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着他冷然瞪视了蓝田玉一眼,转身走了。
蓝田玉心中沉痛,他回身面朝断崖,轻声唤道,“竹儿,我对你的心,日后你自会明白的。”
夜色四合。
雪照在山风巨大的居室外间歇息,山风在里面的床榻上。自雪照来到山风的住处,他们每一夜都是这样过的。
夜半时分,雪照辗转反侧,刚要朦胧睡去,突然听到山风似在呓语道,“淮柔,淮柔,你听我说,你别走!”
雪照心下一惊,立时清醒了起来,只见山风猛然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大喊一声,“淮柔!”
雪照被他吓了一跳,也跟着坐起身来,问道,“你怎么了?”
山风坐在那里,一只手支在床榻上,满头冷汗,大气直喘,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抬头看着雪照说道,“没事,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个旧人。”
说着他起身披上衣服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夜空的繁星,不发一言。
雪照也没有了睡意,她起身问道,“刚才你叫了个名字,淮柔,她是谁?”
山风沉吟不语,半晌方说道,“她是洛安城阴氏之女,也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我对她念念不忘,可她对我只有恨。”
雪照眉头微蹙,这个名字紧紧地牵动着她的神经,让她突然又俱又怕,仿佛有什么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要被这个名字掳走。
她闭上眼睛,用山风教她的办法稳定心神,除去混入脑海中的思绪,过了片刻,果然头脑清明多了。
她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凉,看着山风的背影问道,“她为什么恨你?”
“如果恨我还需要理由,那说明凌风寨的威势还不够。”他的语气坚定又冰冷。
“需要我帮你吗?”
她指的是引眠之术。
“不许你动她!”山风突然暴怒喝道。
雪照面无表情。
过了片刻,山风慢慢地回转身来,说道,“对不起。明日你还要下山,早点歇息吧。”
凌风寨后山崖壁上,有一个山洞,隐藏在崖壁上生长的一棵树里面。
白竹能轻而易举地进入这个石洞,这一方自己的洞天,除了回九,没有别人知道。
夜凉如水,白竹不想回住处,她坐在石洞门口,透过树枝的间隙,看着头顶的天幕。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白竹想起小的时候,她经常爬到自己院子的屋顶上,那时她的屋顶旁也有一棵树,她便是顺着那棵大树粗壮的树干爬上去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在上面坐很长时间,直到爹爹或者娘亲来叫她下来。
那些时光回忆起来,依旧是美好的,她总算还拥有一段幸福完整的童年。
白竹便在这样的回忆里,轻轻地睡着了。
梦里的情景却和睡前的回忆大相径庭。
她又梦到,爹爹娶的二房妾室黎万春进了府里。
她的母亲依旧是正室,却因膝下无儿,已不受宠。而这个黎万春的手段远远却超出她柔弱的外表,短短一年,设计,暗害,她的母亲便被黎万春用各种手段迫害而死。
白竹只记得在母亲下葬时那跳动的火焰中,不经意间看到黎万春一直隐藏的假面之下得逞的笑容。
再后来,黎万春传出了怀孕的消息,又有一个外面请来的大夫说是个男胎,爹爹欢喜异常,完全将白竹刚去世不久的母亲抛于脑后。
白竹自小跟随师傅学习武艺,因此那黎万春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欺侮她,却有一次,她主动前来找她,说了许多对她逝去的娘亲大不敬的话,白竹愤怒异常,一掌将她打倒在地上,她当即血流不止。
白竹以为会看到她痛哭流涕,没想到她抬起头,眼中却全是奸计得逞的笑意,那一刻,白竹的心一下子凉了。
爹爹很快赶过来了,她立即换上悲痛欲绝的面孔,抱着爹爹的手臂哭天抢地,爹爹怒极,指着她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白竹被关了紧闭,她没有眼泪,也没有任何表情。自从娘亲离开人世,这世界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亲人。
一个小丫鬟偷偷跑来告诉她,她偷听到那位一直负责给黎万春诊脉的大夫说,她这一胎本来就是个死胎,却成了她用来戕害自己的工具。
白竹离开家之前的那天夜里,她冷然站在黎万春的床榻前,尖利的匕首紧贴着她的喉咙,逼她将所做的恶事尽皆承认,匕首即将刺入的那一刻,她却没有下手。
不论如何,爹爹身边总要有一个伺候的人,而她,将和他再无关系。
走出家门的一刻,白竹回转身,母亲去世时憔悴的脸庞又浮现出脑海。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已然说不出话来,痛苦的眼神紧盯着自己,仿佛有无尽的怨恨要自己替她伸张。。。
“醒醒!快醒醒!”有一人在她耳边轻声唤她,还不停地摇着她的双肩。
“啊!!”白竹大汗淋漓地坐起身来。每次梦到往事,她便总是从噩梦中尖叫着醒来。
这次她的身边却有一人,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用袖子替她拭去额头的冷汗,眼神里全是关切之情。
第八十九章 慕言瑾的希望()
白竹抚着胸口,稳定了心神,借着火折的微弱的光看向身边坐着的人,突然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说道,“我绑了跟藤条,顺着爬下来的。藤条不结实,险些把我摔下去,我看见树后面有个山洞,便顺着树枝爬进来了。”
白竹听他进来得如此艰难,不禁低下头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为了采药连命也不要了吗。”
那人说道,“来的那日给于小姐采药的时候我就瞧见崖壁上长了不少平日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我一直记着呢。今日便要下山了,我起了个大早,来这崖壁上采些带走。你这是,做什么噩梦了?”
