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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7年第02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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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傻呢!你这人,啥事都爱往坏处想,咱宝的反应才不慢呢!我看她顶聪明!这里哪个孩子都比不上她!”他生气了,他最烦她唠叨,操心宝这里不对那里不好。 
  她还想说什么,可宝趴他肩膀冲她一咧嘴,她就笑了,真的,宝真是个好宝宝!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小嘴往上扬,她觉得一天云都散了,哪怕再累,心里再搁着愁事。宝越长越好看了,笑起来胖嘟嘟的脸上有两个酒窝,眼睛虽不是双眼皮,但黑,亮,有神,配上小鼻子小嘴,真是爱死人呢。 
  他想再问护士领药和下回打针的事,护士眼皮都不抬一下,像跟前没他这个人。他又问了一遍,她眼皮还是没抬,他血一下涌上来,她忙把他拉到一边,他血压高,气不得,她上前赔着笑又问了一遍,护士这回爱答不理地吐了几个字,像吐的是金子,吐多了要给人占大便宜。她勉强听明白,拉他走了,劝他,“在这儿工作也不易,成天耳边这么鬼哭狼嚎的,哪有什么好心情?”他不吭声,依着他从前的脾气早脸红脖子粗地发作了!可现在怀里抱着宝,她的小脑袋依着他,绒绒的,口水有时蹭到他脸上,他的心就软了,就什么都似乎可以原谅了。 
  晚饭后他洗碗,她喂宝奶,得抱到房里喂,客厅电视播着天气预报,宝一看电视就不好好吃,脑袋扭来扭去地盯着电视,抱到房间,宝快吃完时,电话响了,是女儿打来的,问宝乖不乖,她说,乖。吃奶呢。她问电话那头的女儿,吃了饭没?  刚吃,下了碗面。  她心中就不好过,在外头累了一天,这么晚才吃一碗面!女儿大概听出她不好过,有些后悔顺嘴说吃了面,忙说,面里下了蛋和青菜呢。 
  怎么这么晚回呢? 
  快年关,公司忙得很,还有同事在加班呢。 
  她的心就又痛了一下,女儿以前工作的地方她去过一次,上回去接女儿回家时。一个大写字间被隔成一块块的,都是些和女儿年龄相仿的同事,家多在外地,桌上胡乱堆着快餐盒和方便面,那些东西能有多少营养?那些年轻人要么趴在电脑前,要么打电话,说什么信用证、提单,全是她听不懂的词儿,他们脸色都不好,青黄着,像刚从一场梦魇中醒来,这要让做爹妈的见了该有多心疼呢!而女儿也和他们一样过着吧,成天忙到七八点回出租房,原本挺圆的脸颊都陷下去了。 
  从开始,他们就不赞成女儿去南方打工,但女儿执意要去,她上班的印刷厂效益一年比一年差,她在的激光照排室有好几个都跳槽了,女儿也想走,说待着没劲,有什么前途呢?她那些去了北京和南方的同学都发展得不错!当爹的是不同意的,他说你以为外头有金子捡?人家回来你看到的是风光,那些看不到的东西你怎知道?印刷厂不好可以再换个地方,好歹家在这儿,不会饿着冻着你!女儿很生气,“爸,你对我就这么点要求,不饿着冻着就行?那我上街摆个擦鞋摊油饼摊也饿不着呢!我偏去,我就不信我混不出个名堂!”女儿想走还有个原因是为感情,毕业好几年,谈了两个都没成,年初谈了一个开头好好的,不知怎么又磕磕绊绊,那男人是电视台下面一个广告杂志的,认识时还挺体面,久了就露本性了,爱喝爱胡吹,尤其在女的面前,说和电视台的谁谁谁是哥们儿,哪个主持又是他干姐姐,实际他有多少能力她还不知道吗?没正经办成过一件事!她想和他断,男人不同意,说一定改,但从没见行动,连她生日那天还陪着一个扮得像火鸡的俗艳女孩去试镜——就那样要能当得了主持,电视台还有收视率?!女儿就烦了,和他三天两头吵,想索性一走了之,也懒得给他机会死缠硬磨。而且,她听说当年下铺的一个女同学在北京找了个家里颇有背景的对象,女儿愈觉得这个地方待着也就这么大出息,工作也好,爱情也好,都见不着什么亮光。 
  女儿铁了心要走,他们也没法子,女儿看着随和但性子犟,像他,一旦犟上了那就用牛车也拉不回。女儿就去了南方,走的头晚他们一宿没睡,做妈的流了一晚泪,他们知道,女儿肯定要吃苦头的,他们养了她那么些年不了解她吗?犟不说,说话也老得罪人,遇上事又不爱和人说,自个儿心里憋屈着,还有,也不像别家女孩那般活泛,招人喜欢,叫她过年拎点东西去领导那走动一下,跟杀她一样!这样的性格出去不要吃亏吗?而且女儿高考那年住校把胃给弄坏了,吃硬点、冷点的东西就痛,他们哪放得下心呢? 
