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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7年第02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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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胡的工作是骑着三轮车到火车站发货,道路平坦,又有柳荫遮挡,一路走一路观光,活儿也是挺逍遥的。可我们的老胡发现了厂子的制胜秘诀,那就是往原料里添加吊白块和落日黄,而包装盒上却赫然印着“绿色食品”,这就让他很痛苦了。有好几次,他站到姜三弟跟前,想把这事儿说破,又想起同学们的话,只好嗫嚅了声音,躲到远处去看蚂蚁上树。后来我们才知道,从那天开始,老胡就在货件的外面偷偷用粗碳素笔标注,内含吊白块和落日黄。而且他把“绿色食品”四个大字画掉了。 
  有一天,老胡在马路上遇到了盛兰花,她是来相对象的,也顺便来看他。他们唠了一些很悠远的闲话,显然在成心回避什么。 
  盛兰花说,你咋不问问得加里,你把它给忘了? 
  老胡说,我得把跟你有关系的事全都忘掉。 
  盛兰花说,可是,有些事是忘不掉的,你说呢? 
  老胡说,你要嫁的那个男人管着我呢,我还没看出好坏来。以后嫁到城里,离你哥远了,我就是你哥。 
  盛兰花哭出声来。她说,胡哥,你的事儿。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 
  老胡一笑说,你明白个啥?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接下来的事就更出格了。老胡非要让盛兰花坐到三轮车上,他送她上饭店。盛兰花就坐上去了。老胡不疾不徐地蹬着,一种伤感的气息在两个人中间弥漫。行走的风吹动着盛兰花的衣衫和头发,无论谁看来,那一刻都凄美极了。我们的老胡好半天都没说话,突然仰天嘶吼:我愿做一只小羊,守在你身旁,让那细细的皮鞭轻轻不断打在我身上……这么一唱,盛兰花哭了,老胡也哭了,不是一般的哭,而是放声大哭,差点儿就要抱头痛哭了,惹得路人纷纷为之驻足。 
  辛成也正巧到饭店去陪客,见了就很是嗔怪,说老胡,你整的是啥事?生离死别的,还让不让盛兰花嫁人了?老胡哽咽着不吭声。辛成说,为了安定团结的大局,我得麻溜给你掂对一个,孬了好了,你就别挑拣了。老胡用一双泪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认可地点了头。 
  辛成陪着两个人吃了一顿午饭,婚事就基本定下来了。虽说姜三弟四十搭边,离异之后,老大很忙,老二也没闲着,可想嫁给他的女人还是争先恐后,能排出二里地去。他选中盛兰花的原因,是她的清纯和美貌,而且是嘎嘎新没拆封的。如今男女的事比较乱糟,人们常说,在城里找处女比找处长还难呢。  辛成大功告成,打着惬意的酒嗝先自走了。姜三弟性急,看饭店单间里有长沙发,就想把盛兰花扳倒,可扳了几次都没成功,就很是恼火。说你别以为自己是公主,你哥不就是个小村长吗,在县城里啥都不是。一个土包子,拿捏什么?现在哪个不是先尝后买!说着就动了硬的,把盛兰花的扣子都扯掉了。盛兰花大喊救命,可饭店的人哪敢得罪姜县长的弟弟,何况又是谈对象的。就踌躇着徘徊着,谁也不往前凑。实际上老胡一直等在外面,连饭都没吃,就像个忠实的老奴。他还想用三轮车送盛兰花上车站呢,听到了呼救,就冲进来,不容分说,一个大锅贴就扇了过去,还大骂他耍流氓。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老胡当即就被炒了。姜三弟怒气冲冲的,给介绍人辛成打电话问责。辛成笑得撑不住,斜视的眼睛眨了几下,就说,难道胡达飞不对吗?胡达飞是对的。他没送你进局子,那是看你哥的面子! 
  于是我们的老胡就跟着盛兰花回到了小杨村,又利用得加里的媒介交往起来。这不仅让老盛大为惊讶,也极感意外,觉得事情很麻烦了。他不能理解,这么个人人喊打走一处败一处的人物,怎么能把自己的妹妹糊弄住。也突然明白,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旬至理名言就要在他家里真实地演绎了。 
  老盛很惶恐,就跟南公安透话,能不能尾随妹妹,抓老胡一个流氓现行,进而把他彻底赶出这块地盘去。南公安都要笑抽了,他说老盛亏你想得出。别说他们没啥,就是有啥,那也是自由恋爱,谁抓扎谁满手刺。再说,那可是你亲妹妹呀,你这是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呢! 