白竹轻轻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我也想我娘亲了,就像上次我找你时你也梦到你娘亲了一样。”
慕言瑾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你娘亲还在吗?”
白竹摇摇头,说道,“早走了,被我爹娶的二房害死了。”
慕言瑾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她,说道,“你爹知道么?”
“不知道吧,或许知道。不过他眼里只有那二房了,早对我娘没有感情了。”说着她叹了口气,说道,“男人的情意,便都如这般靠不住吧。”
慕言瑾说道,“怎么会呢?像你这么率真可爱的女子,谁若娶了你,一定珍惜得不得了,怎么会有二心呢?”
他话一说完,白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突然觉出自己的失言,立即掩饰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竹仍然沉浸在震惊之中,俩人一时沉默无言,尴尬暧昧的气息在他们中间流动。
白竹首先打破沉默说道,“天已大亮了,我们赶紧上去吧,待会就要下山了。”
慕言瑾点点头,他们站起身来,一前一后向洞口走去。
到了洞口,慕言瑾探出半个身子往上面看了看,崖壁光滑,连个攀爬的抓持都没有,他又往前挪了半步,头一阵晕眩,险些歪向洞外,他猛一回身,向洞里后退了一步。
白竹在后面看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慕言瑾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你等我想个办法爬上去,再用藤条来拉你上去。”
白竹摇摇头说道,“若等你爬上去,天又黑了。”
说着她揽住慕言瑾的腰,轻声说道,“抓紧我。”
慕言瑾转头看着她,眼中全是不自在,但又别无他法,只得伸出左臂,搭在她肩上,紧紧地揽住她。
白竹提了一口气,纵身一跃,展开轻功,稳稳地落在崖壁上方。
慕言瑾只听耳边一阵风铃般的轻笑,白竹说道,“可以睁眼了。”他方才把眼睛慢慢睁开,待看清自己双脚着地后,清了清嗓子,说道,“九大王果然好身手。”忽又疑惑道,“我方才下去的地方不是这里。”
白竹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下去的地方,山路崎岖难行,这里更平坦一些。”
他俩把互相扶持的手臂松开,刚一抬头,便看见蓝田玉朝这里走来。
晨光微熹中,他的面容依旧如天上的谪仙一般动人,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略显憔悴。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着湖蓝色长衫的男子,黑色披风,气息沉稳,英俊挺拔,正是林修远。
蓝田玉走上前来,同慕言瑾互相致意,转而关心地看着白竹说道,“竹儿,你没事吧?”
他语气亲密,听得白竹有些尴尬,心里却不觉涌出一丝甜蜜,像一株小火苗,轻轻地灼烧着她的心。
她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有事。你昨夜。。。一直待在这里吗?”
蓝田玉点点头,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眼里带着一丝乞怜的神色,白竹竟看得心疼起来。
她心中微动,想要轻声安慰他几句,忽然想起这也许是他魅惑女子惯常使的手段,便脸色微微一沉,说道,“今日要下山,我们走吧。”
说着她绕过他,向前走去。
蓝田玉心中一阵失望,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慕言瑾,突然发现他神色有异,只见他先是眉头微皱,接着手抚胸口,表情愈加痛苦起来。
他立即上前一步,问道,“慕公子,你怎么了?”