  女儿还是走了。秋天走的,老沉的箱子,当妈的往里面硬塞了几个瓶罐,是女儿爱吃的酱腐乳、豆豉鱼之类,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女儿只搭下筷子,别吃多了!胃不舒服。女儿说,知道,我都快奔三了! 
  他们这才想起女儿27了,实际上她看起来还小上两三岁,直头发,牛仔裤——女儿走时穿的那条裤子让她想起心里就酸,裤子是个什么品牌,因为后臀口袋破了打了4折,就这还要146元!女儿很高兴,也很满意,这牌子的牛仔裤是她一直想买却没能买的,她说,这下好了!她把口袋细细补好了,这是她最贵的一条牛仔裤,以前女儿的衣服都在一些小店买,一般不超过六七十块,印刷厂就那些工资,够干什么呢?当然六七十块的衣服穿在女儿身上也挺好看。她从不问他们要钱,还常给他们买些东西,当爹的鞋子,当妈的衣服围巾,他们省俭了一辈子,衣柜里稍许体面些的东西多是女儿给买的,比方他的鞋,他脚宽,不易买鞋,也从来舍不得买好些的,她碰上品牌打折的就格外留心,有回碰上一个牌子断码搞特价,女儿给选了双软皮的,得意得不行。回来她说,你爸还不定穿得进呢!他那双脚跟锄头似的!女儿说,没问题,我比过了,我塞个拳头还松点爸就一准合脚!他试了一下,果真,鞋子衬脚,走起来惬意。女儿还真知道他的脚有多宽了!这双鞋他穿得很爱惜,爱惜得几乎很少穿,平日还穿那双磨秃了跟的灰茬茬旧鞋。 
  女儿走后他们一颗心揪着、悬着,每天看天气预报的重心也转移了,好像是他们也搬去了那个城市,那里在建什么桥什么路,白菜多少钱一斤全和他们相关。刮风了,下雨了,要变天了,他们比女儿还先知道。女儿每周会打次电话回来,说这里啥都贵,钱不经用,他们尽量打过去,特意买了IP卡,每回要拨一长串号才能再拨长途,他们戴着老花镜认真拨,有时要拨几回才通。 
  女儿说她在一家公司上班了,公司做外销业务,就是在国内组织些库存类产品,然后联系些出口商与外方公司,女儿和那些年轻人要做的就是搜集大量信息,包括国内外的贸易网站,比较价格,发布信息,联系工厂供应商和外方公司……公司老板是对湖南夫妻,是从老家外贸公司辞职出来的,来深圳八九年了,知道这里急着找工作的人多得是,底薪给得很抠,付了房租饭费剩的就不多,其他靠工作量和业务提成。虽然女儿不说,他们也可以想见她的辛苦,但他们也没办法,他们能帮她什么呢?什么也帮不上,除了在电话里让她注意身体一就连这话,他们也知道是白说的,在外头闯荡的年轻人几个会顾惜自己的身子?但每回还是说。 
  就只有担着心,担心她受苦,担心她把身子弄坏了,担心她遇上不好的事——他们怕她也像邻居老蓝的女儿那样,找了坏男人。老蓝的女儿在职校学导游,一毕业就跟同学去了海南,半年后被一个大她十几岁的男人弄大了肚子,大了肚子才知道男人有老婆孩子,自杀没成,她就从旅行社辞职了。也不知干什么,钱寄回来不少,跟家里说提了公司业务经理,还准备买房!