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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十二亭-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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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山崖下转出一个年青的小道士来,穿一身破旧的宽大道袍,但却遮不住他天生的朗眉星目;他双手各平端一桶瀑水,行云般向前走来。
到了老倒是面前,他把水桶放下,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
老倒是眉头皱了一皱,却没有睁眼,似在考虑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道士不敢惊动他,便在一旁垂首侍立。
过了好久,老道士才睁开双眼,缓缓地道:“天香,十八载弹指一挥间,你也该下山了。”
小道士一惊,忙躬身道:“师父,我不下山,我陪师父。”
老道士一笑,慈祥地道:“傻话!你能陪师父一时,你能陪师父一世吗?更何况,你确该下山了。你在山上十八载,世间已不知如何变幻,这寻仇一事也就更是难了。我也不知你父母是谁,唯此碧玉一块,是你项上的。还有玉笛一支,是为师多年所用,你一并拿去,好自为之吧!”
“是,师父!”小道士将碧笛从老道士手中接过收进怀里,却仔细打量起那块碧玉来。玉圆如桂,望之晶莹滑润,一看便知是上等的蓝田好玉,上镌流云扶苏图案,正中是“何天香”三个篆字,反面则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怨不得我叫天香,原来母亲生我的时节,正是桂花飘落的时节,只是花已自飘落,天香复又能留得几日呢?何天香心下不由黯然,收了碧玉,轻身回屋。
不一会,何天香从屋中出来,肩上挎了一个小包袱,到老道面前深施一礼:“师父,徒儿走了,您老多保重!”想到就要与这位十八年来相依为命的老人告别,何天香心中不由一酸,清泪顺颊就下来了。
“这孩子还是如此的淳厚善良,将来到了江湖之上,恐非他福!”老道心中不由暗道,嘴上却说:“还记得为师赠你的那四句偈语吗?”
“徒儿记得,不敢有忘!”
“念来我听听!”
“是!”何天香直起身来,朗声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照。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老道点点头:“好!你下山之后,凡事但莫强求,唯是心到也就罢了,而至于是非到底如何,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你明白吗?”
“谢师父!”何天香双膝一软,跪倒坡,轻轻地向老道磕下三个头,然后转身向峰下走去。
直到此时,两行老泪才从老道士脸上轻轻滑下,滴在岩石上,溅开……
细细的小雨朦胧着,微风中似乎还有燕子在斜飞。桃花早已盛开,处处洋溢着淡淡的花香,路上来来回回都是赏花的人。
虽然那一场《七十二章经》的风波轰动一时,但随之便再无波浪;虽然十六派弟子时时想着报仇雪恨,虽然有的武林人士时时打听着那名魔尊和他手下四大使者的下落,不管他们的真心是出于愤怒还是源于恐惧,但这些人陡已似泥牛沉海般再无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于是武林又回复了十八年前的武林,人们似终于已忘却了那一场血劫,该狂的还狂,该癫的还癫,江湖又成了那外表平静,内里隐风含浪的江湖。
中午,日已中天,赣南大道上急匆匆走着一个人衣衫褴褛的年青道人。虽然他衣衫破烂,但他那高逸的气质,那行云流水般的步子,立刻将那些穿绸挂缎的富家子弟比了下去。几个坐在香车里的闺秀不时的打开车帘偷偷地睨他几眼,直恨的那些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儿们暗暗咬牙不已。
但他依旧对这些一无所觉,急急地向前走着,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快,但这种步子他已走了十几年了,想改也改不了,他走的正是流云步法。他也正是刚刚下山的何天香。
路边,一架大草棚,几张桌子,十几条凳子,一挂大招牌:“徐二包子”名字起的土,但谁也不好说些什么,因为卖包子的就叫徐严,排行老二。
内中已坐了几人,何天香也觉得有些饿了,便一转身,迈步跨了进去。
“哟!道爷,你要些什么?”徐二哈哈着迎了上来。
何天香一愣:“你叫我道爷?”
