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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良缘-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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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要闲着,多多跟沈表嫂亲近亲近……”说着顿了顿,才道,“要是我不总是掂着旧怨,这沈珂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不仅生得一表人材,且还前途无量,唉,莫非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么?”说到后来,已是喃喃自语,低不可闻。

冯静宜听她说起沈珂,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红晕。娘亲说得没错,沈表哥的确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了,不仅生得好看,且还十分温柔,单看他对表嫂的神情就可知一二。

这边林姨母同女儿商议着明天的事项,思定堂与兰亭居的男女主人也都没有闲着。

思定堂。屋里十分寂静。

偌大的炭盆前,坐着沈松年,而一向卧床歇息的宋德书也从床上下来陪坐在侧,夫妻两人的面色都显得有些沉凝。

炭盆里的银霜炭不时发出“哔啵”的爆裂声,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谧。

许久,宋德书才问道,“世子……可有了打算?”

沈松年微微点头,“这冯静宜小姐品貌自不必说了,便是皇子世子们都配得的……只是冯家曾经犯过那样的大事,一般勋贵之家都恐怕避之不及,若是寻常人家,又配不上冯小姐……”

宋德书在心里暗暗鄙夷——你不过才见了一面,又怎么知道人家冯小姐品性?若不是因为冯小姐年纪太小,我还道她是你的私生女呢!她虽如此忖着,嘴里却还是淡淡应付,“那世子准备为冯小姐拣个什么样的人家?”

“你看玉妍的兄弟怎么样?”沈松年转过头来,看着妻子龙凤逞强。

“什么?”宋德书直觉自己听错,不禁反问。

“玉妍的兄弟,你看怎样?”沈松年徐徐说道。

“玉妍的兄弟不是早已定亲……”宋德书只道丈夫见了旧情人脑子都糊涂了,忽想起前些日子林家小姐遭歹徒绑架的事,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世子是说,把冯小姐许给玉妍的兄弟?”昌宁多的是清贵子弟,以冯静宜的样貌,自是可以嫁个好人家,但冯家是犯过大错的人家,人家就未必肯娶了。苏家就不一样了,苏慎虽说之前曾有书痴之称,但也算不上什么清贵之家,再说他现在闲赋在家,又常年卧病在床,还不知能撑几年,家里就苏玉修一个子嗣,小小年纪又在翰林院供职,家世简单,正适合冯静宜。只是,与林家的亲事有些棘手。

“你觉得如何?”沈松年不答反问。

“好是好……”宋德书犹豫片刻,“只是,苏家这边不是还没退信儿么?”眼看吉日就快到了,林、苏两家却都按兵不动,也不知林家到底嫁不嫁,苏家到底娶不娶。若两家退亲,她便可以让定远侯上门给冯静宜提亲。只要不损害沈琳与沈顼的利益,别的事,她都不会在意。

“明日你探探玉妍的口风。”沈松年微微一笑,显得十分笃定。

宋德书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琳儿与顼儿也不小了,他们的亲事,你可要多上心才好。”对于这一双儿女,沈松年倒没有显出多少父爱,反之竟对这位才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冯小姐显得格外重视,自然而然就让宋德书生出满腹不悦。

沈松年的眸光落在那闪烁的炭盆上,冷冷说道,“你放心,别的事我可以不上心,但儿女们的亲事,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慎之又慎的。”

此刻的兰亭居里,炭火也烧得正旺。

沈珂与苏玉妍相对而坐,正小声说话。

苏玉妍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沈珂已经跟她说了关于林姨母与沈家的纠葛。这样的纠葛在她听来,无异于传奇话本里的故事,但想到定远侯祖孙三人的表现,她又不得不相信。但在她骨子里,还是认为林姨母纯属是来打秋风的,就像红楼里让大观园里的主仆们陪着她游园子的刘姥姥一样,只不过刘姥姥是为了裹腹之食,而林姨母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沈珂说了,这位林姨母,闺名叫婉仪,竟是当初定远侯为沈松年相中的妻子。林姨母是家中次女,姐姐便是后来嫁给沈松年的林氏林婉佳。当年林家也住在昌宁,与沈家毗邻而居,沈松年幼时也常跟林家姐妹玩耍,年长之后才渐渐来往得少了。不过正因为幼时的接触,让林家次女林婉仪和沈松年成了青梅竹马的恋人,而这一切,定远侯与林家老爷也都悄悄看在眼里,本欲等孩子们成年之后再正式谈婚论嫁的。哪知林家长女林婉佳也偷偷喜欢上了沈松年,因她性格外向,又敢作敢当,竟亲自跟林老夫人提出要嫁给沈松年。林老夫人因知次女也喜欢沈松年,便婉言劝导,但林婉佳本性如林黛玉一般,听罢便郁郁寡欢,不久便一病不起,大有日暮西山之感。林家夫妇这才慌了神,便跟定远侯郑重提起此事,定远侯本来更喜欢性格相对活泼的林家次女,但为了救林家长女,便同意娶她过门。于是,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林婉佳就成了沈松年的正妻,也就是沈珂的亲娘。

