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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桓是内侍官,打打杀杀的事轮不到他,故而他没跟远,站定在太庙外的高阶上抱手喜闻乐见,“瞧咱们万岁爷多有先见之明,早起就穿了便服,连换装的功夫都省了去。”
他身旁的小太监没敢搭这个腔,只默默的把头低了低。
其实啊,谁不知道万岁爷素喜热闹,心里头哪时不在盼着多出点乱子,好让全天下的人都陪着他一个人玩儿……
……
另一边,关红翎上到马车里便开始喋喋不休的与车中的人儿攀谈。
她自知唐突,索性就唐突到底。
不仅自作主张将所有都安排妥当,还要慕容紫务必放心,拍着胸口同她保证,说若是自个儿将这件事告到姑母那里去,也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那豪爽劲儿,全不留人插话的余地。
慕容紫被她闹得哭笑不得,等马车停下,再探头出去一望,已然置身西城门外十三里处。
霍雪臣近在眼前。
因为这日要面圣,他穿得格外得体,孔雀蓝的窄袖锦袍衬得他欣长的身轻灵而俊挺,腰束墨色的云纹宽腰带,除了旁侧系了一块温润古朴的玉佩,周身再无多余配饰。
他骑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被七、八个着装相同,亦是骑在马上的人逼到了靠山的死角,进退不是。
只见他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扶在宝剑上,俊庞紧凝,深眸含着凛光,像是他们再不让开,他就要动真格了。
闻得响动,他往马车这处望来,正好与从车中刚冒出个脑袋的慕容紫四目相接——
不如私奔到天涯(四)
便是在两人望见对方那刹,前一时还凝聚在霍雪臣脸庞上的狠意顷刻消散得干净,轻微的错愕之后,取代的是少见的温软。
这许柔和显然是给慕容紫的,且是看到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
最真实的情绪不过如此。
霍雪臣心情很是复杂,想他昨儿个还豪言壮语的要跟皇上讨婚旨,今日却连宫都没进就先被人搅了局。
关红翎的心思他不会不懂,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慕容紫会出现是意料之中的事,见到她固然高兴,可好巧不巧也被她看到自己被困僵局的狼狈,这恰恰是最不想让心上人见到的。
于是相隔相望,他全然忽略了周遭,憋了半响竟窘迫的笑了出来,轻轻淡淡的带着歉意道了一句,“让慕容小姐看笑话了。”
还是相同的话,此时此景早已大不相同。
他的笑容太美好,慕容紫因此怔怔然。
数月不见,不想他对她仍旧一如既往,他的信她不是没有看,只那些经楚萧离调侃过后的只言片语哪里敌得过眼见为实?
她忽然发现,原来一直想要已经离自己那么近,伸手可触。
不过是求一个不离不弃,求一个彼此间心无旁骛的且行且珍惜。
她真的只差一点就能完全拥有了。
若说来时,慕容紫还在象征性的做纠结,实则是在寻找突破点说服自己,然后好冠冕堂皇的按照楚萧离的心意把霍雪臣变成他期望的重臣!
而眼下,她顿时彻悟,他们早都逃不过这一劫了,连假仁假义都不需要多做。
霍雪臣极快的转变不仅让慕容紫僵得千愁万绪,就是关红翎这个旁观的都亦有讶异,看清楚那二人间的微妙后,她眸底的色彩便跟着涌动开了。
抬手撤了团团围住霍雪臣的侍卫,再把目光移向站在身旁的女子,不顾僵滞的气氛,她轻松的笑着打趣开,“你们这样可算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对,我这说法不准,算起来你们少说有三个月没见了吧?那岂不是……”
一日都能算做三秋了,那三个月是多久?
关红翎一语不知是点醒了梦中人,还是让心怀好梦的人不愿醒来。
就在慕容紫局促的先将目光收回,低下头无言相对时,霍雪臣的神情却深深的定住,驱了马儿来到她跟前,向她伸出手,“跟我走。”
慕容紫微颤,抬起头来茫然看他。
得到的是他坚定的目光,向她伸出的手更往前送了一送,“跟我走,好不好?”
人生在世,为臣,为子,为百姓……何时才能真正为自己一次?
霍雪臣深觉,错过眼前再无今后。
他宁可冲动一回。
不如私奔到天涯(五)
诚然眼前发生是关红翎一手促成,可她也没想到会这样顺利,进展得这样快啊……
那看来霍雪臣对慕容家这位是真的上了心咯?
她瞠目,千万个没想到,口有一松就问道,“雪臣,你真的想好了?”
霍雪臣骑在马儿上,闻言移眸望她,笑意还在,语气很淡,“这岂能是容人好好想的事情?再说我如此做,不正中你的下怀?”
