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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说的挺好听是负责，但从头到尾就刘忠一个光杆司令。
从配料到灌装都是他一个人在做。
李煜觉得他这么太累，让他找几个熟人来帮忙。
反正可以通过拆分制备方法，每人负责一小段工艺，相互间彼此保密，就能防止唇华的配方和制法泄露。
但刘忠考虑后谢绝了李煜的好意，他的观点很明确，因为这玩意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是蜂蜜、茶油、蜂蜡三样按照比例混合。
真让别人插手进来，只要是有心人终归能够猜出原材料来。
至于配合比例，多试验几次也能反向逆推成功。
眼下唇华是安定王的财富来源，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故而所有事情他全部亲力亲为。
幸亏澄心堂中有着各色能工巧匠，替他制造了不少专用的设备工具，也算减轻了点劳动强度，否则只怕他真要累死了。
饶是如此，刘忠还是忙得满头大汗。
见李煜进来，赶忙请安。
李煜见了也挺感动，但目前唇华依然供不应求，也只能让刘忠注意休息别累趴下了。
自己转身进了一间专为自己设计的实验室。
通过对于高中化学的回忆，李煜要一次性把，面脂、手脂、和肥皂三样一起搞定。
将提前准备的材料有都过了一遍，
大量的草木灰。
煜要求明确，这草木灰不能用普通的树木稻草来烧，而是必须用水生植物作为原料。
对于一个皇子而言，这完全不是问题，江宁城外就是长江，城里也湖泊众多，一声令下后自然有小太监带着手令去民间采买。
湿漉漉的大车水草拉澄心堂，找个空地摊开了晒干后，扔到李廷硅的制墨局。
老李整天要生火烧松脂，他那儿有全套的煅烧和收集设备。
两天后李廷硅送来两大桶这种水草灰。
之所以强调水草而不是树木，也是李煜的无奈。
做肥皂最好是用氢氧化钠也就是纯碱，但手工制备三酸两碱的难度对他而言和直接弄台电脑出来也差不了多少。
好在上辈子看过凡尔纳的《神秘岛》，记得里面专门提过水生植物烧出的灰烬中碳酸钠和碳酸氢钠的含量相对要高些。所以也只能凑合着土法上马了。
叫来刘忠，让他舀出一大盆水草灰，统统倒入一个放在火上装满水的白瓷盆里，慢慢的搅拌均匀。
等一盆水都被水草灰变成黑灰色后，再反复过滤，将灰渣滤走，这样就剩下淡黑灰色的碳酸钠及碳酸氢钠溶液。
继续在炉火上加热，让水汽蒸发掉部分，李煜从中舀出部分来放到一边，然后将盆子端离炉灶，放到一个更大水浴盆中。
此时溶液已经达到饱和状态，刚才一大盆，经过过滤蒸发后，也只剩下小半盆水。
李煜估算了一下，从一旁的木桶中舀出了差不多数量的椰子油，缓缓倒入其中，又命令刘忠在一旁拼命搅拌。
碳酸钠和碳酸氢钠的碱性程度比氢氧化钠差很多，所以反应的时间也格外长。
看着刘忠卖力干活，李煜摇摇头，这个时代做点事情真麻烦。
这椰子油市面上买不到，是李景逷手下的商人们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从某个铺子仓库的角落里挖出几桶来。
还是某个商户到南汉国做生意时候客户送的纪念品，他也不好意思不要，也就带回了江宁。
但椰子油炒出的菜会拉嗓子，还容易导致拉肚子，做日常润滑用有觉得太奢侈，久而久之也就被忘记了。
眼下听说保宁王要，赶紧献宝似的送上。
前世也见过几个女性朋友diy肥皂，所以大体配方步骤倒都还记的。
其实用别的油脂代替也行，但椰子油是已知天然植物油中皂化值最高的。
用来制肥皂反应效率最高，而且制出的成品硬度高，颜色也是漂亮的淡黄色，容易讨好客户群体。
想的是挺好，但他忘了，上辈子diy的原材料都是大工业的产品，不管是食碱，小苏打还是烧碱，都是漂亮的纯度极高的白色晶体，混入乳白色的椰油制成的肥皂自然是白皙美丽。
眼下这黑灰色的溶液还混入了乳白色的椰子油……
还真是有若沟渠之弃水……
嗯翻译成白话文，就是阴沟水啦……
第127章 三重过滤（）
随着刘忠的卖力搅拌，盆中那团黑灰色的油水混合物也逐渐有了变化。
表面上开始有一小片一小片的固体凝结起来，硬脂酸钠…肥皂的化学名。
