出火来:“你们这帮混账反贼!是你们害死了王爷,我定要为王爷报仇!放开我!混账!混账!”

    陆议耳听得对方的怒吼,知道跟他讲道理是说不通的,再说他这点卜算之术人家也不当道理讲,当下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冯鐵昇拱手道:“麻烦冯先生了。”

    冯鐵昇仍然扣着靖龙不动,但是嘴上却是朝着陆议苦笑道:“没想到我到了这边陲苦地,还是要卷进这种纷争之中,真是被你给害苦了。”

    正常来说,靖龙想上报朝廷,然后派人寻找才是正途,跟着陆议相信他那所谓的卜算阻止靖龙上报才是错的,若是最后顾玄真的回归了还好,若是不行,这帮人都算变相造反,全部都要被朝廷问罪砍头,主谋诛九族,从者诛三族,毕竟事关一国皇子,还是加封过,名正言顺的河东郡王,这可比一般的小打小闹严重多了。

    陆议只能道:“所有后果,我陆某愿意一力承担!”

    靖龙见自己暂时挣脱不开,又十分忧心顾玄的安危,思索再三,最后只得放下了尊严,转头好心劝说面前抓着自己不放的冯鐵昇道:“你现在可是助纣为虐,事后纠责,你以为你逃得掉?还不快快松开我,和我一起擒下这奸贼?”

    冯鐵昇只能道:“陆先生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们这么多人都愿意去相信他,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难道大家都是不明事理的人吗?”

    靖龙见其冥顽不灵,冷声道:“你们都被他所蒙蔽,我也不多说了,我现在只最后问一句,你们是不是要造反?”

    陆议见周围人都“造反”二字给吓住了,赶紧上前道:“我的卜算绝对没有问题,王爷一定会回来的,我们现在上报朝廷是害了他!”

    靖龙反问道:“如果你的卜算真的灵验的话,那为何你就是没算到我们会遇袭?”

    陆议只能无奈解释道:“设计这两场袭杀的是我的师兄,他,他蒙蔽了天机,我确实先前没有感应。”

    靖龙见起方寸微乱,再次冷笑道:“呵呵,若是大家都依靠什么卜算行事,那还打什么仗?既然有人要杀你你都能感应得出,那敌人的动向岂不是全被你所掌握?世间哪儿有这般神奇的事情?”

    陆议只能继续苦着脸为其解释道:“的确没这么神奇,我也只能计算一个大概的情况,而且限制极多,不能用以行事。”

    靖龙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转而朝着四周的众人道:“你们也听到了,他自己都说他自己的卜算只是大概,难道你们就为了这个大概而跟他一起送命?放任敌寇袭击王爷,之后不管不问,还拦住我上报朝廷搜救,你们可知这是多大的罪名?你们要犯傻,可不要拖着你们的妻儿都为你们陪葬!”

    他这般一说,其他原本支持陆议或者保持中立的人也立刻动摇了起来,不少人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陆议,希望他再解释一下,稳定住军心。

    却不想,靖龙继续趁热打铁道:“你说是你的师兄设计的伏杀,那我问你,我和王爷的行踪,知道的就你一人,他们凭什么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安排数百人的骑兵队围杀?这你如何解释?”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陆议,这一点,其实之前靖龙便提出来过,只是之前双方直接扭打了起来,也无人细想,现在想来,的确十分可疑,就连马家兄弟都疑惑地看向了陆议。

    陆议低下头,无奈道:“我师兄算到了你们回来的路线。”

    这时候,便是冯鐵昇都放开了靖龙,只是仍然拦在双方的中间,阻止靖龙因为一时冲动再次袭击。

    靖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继续灼灼逼人地问道:“你师兄为何要杀我跟王爷?而且你说他还同时设计袭杀了你?那为何这么多人都死了,就你区区一个文弱书生活了下来,既然他是你的师兄,又为何要杀你?我看你如何解释?”

    陆议左右四顾,把众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知道现在大家都已经被说动,说到底,因为他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占理,大家动摇是很正常的,更何况谁愿意冒着砍头的风险跟自己走呢?根本没必要嘛。

    “个中缘由,我暂时不能对大家细说,请大家原谅,等王爷回来了,我自会与他解释,希望大家相信我!”

    他怎么能跟这些人解释自己的来历,还有来这里的目的?

    那可是人族秘辛,岂能公告天下?

    然而靖龙却是借此大声道:“既然你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就不要阻止我上报朝廷!王爷现在生死未卜,你竟然还说等王爷回来给他解释!我看现在谁还相信你的鬼话!”

    说着,就朝着旁边的人吩咐道:“还不快去备马,我要亲自出城前往府城!”