老蓝两口子蒙在鼓里,开头还高兴来着,跟邻居四处说女儿出息了,有年女儿回来过年,他们就发现不对了,女儿染了发文了眉,说话走路都跟从前不一样了,老蓝老婆心眼多些,说家冷,同女儿去浴室洗澡,一瞧就发现女儿不是姑娘家的身体了,怎么个不是法,她跟老蓝说,我肚里生的我不知道?趁女儿洗澡查了她手机短信,看得心惊肉跳,脑血栓差点犯了,但也晚了,老蓝女儿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当晚就搬到宾馆去住了,次日就回了海口。老蓝气肿了肺,人一下老了五六岁。 
  有了老蓝女儿这个教训,他们就揪着心了,女儿虽说没老蓝女儿长得招人,但也不差得太远,细鼻子细眼,有把黑亮亮的好头发。通电话时,他们就老旁敲侧击地问她没找对象吧,问多了,女儿烦了,没!哪有空!他们就放心了,他们总觉得,女儿大一天,就会多长一份心,少上一份当,但夜里睡不着想想,他们又担心女儿也不小了,听说大城市好多女人拖到三四十还单身,前阵子晚报上还登,上海有个公园定期举行大龄单身派对,呼啦啦要来几千人,而且多是女性——僧多粥少,能轮着什么稠点的端到手里?女儿要像那样可怎么办?女人不比男人,越往后就越难找,到时没个人知冷知热说说话,他们能跟她一辈子吗? 
  他几乎睡不实觉,睡眠越来越短,上半夜两三点醒了就再睡不着,在黑暗里躺着,想些从前的事。想刚进厂那会儿,一顿他能就着咸菜吃一大搪瓷缸糙米饭,想别人把她介绍给他时,她还是个一笑就爱捂嘴的姑娘,不漂亮但端庄,处半年就结婚了,婚后一年多就有了女儿,小丫头好像还躺在摇床里冲他笑,那张床是他和徒弟邱毛一起用厂里旧杉板打的,刷了蓝漆,邱毛手巧,还在床头雕了两只兔子,女儿属兔。几年后邱毛嫌厂里待着没劲出去了,听说和人合开出租赚了些钱,又开了小五金店,再后来听说生意不好做亏了本,又迷上赌,背着老婆把房押了,她以前也是厂里的,他见过,尖下巴,窄腰身,长着不甘心的面孔——进厂不久,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长这么副面孔,有的长着长着就甘心了,可邱毛老婆不甘,邱毛离厂不久后她也出去了,去美容学校学了一阵,在亲戚的影楼搞化妆。邱毛赌上后,两人就离了婚,有晚喝醉了,邱毛骑辆只有他一人发动得了的烂摩托一头扎进了江里,人家都说他命送在酒上,他想不是。邱毛的酒量他知道,认真喝起来厂里没几个是他对手!邱毛是活腻味了!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老早,邱毛就跟他说活着没意思了,他还记得邱毛当时手上用墨鱼骨雕着一条船,船上有护栏和桅杆,活灵活现,那时的邱毛还年轻,头发打着自然卷,他就问邱毛,没意思你雕这玩意干啥?邱毛就笑了,没意思才雕啊! 
  邱毛死时他很平静,可心里比谁都难过,空落得厉害,厂里那么些人活着,邱毛却死了!他
死了,还有谁能用墨鱼骨雕有桅杆的船呢?还有谁会在女儿摇床的床头刻两只兔子?邱毛说过几次要请他喝酒,但总没喝成,现在再没机会了!那张摇床他一直搁在阁楼,看见一次心里就痛一下。 
  夜里,睡不着,他就这么翻来覆去想些过去的事——他想,自己是真老了! 