“?”徐二也是一愣“客官,我不叫你道爷叫什么?”
何天香低头,一眼瞥见师父道袍改制的长衫,随即醒悟,不由笑道:“呵呵,不要紧,你给我弄一个小菜,两个馒头,就行了。”当下找一个僻静之处坐了。
徐二一怔,连忙跟了过来,陪笑道:“道爷,小号不卖馒头!”
“不卖馒头?那你们卖什么呢?”何天香不由道。
“小号只有包子,又鲜又大的牛肉包子……”徐二指着门外的招牌笑道:“另外还有老酒……”
“好吧!你就只给我来几个包子,酒就免了吧!”何天香端起桌上的一碗凉茶喝了下去。
“好咧,又香又热的包子一份——”徐二喝道,自顾去了。
正等着,却听得门外马蹄声响,紧接着,门帘儿一挑,进来两个姑娘,领头的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长的丰肌玉骨,明眸皓齿,一身猩红的大披风,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艳,艳的如火,整个木棚也因为她的到来而突然炙热了许多。
身后的一个则长得纤纤细细,一身青衫,显然是个丫头。
两位少女一进马棚,顿时使得原本阴暗的木棚一亮,何天香也不由抬了头。
那小姐扭头淡淡的将棚中诸人扫了一遍,掠过何天香,竟不由为之一停,随之别去。
天香久居深山,何曾见过如此殊色,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也难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天香如此,棚中诸人又怎能可免,顿时,棚中鸦雀无声,沉寂一片。
那小姐似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儿,眉头不由一皱,身边的小丫头立即看出来了,马上柳眉一竖,小手一叉腰,杏目一瞪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姑娘吗?”
众人一听,不由连忙低了头——凭经验,人家大有来头,还是不惹为妙。
徐二也连忙跑了过来:“小姐,姑娘,劳驾二位来小店,不知二位要些什么?”
“有什么最好的,就尽管都拿上来,姑娘会少你的钱吗?”小丫头叱道。
“是是是,两位姑娘慢等,小的这就去!”徐二连忙跑开了。
拿小丫头便自腰里拽出一条丝巾,弹了弹那张凳子,服侍姑娘坐下,然后才在旁边坐了,正对着何天香。
别人不看尚可,何天香却不管这一套,他只觉得看看又不会少什么,为什么不能看呢?于是,他继续地欣赏这姑娘,就如同他日日在岩边看那流落不息,清亮冷冽的瀑水一般,以至于徐二将一碟包子放在他面前都不曾察觉。
这时,两位姑娘的包子也上来了,那小姐伸出纤纤十指开始进食,一点一点吃的细腻至极。何天香与师父吃饭时虽不说狼吞虎咽,但也不曾见过这等久雅的吃法,一时心中不由想的远了。
不料,那小丫头却察觉到了何天香的失态,不禁眉头一挑,捂嘴在那小姐耳边低语道:“小姐,你旁边那个小白脸总盯着你看,我看不像时个好人,要不要我过去教训他一下?”
那姑娘剪水般的眸子向何天香一扭,随即略一沉思,低声道:“算了吧,我看他不像是那种人!”
两人语声虽低,但又如何能瞒得过何天香的耳朵?听到这儿,又见那姑娘的秋波向自己过来,何天香脸上不由一红,也看看那姑娘歉然一笑,便低了头,从盘中捡起一个牛肉包子,一口便咬了下去。
入口之处只觉得剧热烫舌,非人能忍受,何天香不由大,连忙“噗”的一口把口中的东西尽数喷出,一跃而起。
原来这刚刚出笼的牛肉包子,表面虽是看似已凉,内里实是火烫,所以大家都是慢慢的吃,谁又像他一般啃瓜嚼菜般的吃那么热的牛肉?于是棚中众人哗然。那两位姑娘也忍不住,顾不得在人前,也银铃一般的笑了起来。那丫头忍俊不禁的笑道:“活该,馋鬼!”小姐却是抿嘴而乐。
徐二笑着跑来,却见何天香烫得眼泪都已流了出来,不由笑道:“道爷,你是第一次吃本店的牛肉包子吧?小店的包子不敢夸,却是又香又热的,你得慢慢吃!”
