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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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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滞留的民夫就聚集在江边,希望有运气到城中打份短工,赚得一天的衣食。但时近新年,各处商铺都陆续关门休业,城中居民各自忙着过年,这份希望也渺茫得紧。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管家模样的瘦削汉子骑着一匹大青走骡过来,扯开喉咙道:“有干活的,过来几个!”
  人群一下围了过去,七嘴八舌说道:“老爷,要几个人使?给多少工钱?”
  “一文钱都不给!”
  祁远道:“程家少爷要在这里施粥,找几个热心的,搭处粥棚。”
  人群沉默片刻,然后爆发出一片叫好声。几十名汉子立刻出来,清出一片场地,拆了各人住的芦棚,七手八脚搭起一处粥棚。
  接着几名前几日被招募去的民夫扛着盛满粮食的蒲包过来,祁远从民夫中挑了几个老成持重的,在棚前支起大锅。这边已经有人拾了柴火,汲了水,冯源也跟来凑热闹,见状不禁技痒,露了手隔空取火的功夫,所幸这次没出丑,把围观的众人给狠狠震了一把,连同行的林清浦也赞不绝口。
  那位姓祁的管家看起来不像善类,却是一副热心肠。他前后照应着,让人一通大火把水烧开,然后扯开蒲包,将白灿灿的大米倒入锅中,一边熬着粥,一边摆开桌案,将做好的菜蔬一盆盆抬过来,虽然都是白水煮成,缺酱少料,但贫寒人家平常吃用也不过如此,顿时又是一片欢声,连帮忙干活的那些民夫也大有面子。
  民众越聚越多,这几千民夫不乏精壮有力的汉子,一旦踩踏起来,便酿成大祸。祁远先叫人把没开过的蒲包堆起来,让众人都看到粮食充足,不用争抢,然后让众人按各州县分好,老弱在前,精壮在后。等粥米煮熟,祁远亲自掌勺,每人一碗粥,一勺菜,公平分配。冯源好凑热闹,林清浦也没什么架子,三人一起前后奔忙,顺顺利利把施粥地事办了下来。
  那些民夫感激不尽,交头接耳都在说:“程公子施粥,祁大管家掌勺,善心人有好报啊!”
  这边正闹轰轰的施粥,恰逢筠州知州滕甫出城探视。远远看到这一幕,滕甫驻马审视良久,然后捋着胡须对左右道:“这个姓程的倒是义商!设棚施粥也颇有章法,筠州民风淳厚,民心可用!”
  几名随行的本地官吏唯唯否否,心里却在纳闷,筠州何时出了一个姓程的大商户,不言声就设起粥棚来?
  滕甫本来想派几名衙役帮忙维护秩序,转念一想,那些差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勾当?索性道:“吩咐衙门的人,施粥是善事,谁都不许打扰!交待常平仓的班头,从官库中支一百石粮食送去。让他看好仓户,小心火烛。仓里几十万石军粮,一旦失火,可不得了。”
  祁远一直忙到午后,官仓送来一百石粮食,倒把他吓了一跳。弄清原委,祁远连声道谢,又给班头塞了一小串茶水钱,让班头高高兴兴走了。
  下午程宗扬也来凑热闹,看到祁远把事情办得井井有条,民夫们多少都能吃上热粥热菜,一个个感激不尽,不由笑道:“老四,你这人情做得不坏啊。我怎么看着里面还有穿号衣的人呢?”