  前几年,厂工会老马生肺癌死了,因为字写得不错,他从车间被调到厂工会,这算是他在厂里干了半辈子能有的最好归宿吧?厂里这几年日子紧巴,陆续下岗了不少,就在他提心吊胆时,没想到补了老马的缺,他觉得自己运气真不坏,还指望什么呢?能在厂里养老还有什么可说呢?余下的,就指着女儿成个家,生个孩子,一家人没病没灾,他就啥也不求了! 
  没想女儿去了南方,日子又晃荡起来,他们的心提着,一家人像都漂在了南方那条船上,风急浪平不是他们能把持的,只能由天!也知道女儿大了,做爹娘的必须撒手,但哪真撒得开?那个原本不相干的城市一夜间沉沉地压在他们心上,压得他们透不过气,那里的天气菜价治安交通,全成了他们最操心的事,说来女儿在那儿还能待多久不知道,但邻居老蓝说,你瞧好了,笃定不会回来的!出去的年轻人几个肯回来?住茅棚也拖不回!你们瞧好了! 
  他半信半疑,女儿真不回来啦?外头房价高得快顶破天了,稍好些地段的动辄八千一万,便宜的也要五六千,天爷爷!他们就是干一辈子也挣不到个两房!那些像女儿一样在外头打工的又有多少买得起?没房就等于没脚,在那儿怎样立足?成日蚂蚁似的从这搬腾到那儿?他觉得女儿有一天还是要回的。 
  心揪着揪着,还是有些不对了。女儿电话越来越少,每回打去她都有些心不在焉,问什么都说挺好,没啥事!她越说没啥事,他们就越提着心,做各种猜想,还净是坏的猜想——报上登,女儿在的那个城市有个广西百色来的打工妹在出租房被人强暴了,半夜里,人从窗户翻进,打工妹吓得连叫都不敢叫一声,强暴完了一点钱还被弄走了!那歹徒后来居然还来了几次,直到同厂老乡发现打工妹精神恍惚这事才抖搂出来。报上还说,此前这一带出租房还发生过一个广东阳春来的打工妹被强暴后勒死的事,报上呼吁有关部门要加强出租房的安全管理……这则消息看得他们心惊肉跳,他们说,真乱哪!那打工妹咋就那么傻呢?咋就不晓得报案呢?他们为此在电话里再三交代女儿要注意安全,睡前锁好门窗,房里不要放钱,可除了翻来覆去叮嘱她这些也没别的可说了——再着急,他们也使不上力。那个城市,除了有对远亲侄儿在那儿开汽修店,也没别的相熟的亲朋了.他们能使上什么力呢?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段日子女儿恋爱了! 
