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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弦久已失传,雪照只能照古书上的方子,一点点摸索制弦之法。雪照的父亲于清源不止一次说起过,冰弦是人间至美的尤物,通透如玉,平滑似丝绸。捧在手心里,就像一股涓涓细流,对着阳光看,仿佛是透明的。雪照研究了不少存世古籍,有“铁琴铜剑楼旧藏”《琴苑要录》中的《琴书》所载的北宋造弦法、“晨风庐藏”袁均哲《太古遗音》中所记的南宋传抄的造弦法、《风定玄品》、《丝桐篇·内篇》、《琴书大全》等刻本里记录的明代造弦法等等。这些书里记录的工艺大致相同,但一些重要细节的记述语焉不详,里面还有些相互矛盾之处,加之古今度量衡不一致等原因,理解起来很困难,要完全照着做更不可能,只能掌握个大致方向,具体的还要靠雪照反复试验,不断摸索。
雪照低头仔细抽丝,她一旦专注起来就对身边其他事物视而不见。这时忽听闽婆似自言自语道,“那林公子平日虽不怎么过来,可是每次小姐有难处的时候,他总是及时出现,可见平日也是上了心的。”雪照本来极为专注,听到闽婆这一句突然手下一紧,丝竟然抽断了。雪照放下手中的蚕茧对闽婆道,“婆婆,你别乱说。林公子是受人之托才来关照我们的,他自己说过的。”说着,她又低下头,说道,“以后我们也不要经常劳烦他了,他。。。他平日里大约也很忙吧。”说完,雪照心里郁郁,鼻子仿佛酸酸的,有几滴委屈的泪轻轻在心里滑落。
上次暴风雨那个晚上,在那间破旧的农舍里发生的事情,雪照回来自是没对任何人提起。这几日林修远不再出现后,她回忆起来都觉得那晚是那么不真实。也许是那样的大雨天,他看到她在雨里淋成那个样子,才会偶然心生怜悯吧。而当确认她平安无事后,他就恢复到之前的他,只是为了完成另一人的临终托付而不得不保护她的那个林修远。
想到这些,雪照心里某个地方痛得让她窒息,她想起以前没有遇见林修远的时光,单纯快乐。而当她内心里开始住了一人后,偶尔得到的喜乐仿佛是毒药,在他不在的时候侵蚀她的心。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住进她心里的,是第一次看见他英俊的棱角分明的脸,还是那一次受伤后的温柔照拂,抑或是倾盆大雨中那个温暖的怀抱,还有他不止一次在她耳边说过的,“雪照,我来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她抓住一个雪白的蚕茧放在手心,一字一句的说道,“爹爹,你放心,雪照一定会制出最好的冰弦。”
杀机()
伦家的管家好像有了重要发现,他从外面回来就低着头疾步往伦老爷那里去,路上遇见几个仆从招呼他他都像没看见一样。伦万蹇此刻正坐在他的书房里看下人送来的账簿。看到管家李桂回来了,放下手中的账簿,看着他道,“去大少爷那里看过了?一切可好?”
管家李桂躬身回禀道,“回老爷,看过了。大少爷那里一切都好。”他顿了顿,又有些犹豫道,“只是。。。”说罢他拿眼瞅着送账簿来的那个下人,伦万蹇抬起眼皮斜视他,挥手摒退了下人,问道,“只是什么?”
李桂看四下无人,身子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老爷,我这次去,发现一个秘密!”伦万蹇小眼睛瞬间睁大了,“什么秘密?!”
李桂又说道,“大少爷住的村子里,前两天新搬来一户人家,咱们的人回报说,大少爷有一次听到了那户人家的小姐弹琴,便上门拜访,从那以后,几乎天天往那家院里跑,嘘寒问暖好不上心!”
伦万蹇听了却“哼”地一声冷笑出来,鄙夷道,“这小子整日心比天高,没想到居然能看上一个村妇!”
李桂却又眨眨眼眼睛说道,“老爷有所不知,那家小姐不是村妇。。。”他说完又停住了,伦老爷眉头一皱,看他故意卖关子,气得拿起账本子摔到管家脸上骂道,“混帐东西,有屁不赶紧放完,还等着我一句句问你么!”
管家“哎呦哎呦”的捂着脸,不敢卖关子了,说,“是!老爷,那家小姐就是前几日失踪的于家小姐于雪照啊!!”
“啊?!”伦万蹇一下子坐回椅子上,手心慢慢攥成拳头,嘴里说道,“好啊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世竹这小子,越发出息了,说什么寻个清净地方读书倒也罢了,居然和那于雪照勾搭在一起,还瞒着我!”