婚后,沈松年对娇弱的林婉佳还是相敬如宾的,一年后生下沈珂,林婉佳血崩而逝,沈松年本欲再续娶林婉仪过门,但没想到当年被他伤透了心的林婉仪竟与一位新科状元冯申定亲,就在林婉佳死后的一个月便出阁了。这样一来,沈松年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随后便娶了定远侯为其安排的宋德书。当然,就娶宋德书这一节,内里也有隐情,苏玉妍最是清楚不过的。

不久,冯申被人揭发卖官之罪触怒龙颜,当即被削去官职发回九江老家,还剥夺了全部家产。

第一卷 204、旧情(下)

人们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短短几年的官宦生活,已经令冯申和林婉仪习惯了奴仆成群前呼后拥的奢华生活,现下回到乡下祖屋,就如同从天堂直坠地狱,两人都是满腹辛酸怨尤。冯申原本是书生出身,十年寒窗苦读,犹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一般,虽说家境并不优越,也根本不曾做过农活,在发回九江老家之后,失了俸禄与油水,再加上出京时原本就被剥夺了全部家产,生活便过得异常艰难起来。

看着林婉仪渐渐隆起来的腹部,冯申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抛头露面为妻儿谋得日常生活所需。他别无所长,唯精通诗书琴棋之道,本欲设馆授课,但乡人知他是犯官,都不愿把孩子送来,设馆数月竟无一人登门。不得已,他只能以卖字卖画求生,来维持一家老小近十口人的日常生计,却往往是杯水车薪。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在此时冯家老太爷因病去世,紧接着冯老夫人也跟着一病不起,冯申是家中独子,自当守灵尽孝,因为过度悲伤,加上身体原本就不健壮,也在冯家老太爷五七之后病倒了闺事全文阅读。

失了主心骨的冯家更是陷入了空前的困境,林婉仪作为一个当家主母,此时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但她也是个从出生到现在都顺风顺水的千金小姐,空有一身主持中馈的本领,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林老爷心疼女儿暗中送了不少银两,但林家原本就不宽裕,又怕触怒龙颜,自不敢在风口浪尖现身。定远侯倒是派人送过东西接济,但林婉仪记恨姐姐,又怀疑冯申之事与姐姐有关(因此事她无意中向姐姐提起过,但姐姐早已经去世。知情的人就只可能是沈松年以及定远侯了),更是对其恨之入骨,遂将东西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宁肯受冻挨饿,也不动用分毫,久而久之,定远侯也就不再派人赠送钱物了。

去年,冯老夫人因病去世,也不曾派人到定远侯府报丧。冯申因受了那一场打击,也日渐消沉起来。便是连家事也不闻不问。家贫如洗的林婉仪不得不别谋出路,为了儿女的前程,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找到昌宁,不仅要为儿子们找到老婆,也要为即将及笄的女儿找个好夫婿。

当然,这其中有些细节是苏玉妍自动脑补的。

沈珂侧目看了看盯着炭盆看得入神的妻子一眼,才缓缓说道。“我看这冯小姐倒是生得端庄大方,原该配个出色的子弟……”

苏玉妍回过神来,笑道,“那爷打算去哪里为佳人觅得良婿?”

“以冯家的家世,过于显贵的贵勋之家自然不妥,清寒之家又未必能如林姨母的心愿……倒有些难了。”沈珂瞧着妻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说道,“贤妻一向聪慧,不知有什么好建议?”

苏玉妍料不到沈珂会把难题推给她。不由得笑嗔道,“先前在林姨母面前满口应允的人是谁?这会儿竟又犯起难了?”

“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沈珂露出为难的苦笑。

“林姨母又没有让你明天就送上候选名单。”苏玉妍故意冷哼一声,“看来你对这位冯表妹还真是挺上心的。”后面一句,却是压低了声音。嘟哝着说得模糊不清。

饶是这样,沈珂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当下便微微一笑,将话题转移,“对了,我派人调查林小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了。”

“是么?”被冯静宜的事一打岔,苏玉妍还差点忘了苏玉修的亲事,听沈珂一提,顿时眼睛一亮,“赶紧说来听听。”

沈珂的面色便微微一沉。“我说了,你须得守口如瓶。”

“怎么?还在我面前卖起关子来了?”苏玉妍以为沈珂故意逗她,便扬声斥道。

“此事关乎父亲的声誉。”沈珂仍是一脸正色。

“什么?”苏玉妍见了沈珂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压低声音,“难道此事跟父亲有关?”沈松年固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行那些龌龊无耻之辈,又为何会做出绑架林家小姐之事?再说了,苏家与他无冤无仇,他又怎么会指使歹徒绑架无辜的林家小姐呢?难道是林家与他有什么过节?