  老盛就愁苦下来。何以解忧,只有喝酒,就和南公安做成了一对固定的酒友,把村里的小鸡都殃及了。当然,南公安并没白喝,他正在调查一桩炸药、雷管丢失案,是被窃还是被洪水冲走的,二者皆有可能。这天他像个蹩脚侦探似的来回踱步,把此前的诸多疑点连缀起来,冥顽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就仿佛看到了事件的轮廓。南公安是没破过大案要案的,连捉贼的业绩都极为有数,于是就太平着也平庸着,老大不小了,还在乡下当着警察毛毛,多年不得提拔。此时老天成全,立马就亢奋起来,一拍脑壳说,这一回好了,这一回我逮住了他的七寸,该着我时来运转,也该着你长治久安!  南公安随便找个借口,把老胡骗到乡上,就铐在了派出所里。  南公安说,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你就痛快招了吧,省得我上手段。 
  我们的老胡做出了很无辜的样子说,让我招啥?你提个醒嘛。 
  南公安说,你总说抗洪有功,功在哪里? 
  老胡说,不能说。别说上手段,就是来渣滓洞白公馆那一套,我也不能说,你就别费劲了。 
  南公安没办法了,说了声兄弟对不起,法不容情啊。就架上一千瓦的大灯泡烤他,黑天白天不让他睡觉,还不给水喝。老胡也是血肉之躯,真就受不住,开始招供了。他说他的功劳,就是在暗地里烧香拜佛来着,祈祷洪水早点儿退下去,果然就灵验了。南公安说,你糊弄鬼呢。这明明就是谎话嘛,而且是天大的谎话。老胡被弄得魂魄游离,就开始胡说八道了,说偷过南公安的婆子,还说省里最大一起运钞车被劫案是他亲手干的,就是不提大堤一个字。 
  老胡被圈起来的第二天,盛兰花来了。她扑到老胡身上就哭,说什么也不走,还让南公 
安把她和老胡锁起来。 
  南公安说,妹子啊,你年轻,千万可别鬼迷心窍。胡达飞除了能转文,还有啥可爱的?再说,这回属于重大刑事犯罪,轻判不了,就是不判,他都穷尿血了,哪能依靠? 
  盛兰花说,判多少年我也等,他那么做是值的。 
  南公安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狐疑地看着她说,他做了什么,你咋知道的? 
  盛兰花说,这你别管,反正我知道。你总不能跟我来逼供吧? 
  面对零口供,南公安没办法了,就想绕道走,返到小杨村来调查取证。此时的小杨村笼罩在一种神秘的喧嚣里,人们嘁嘁喳喳,就像在酝酿着一场集体阴谋。村长老盛完全不在状态,额头挤出了紫色的菱形,嗓子也沙哑了。他拿出一整张大白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黑红色,黑的是签名,红的是手印,竟是全村人联名打的证言,证实当晚胡达飞就在群众之中,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在犯罪现场,跟他过去掌握的情况完全两拧。南公安顿时木在那里,仿佛看不懂了。 
  南公安说,老盛,作伪证也是犯罪的,你知道吗?何况又是集体作伪证。 
  老盛说,你不立案还好,一立案,老百姓忽然明白了。 
  南公安说,明白什么了? 
  老盛说,明白了胡达飞不是胡大吹,他的确是抗洪有功的,差不多就是这一带的大救星了。 
  南公安沉默好半天,才叹着气说,老百姓这么看也没错,可爆炸、决堤、破坏公共设施,这也明明就是犯罪呀,三项加到一起,够他喝一壶的! 
  老盛忽然峻了脸子说,南公安,民心民意你都清楚。你要是再对我妹夫刑讯逼供,我可饶不了你。 
  南公安愣住了。他看得出来,村部里清膛冷灶的,再没有小鸡可吃,酒也喝不着了,就感到十分委屈,说老盛同志,我可没动胡达飞一个指头。从正面说我是严格执法,从侧面说我是热情服务。没有你对胡达飞的刻骨仇恨,我哪能扯这个,弄不好,这一片几万人口都被我得罪了。你这人,从南极一下子跑到了北极,调理老朋友,太不仗义了! 