他心下盘算了一会,抬起手让李桂凑上前来,对着他低声吩咐道,“你再去大少爷那里一趟,跟他这样说。。。”
李桂听得不停地点头,听完后他不解地问了一句,“老爷,真要大少爷娶那于家小姐吗?”伦万蹇恶声恶气地说,“娶她?那死去的于老儿倒巴不得呢!只是于雪照这个妖女,还未进门就先克了我的世青,现下又要来祸害我伦家长子,我岂能让她得逞?此仇不报,我伦万蹇。。。”说罢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李桂又问道,“那老爷如若许诺了大少爷,将来大少爷认真起来,如何是好?”
伦万蹇眼睛盯着墙角,冷笑了一声道,“大少爷真要看上那个妖女,定会想法设法打听到那凤尾栖的下落,只要他知道了,我会让他告诉我的。只要我得到了凤尾栖,献给符王爷,那妖女一家的命,就到头了。。。”
李桂听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看了看伦万蹇扭曲的脸,哆哆嗦嗦道,“是,老爷!我。。。我这就去办。”
曲谱()
第二日李桂又敲响了仓世竹的院门,一直跟随仓世竹的仆从打开门,见是李桂,诧异道,“李管家,您不是昨日刚来过吗?今天又来啦。”李桂说,“大少爷呢?我有要紧的事。”仆从不敢怠慢,赶紧让进屋里去。
虽然都是农舍,仓世竹的屋子却大不少,屋内摆设一应俱全。仓世竹正在窗前书案上写字,听到李桂的声音,随即拿过一张没写过字的纸把这张盖住。他迎上前去,说道,“李管家,这边坐。阿念,烹茶来。”转头又看向李桂,问道,“什么要紧的事?”
李管家看着仓世竹慢慢开口道,“大少爷,老爷知道于小姐的事情了。”仓世竹心下一惊,却不答话。只听李桂又说道,“大少爷不必忧心。老爷说了,已故的于老爷是饱学之士,于小姐也极有才华。两家本来定了亲,可惜二少爷遭遇不测。从那之后,老爷一直派人寻找于小姐的下落,想着多照拂照拂她们老弱,也是多年相交的情分。”
仓世竹神色放松了些,又听李桂说,“老爷原话说,于家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嫁给别家也甚可惜。如果大少爷有意的话,老爷愿意成全你们。”说着他将带来的一个锦盒双手推给仓世竹,“老爷嘱我告诉大少爷,于小姐之所以避居于此,是因为于老爷留下一张极罕有的瑶琴,如果大少爷能助她保护好那张瑶琴,便可于此处取得于小姐的信任,大事可成啊。老爷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他打开锦盒给仓世竹看,“这里面是老爷花重金从民间一位高人处买的失传已久的曲谱。过两日是于小姐的生辰,她的父母已经亡故,生辰这天会拜祭下父母,你可于那日将这几本曲谱赠予她,于小姐必定欢喜得很。”
仓世竹讶异的翻看锦盒里的东西,他原本以为来者不善,没想到父亲居然花重金替他买了东西送给雪照,想来雪照本来也是要嫁进伦家的。二弟走了,他却遇上了她,也许真的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想到此处,他站起来对李管家行了个礼道,“如此,李管家代世竹拜谢父亲大人!”
李管家也躬身行礼,就此告辞回去复命了。
过了两日是雪照的生辰。雪照已是碧玉年华,闽婆看着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虽然屡经变故,却愈发坚强乐观。这日雪照穿了一件白色罗衫,罗衫上绣着碧色的鸢尾花,下面穿着一条浅碧色襦裙,和衫上的鸢尾交相辉映,越发衬得雪照粉黛不施而灿若朝霞。
雪照一早起来先祭拜了父母,又吃了一碗闽婆给她做的长寿面,刚拿了一本书在院子里葡萄藤架子下坐着,忽听有人敲门,雪照放下书坐起身子,眼睛看向大门,来的人却是仓世竹,雪照略有些失望,却没表现出来。她起身相迎道,“仓公子今日这么早,可有什么事?”
仓世竹进门看到雪照,眼前一亮,上前说道,“雪照姑娘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雪照一听,拍手笑道,“仓公子把我比作宓妃,可不知我的玉羲可也像宓妃的七弦琴一般动听?”