“据我目前掌握的证据,的确如此。”沈珂的脸色愈显郑重。“所以,请你务必保守秘密。”

“你……父亲他为什么要绑架林小姐?”过了半晌,苏玉妍才缓缓问道。沈珂是沈松年的亲生骨肉,如果不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又怎么会在她面前如此镇定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若我所料不差,必是为了今日到府的这位冯静宜小姐。”沈珂沉声说道。

林小姐被绑,与这位看起来娴静如花的冯静宜小姐又有何干?苏玉妍不禁一怔,忽想起刚才林姨母在兰亭居里说的那一席话,“九江那里,怕是寻不到一门好亲了,所以我这才拼着被冯申痛骂的一场,带了幺女静宜昌宁来找老侯爷帮忙来了……”呵呵,难道这林姨母早已经跟沈松年串通,只等沈松年坏了苏、林两家的亲事,再找机会让冯静宜趁机嫁给苏玉修?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声来,“沈珂,这玩笑开大了肥田仁医傻包子。”昌宁什么样的清贵子弟没有,苏玉修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用得着沈松年这样费心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沈珂的面色渐渐恢复平静。既然已经查出实情,证明林家小姐的确是清白之身,苏玉修若是刚正之人,自会娶那林小姐过门,若是利用得当,还极有可能重获世人赞誉,毕竟,在昌宁来说,没有哪个清贵之家的子弟会娶一位名声受损的小姐为妻,苏玉修若作出此等义举,必会受到全城人们的尊重与赞誉。倒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苏玉妍却还沉浸在沈珂的话里。良久,才抬起头来看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珂轻轻点头。

“为什么非要找上玉修呢?”苏玉妍眼里迸出一丝火焰。难道因为苏家家世单薄,就可以任人欺辱吗?

沈珂从她紧绷的面色已看出她的怒气,当下便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低声说道,“你别难过,玉修兄弟是个胸襟宽广之人,绝不会因此事而受到影响。如此一来,坏事就会变成好事,传到圣上耳中,兴许还会褒奖……”

苏玉妍却使劲甩掉他的手,“告诉我,为何要选苏玉修!”

沈珂为难。虽然他查到蛛丝马迹,但他不是沈松年,又怎么会知道沈松年心中的想法?当然,早在林姨母当着他们的面提到冯静宜的亲事之后,他心中便有了明断。以冯静宜的样貌,配个清贵子弟也不为高,但以冯家的家世,却是高攀不上清贵子弟的,若是嫁给品貌双全的苏玉修,那简直堪称绝配了,值此之际,他甚至还为父亲慎密的心思而叫好,只是因为受到伤害的人是妻子的嫡亲兄弟,还因为父亲那见不得人的手段,令他心里十分不快。现下看到苏玉妍少有的盛怒,他不禁再次伸手她的手攥在手心,“妍儿,你别激动……”

“你若是我,你会怎么办?”苏玉妍用力挣开沈珂的掌握,倏地站起身来。

沈珂无语。他若是她,在这一刻,也不知该怎么办。憎恨?愤怒?抑或悲伤难过?他能怎么办?唯有代父亲向她认错,请她宽恕他的遭罪。但是,这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眼下最重要的,是怎样安抚苏玉修,是怎样劝说林家,是怎样修复这段人人看好的姻缘。

沈珂慢慢站起身来,与她相对而立,满眼愧疚,就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一样。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可闻两人的呼吸之声。

苏玉妍静静地看着沈珂,良久,眼里的怒气才渐渐消退。沈松年的过错,不能算在沈珂头上,他是无辜的,她不该迁怒于他。就算沈松年对苏家存有欺辱之心,沈珂也必不会苟同,毕竟,早在苏家还没有发达之际,沈珂就有意要娶她过门。

沈珂看着苏玉妍眼中的怒气隐退,不禁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拥她入怀,柔声说道,“此时此刻,我说什么也是多余的,只请你能在明日见到冯小姐时能保持冷静……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该如何面对?”

苏玉妍知沈珂素来就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但还是冷哼一声,“凭什么让我和颜悦色地对待她?有其母必有其女,谁知道她又是不是居心叵测?”