关家与霍家在京中多有往来,都是权贵之家,他两人可以说自幼一道长大,平日说话倒也随意,只今日霍雪臣的话中明显带着反斥。
别人看国舅爷的爱女是心热口快、行事随性,他看不然!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关红翎掩饰的笑了笑,脸上表情倒不似先前那么平和了,“皇上给慕容家下的两道圣旨早就暗地里起了轩然大波,你我相交一场,与其看你面对面去触怒圣颜,不如容我多管闲事一回,你想,就是你与慕容小姐远走天涯,难不成霍家和慕容家还会被株连九族不成?这事是既是我促成的,我关家又能逃得过?”
霍雪臣居高临下,眯着眸子冷冷望她,“你的意思便是,就算皇上真的怪罪下来,至多不过雷声大雨点小的责罚?”
关红翎当即哑滞,脸都僵掉了,着实被他气得不轻!
又在她反驳前,他轻描淡写道,“罢了,不管你做的是如何打算,我全当好意,在此不言谢。”
伸出的手没有收回,霍雪臣再对面前神情无措的女子扬笑,“不管你入宫做奴婢还是妃子,都与你所求不得相干,皇上要重用哪个,削弱哪个,此刻我都不想管,若你跟我走,你我两家却是伤些皮毛,无关痛痒,只如此做了,我们逃不过劫数便是一死,你可敢?可愿?”
个中厉害,他相信慕容紫是懂的。
那么灵巧机敏的人儿,与他周丨旋的手段,暗自观望的眼色,他皆了然。
只要她说一句,或者直接将手交到他手中,他立刻带她走!
奈何慕容紫的回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远处自苏城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回首望去,一骑从尽头的弯路最先连马带人夺身而出,众人齐齐一怔,来的正是楚萧离!
他身着墨色衣袍,张狂的发在风中恣意凌乱,又因为快马加鞭的缘故,身姿危险的往前倾伏,掠夺的姿态。
虽还暂且望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远远的见他扬鞭而来,就像是一朵沉黑的乌云,带着绝对的压迫感逼近。
在他身后只跟了十几名御林军护卫,形容匆匆,顷刻就来到慕容紫等人的面前。
许是楚萧离出现得太突然,莫说还骑在马上的霍雪臣,就是其他任何一个都忘了行君臣礼数。
不如私奔到天涯(六)
“山不来就朕,朕只好来就山了,看样子,朕来得刚刚好?”
这轻松的问话罢了,关红翎先反映过来,领着自己的人规矩的行了叩拜大礼,高呼‘万岁’。
慕容紫应声随之跪下,把头压得低低的,也没有说话,看就是副‘知罪’的模样。
独独霍雪臣纹丝不动,像是存心与之做对。
不过楚萧离对此并不介意,或者说除了紧盯在眼中的慕容紫之外,他对其他人都视而不见。
“你要跟他走?”看着跪地的人儿,他笑得柔柔的问。
慕容紫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暖意融融的脸,仿佛他真的专诚为自己赶来似的,那笑容温柔无害,内里藏着只有她才看得懂的恶意。
比起设局摆布,她相信楚萧离是那种更愿意亲自参与,体味其中乐趣的人。
也是在意料之中,霍雪臣先抢坚决道,“是臣要带她走,求皇上成全!”
楚萧离轻描淡写的‘哦’了声,反问,“你要带她走,她就一定会跟你走?”
霍雪臣哑然,这正是他不确定的!
怪就怪这人来得太不是时候!
仍是直视那女子,楚萧离继续追问,“你想跟他走?”
夹在两人之间,慕容紫很识时务的淡声回答,“不想。”
“那跟朕走。”话音落,另一只修美的手向自己伸来,同样带着绝对。
这是个什么意思?三角恋么?慕容紫羽睫微颤,暗自头痛,她可消受不起!
霍雪臣急了,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君君臣臣,下了马来到她身前,挡住那道望着她的视线,“皇上莫要逼她,一切都是臣的主意。”
楚萧离煞有其事的点头,“一切都是你的主意,那就不是她的了,那么看来她并不一定想真的跟你走,朕追来讨一个说法有何不妥?”
且不说他早就下旨在先,他摆的就是‘我来讲道理’的脸孔,自个儿的人要被拐带了,连追都不能?
霍雪臣俊眉紧锁,咬牙道,“依臣之见,她并不想跟皇上入宫。”
“是么?”楚萧离脸色略沉,“那你是之见,并非她的,你认定朕以大欺小。”稍顿,他话中多了一丝危险,“强抢民女?”
关红翎暗惊,圣旨都下了,偌大的疆土和无数百姓都是他的,哪里有强抢一说?
“皇上,霍雪臣不是这个意思!”她笨拙的为其解释,再看看一动不动的慕容紫,“他们、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吖!皇上,你成全他们吧!!”