吩咐刘忠用勺子将这些硬脂酸钠捞起来，仔细观察，表面上还有一些油状液体，这是李煜要的另一种东西…甘油，化学名丙三醇。
大部分甘油依然在大盆中。
刘忠把勺子里的硬脂酸钠放入另一个清水盆中略一漂洗，随后再将硬脂酸钠放入事先准备的模具盒子中。
当收集到了足够的硬脂酸钠片后，将模具用力压实，肥皂便成形了。
然而李煜却对着这盆黑乎乎水犯愁。
甘油是非常理想的保湿剂，虽然也是油状，但只要少量甘油加上少量清水，在手掌中搓匀了搽在脸上，就能起到极好的保湿润泽效果。
而且感觉上也不油腻。
之前答应太宁的面脂和手脂，便是指这甘油了。
只是……
这灰呼呼，黑漆漆的油状液体，别说爱漂亮的太宁，就是自己也没法往脸上抹啊。
靠这个美容保湿没人信，说是易容法宝倒更恰当一些。
如果仅看实际效果的话，这次的试验其实是成功的，硬脂酸钠（肥皂）和甘油都被成功的制造出来。
但肥皂颜色深点也就罢了，反正去污能力足够，打完肥皂后用水一冲也就干干净净了。
但这黑甘油，确实是没法用啊。
说是失败倒也不为过。
虽然不知道最后一步的化学反应方程式，但必须是碳酸钙和碳酸氢钙同时皂化反应后才能得到甘油和硬脂酸钠。
碳酸钙倒是好办，市场上能买到的食用碱就是纯度很高的碳酸钙。
但俗称小苏打的碳酸氢钙，这年头可还没被制造出来呢。
要不采取反复过滤的方法来取的纯净的草木灰溶液？
但黑灰都很细小，再怎么过滤都很难澄清化。
要么做个简易的石井式滤水器，这样肯定能得到澄净液体，但由于是采用吸附式过滤，李煜很担心会不会把溶液中的碳酸钙、碳酸氢钙一块儿给过滤走了。
考虑到石井式滤水器能把人尿过滤成饮用水，那估计也会把碳酸钙和碳酸氢钙给吸附干净，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琢磨了半天后，发现没法抄近路，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多步骤重复过滤。
不过，这就不是刘忠一个人能做的了，李煜让他把刘进和赵春叫来，接下来都是体力活。
眼下首先要制作一个大型过滤器。
这个倒也简单。
澄心堂的好处就在这儿，只怕想不到不怕找不到，凡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东西，澄心堂里都有，如果一时没有，那么有小半个工部在，也没啥做不出来的。
当下找来一只半人高的水缸，在底部钻了孔，插上一根细竹管。
问题又来了！
按照李煜前世的经验，这种连接直接上502然后点硅胶密封，甚至直接防水胶黏合也成。
然而这tmd是南唐，哪儿找这些速干胶水？
总算这时代还有鱼鳔胶能凑合用，不过干燥时间感人，起码得三天才能干透。
聊胜于无，先用上了再说。
大不了旁边放个炭盆，一夜下来，怎么也干了。
李煜又吩咐了三人几句，把材料再准备准备，便各自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又在实验室里碰头，果然炭盆烘了一夜后，鱼鳔胶都干的差不多了。
于是将这缸搬到桌子上，往里倒了大半缸的干净细沙子。
为了防止沙子从竹管中流出，昨天还特意在竹管上贴了两层细麻布。
一个粗滤器就算是做成了。
赵春是武人，力气大。
直接拎起一桶，水草灰溶液倒入缸中。
水一入缸便向沙子里渗去，片刻，竹管中开始有涓涓细流生成。
李煜在竹管下又放了一个瓷盆，上面盆支着一个绷架上面覆盖着细麻布，作为二次过滤。
果然经过两道过滤后，水的颜色清澈不少，从让人看上去就不爽的黑灰色，变成了浅灰色。
但这样还是不行，所以还有第三道过滤。
按照李煜的想法，第三道的过滤材料索性用棉花，便宜实惠，效果还好。
一问才知道，现在的棉花还真是“花”，算是西域引入的奇花异草种在宫廷中做观赏用，还有个好听的名字“白叠子”。
“这……”
李煜简直要吐血，当然替代之物也是有的。
丝绵。
顾名思义，以蚕丝为原料制成的棉絮状填充材料。
也能起到保暖的效果。
但这玩意的成本和棉花比，实在是高不少，李煜前世丝绵制品的价格也是远超棉制品。
不过，既然是皇子了，这方面总有点特权不是。
于是第三部的过滤材料便用上了昂贵的丝绵。
李煜千叮咛万嘱咐刘忠，这个千万不能传出去让别人知道。
一来，这三步过滤法也算是自己首创，没必要便宜别人。