听苏玉妍反驳,沈珂便放了心。妻子的为人他最清楚,最是心软,纯属刀子嘴豆腐心,绝不会轻易跟那个怯懦的冯静宜翻脸。

“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沈珂拥住苏玉妍,往床头走去。

寒意浸人的雪夜,沈珂的怀抱很是温暖,苏玉妍下意识地往身上靠了靠。是该歇息了,明天还要早起,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第一卷 205、试探(上)

正月十三,雪后初晴,碧蓝的天空飘着洁白的云朵,和煦的阳光洒在定远侯府上空,晨光落进兰亭居,有几缕投进窗槅,带着些许暖意……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诗情画意。

然而,苏玉妍郁闷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天气的放晴而稍感放松。沈珂昨夜跟她说的那席话让她在感到震惊的同时又深感愤怒。虽然她的直觉告诉她沈珂不可能与沈松年是同谋,但她还是不自觉地把沈珂归于算计苏家的人里面,甚至整个定远侯府的人,包括定远侯在内,她都觉得可疑。

沈珂却并没有显出什么异样,依旧早早起床去了司衙应卯,临走时还特别嘱咐苏玉妍多睡会儿。苏玉妍又哪里能睡得着?沈珂前脚才出门,她便起床梳洗,才洗漱完毕,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仔细一听,竟是冯静宜的声音,她不禁秀眉微皱,正琢磨着冯静宜这么大早过来的目的,就听见双珠笑道,“……请冯小姐稍候片刻。”少时双珠打起帘子进来,向她笑道,“少夫人,冯小姐来了。”

“这么大冷的天,怎么不请冯小姐进来?”苏玉妍扬声嗔了双珠一句战神魔经全文阅读。

双珠忙应声出去。“冯小姐快进去屋吧……这大清早的,雪都没融呢,寒气还真渗人……”一边说着,一边打起厚厚的毡帘请冯静宜进来了。

苏玉妍从屋里迎了出来,笑道,“静宜妹妹来了?快请屋里坐。”眼瞅着冯静宜脱下的斗篷,露出里面那桃红色的袄裙,愈发衬得她的脸庞娇艳如花,特别是那高高隆起的胸脯,就仿佛在向人世人昭示着她已经是个快要及笄的成熟少女。

“双珠,去烧个炭盆来。”苏玉妍微微一笑,笑意却没到眼底。随即吩咐双珠。

双珠答应着去了。

“妹妹怎么不多睡会儿?这天气冷得,手伸出来便觉着快要冻僵了似的……”苏玉妍看着冯静宜,脸上露出亲切的微笑。有些时候,微笑甚至会比武器更具杀伤力。她看似在说着天气的变化,实际却是婉转地告诉冯静宜——你来得也太早了些。

冯静宜原本就是聪明剔透的人儿,看到苏玉妍脸上那浅浅的、养眼的笑容,冯静宜顿时觉出自己这么大早就过来打搅别人休息有些欠妥,心下不禁有些踌躇,但转念想到昨天母亲所说的话,就暗自为自己鼓气。随即迎上苏玉妅的笑脸,“自打五岁那年去了九江,我便养成了早起了习惯……”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笑道,“不想竟打搅了表嫂歇息……”

苏玉妍不想与她逞口舌之利,想到自己从她那拘谨的模样推断她是个怯懦之人时,不禁唇角一翘。如今看来,自己只怕是看走眼了。一个生性怯懦的少女,初来乍到的,又怎么会显出这般的机敏来?当下,她便呵呵笑道,“静宜妹妹太客气了。既然到了这里,就别太拘束。只当是在自己家里一般便是……早起是个好习惯,平日里我也是早起的,只是这些天天气太冷了些。贪恋床上的温暖,所以就会多赖了会儿。”她浅笑嫣然,十分随和的样子。

见她这样,冯静宜不免暗道自己多心,就露出歉然的表情来。“也是我太鲁莽了……因着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五岁时离了昌宁回到九江老家。那里虽有几个族亲,却因着我家里出了事而鲜少上门,便有几个族妹,也多不往来,昨天乍见了表嫂这般美丽和善,我心里欢喜得不行,只想跟表嫂多多亲近,这才……”

便是你年幼鲁莽,难道你母亲也是鲁莽的?只怕是前来试探我的口风的吧?我虽和善,却也因人而异。苏玉妍心里暗忖,随即伸手拉住冯静宜的手,怜惜地说道,“可怜的孩子……你父亲的事,倒让你也跟着受苦了。我家里兄弟姊妹也不多,你这般乖巧伶俐,年纪又跟我兄弟差不多,我看着也怪喜欢的。”

冯静宜垂下眼眸,柔声说道,“……表嫂,你真是个好人。”

“但凡跟我结交的人,都是这么说。”苏玉妍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难道这是暗示自己在刻意讨好她?冯静宜心里微惊,被苏玉妍拉着的手就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正要开口说话,就听门帘掀动,双珠撩起毡帘,两个丫头抬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炭盆进来,她便微微一笑,趁机转移话题,“……想不到正月都快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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