  祁远拍打着身上的烟灰,笑道:“那是常平仓看守的乡丁,他们守着仓房,吃得还不如咱们的大米白粥。上午还拿架子,只远远看着。中午有两个过来,我给他们盛了份稠的,这会儿就都来了。这些乡丁还行,都老老实实排队,没有仗势欺人的。说到底,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既然这样,从城里再送些菜来。除夕夜,让大伙敞开吃顿好的。”
  祁远答应了,又说起筠州知州派人送来粮食的事。程宗扬道:“这官儿倒不坏。”
  “可不是嘛。”
  祁远道:“班头来的时候我还担心。有些官府自己不施粥,还不让别人施粥,扣上一个聚众滋事的帽子就不得了。就是官府施粥,也是自己设棚子,从未见过拿来粮食给别人施粥的。”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你打听一下,如果有别的情形,索性纳了钱,这一百石粮食算咱们买的。”


  “成。我一会儿去找常平仓的班头,摸摸底细。”
  程宗扬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明天再说吧。你也忙一天了,从民夫里面找几个可靠人看棚子,回去换身衣服,咱们一同去日昌行周老板家。”
  祁远提醒道:“程头儿,不适合吧?”
  程宗扬笑道:“你放心,这位周老板是个认钱的人,财神爷要上门,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祁远也笑了起来,“这倒是。和财神爷攀上交情,这年过得也值。”
  秦桧负着手,潇潇洒洒从江边过来,说道:“常平仓后面有个河湾,地方僻静。船只也不用太大,有个七八艘,每艘能装百十石即可,都用渔船,在江上也不显眼。一趟能运千余石,一天走三四趟,便将库房清空了。”
  程宗扬点点头,“先这么做,以后量大,再想办法。”
  祁远找了看守粥棚的人手,告诉他们今晚粥棚一直开到子时,让这些流落异乡的人都守完岁再封火,然后唤上冯源和林清浦,众人一同回店铺。
  敖润大马金刀地坐在库房前守着,见到程宗扬,立刻蹿了起来。
  程宗扬道:“老敖,你这表情怎么这么古怪呢?”
  敖润过来贴在他耳边小声道:“姨奶奶来了。”
  程宗扬讶道:“哪儿来的姨奶奶?”
  “你那小姨,刚从江州来!”
  “死丫头!”
  程宗扬把手边的事一下全抛到九霄云外,大叫一声,撒腿朝后面的厢房奔去。
  小紫穿着一袭锦袄,由于是冬季,襟口和袖口镶了一道狐毛,白绒绒的狐毛衬着白玉般的面颊,就像一个精巧的玉人。她双手抱在胸前,俏生生倚在门边,唇角挑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程宗扬冲过去张开双臂,还没沾到小紫的身子,就惨叫一声,“哎哟!”
  小紫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程宗扬顾不上喊痛,抱着脚一边跳一边叫:“你怎么来了?谁陪你来的?哎呀,我的脚……”
  身后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公子!”
  程宗扬扭头一看,不由大喜过望,“长伯!彪子!哈,是你们两个!彪子,你气色看着不错啊!长伯,听说你被一个和尚打伤了,你行啊,脸都丢到天竺去了。”
  吴三桂嘿嘿笑了两声,“那次是我大意。下次让我撞见那秃驴,非把他的光头凿个洞出来!”
  易彪比刚从北府兵出来时精神好了许多,“我和老吴接到公子的书信,就赶往江州。到地方才知道公子来了筠州,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及时赶到。”
  程宗扬开怀笑道:“真是太好了!跟老四他们说一声,给周老板告个罪,今晚就不去叨扰了,咱们自家兄弟一起守岁!”
  吴三桂和易彪一笑,到前头和祁远等人见面。程宗扬转身抱住小紫,先狠狠亲了一口,“死丫头,想死我了!喂,你不用闻了,这几天我忙得跟狗一样,什么女人都没碰过!”
  小紫哂道:“好没用哦,来了这么些天,连个女人都找不到。”
  “那些庸脂俗粉,跟你一比,让人一点心情都没有。你说都是女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天底下女人那么多,哪儿有像我的死丫头这样,又香又甜又水灵的。”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把脸凑过去,“再亲一个。”
  小紫抬起小手,把他下巴拨到一边。
  程宗扬扭过头,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那女子坐在一只箱子旁边,这会儿款款站起身,体态丰润,风姿秾艳,正是自己从黑魔海囚牢带回来的梦娘。
  “原来是梦娘,看起来又漂亮了啊,哈哈!”