白竹一听,立即回身奔上前来,扶住慕言瑾的手臂,神色惊慌,问道,“你的药呢?”
慕言瑾手臂伸向怀中,却控制不住手臂的颤抖。
白竹二话不说,将手深入他的衣内,摸出一个小药瓶,熟练地倒出几丸,将手伸到他嘴边,喂他服下。
她的动作亲密,轻车熟路,看得蓝田玉有些呆怔了,他的脸色微微苍白了起来。
过了片刻,慕言瑾恢复了气息,他抬头看着白竹说道,“谢谢你,此番又是你救了我。”
白竹摇摇头,问道,“你方才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慕言瑾转而看向蓝田玉,抱歉地一笑,说道,“蓝公子见笑了。”
蓝田玉说道,“无妨。只是慕公子若有微疾,该早些诊治才是。”
说着他转身看向远处快步走来的林修远说道,“我大哥的桐和堂里有位老神医,可以请他为你诊治。”
林修远看到状况立即赶过来,沉声问道,“看慕公子的症状,像是顽疾,有些年头了,只是为何一直未愈?”
慕言瑾苦笑道,“从小跟随我的病症,哪里能这般容易见好?”
林修远问道,“是何种顽疾?”
慕言瑾说道,“是一种毒蛊。”
林修远问道,“可有解救之法?”
慕言瑾摇摇头说道,“有一种办法,却很难办到。”
“可否说来听听?”
慕言瑾说道,“我听说,功力高深之人若服食过凤尾七,用其腕血做药引,可治此病症。”
众人听了大惊,那凤尾七本就难得一见,又需功力高深之人的腕血,怪不得慕言瑾一直未愈。
几人尽皆沉默了,林修远却说道,“等下了山,我给你取血做药引。”
慕言瑾大惊,抬头看着林修远问道,“林公子,你。。。服食过凤尾七?”
林修远点点头,说道,“为了试药性,我尝过几次,不知有没有用。”
慕言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内心激动不已,却又引发了一阵胸口剧痛。
他强自稳定住心神,问道,“只是,那凤尾七乃绝世名药,极难获得,林公子如何能有凤尾七?”
林修远面色冷肃,沉声说道,“此事关系到洛安城数万百姓的安危,恕林某不能奉告。几位都是侠义之士,还请勿要对别人提及,防止有失。”
众人见他神色凝重,又都听闻过桐和堂救济百姓于瘟疫水火,便都郑重地点点头,不再多问,一起向凌风寨的寨门处走去。
走到练武场,蓝田玉问道,“大哥,大嫂她。。。于小姐真的不同我们一起下山吗?”
第九十章 山风的计谋()
林修远点点头,沉声说道,“山风答应过我不会动她,而且她在山上也许比在下面还要安全些。”
说着他最后回身看了一眼,练武场四下空无一人,他的心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重万分。
过了片刻,他下定决心道,“走吧。”
众人看出林修远情绪低沉,都没说话。
刚出了寨门,突然从高大的门柱后面闪出一个清丽的身影,身穿海棠红色衣裙,清雅脱俗。
那身影径直走到林修远前面说道,“你忘记带上我了。”精致的脸庞闪出一丝傲然不屈的光泽。
林修远愣了一下,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浮现在英俊的脸上,眉宇间全是暖色。
他立即脱下自己的披风将她裹起来,轻轻地替她束好丝带,动作轻柔地仿佛怕手一重便弄疼了她,嘴里柔声说道,“没有忘,都给你准备好了。走吧。”
雪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享受着他的温柔体贴,她心中轻叹,竟不想拒绝。
众人见他二人柔情蜜意,心里都跟着雀跃起来,五人谈笑风生地向山下走去。
山风站在议事厅门口,背着手望着寨门处的几个身影,不发一言。
二大王盛华在他身后说道,“大王,他们几个就这样走了,不会不回来了吧?”
山风冷笑一声说道,“他若不回来,便不是林修远了。”
盛华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大王为何让夫人也随他去了,昨日我见他们举止亲密,不像一般人的关系,大王。。。”
“她本来就是林修远的女人。有她在,林修远就能帮我拿下枭龙帮,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制住林修远。”
盛华不解地问道,“大王有何妙计?盛华愿闻其详。”
山风眼中冷光一闪,沉声说道,“她已被我控制了心神,若强力使其恢复,必会让她神智大乱,所以林修远必然不会轻举妄动。若不让她恢复,那她是进是退,都受我的控制。我就是要让她接近林修远,等到他们情深意浓半刻也分不开的时候,林修远便是我的掌中之物。他功力高深,能力不凡,我就是要让他对我言听计从,俯首听命!他若不听我的,我便让他俩忍受生离死别之苦!”