    靖龙是知道,现在就只有自己是真心想着王爷的,这帮狗东西,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

第五章 无邪() 
在黄沙县东北方向约三十里处的沙漠里,正有一骑顶着头上的烈日,踩着沙粒缓缓而来。

    如烘炉灼烧大地的太阳底下,顾玄裹着一身用来遮掩身体,满是破洞的灰色袍子,把整张脸和身子都给包裹了起来,只露出那只视物的独眼和用作呼吸的鼻子,手扯着缰绳,也不驱赶胯下的马儿,只是任凭它带着自己悠悠向前。

    这倒不是他不想再快些,实际上他是归心似箭,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飞回黄沙县,只是这匹马虽是好马,但几乎不眠不休地跑了整整两天,未曾进食,也未曾休息,体质再好,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黄沙扑面,热浪翻滚,耳听得胯下马儿那艰难的大喘气声,顾玄不由得就想到了顾苍临别之际赠予他的那匹呼兰神驹,一匹陪伴了自己不少时日的忠心好马,就这样惨死在了外面,就连父亲赐下的宝剑也就此遗失,现在更连靖龙叔的生死都暂且不知,顾玄忍不住伸出手捂着自己已经完全失明的左眼,心中有熊熊怒火正在燃烧。

    待来日,必要报此大仇!

    一想到这,他回去的心就更为迫切了,忍不住轻轻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又顺势往前挪了几步,终于随着一声悲哀的嘶鸣,一下子跪在了黄沙上,再也起不来了。

    顾玄十分无奈,只能从马上翻身而下,站到了旁边。

    沙漠边上的阳光照射极为猛烈,简直像是把人架在火上烤,附近又没有什么遮挡物,基本上是一览无余,所以沙海里的马匪和罗刹族,在白天一般是不会行动的,故而顾玄才会选择白天也继续赶路。

    顾玄双膝一软,跪在了满是砂砾的地上,呼吸着灼热的空气,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刺眼的阳光底下,空无一物,在这种天气,就连沙漠里的秃鹫都不想出来。

    他又复低下了头,伸手抚摸着面前眼神涣散,正在大喘气的可怜马儿,顾玄不由得就想起了之前惨死的那匹呼兰神驹,一想到这里,原本想立刻杀死对方的想法也就此打消了。

    想杀马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是怕被敌人得到,喂养得当的话,那就平白多了一匹好马,两军开战,烧毁带不走的粮草辎重,杀死那些已经受伤跑不动的战马,乃至于把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伙伴作为行军口粮,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也不能给别人,这就是战争,它是冷血而无情,极其残酷的,但马儿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相反,它还背着自己一路远行,从祁连城跑到了这里,现在耗尽了它的体力,眼看它没用了,就要杀掉它的话,顾玄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说不得等下就有路过的人将其救起带回去呢?

    顾玄轻轻地抚摸着面前马儿的鼻梁,神色平静地道:“多谢你驮着我一路过来,接下来的路,我就要自己走了,保重。”

    说着,他便重新站起身来,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踩着黄沙,往前一步步行去。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本就不是迂腐之人,总不可能背着这匹马回去吧,他就是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步步向南,翻过沙丘,艰难前行,顾玄心知自己今日未必能走得到黄沙县,或许还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否走得到,毕竟地图上也只是一个大概的区域,说不准往前走其实是幽州的边境。

    

    夜晚仍然准时地来临了,在沙漠的附近,昼夜温差极大,白天可以热死人,晚上也能冻死人,更别说一到了晚上,沙漠里潜伏的种种东西都要蹿出来了,夜晚,才是一天中最为危险的时刻,这种时候,就是世代居住在沙漠里的罗刹族人,也不会单独出行,因为那完全是找死。

    然而顾玄没有办法,到了晚上,他就只能躲在一座沙丘的背风处,裹紧了袍子,闭着眼睛休息,却不敢真的睡着。

    只可惜自己走的太过匆忙了,也没来得及拿上一点裹腹的东西,再加上之前没狠下心来杀马,更是连最后的一点口粮都丢在了路上。

    顾玄躺的地方是背风处,不到了近前,根本就看不到人,再加上风向的原因,沙漠夜里游荡的恶狼都闻不到味道,也就免去了一场骚扰,这些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明白的。

    一个人孤零零地靠着沙堆闭目休息着,耳听得周围宛如鬼哭一般的风声,他的思绪也忍不住随之飘飞了起来。

    受了这么多的罪,现在更是连一只眼睛都没了,方才知道京城那平静生活的可贵,顾黎这些人,哪怕是嘲笑侮辱自己一千回,其实都没马匪直接捅一刀来的痛,很多你之前以为不能接受的事情,只是因为没有受到更大的苦而已。

    曾经你可能觉得啃树皮恶心,但如果到了必须要从屎堆里翻出别人没消化的麦粒来填肚子的时候,树皮也会觉得好吃起来了。

    现在他一个人躺在黄沙里,又饿又渴,饥寒交迫之际,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明白了二哥为何临行前要对自己嘱咐再三。

    原以为靠着自己的能耐,建功立业,一展宏图应该是很简单的东西,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中间到底要吃多少苦。

    这个其实不过十八岁的年轻人,一个人背靠着沙堆,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默默地望着头顶静谧的夜空,那繁如雨滴般的闪耀星辰,思绪已经飞回了那座生活了十八年的皇宫里。

    旧日往事,一一重现,生命里见过的那些人,仿佛就在眼前在对自己微笑。

    他忍不住想着,此刻母亲在做些什么呢?