  案情传到了县局,感到非同小可,就把老胡解到县城来了。我们一帮同学得知了消息,就惶惶然跟在辛成后面,一起去探听虚实。局长对辛成也是恭敬有加的,特地多加了一把好茶,还面带微笑,向我们每个人散烟,就像接待贵宾似的。局长说,你们来晚了一步,胡达飞已经不在这了。我们全都心头一紧,以为他被转送到了市局。局长摇头苦笑说,胡达飞住进了宾馆包间。妈的,一眨眼工夫,风向全都变了。 
  后来我们知道,情况是这样的,抗洪报告团巡回做报告,最后来到了省城。姜黎民的稿子写得很老到,多有感人之处,不断被热烈的掌声打断。讲到了大堤决口,就有些语焉不详,逻辑上露了破绽,有了老天照应的意思。当时一位省里主要领导也在场,就插话说,我们当干部的,思维方式为什么就不能转变一下?在人民生命财产面临危亡之际,那么一道明显妨碍泄洪的旧堤坝,就没人敢碰一碰?我们口口声声唯物,其实一直是唯上。可谁是上呢?人民群众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如果谁能挺身而出把它炸掉,那就是功臣了。在一片暴风雨般的掌声里,姜黎民聪明的大脑急遽地运转起来,就接上说,我们本来不想披露事实真相,甘做无名英雄,可省领导高屋建瓴,为我们的行为撑腰做主,现在我终于可以坦率地承认,那道大堤就是受我的指使,一位普通农民炸开的。因为这样,我们在特大洪水面前,才取得了不伤一人一畜的完胜。这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姜黎民立刻成了新闻焦点,只待查证核实之后,马上就爆响了。 
  于是省里的大会一散,我们的老胡就被请到了宾馆,省、市、县有关人等和各路记者纷至沓来,只等他尊口一开,就要大炒特炒。宾馆特地开了一间会议室,让老胡坐在主座上,面前摆满了鲜花,馥郁的香气甚至饱和到了呛人的程度。老胡坐在那儿,蔫头耷拉脑的,完全是一副神志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还没缓过劲儿来。人们急切而又耐心地启发诱导着,甚至把他的锦绣前程都铺展开了,可他就是不上路,回答说,能有这样的事?我咋不知道?难道是我梦游了?我可没有那个境界,更没那种胆量,是不是姜县长记错了。我就是出去找我的奶羊,我的奶羊叫得加里。看看到了吃饭的时间,老胡便站起身来,轻轻说了一句京白。此中人语云:不足与外人道也!当时我们一些同学就在宾馆外面候着,听到里面传出的消息,一个个傻眉愣眼的,直说这个老胡,咋就这么惂?简直就是不可救药了。 
  这样一来,姜黎民就难受了,等于放炮炸膛,很可能就要自食其果。就驱车到小杨村来找老胡。可老胡闭门不见,门从里面闩着,外面还有南公安值守。 
  南公安满脸愧疚,伸出手臂拦挡说,姜县长,对不起了,我错待了胡达飞,现在是自贬为犬马,给他站岗呢。他太累了,要大睡三个月。我这也是受老百姓之托,执行公务呢! 
  姜黎民在淅沥的阳光下站了好久,屋里始终没有动静。刚刚转身要走,盛兰花牵着得加里走进了院子。 
  姜黎民就说,妹子,云开日出,一切都过去了,你让胡老弟实话实说吧。 
  盛兰花说,当初你们俩可是发过誓的,说过的话就得算数。这么短的时间里,胡达飞三进宫(公安局),遭了那么多的罪,至今牙缝没开;可你呢,有了诱惑就背叛了誓约,你太不是男人了。 
  姜黎民说,妹子,你得理解我。 
  盛兰花说,可你理解胡达飞吗? 
  姜黎民沉默片刻,又说,跟胡老弟比比,我很惭愧。不过你跟他说,抓嫖的事别怨我。我就是想封住他的嘴,可辛成竟然做了那样的扣子,这就太过分了。 
  姜黎民讪讪地走了,从得加里身边路过,还摸了摸它的犄角。 
  直到最后,我们的老胡也没吐露与那件事有关的一个字。 
   
  责任编辑 晓 枫 
  题 字 李纯博 
  题 图 王增延 
希尔顿烟蒂
白天光 
  1 
   
  荔枝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原来是F城师范学院的留校生,做了两年助教,后来又做了学校的团委书记。荔枝是F城人,父亲是一个科研机构的干部,母亲是一位中学教师。荔枝虽然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但她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这不仅仅因为她父母是知识分子,重要的是她的家族也有贵族的传承。她的爷爷是原国民党的高级将领,后随傅作义投诚,他一直是这个城市的政协副主席。她的奶奶是京城一位大商人的小姐,也是当年北平的学生,解放以后在一家出版社做社长。荔枝还有一个弟弟,正在国外读书。 