  “阿梦,”
  小紫娇声道:“那边有香蕉,你吃一个吧。”
  梦娘含住香蕉,白色的蕉身在她美艳的红唇间来回进出,渐渐变得湿润。她吞吐的动作温柔而细致,艳丽而柔润的唇舌优雅地舔舐着,充满性感的风韵。
  程宗扬惊奇地说道:“哇,她竟然这样吃香蕉?好奇怪啊,是你教的吗?”
  “谁知道哪个傻瓜教的。”
  小紫笑吟吟道:“人家只教她用下面的小嘴吃香蕉,程头儿,你想不想看啊?”
  程宗扬苦笑道:“不用了吧?好啦好啦,我只是逗逗她,又没干别的,不信你问她。”
  “我才不问呢。”
  小紫笑道:“我一会儿告诉她,再吃香蕉,最后一口用力咬就是了。”
  “死丫头,你也太坏了!”
  程宗扬抱着小紫道:“萧五和臧修怎么没来?”
  “他们有事,走不开。”
  “宋军攻城了吗?”
  程宗扬急忙道:“情形怎么样?”
  小紫撇了撇嘴,“我才不管呢。”
第三章齐聚一堂
  江州城外,一名老将在数十名将领的簇拥下,正举起单筒望远镜,注视着城前六座堡垒。他已经年过七旬,一丛白须长近尺许,在颌下随风舞动。曾经名动军中的夜眼,此时也要借助望远镜才能看清堡垒的构造。
  战鼓声“隆隆”响起,数千名披甲戴盔的步卒分成前后相错的十个方阵,在轒轀车的掩护下,正逐步逼近江州城门。
  这次投入进攻的是两个军,一共十个营的兵力。队列最前方的轒轀车呈长方形,长丈许,宽五尺,车身用原木制成,下面安装有两排木轮,外面蒙着一层坚硬的皮革,为了防止火烧,还涂了一层厚泥。车顶三角状拱起,以抵御城头抛下的滚石擂木,又称为尖头木驴。
  这种冷兵器时代的装甲车专门用于接近敌方城墙,车内可以容纳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军士。一旦接近敌方城墙,军士依靠轒轀车本身的防护,破坏城门或挖掘地道。由于数日前的金明寨大火,军中积累的木料和攻城器械一焚而空,宋军仓促间只能做出几十辆轒轀车,云梯、巢车、望楼之类的攻城必备利器只能付之厥如。
  就在程宗扬抵达筠州的同一天,夏用和的旗号也在金明寨上空出现。他是捧日军主将,同时也是此次江州之战的前线最高指挥官,负责指挥捧日、龙卫二军近十万军队。
  宋军还没有开始攻城,就接连遭受重挫,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刘平惨败,右厢都监李士彬被刺,让这位军中宿将深感棘手。一到金明寨,夏用和就毫不停歇地召集诸将,商讨之后,决定立刻攻城。
  负责进攻的是捧日军左厢第五军和右厢的第三军。第五军指挥使郭志高把军队分成前后两部,两个营在前,在六辆轒轀车的掩护下接近江州城,其余三个营在后,用弓弩攻击堡垒和城头的敌寇,掩护攻城的同伴。
  箭枝雨点般飞上堡垒,铁制箭头射在城堞上,发出“辟辟啪啪”的声音。每座堡垒都有一个班的军士驻守,他们对宋军的箭矢毫不在意,也没有浪费体力和箭矢去还击,直到轒轀车接近到十几步的位置,两名军士从城堞上探出身体,用木盾挡住箭矢,接着中间一名军士两手搬起石块,振臂掷出。
  石块呼啸而下,重重砸在轒轀车上,车身猛然一震,车顶的尖脊承受住重石一击,一侧的车轮却陷入泥土,速度停滞下来。周围的军士一拥而上,用力将轒轀车从泥地中推出。
  忙乱中,都头朝堡垒上看去,立刻大叫道:“避开!避开!”