仓世竹笑道,“雪照姑娘精于音律,今日是雪照姑娘生辰,世竹无甚贵重物品相赠,只有早年一位故友赠我的几本曲谱,世竹研习多年难得其精妙,今日赠予雪照姑娘,方不负其千古雅韵啊!”说着把锦盒双手交于雪照,雪照略一讶异,把锦盒打开,见是几本泛黄的旧书,用丝带缚住。她素手轻抚,眼睛亮亮的,轻声道,“原来是《蔡氏五弄》。嘉平初,蔡邕入青溪访鬼谷先生。所居山有五曲,一曲制一弄。山之东曲,常有仙人游,故作《游春》;南曲有涧,冬夏常渌,故作《渌水》;中曲即鬼谷先生旧所居也,深邃岑寂,故作《幽居》;北曲高岩,猿鸟所集,感物愁坐,故作《坐愁》;西曲灌水吟秋,故作《秋思》。此曲谱久已失传,仓公子居然有此孤本,实太贵重,雪照如何敢受。”
仓世竹笑道,“曲谱在不懂它的人手里,就是一本天书。对于懂它的人来说,便是知音绝唱。雪照姑娘莫要再推辞了。如要谢我,可将这五弄弹一曲我听如何?”
正说着,突然院门上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却和刚才仓世竹的敲门声不同,一听便是一位莽撞大汉的力道。
杉木()
众人都往大门那里望去,不知这次又是谁。雪照把锦盒放下,嘴里说着,“我去开门!”人已经跑了过去,她把门打开,外面穿红衣服浓眉髯须的大汉就要往里冲,待迈进半个身子来才抬头看见是雪照开门,忙憨厚地笑道,“于小姐?哎呀!”此时他的身躯刹不住就快撞到雪照身上,被后面一个矮小的汉子猛地拽住了,“你看着点!粗货!小心撞到于小姐!”雪照侧身闪到一边,看这两人一前一后,共同抬着一截半人多长的老旧木材就要往里走,雪照愣了一下,接着她的目光往这两人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这面孔不知道日里夜里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多少次。她目光亮亮地看着他,在对面的人看来仿佛是亮晶晶的泪珠在眼睛里打转。他的面孔比她脑海里的画面还要英俊,只是好像清瘦了一些,略有些憔悴。他此时穿的衣服是她魂牵梦萦的梦中人没有穿过的,等他再次消失不见时,她对他的念想就又多了一个英俊的身影。
而此刻他也在看着她,没有人能像他那样理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受。他嘴角上扬,轻轻地笑了,那样的笑把雪照愣怔的神情也融化开,漾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
这时闽婆在后面惊讶道,“刘郎,你们这是?”
刘秩和井然把木材小心地放下,都回头看林修远,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看去。林修远先回过神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抬脚走进门来,对大家笑笑,又看向仓世竹道,“仓公子也在啊?”说着和仓世竹互相拱手行了个礼。
龄伯赶紧道,“林公子来了,来,快请坐!”
大家都在院子里就坐,本来就小的院子里一下子满当起来。林修远对龄伯解释道,“这块木料是送给于小姐的。”其他人听了尽皆愕然,仓世竹的目光却黯淡了一下,只有雪照和龄伯慢慢地走过去,开始研究起那块木头来。龄伯把那块木头扶起来,在上面指点着什么,雪照在一边点头。众人看他俩对着一块木头讨论许久,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雪照突然转过身来,脸上一片惊喜之色,她看着林修远道,“林大哥,谢谢你!”她的脸色由于兴奋略有些发红,林修远不说话,只是朝她会心一笑。
刘秩和井然更纳闷了,井然一副不解的神情看着龄伯道,“龄管家,这。。。这是作甚用的?”龄伯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杉木,是斫琴的上等材料啊!”刘秩更惊讶了,他指着那块木材不敢相信道,“可是这是用了几十年的老木料了啊?!”雪照接口道,“二位有所不知,斫琴以旧材为好,待到木性都尽,声始发越。传闻越人陶道真蓄一张越琴,用得是古冢败棺的杉木呢!”
龄伯在一旁微笑点头,刘秩和井然却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了。
这时林修远在一旁沉声说道,“杉木木质轻柔,纹理平直细密,森色微白或黄,不翘不裂。此木送给于小姐,方能物尽其用。”说罢他转头看向雪照,雪照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笑着说道“林公子赠我这样好的一块杉木,正好刚才仓公子又赠我《蔡氏五弄》的琴谱,雪照感激得很,不如抚琴一首,以表谢意。婆婆,帮我把玉羲拿出来。”
闽婆把琴放好,雪照坐在石凳上,把琴谱放在琴的另一侧,素手轻抬,慢慢奏出一曲,却是《幽居》,只听她轻声唱道,“苔衣生,花露滴,月入西林荡东壁。扣商占角两三声,洞户谿窗一冥寂。独去沧洲无四邻,身婴世网此何身。关情命曲寄惆怅,久别江南山里人。”她的声音凄美,情辞切切,众人听了无不忧戚。听到第三句时,林修远的内心仿佛被巨石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揪心的疼痛蔓延开来,他看着雪照的侧脸,看到她强自硬撑的坚强,实际上这首诗才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吧。雪照,你以为单靠你一个小小女子,能带着这个家和身上的沉重使命,撑到什么时候?