  荔枝结婚很晚,这符合贵族女人的结婚习惯。她二十八岁才结婚。她嫁给了她们学校的一位哲学博士,也是这所学校文史哲系的系主任,在美国宾夕法尼亚洲州立大学留学,后又在德国一所大学学习六年的学者。他和荔枝结婚的时候已经三十九岁。他叫何泥。在出国前他叫何建国,留学归来就改叫何泥了,他对他的名字有通俗的解释,他说,哲学的外在形式就是和稀泥。何泥不仅有渊博的学识,还有很好的口才。他的演讲稿被许多大学的学刊发表,一位西方哲学家称中国的何泥为东方哲学的天才。何泥从德国回来以后,本以为他的理论会在国内引起轰动,但他的演讲稿在国内一家权威的社科刊物上发表后,遭到国内哲学家们的围攻,认为他是位哲学家。 
  他和荔枝结婚以后,很快归于平静。他认为他不适合做一个哲学家,更适合做一个政治家。他想在适当的时候离开学校,步入政坛,但他没有这个机会。荔枝很欣赏何泥,当然她不欣赏这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小个子男人,她欣赏的是何泥的睿智和生活的荒唐。在她看来,何泥生活的荒唐也充满了哲学意味,比如,他不叫他的父母为爸妈,他叫他爸为何叔,叫他妈为何婶。他的父母不在这座城市,在黑龙江省的一个小镇。那里也有一些陋俗,比如一个孩子小时候总有病,就被人认为是不好养活,可能是父母克他,就让他叫父母为叔婶。何泥不存在这种情况,他和他的父母并不相克,他对他父母的解释是,我叫你们叔婶,是和你们的亲情保持了距离,有距离的亲情才有生命力。当然,他的父母听不懂他说的话,他父亲是酱菜厂的工人,很粗俗,就笑着说,你愿意叫啥就叫啥,不差辈儿就行。他的儿子是一位留学生,他认为儿子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是合理的。但他对岳父岳母的称谓却没有改变,他在叫他们爸妈的时候甚至比荔枝还要深情。他们在岳父岳母的支持下买了一套一百四十平方米的房子,何泥只花了几万元钱就将房子装修完了,他的装修设计非常怪异,墙上粉刷的是深红色的乳胶漆,地板是黑的。墙上用各种文字符号写满了哲学词汇。屋子里没有书柜,更没有衣柜,书和衣服都随意摆放。这种装修也确定了他们自由随意的生活方式。这样的自由和随意很符合荔枝的生活习惯,她不喜欢早起床,不喜欢做早餐,更不喜欢打扫房间。何泥的荒唐在荔枝看来是他对生存状态的更深刻的理解。 
  荔枝和何泥的这种和谐的生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荔枝突然被市政府调去了,做了市政府秘书处的副处长。这和副市长李长庚到他们学校视察有关系。每年主抓文教的副市长李长庚都要到这个学校听取汇报,那天荔枝也作了汇报发言。其实那天荔枝的发言表达得不算十分流畅,汇报的工作内容也没有什么生动的地方。但李市长在总结的时候却说,你们团委陈荔枝的汇报很好,团委的工作没有抓得轰轰烈烈,但抓到了点子上,这是她工作的技巧,也是她领导的艺术,现在我们这个城市领导干部最缺乏的就是工作技巧和领导艺术。李市长在作这段总结的时候其实是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眼前这位美少妇:她身材很纤弱,但局部又很丰满,她的前额微微突起,使她的眼窝显得很深,眼睛就显得很黑很亮。她的眼窝的轮廓清晰,使她的很长的睫毛略有些弯曲……她皮肤白得透明,尤其她的右脸有一个很深的酒窝,使她永远保持微笑的状态。她的脖子细腻白皙,她穿着紫色的衬衣,衬得她的脖子和胸的上部犹如晶莹的玉,她的身后是淡青色的墙,就愈加使荔枝的美丽充满质感。 
  李市长的总结可能是一种铺垫,这就让他一个月以后将荔枝调走成为一种合理。荔枝要被调到市政府,当然要征求何泥的意见,何泥笑着说,这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的阴谋。李市长把你调到市政府绝对不是因为你的工作能力。你做了一年半的团委书记,政绩平平。你在校时是学中文的,而这几年你又没有发表过文章。现在团委书记的人选大都是人要长得漂亮,要有亲和力,上级领导看了会眉开眼笑。如果有了某种机会,和大人物上一次床,就会一步一步地提拔上去,如此而已。我们的李院长当初把你留校当然也是不怀好意。不过,李院长在我眼里,他不算个什么,因为他也知道,我何泥的智慧会在他占有我老婆之前我先占有他的老婆……这是玩笑,你不必介意。李市长要调你去市政府,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你应该去,不过你要对他做好防范,当然,你们之间如果真正产生了谁也阻挡不了的那种情感的东西,那也没办法。德国哲学家法利福特说过:你去阻止别人的情感,就像你用身体阻挡洪水那样徒劳和愚蠢。你到了市政府会有许多自由和不自由,你的自由是你会借助权利做你喜欢做的事儿,同时,你的欲望满足,会在权利的遮掩下慢慢实现。你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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