  又一块巨石从高处抛下,这块巨石足有牛犊大小,“轰”的一声,正砸在轒轀车正中。再坚固的车身也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冲击,车下几只木轮迸射出去,涂过泥土的尖脊被砸穿一个大洞,鲜血立刻从车内溅出。几名幸存的军士从车中惊惶奔逃出来,随即被头顶飞来的箭矢射倒。
  轒轀车已经完全丧失行动能力,这时堡垒上的军士才操起弓,居高临下,在十几步的距离内逐一射杀奔逃的宋军。都头拔出刀,大声指挥着军士举盾结阵,抵御堡垒的袭击,但紧接着就被一只利箭射穿肩膀。他惨叫着坐倒在地,腰刀飞到一边。周围的宋军拖起他,匆忙撤退,但把后背暴露给敌人的结果,只能是伤亡迅速增加。
  星月湖的军士用木盾彼此掩护,几名射手轮流开弓,不断有宋军他们的箭下跌倒。
  这些堡垒正挡在进攻城门的路线上,如果弃而不顾,只会让进攻一方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第五军指挥使郭志高面无表情地发出旗号,数辆轒轀车同时聚拢过来,呈半月形围向最前方那座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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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郭志高就发现自己作出了一个错误决定,那座堡垒虽然在最前方,但距离紧邻的三座堡垒都不过六十步的距离,两个在侧后,一个在右侧,彼此相互呼应,将堡垒的三个方向都覆盖在射程以内,只剩最前方的进攻后顾无忧。而堡垒的面积极窄,数辆轒轀车挤在一处,根本无法展开。
  不多时,又有两辆轒轀车还没有贴近堡垒,就在行进过程中被击毁。敌寇的攻击手法如出一辙,先用中等石块砸中轒轀车一角,趁受创的车辆移动缓慢,再用巨石重击,直接摧毁车辆,最后再用弓箭射杀逃奔的士卒。
  郭志高也是久经战阵的将领,但他从未见过如此有条不紊,精准如教科书般的攻击方式。一般在战斗中,攻守双方都会犯下许多错误,毕竟刀枪无眼,搏杀中,双方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军士的性格、能力和素质更是千差万别,即使经过严格的训练,与如臂使指那样顺畅的指挥仍相距甚远。像这种精确的配合,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些敌寇并非流寇,不仅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且共同作战多年,相互间默契无比。
  郭志高判断,堡垒上的敌寇很可能是雇佣兵。据说敌寇中有大批雇佣兵,而佣兵中出色的作战小队并不罕见。
  郭志高十年前才加入宋军,作出这样的判断并不奇怪。在后方观战的夏用和完全是另一番感受,他握着镜筒的手掌稳如磐石,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个人的星月湖大营居然又重现于世。难怪贾太师如此担心,不惜牛刀割鸡,动用十万禁军精锐去清剿几千匪寇。星月湖大营的名册一直秘藏在太尉府,作为少数几个看过这份簿册的人,夏用和对星月湖大营的了解远比其他人来得深刻。他们隐身十余年,却选在此时出现,也许是不想让自己平平安安退隐。
  一辆轒轀车终于逼近堡垒,车头紧紧顶住堡身。接着坚固的士敏土壁上传来震动,躲藏在轒轀车中的宋军正用铁锄凿击堡身。这辆轒轀车分外坚固,堡上投下的巨石都被弹开,车身虽然伤痕累累,仍然保持完整。