    是否也正跟自己一样,望着无垠的夜空,默默地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呢?

    如果自己这个样子回去的话,母亲一定会很伤心吧?她会怎么哭泣呢?

    顾玄伸手,轻轻触碰着左眼坚硬的皮质眼罩,突然忍不住就想哭出来了。

    有时候想要击溃一个坚强的人,或许只需要一个微不足道的点,在骑兵围杀,马匪攻城,哪怕是后来中箭坠下了山崖,顾玄都从来没想过要哭,但是此时此刻,躺在沙堆里,吹着冰冷的夜风,再一想到母亲,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谁在母亲的面前不是一个脆弱的孩子呢?

    谁不渴望就一直在母亲的怀抱里待着,不见外面的腥风血雨,勾心斗角呢?

    若是自己现在还在皇宫里陪着母亲该有多好啊。

    茫茫夜空之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顾玄只能把左手抓过来,然后死死地咬着自己手臂上的衣服,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因为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沙漠里,容不得懦弱的流浪者。

    

    就在顾玄顶着夜空,整个人思绪飘飞的时候,从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顺着风就飘了过来。

    顾玄整个人被陡然惊醒,几乎没有停滞,就迅速地进入了战斗状态,抹去了遮挡右眼视线的泪水,他整个人就好像是那沙漠里的苍狼一样,矮着身子,悄悄地朝着沙丘的另外一边爬了过去。

    就在远处,有两个身影正在策马疾驰,月光之下,沙浪翻涌,如梦如幻。

    两人从西边朝着这里疾驰而来,然后又突然在一处沙堆的旁边猛地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一下翻下了马来,挣扎着就想站起,而身后的另外一人也顺势跟着下马,走到了旁边。

    一股血腥味顺着风飘散开来,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引来闻风而动的掠食者。

    倒在地上那人伸手死死地捂着肚子,朝着另外一人一边喘息一边大声地喊道:“老,老子实在是,是跑不动啦,啊,啊。”

    他一边摇着脑袋,一边朝着旁边的沙堆处挪动而去。

    另外一人迎着皎洁的月光突然摘下了头罩,却见是个女子,眉宇之间,早已没了稚气,哪怕面容姣好,没有一丝皱纹,但想来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她的身材十分火辣,胸前山峦叠嶂,身后股峰崛起,全身的皮肤嫩白如牛奶,全然不似在沙漠之中生活过的女子,倒似雍州那边的小娘子,因为雍州湿气重,所以百姓的皮肤都十分嫩滑。

    她眼角有一点**的泪痣,更添几缕风情,身上的穿着也十分大胆,似乎并不介意显露出自己骄傲的资本,浑身上下,就只有一点布片遮着重要部位,就算外面还有一层灰袍,但两条嫩白的大长腿也毫不保留地露在外面,看得人口干舌燥,气血翻涌。

    女人朝着地上的人冷笑道:“跑不动难道要让老娘背着你跑?”

    地上坐着的那人,却是个面容狰狞的光头汉子,肚子上缠着一圈布条,红色的鲜血止不住地渗出来,看来是受了重伤。

    “黑水仙,你这臭娘们儿,咳咳。”

    光头汉子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艰难地喘息着,一边说,嘴角还有血沫顺着咳嗽声跑出来,似乎是伤到了肺叶子,血水倒灌的缘故。

    黑水仙双手抱胸,毫不客气地道:“你自己本事不济,骂老娘作甚?”

    这光头汉子迎着月光惨然道:“老子现在,现在算,算是想通了,你这臭娘们儿,根本就是故意来晚了一步,让老子白挨了这一刀。”

    黑水仙闻言,脸上看不出丝毫被人戳破心中所想的慌张感,反而是嚣张地露着两条大白腿,岔开站在汉子的面前,冷笑道:“老娘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扯这些有什么用?”

    光头汉子靠着旁边的沙堆,一边艰难地喘着粗气一边惨笑道:“是啊,说这些都没用了,老子要不行啦,呸,他妈的!”

    说着便是一口血水吐在了地上。

    黑水仙伸出手,俯下身子,朝着地上的汉子诱惑道:“东西给我,我带回去再通知人来救你!”

    光头汉子捂着伤口的手这次转而捂着胸口,勉强按住了不适,然后才开口道:“黑水仙,你这娘们儿是什么脾性,难,难道老子还不知道吗?你不光不会带,带这东西回去,更不会找人来救我的,而且我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住啦,咳咳咳。”

    他看着眼前刺目的雪白,甚至从中隐约看见了她故意露出来的两颗红豆,眼中满是惨然和悔恨。

    黑水仙继续媚笑道:“知道还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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