最主要的是，他实在是怕被人在笔记中记上一笔“安定王年少好奢，偿以丝绵为戏，呜呼，贫家御寒而不可得，却于澄心堂中作无谓用，哀哉”
这要传到后世，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三步法过滤却有奇效，最终的溶液已经变得几乎澄净。
李煜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加一道丝绵过滤。
这样终于得到了最透明溶液。
将刘进和赵春打法走后。
让刘忠按照昨日的步骤再做一遍。
大概是因为去掉了杂质的缘故，这次的皂化过程较昨日更为顺畅。
结成的硬脂酸钠小片，果然是乳白色，。
刘忠将其舀起后，在清水中漂洗一下，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模具中。
带收集的差不多了，便盖上盖子，压实。
倒出后，放到旁边略略晾干就是成品肥皂了。
虽然因为技术缘故，没往里面加香料。
但就以此物的去污力而言，足以胜过任何天然皂角。
香味是锦上添花之物，有没有都无所谓，大不了以后用煮香料的水溶解水草灰好了。
但李煜最关心的却是，被捞走硬脂酸钠片后，剩下的那盆液体。
按照前世说法，这就叫废液。
但上面飘着薄薄的一层油膜，却是他想要的东西…甘油。
此时的甘油和前世的看起来差不多，透明的油状液体，这玩意才能让人没有心理负担的往脸上抹。
至于昨天那些黑乎乎的玩意儿，早然他给倒掉了。
收集这些甘油，就没法取巧了。
只能靠人工一点一点用勺子舀出来，然后多次在多次加入大量清水，以彻底淡化皂化过程中产生的盐类。
第128章 献宝（）
工程量之浩大，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这种笨功夫，倒也是好办，澄心堂里有的是人。
这种没啥技术含量的事情，就交给外人好了。
就这样忙了整个上午，两人总计制得巴掌大的肥皂六块，以及三小瓶甘油。
为了测试这肥皂的去污能力，李煜还特地用墨汁把手弄脏，涂上肥皂后一番搓洗，双手便干干净净。
刘忠在一旁看的咂舌不已：“六郎真是仙人下凡，如此神物竟然也能制出。虽然皂角也能清洁，但那个味道实在是……”
“嘿嘿，六郎我能耐大着呢，这才是刚刚开始的小意思。”
“刘忠，反正制法你也都已经晓得，这两样东西便要交给你来做了。记住，挑靠得住的人，把所有步骤全部分解开，无关紧要的部分交给别人做，核心的你自己动手，要什么和我说。”
“是，小的明白，此两物，一看便知干系重大不亚于唇华，小的一定尽心，绝无泄密之虞。”
“行了，我总是信的过你的。对了，这洗手用的以油脂制成，便教叫肥皂吧，那清油，略尝之下微微带甜，叫甘油好了。”
“六郎起的好名字。”
……
李煜得意的晃晃脑袋，，将肥皂用纸包了，连同装着甘油的小瓶子一块儿揣在怀里。往澄心堂正殿而去。
半路上正好碰到暗中巡视的赵春，随即道：“赵春，你和那婆娘近来如何？”
后者顿时涨红了脸“六郎小声些，下属面皮薄。”
不过随即便显得颇为兴奋：“自从上次，送去唇华之后，她对我倒是显得青眼有加了些，看似有门。”
“嗯，再接再厉，宜将剩勇追穷寇。”不知怎的，竟然冒出这么一句诗来。
果然是穿越者啊，有事没事就要念两句诗出来。
赵春听不懂，但也只能装作听懂的样子，频频点头做沉思状。
李煜看得好笑，也不点穿他，只是道：“三四日后，你去找刘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将肥皂给你两块，你别问那是什么东西。拿着送那位去吧。至于怎么用，刘忠会教你的。我今天去见母亲就是要献宝了。”
“多谢六郎”赵春大喜过望，这种主家千载难逢啊。
最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钟皇后对太宁的管教比以前严格了许多。
非但是不允许她往宫外跑，就是宫里也不能随随便便到处走。
每天不是钟皇后去太宁的凤阳阁视察，就是太宁去清宁宫请安。
母女二人闲话一会儿之后，往往便由老嬷嬷进来，开始教导太宁各色宫中礼仪。
按理说，太宁自幼生长在这皇宫中，各色礼仪自然是了如指掌。
年纪稍大后又被李璟带着到处秀，待人接物上自然是更有一套。