琴音忽转,听她又弹起另一弄,却是《游春》,她一扫刚才的黯然神伤,轻巧地唱道,“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上苑何穷树,花开次第新。香车与丝骑,风静亦生尘。”
曲罢,雪照停下手,愣愣地看着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林修远脸上,脸上的天真让人生怜,“你们都怎么了?”
和合()
林修远的脸上波澜不惊,他只对她温柔地一笑,说道“没什么。弹得好听,大家都听醉了。”雪照脸色一红,低下头道,“林大哥见笑了。”
时间已到晌午饭时,闽婆过来招呼大家道,“已经晌午了,小姐嘱咐我备了简单的午饭,请大家这边坐吧!”众人也都饿了,便不再推辞,在院子里一张稍大些的方桌旁纷纷就坐。
雪照向林修远问道,“林大哥,你们都是雪照的恩人,不分彼此,请刘公子和井公子也过来坐吧。”林修远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刘秩和井然忙谢过雪照也坐下了。
这时闽婆捧过来一个精致的瓷坛,打开后阵阵花香扑鼻,闽婆一边给大家斟酒一边笑道,“这是我们小姐自己酿的桂花酒,林公子,仓公子尝尝可还合口味?”
林修远和仓世竹闻言各自端起酒杯品了品,林修远点点头道,“不错。”仓世竹赞道,“满酌香含北砌花,盈尊色泛南轩竹。”说罢他举起酒杯,向雪照道,“世竹借花献佛,借此美酒,贺雪照姑娘生辰。”说罢他一饮而尽,随后其他人也纷纷向雪照敬了酒。
席到一半,本来很拘束的井然话就多了起来。井然本就是个粗犷武夫,心思也不细致,但对林修远却忠心不二,是以林修远也不在意他的性格,让他和刘秩一直跟在身边。雪照向刘秩和井然也敬了一杯酒,说道,“前几次多劳两位相救,雪照感激不尽,请二位满饮此杯!”刘秩和井然忙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喝了。喝完井然坐下一抹嘴巴道,“于小姐客气了,之前那些都不算什么。这两天才把我们俩累杀了。”雪照纳闷道,“这两天有何事?”井然酒过三巡,竟然没有看到两旁同时向他射来的充满杀气的眼神,大咧咧地道,“这两天少东家让我们把东边小院的房顶拆了,就为了这块木头。。。”
众人皆张大了嘴巴看向林修远,这时刘秩见他全然不顾自己的眼神,在桌子底下猛跺了他一脚。这一脚力道极大,井然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嚷道,“你踩我作甚?!”刘秩见他还没明白,冲他直瞪眼。这时,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往他的碟子里夹了块肉,又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不容反驳的声音沉声道,“你不是累坏了吗,多吃点。”
众人皆掩口而笑,林修远却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对愣在那里的雪照说道,“那屋顶该修了。”
雪照仿佛没反应过来似的答道,“哦。。。哦”。她心里却如波涛翻涌,林大哥这是。。。为了送她这块杉木,把房顶都。。。拆了?
此刻仓世竹打破了沉默,他笑着说,“世竹对这斫琴却是一窍不通,明日龄伯和雪照姑娘斫琴时,可否容世竹前来一观?”雪照正要答话,却听林修远在一旁道,“此木是林某赠予于小姐的,如若于小姐不嫌弃,此木便由在下制成琴身如何?”说罢转向龄伯道,“在下也不懂斫琴,可否请龄伯从旁指点,由在下完成?”
龄伯看向雪照,询问道,“小姐以为呢?”
雪照笑着对林修远道,“林大哥这个主意不错,如此便请林大哥来做琴身吧!琴弦就用雪照做的丝弦。”龄伯也笑着点头,向林修远道,“如此,便请林公子为此琴拟个名字吧!”
林修远略微沉思道,“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音。此琴名叫‘和合’怎么样?”说着他看向雪照,雪照听了次此二字,脸颊发烫,她连忙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做答,一边的仓世竹脸色却刷地白了。
一顿饭吃完,众人皆各怀心思,林修远和仓世竹同时拜别,雪照亲自把他们几个人送出门去。待雪照他们的院门关上后,仓世竹叫住欲走的林修远道,“林公子请留步!”
林修远转身看向他问,“仓公子有何指教?”
仓世竹道,“林公子是否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林修远笑了笑说,“林某和令弟曾一同去往凌山,对伦公子的家世略有所闻。只是于小姐如今孤身一人,还要保护如此重要的东西,林某不能辜负令弟临终之托,必保她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