“可是朕也觉得,朕与紫儿是两情相悦的。”楚萧离出口惊人,“况且朕与她相识在先。”
不如私奔到天涯(七)
霍雪臣猛地一怔,迎上他不可置否的深眸,心下翻涌得厉害,他们早就相识?这是哪时的事?!
回身向慕容紫确定般的望去,只得她在犹豫中将头轻轻点了一点。
他更为愕然,难道真的是自己错想了?
这是连关红翎都没料到的,她大大咧咧的疑惑道,“皇上,据我所知慕容小姐一直居于苏城,你怎会与她见过啊?”
楚萧离懒得理会她,只对霍雪臣色,“你认为是朕对她用强,朕也认为是你自作多情,倘若此时要她自己说,又该成强人所难了,不如……”
略作思绪,他提议,“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
楚萧离说要以武论输赢,天下间恐怕没几个人敢拒绝,更之余,真爱当前。
已至正午,难得苏城城外艳阳高照,强烈的光线刺得人眼视物不能。
道路前后三里被御林军和关红翎的人封住,慕容紫和她一道站在靠山那端,视线当中,两个身姿英挺的男子手持长剑,相隔数十步的距离孑然对立。
一道卓然清俊,一道玩世不羁。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慕容紫宁可当个不知情的,藏在树荫底下叹一句自己魅力过人,由得他们打死打活作罢。
霍雪臣好歹将门世家出身,平日性子好是一回事,真要动起手来,还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再看楚萧离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连执剑的姿态都散漫非常,真叫人担心呐……
关红翎上前两步,硬着头皮道,“萧离表哥,雪臣,今日无论谁输谁赢,过后都不与再追究,且要点到即止,你们可明白?”
故意不尊称楚萧离为‘皇上’,用意再明显不过。
他眉开眼笑,“红翎表妹放心,朕从不以大欺小。”
关红翎干笑,“那就最好了……”
此话将一说完,只闻霍雪臣道了句‘恕臣不敬’,脚下猛地蹬起,犹如一道蓝色的闪电,迅猛的攻了上去!
楚萧离还在那厢嬉笑客气,也不知嘀咕了句什么,顷刻那人已来到他眼前,竟丝毫迟疑顾虑都不再有,杀气腾腾的掠去,登时!两柄锋利的长剑交叠相接,迸发出肉眼可见的火花!
仿佛只静止了一刹,楚萧离抬手轻松将他一击拦截,笑容还挂在唇边,很是兴致。
刹那后,只剩下两道快得难分你我的身影交缠激斗,若非他二人衣衫颜色不同,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太快了!
慕容紫惊心,见过大哥单手力举千斤的巨力,见过溟影过湖滴水不沾身的轻功,却没见过如此快的剑法。
身为一国之君能厉害到这个程度,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朕还记得你,你呢?(一)
虽言明了只是点到为止的比试,却无一时不让人心弦紧绷,慕容紫连攥紧的手心都捂出湿汗!
不为别的,不管真情还是假意,他二人是为她而博!
楚萧离和霍雪臣动作都迅捷如闪电,手中的剑行云如流水,翻飞自如,不断闪出的剑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可是细细观望,连她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得出来谁更技高一筹!
在慕容紫的认知里,她觉着皇帝素来高高在上,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的护着,根本不需要懂得武功这种东西,就算修习,也多用在强身健体上。
楚萧离这一身融会贯通的剑术,每每总是能快霍雪臣半分,仿佛能预料出他的轨迹,从而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不主动攻击,却也叫他无法伤了自己。
他慢下来时,应对的姿态随心而恣意,轻松得如同走马观花的在逛哪儿的花园子,连面上的笑容都不曾减退丝毫。
可当他快起来,只能容人用尽眼力去追寻墨色的衣影。
令人瞠目之余,无法不叹一个——绝世!
与其说是和霍雪臣比试,不如说他借‘比试’之名对他的剑术指点一二。
见慕容紫眼中闪烁着惊异,关红翎道,“萧离表哥七岁时就得先帝封了王,将他与萧太妃送往封地去了,许多年后我与他再见,亦是被他这剑术吓得不轻,莫说与他同辈的皇子,恐怕历代楚皇之中,他都能当得起一个佼佼。”
故而这比试还未结束,霍雪臣已然输得彻底。
望着近在眼前的激烈打斗,慕容紫想了想,才是问,“为何会……厉害成这样?”
关红翎侧目看向她,“你娘亲乃北狄公主,你应当听过北狄洛氏。”
何止听过!