何天香看这才想到,方才众人吃时,确是如此,不由面上一热“谢谢小哥指点!”于是重新坐下来,又拿了一个,细细咬了一口,是奇香无比,当下连声赞叹,这一顿吃,足足吃了有小半个时辰,直吃得肚子有些发胀,再抬头时,却发现许多客人都已换了新的,就连那两个姑娘也已走了,当下付足饭钱,走了出来。
十字路口上,何天香驻足四望,却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是先去梅城何家庄呢?还是先去湖北郭师兄郭强家呢?师父许他小山早,对江湖阅历较深,由他带自己去何家庄,一则可以避免走错路,省去不少麻烦,再则可以向他多学一些东西,何乐而不为呢?当下便朝北走去。
苍茫的古道,尘土已积存的很厚,人踩在上面,倒似是踩了一层厚厚的枯叶。何天香走在上面,说不出的悲哀;他虽有流云步法,但那双师父旧云履改制的鞋子早已破了好几个洞,落脚之处,尘土直往里灌。这还好说,更让何天香受不了的是有好几拨马队从身边跑过,踏起的尘土一人多高,弄的何天香满头满脸都是,当他忍不住想喊时,人家早已远去,那尘土却直往牙缝子里塞,何天香只有再闭了嘴,却不得不怀念起雁荡山中那洁净的泛翠的岩石道来。
突然,前面的古道的林子边有人转了出来,何天香穷尽目力也看不清时谁,只看见一个红点一个绿点何几个灰点在晃动。
“那是在做什么?”好奇心促使他战看轻功身法向前奔去。
近了,近了,再近了。“啊?是她们!”何天香看清了,正是中午吃饭时棚子里的那两位姑娘。
只见那两个姑娘正和一群灰衣汉子在争论着什么,好像争得还很激烈,因为不但那绿衣丫头在指手划脚,就连那不多话的红衣姑娘也已在怒声斥骂了。突然,那绿衣丫头抽出了剑向那群灰衣人扑去。
何天香虽听不见他们在争论什么,但一见要打架,不由加快了步子。
终于到了近前了,原来那丫头正在和一群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狠斗,丫头似乎很是气恼,挥剑狠狠地进攻着,而那群大汉却似有所顾忌,不敢下辣手,只是一味的游斗。但那丫头的剑法颇高,剑势凄厉,已逼得他们十分狼狈,以至于何天香来到跟前,双方都不曾察觉。
双方已过了数十招,还未见胜负,那红衣姑娘似是不奈,突然娇叱一声,剑光一闪,人已似蝶一般飞起。
“红花剑!”那大汉只喊得一声,剑光便已到了胸前,不由暗叫一声:“完了,这条小命几算是白白送进这丫头手里了。”
突然,人影一闪,剑光一敛,森森的剑气已消失,这家伙立即倒走八尺,定睛一看,场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灰尘满面的年青道士。只见他微笑着对着那红衣姑娘,手中却轻轻地捏着那柄剑。
“姑娘怎么这么狠?什么事非要杀人不可?”那道士道。
红衣姑娘本来被气得头昏脑胀,本想杀一两个人解解恨,不料剑势出已被人用手抓住,不由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却道:“咦?怎么是你?”随即脸色却又突变,咬牙道:“好哇!臭道士,姑娘看错人了,原来你们本就是一伙儿的!”说罢拔回剑来又猛的向前挥去。
何天香一怔,连忙闪开,口中急道:“喂喂,慢来,什么一伙的?”