让李煜来说，自己这个小姐姐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宫廷礼仪上的造诣放到前世，那对上以繁文缛节而著称的英国皇室都不遑多让。
怎么竟然还会有那么多相关知识要学？
南唐作为一个新建的国家，虽然号称是大唐，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割据政权，和盛唐没法比。
别的不说，南唐现在的权力中心…皇城…三省六部集中办公的地方…原来是江宁府的衙门。
李昪把首都从江都迁到江宁后，一时都找不到地方办公，只能拿江宁府先凑合着，这一凑合也就没有搬出去，只是逐步扩建。
由此可见，草创期的南唐各方面其实都有缺憾。
钟皇后就是打着这个旗号，要求太宁跟着那些老宫女学习盛唐，乃至隋朝的各色宫廷规矩。
钟皇后偶尔也客串一把先生亲自教她读《论语》，至于《尚书》、《中庸》之类的她不甚精通。
但也有办法，钟谟夫人俞氏号称女中状元，于是也隔三差五的进宫给太宁讲解。
如此一来太宁，简直成了高三学生，从睁眼学到闭眼……
可怜的她，本来作诗都是找李煜当枪手的人，在这种高强度满堂灌之下，简直是痛不欲生。
李煜和李景逷去找她玩也都被满脸铁板的老宫女拒之门外。
每天也就在晚饭时能见上一面。
今天晚膳后，李煜故意留的晚了些，太宁想要回去睡觉也被他劝住，说是有好东西相赠。
太宁打着哈欠道：“此刻，你便是给我一座金山我都不想要，今天读了一天的论语……”
李煜忍住笑大声道：“这是好事儿啊，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还没等小丫头反应过来，又压低声音道：“如此用功，以后作诗便不用找我这个弟弟了罢。”
上一句话，太宁似懂非懂，下一句嘲笑之意明显，但上面钟皇后和李璟正看着呢。
拧耳朵大法不好使了，只好借着身体掩护，悄悄的在李煜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李煜只好强忍着痛赔笑脸。
随即把怀中的肥皂和甘油掏出来放到桌子上。
“大人在上，这是孩儿最近在澄心堂里琢磨的出来的新产物，这块状之物名唤肥皂，乃是以椰子油所制，用来洗手去污的效果是最好，这三个小瓶乃是甘油，也是以椰子油精炼而成，可以代替口脂与手脂。”
当下叫太监端了一盆清水上来，李煜伸手沾了些水，然后倒出些甘油，在手掌上与水和匀了，便涂在自己面上。
钟皇后和太宁见了也学着做。
没料到的是，李璟也依样画葫芦起来。
看到儿子盯着自己看，圣人也是老脸一红，嘀咕了几声岁月不饶人之后，依然把甘油往脸上涂。
涂完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时的用手指摸摸自己面庞，眼神中充满了惊奇之色。
甘油名字里有个油字，但一来教传统的面脂要稀薄很多，后者多也以牛骨髓和牛油熬制而成，是黄不拉几的膏状体，而且还有股腥臊之气。
相比之下，这甘油并不粘稠，黏度也只是比清水稍高一点，加上又是透明之色。
视觉和触觉上就比牛油面脂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涂抹的时候嘴唇上也沾到一点，李璟还好奇的伸出舌头去舔舔。
看的李煜一阵恶寒，做皇帝的人好奇心不要那么大好不好，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其味甚甘啊”李璟啧啧嘴。
三条黑线爬上李煜的额头，他感觉李璟似乎把这玩意当零食。
第129章 潘铁筹（）
“回圣人，所以此物命名为甘油，不过，椰子油有滑肠之效，甘油自椰油而出，虽然无毒无害，但最好还是不要尝试。”
“噢，如此啊，嗯，此物较之常用的面脂手脂确实是干净清透的多，莫非你还想在店中出售此物？”
“父亲英明。不过，此二者现下产量依然极低，故而只能先满足宫内之用了，什么时候能做的多了，再出售也不迟。”
“甚好，甚好。”李璟很满意。
“煜儿，这肥皂该如何用法？”钟皇后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捡啊”李煜心中默默的接了一句“便宜老子把肥皂往地上一扔，冯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