  公司同事周末去一个小酒吧玩,女儿认识了一个男人,男人家在湖南娄底,比女儿还小一岁,在家电脑公司上班,业余在酒吧兼职——酒吧是他一个朋友的亲戚开的,他既做歌手,忙时又兼服务生,女儿让他过来拿餐巾纸时,发现他竟是刚才在台上唱歌的男人!她吓了一跳,对这个男人的感觉就复杂了,她没想到一个歌手会给客人添茶倒水,兼做服务生!况且他看起来那么像歌手,从穿着(缀了少许亮片的黑衬衫,带铜扣的牛仔裤)到嗓子,她想起他刚才在台上的歌声,脸就发烫了。当歌手也曾是女儿的梦,为此她买过老厚一摞歌本和明星贴纸,但她渐渐认清了自己不是这块料——几次卡拉OK经历中,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高不上去,低不下来,该有颤音的地方颤不起来,不该有的地方却抖,遂死了心。对能站到舞台上的人她就有了种仰望,他们的世界对她是陌生好奇与向往的,这晚让她猝不及防,一个歌手从舞台上走下来,微笑地问,“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她慌乱地说,哦,给我拿瓶水,她忘了她本来是要餐巾纸的。 
  这个夜晚让女儿神思恍惚,鬼迷心窍。之后她又去了一次,他正要上台,看见她笑了一下,他唱了首张学友的《爱和承诺》——女儿相信这歌是唱给她听的!她宁肯这么相信!像所有被爱情搞晕了头的女人。他的眼神看着台下,那应当是给所有客人的,因为对台上的人来说根本看不清幽暗中坐着的具体的某一个,但她相信他只看着她,相信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的心跳得乱七八糟,呼吸困难,像裹进一场台风里。 
  和他同居时,她甚至不知道他更多情况,她觉得那不重要,她不是户籍警,她爱他,爱他的人和歌声,这就够了!  怀孕近一个半月她才发现,她例假周期一直不准,她以为这次也是。忙乱过后,他陪她去医院时已快两个月了,在人流室门口她发着抖,空气中的药水味让她一阵阵发冷,小腹往下坠,像有个孩子在那里拼命挣扎,他(她)踢蹬着细弱的小腿,紧抱住她,不肯走。她痉挛地痛,不知该怎么办,快轮到她时,有个打工妹模样的女人走出来,面色苍白如纸——她见过她,头天她惊恐地拿着化验单排在她前面,医生问:“痛的还是不痛的?”打工妹愣了一下,有人小声告诉她不痛的就是“无痛人流”,价钱贵些,打工妹脸上就有点茫然,医生不耐烦地把病历拍了一下,“快说啊!没看这么些人等着!”女医生的胖脸充满漠然与不耐,打工妹忙说,痛的,我做痛的!她在她身后,心就痛了一下!打工妹那么瘦弱,她门外的男友也是,蓬乱着头发,旧夹克。打工妹拿了单子出去,和男友说着什么,男人低着头没吭声,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她知道他肯定是不反对女友的决定的,即便他歉疚。 
  打工妹扶墙站着,她问她: 
  你男朋友呢? 
  他轮班,没请到假。 
  是不是……很……痛? 
  是,我差点痛死了。里面的医生说话和动作好凶。打工妹弯着腰。 
  她起身走了,他在后头诧异地问,你怎么了?她说,我不做了。“那怎么行!”他急。 
  “怎么不行?” 
  他说了一堆,大意是现在不可能要孩子,结婚条件根本不成熟——她问,你是指钱还是指你对我的感情?他不吭声,她一个人走了,他也许是喜欢她的,但没有喜欢到要同她结婚,有个孩子的地步。 
  她从他那儿搬了出来,和一个四川女孩合租了小两室。那女孩在酒吧推销啤酒,白天睡觉,晚上上班,和她的生活正好反着“时差”。 
  反应很严重,她闻见什么气味都想吐,以前那些闻不见的味儿全从各个角落跑了出来,租房的潮霉,食物的油腻,鱼的生腥……世界一夜间好像就是由许多污浊气味组成的,似乎只有烤红薯的甜丝丝的气味能接受,她把红薯当饭吃,煮点青菜面汤,她借了门口发廊老板娘的一本关于孕产的旧书来看,书上画着在子宫里弓着身子的小人,她看着,眼泪不知为什么下来了,哭着,又笑了,小人真有趣,像小蝌蚪。从未有过的感觉抓牢了她。她不让自己想更多,一天班上下来,她困得要命,一楼租房光线昏暗,像醒不了的梦,她就在这个梦里过着,她根本没细想,也想不清,她还有些赌气,她想他会来找她,她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不管呢?而且,就是生下来又怎样?!她爱他!也许她真这么执意,真生下孩子,他就会回心转意了——她肯为他生孩子,这片真心他会无动于衷吗?他不是那种绝情男人,她相信!他只是不成熟,害怕这个意外责任吧? 
  她以前有个女同学也是这样,长得平淡无奇,却靠一股子百折不挠的劲和肚里的孩子终于和爱的男人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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