“还用再说什么?”红衣姑娘根本不停,一剑更猛的攻来,竟是同归于尽的架式,显然是已被气晕了头。
两人本隔的近,红衣姑娘出剑又快,何天香看清时,剑光已至面门,何天香来不及多想,立即骑马蹲挡,双掌上下同时拍出。只听得“砰”的一声,何天香拍开了长剑,侧走两步,这才稳住了脚跟。
却见那姑娘站在一丈开外,一手捂着胸口,手指着天香,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却不肯滑下来,只是气得脸蛋通红,怒叫道:“你……你……”
原来何天香那两掌不但拍开了长剑,还顺手击在了那姑娘的前胸上,胸膛乃女子大防,那姑娘于此处被击,又怎能不大急。
何天香又哪里知道这些,还认为自己一掌打重了,连忙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剑也太……”
“你这畜生!”“呼!”一道剑光自身后破空飞来,却是那绿衣丫头见主子被辱,一时气极,竟将手中的剑脱手贯了过来。
“在下到底做错了什么?”何天香连忙转身,伸手一捞,将剑接在手里,惶急地叫道。
这时,突听一声怪笑自林子传来:“哈哈,丫头,怎么样,吃亏了吧?只要你答应本门少门主的条件,老夫替你废了他,如何?”说着,林中缓缓踱出一个高个老头儿,鹞眼鹰鼻,一见就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红衣姑娘猛地摇头:“休想!本姑娘就是死了,也决不答应,你叫金碧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嘿嘿嘿……话虽如此,可这由不得大小姐!”老头儿阴笑道。
“那你想怎样?”红衣姑娘不由气道。
“这还不简单?等老夫抓住你,往喜堂里一送,这事不成也成了吗?”老头得意的笑道。
“你是什么人?”红衣姑娘心中一惊,不由问道,却暂时将何天香的事忘了。
因为当今武林敢在她面前说出这等大话的人还真不多,她父亲的“红花剑法”并不是普通武林人士所能接下来的。
老头儿哈哈一笑,双手一背,仰首向天,目中无人地道:“老夫上祁下运!”
“龙门一霎煞朗运?”姑娘脸色不由煞白,这祁运一手毒龙鞭法罕有敌手,鞭上倒须不但可撕人皮肉,更沾有剧毒,着实令人防不胜防,现在天残帮里坐第三把交椅。
姑娘情知不敌,只怕落在他手里,真要同那个邪门少主拜堂成亲,冷汗唰的一下便下来了,连忙跺脚,伸手一扯那丫头叫道:“快走!”便向旁边的马匹跃去。
“走得了吗?”灰影一闪,龙门一煞已挡在面前。
“大家拼命算了!”姑娘是走不脱,索性不要命了,竟低头连人带剑的一齐向前撞来。
陡觉耳边听得一声:“快跑!”自己的身子便腾云驾雾般飞起,正好落在马背上,姑娘回头一瞧,却见何天香正好挡在龙门一煞面前。
原来,何天香一听两人对话,便知道做错了事,一见姑娘撞出,便立即出手,伸手抓住姑娘的腰带向后甩出,同时与龙门一煞换了一招。
龙门一煞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已多了一个人,不由怒道:“小子,你是谁?活腻了,竟敢搅咱们天残帮的浑水?”
何天香拱手肃容道:“在下姓何,单字天香,只是一个无名小辈罢了。在下虽不愿你的手下流血,却也不忍心看你欺凌两个姑娘!”
“好!何天香,有了名字就好办了!”马上的姑娘若有所悟的道,却回头对那绿衣丫头道:“芸儿,咱们走!”顿时,两骑调头北去,只留下漫天尘土。
龙门一煞刚想阻拦,却被何天香截了下来,不由恼怒地道:“小子,你可知道放炮了慕容兰娟是什么后果呀?”