“夫人知晓大王的本意?”
“她知道。只不过她现在比我还恨林修远,恨越深,情越切,林修远反而更容易上钩。”
盛华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盛华还有一事不明。大王为何要将引眠之术授予夫人,天下除了大王,无第二人会这法术,来日她学成之后,会不会自行冲破大王的控制,反噬于大王?”
山风冷然一笑说道,“想要自行冲破控制,除非意志力极强,否则便如抽髓拔筋般痛苦,越是伤情的回忆,痛苦便越深。她之前太过软弱,处处受人非难,我不能让她再轻易地被人打败。”
山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她内心很强大,只不过一直被埋藏着。我教她引眠之术,不过是将她内心的强大之处激发出来,而且她学到的仅是施术,可最难的解术,哪能轻易让她学会?且手里没有长眠草,不过是普通的引眠而已,控制不了别人。”
盛华听了,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同山风一道,注视着寨门处的几个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路上。
除了林修远和白竹,其他人皆没有功力,几人走走歇歇,大半日才下得山来。
到了山脚下,林修远说道,“慕公子,你所住之处是否安全?我这便为你放血以做药引。”
慕言瑾听了心中感激,说道,“绝对安全,请随我来。”
说着他引着众人向慕南春走去。
从后门进入慕南春的院子,避开了前面卖茶叶的大堂,直接进入一个宽敞的大厅,慕言瑾对众人一拱手说道,“各位稍坐片刻,我为各位献茶。”
众人纷纷四顾,只见这个大厅布置精巧雅致,面朝院子开着两扇大窗,从室内便能欣赏到院内的藤萝满墙,奇花遍地,瑶草生香。
没想到在这不起眼的院门里,竟有如此一方天地,便如隐藏在喧哗市井里面的一方修仙净土一般,让人心安意静,耳清目明。
慕南春的伙计阿春见他家少爷回来了,自是高兴不已。慕言瑾吩咐了他几句什么,阿春会意,不一会便拿来一个精致的茶罐交给慕言瑾。
慕言瑾请其他四人在一处大茶桌前的客位坐下,自己坐在他们对面的主位,焚香静气之后,慕言瑾将那茶罐里的茶叶倒在茶则里,对四人说道,“我这里无甚他物可以招待诸位好友,唯有清茶一杯,略表在下的心意。”
说着他将茶则里的茶叶向四人展示了一下,只见那茶叶乌黑亮泽,条索较之普通茶叶粗大,却紧致整齐,闻之有一股奇香。
蓝田玉笑着说道,“此茶闻之花果香扑鼻,还有一些火功香,再看条索,应是上好的武夷山岩茶了。”
慕言瑾说道,“蓝公子果然是茶中高手,看一眼闻一下便能识出茶的品种和高下。蓝公子可能看出此茶的小品种?”
蓝田玉说道,“见此形,闻此香,应是岩茶中的铁罗汉。”
“此茶摘得几年?”慕言瑾仍不罢休,继续追问。
“雨前虽好但嫌新,火气未除莫接唇,藏得深红三倍价,家家卖弄隔年陈。蓝某没想到慕公子便是这慕南春的主人,既是洛安城最资深的茶商,此茶没有三年定不会拿出来款待我们,哈哈!”
一语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只听白竹在蓝田玉身旁托起腮,蹙眉说道,“你们在这里叽叽咕咕讨论了半天,我们何时才能喝上这好茶?”
蓝田玉笑道,“竹儿莫急。慕公子的茶道才刚开始呢。”
只见慕言瑾拿过一只紫砂壶,壶身小巧,只有香橼般大小,慕言瑾将茶叶倒入壶内,此时阿春已将滚开的水提来放到他手边的茶巾上,慕言瑾将水壶高高地提起来,悬壶高冲,茶叶在紫砂壶里上下翻滚,一股茶香扑鼻而来。
他用第一道茶水冲洗了四个小杯,又冲入第二道水,将每个茶杯斟满,放在四人面前。
四人低头一看,见茶杯小如胡桃,斟无一两,各自拿起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