慕容紫的大哥慕容薄都是得娘亲亲自出面,请洛家指点三年才能独领一方风sāo,这楚萧离看似得了真传,剑在手中使得出神入化,所向睥睨。
“可我听说洛家一向不爱与皇族中人打交道,皇上怎会……”
疑惑出口,关红翎也是满脸不知,“哪个晓得呢?这天下不该他也成了他的,不过区区剑术罢了。”
话到此,她眼中眸色再诡觉一转,“说起来你大哥不是与洛家颇有渊源,若有机会,你倒是能够打听一二。”
“没有这个必要。”慕容紫淡淡言,“有些话不是随便能够乱说的,还请关小姐慎言。”
关红翎见她有了提防,遂讪讪然抿唇不再多说。
就在这时,剑刃碰撞声陡然激烈,铿锵相接目不暇给,慕容紫和关红翎的视线被紧抓了去,两道身影猛然静止!
楚萧离的剑刃直指霍雪臣的咽喉,在不到半寸之处就停了下来,而霍雪臣却来不及收力,剑锋刺破楚萧离的左臂外侧,鲜血缓缓自墨色的衣袍渗出,伤着了。
朕还记得你,你呢?(二)
“皇上!”
关红翎惊叫了声,不管不顾就先跑过去。
既是点到为止,可楚萧离受了伤,他乃一国之君,万金之躯,岂能轻易折损?
说来也怪,先前关红翎还平平静静的同慕容紫搭话来着,转眼间她倒先急上了头,要不得她喊这一嗓子,恐怕远处的御林军还不得那么慌。
况且今日这出还是她打头闹的,此人到底安的哪门子心?
慕容紫心里犯着嘀咕,紧跟其后行上前。
溟影早来到楚萧离跟前细看伤口,血还在淌,很快就染红了大半截袖子。
“没有伤及筋骨,要立刻止血。”
不由分说,他拉直楚萧离整只手臂,同时取出一把匕首,沉着冷静的划破伤处上的袖袍,露出一条两寸有余的伤口。
剑是利刃,伤患处十分整齐,血肉都有些往外翻了,不断有鲜血涌出,挺触目惊心的。
在溟影上药时,关红翎又惊乍的问,“萧离表哥,你没事吧?伤得那么深,疼不疼啊?”
她不问还好,一问,旁侧本就神色紧张的霍雪臣索性闷闷的跪下,抱拳请罪,“微臣冒犯,罪该万死,请皇上赏罚!”
楚萧离没理他,看了关红翎一眼,那双带笑的眸子时时都玩世,笑意却不达眼底,“红翎,今日之事不可声张出去,否则朕就找个蛮邦送你去和亲,你可知道了?”
关红翎窒了窒,像是被他的话吓着了,“先就说好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得对外宣扬,臣女又不是不会听话,您可是万岁爷呀!”
“是么?”楚萧离笑意融融的和她打趣,“只要你少做些事来气朕和国舅爷,朕不求万岁,随便活个六、七十心满意足。”
听这话,显然在怪她今日此举。
关红翎没再敢接嘴,心里发虚的低下头,悄悄往后退了少许。
继而楚萧离才向跪地不起的霍雪臣看去,心平气和的,“朕输了,你们走吧。”
慕容紫连眼皮都不掀,心道这种时候谁还走得了?老狐狸,奸诈小人!
霍雪臣果真迟疑。
这么说是他赢了?
赢在哪里?
方才的比试他处处被压着打,越想反丨攻越是心急,若非自乱阵脚,岂会连收都收不住,伤了龙体?
再想,皇上的剑术比他高不止一星半点,没有叫他输得难看已是顾及君臣脸面,竟还能被他出手所伤,这到底……
霍雪臣还在满脑子想不通,却见慕容紫有了动作。
她兀自从袖中取了一方绣着蝴蝶的月白丝帕,亲手送到楚萧离跟前,举止不卑不亢,从容自若,“皇上请用。”
朕还记得你,你呢?(三)
慕容紫这一举可算是叫人雾里看花了。
自关红翎擅作主张把她半道上劫来,人就始终闷声不吭气,找了机会搭话也处处存着防备,心里有数得很!
这会儿光景又不同了,哪怕对方是皇上,能让她主动搭讪都叫人莫名的觉得受宠若惊。
瞧慕容大人实在会生女,站出来便是笃然不迫,腰身倍儿直,纤密的眼婕像黑色的蝴蝶翅翼,随着低垂的视线浅浅覆下,架子端得庄重,半点错挑不出来。
转念一想,她母亲乃北狄直统皇族,人家本就有这点儿血亲血缘在。
该她矜贵着!
皇帝用的东西都有讲究,即便今日早都不按章程礼法来,却也不是哪个把帕子递上来他都能瞧入眼。
那递到跟前的月白丝帕,白白净净的面儿,角边绣了只落在粉牡丹上的蝶,落款一个‘紫’字,一看就是女儿家用的,秀气温柔,仿佛风吹来都能闻着淡雅的脂粉香。
楚萧离微有怔忡,半瞬后连犹豫都不曾就伸手接过了,生怕她怯起来就要缩手。
闷不吭声的把帕子攥在手心里,别说拿来擦血,擦汗都舍不得。
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