何天香这时才知道那姑娘叫慕容兰娟,嘴上却道:“慕容兰娟是谁与在下无干,只是你欺负别人,在下就看不过眼去!”
“臭小子,你真的是想死!”龙门一煞十指一式“鹰击长空”当空向何天香扑来。
何天香见他来势汹猛,一式“仆式穿掌”便向外闪去。
“哪里走?”郎远一声暴喝,凌空突然变招,单臂一伸,已朝何天香后心抓来。
何天香听得风头不对,也连忙变招,一式“反手捞月”身形往下一伏,右臂却向后反手挥去。
嗤!只听得一声裂帛声响,何天香右肩上的衣衫被齐齐撕去,祁运也倒走五尺,右臂上被何天香反手扫中,火辣辣一片生痛。
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陡凝神聚气,准备再拼。
突然远处升起两束蓝色旗花,在半空中砰的炸开,五彩缤纷。立时,方才那个险些丧命的汉子走上前来,小心的道:“三爷,总坛特急召唤。”
龙门一煞眉头一皱,冷冷地道:“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多管闲事的小子,先让你多活几天吧!老夫要先走了!”说完便转身带着手下离开,心中却暗道:“这人是谁的门下呢?”
何天香一笑:“请便!”
不一会儿,林外便只剩下何天香一个人了,看着身上已只剩半片的道袍,不由摇头叹道:“唉,看来好像不换一件新衣服都不行了。”
上午,龙泉镇里人声鼎沸,人影川流不息,这是一个大镇,今天正值市集,周围二十几个村子里的人都来赶集,一时镇中卖什么的都有,什么样的人物,闺秀、公子、伙夫、农人,小孩全都到齐了,时已近午,整个市上已开了锅。
“盛源缎庄”厅堂里,伙计们正忙的昏头转向,突然自门外踏进一个蓬头垢面,衣破烂衫的人来。
伙计们还以为是叫化子,连连摆手道:“待会儿再来,现在忙不开!”当下又去做别的事,再抬头时,却见那人仍再原地未动,不由气道:“你没听到吗?”
那叫化子却开口了:“在下是来做衣服的。”接着手中光亮一闪,却是一锭三两重的银元宝。
掌柜的眼光立时一亮,连忙迎了上来,有钱的就是祖宗嘛!
“咳,公子,你要做件什么衣服呢?”他听声音便知道这人不会太大。
“你随便给我做件就得了,唉,只是可惜了这件袍子!”叫化儿惋惜的道。
来的正是何天香,他以前没做过衣服,也不知道衣价到底几何,惟恐不够,便拿了三两银锭出来,却不知一件上好的衫子只需要一两银子便已足够了,掌柜的又怎会不殷勤照顾呢?连忙派人带他到后面洗脸,自己又亲自裁了半匹上好的蓝缎子,让衣匠们立时做了起来,外加数尺白缎子做的一套内衣,总共也不过才值二两三钱银子。
“盛源”不愧是龙泉最大的衣店,不过半个时辰长衫便已做了出来,正好何天香也梳洗完毕,当下穿上一试,招臂伸腰,正好合身,当下推门而出。
一除数日泥垢,何天香身上一爽,说不出的舒服,不料刚走的几步,何天香骤然发现不对,因为他每走到一处,总有一群小媳妇大丫头老远向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片,何天香还以为自己穿错了什么,连忙上下看了一眼,并无奇特之处,何天香不由有些奇怪,一礼问身边的大娘道:“请问大妈,在下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
那位大娘抿嘴一乐,笑道:“俗语道,男爱娇,女爱俏,公子好福气,长得一表人材,也无怪姑娘们喜欢了,现在这里好多都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公子要不要大妈替你上上眼?”
何天香一听,脸不由一下子红臊的紫红,连连摆手道:“大妈见笑,大妈见笑!”
“哟——姑娘们看哪,还是个雏儿呢!”大娘也不由乐了,朝周围大声喊道。
哄!姑娘们不由一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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