  车内的宋军用鹤嘴锄凿击,才发现碰上了硬家伙。一般城墙都是用烧制的城砖砌成,虽然砖缝用细澄泥甚至是糯米浆作为黏合剂,但用鹤嘴锄凿击并不难,有经验的甚至能将整块的城砖掏出。可面前的堡垒却是浑然一体,力气小些的,锄在上面只留下一个白印。即使拚命去凿,也不过留下一个寸许深浅的凹痕,通体竟然找不到一道缝隙。
  忽然头顶“呼”的一声,一条点燃的棉被抛了下来,盖在轒轀车上。棉被早已浸过桐油,火势分外强烈。虽然轒轀车上涂抹着泥土,没有起火,但车内的空气迅速弥漫着烟火气,只过了片刻,车内的军士就不得不逃散出来。
  被击毁的轒轀车阻塞了宋军的攻击,他们不得不向后退却,等待轒轀车被烈火烧完。几座堡垒飞来的箭矢不断射入人群,即使宋军竭力用盾牌掩护,仍不断有人中箭。好在大多数人都伤在手臂和腿部,暂时不至于致命。
  捧日军左厢第五军进攻的同时,右厢第三军也进入战场。他们避开了堡垒,选择的是江州城墙,但城墙的防御比堡垒更加完善,除了角楼和城墙上的滚石檑木,吊在墙外的悬楼更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那些敌寇在悬楼中专门攻击宋军的侧面,尤其是轒轀车的木轮等要害。接连有四五辆轒轀车被火箭射中木轮,在战场上熊熊燃烧。
  几辆轒轀车好不容易靠近城墙,还没开始攻城,就被等待多时的敌寇用巨石砸毁。宋军的进攻手段逐一受挫,前方的军士不得不狼狈撤回,只有后方掩护的弓手还在放箭,最后演变为双方对射的局面。
  右厢第三军负责攻城的军士陷入太深,进攻时还有轒轀车掩护,回撤时两个营的军士都暴露在敌寇的弓箭下,伤亡大增。一名营指挥使被箭矢射穿大腿,无法行走,周围的军士过来救援,城上的箭矢却像长了眼睛一样,专朝他们的大腿疾射。
  下面的宋军看得清楚,放箭的是一个白衣金冠的贵公子。他下手狠辣之极,射倒了那名营指挥使,却不取他性命,反而用他当诱饵,引得周围宋军来救,再把他们一一射倒。不多时,那名营指挥使周围就有十余人受伤。那名营指挥使见状大喝道:“忠义报国!就在今日!”
  说着拔出佩刀,反手朝颈中抹去。
  “叮”的一声,一支羽箭射来,正中刀柄,将他手背一并射穿。
  城上的贵公子挽弓笑道:“也算条汉子,今日就放你一条生路吧。”
  他声音并不高,隔着数十步的距离却听得清清楚楚。
  营指挥使怒骂道:“死贼寇!裹胁民众,据城作乱!江州城弹丸之地,我十万大军一日可下!”
  贵分子怫然变色,“什么贼寇!我是堂堂正正的江州刺史萧遥逸!本刺史身为朝廷命官,守土有责!你们这些宋军敢犯我大晋边境,才是贼寇!”
  营指挥使叫道:“你们这些贼寇割据造反,王丞相向我大宋借兵平叛,我军才秉义出师。”
  “文书呢!”
  萧遥逸毫不客气地说道:“王老头是给你们姓贾的狗官递过国书,还是写过私信了?”
  营指挥使怔了一下,然后叫道:“你敢说城中没有贼寇!”
  “我萧家爵为列侯,官封大将军,开府建牙本是分内职权!”
  萧遥逸抬手一指,“这些人不管以前是做什么的,如今都是我大晋官兵,哪里有半个贼寇?”
  晋国的大将军相当于宋国的节度使,可以开府建牙,自辟僚属。就算真是贼寇,这会儿也是被晋国招安的官军。
  萧遥逸得势不让人,“我大晋精兵数十万,强将数千员,什么时候要向你们借兵?拿嘴说说就算证据?那好,明天我率兵打到临安,还是你们那位宋主娃娃求我的呢!”
  夏用和放下望远镜,“鸣金!”
  说着打马而回。

()
  锣声响起,宋军潮水般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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