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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臣子不是一二品要员,就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所以他们几乎都已经想到了皇帝这第二问的意思。
原还沉浸在酒味之中的苏瑾瑜和周大公子二人都紧张了起来。
苏昭宁明显和南怀信就是早就相识的。若她真的如实答了,岂不是侧面印证了陈天扬与荣国长公主早有来往?
可现如今这样的情形,谁能去提醒苏昭宁?
苏瑾瑜比周大公子担心得更深的一层是:他不希望他二mei mei聪慧到猜到皇帝用意。因为她与定远侯爷过去的相交,从未刻意避人耳目。所以如今苏昭宁若是为了陈天扬撒谎了,那就是欺君之罪!
所有人的视线,一时间都胶着在苏昭宁的身上。
苏昭宁的声音在众人的忐忑中响起:“臣女有幸得见侯爷,皆因皇恩。”
“莫非朕什么时候当了这个媒人?”皇帝这句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眼底却没有笑意。
朝臣的心便都提得高高的。
“臣女略长女红,曾有幸绣过一套久久如意件。”回答皇帝这些话的时候,苏昭宁脸上并没有半点惧怕的神情。
第一次与天子直面接触,苏昭宁若说心底完全没有一丝害怕,那是假的。
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害怕帮不上她半点忙。
反而会成为她的阻碍。
若陈天扬见到自己脸上的惧,未必不会误会。
而皇帝
苏昭宁不了解当朝天子,但是她想,人总是喜欢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和事吧。
当初那套久久如意件能引得四皇子都四处寻找绣娘,那么此一处就足见珍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很险,这一步棋,苏昭宁赌对了。
皇帝望向面前的苏昭宁,眼神中的似笑非笑已经收了起来。他直接问道:“你懂阙北文?”
“臣女在家中学过一些。”苏昭宁答道。
皇帝又问:“一个内宅女子,怎么突然就想到学习阙北文?”
这话,若是用来问陈天扬,就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了。
学习他国文字,莫不是用来通敌?
朝官谁也拿不定皇帝的意思。
到底是平常的一问,还是真的怀疑上这苏姑娘了?
苏昭宁抬头望向皇帝,目光中略带光芒地答道:“陛下乃天下至尊,乃百姓之天。臣女曾闻陛下赞过阙北文一次,臣女便心生向往。天所垂青之文字,是何种妙处。臣女故学之。”
人,莫不是喜欢听好话的。
而男人中的男人,皇帝也是喜欢听好话的。
听了苏昭宁这话,在对上她那双清澈印着自己面容的眼睛,皇帝没有恼怒,反而是笑了起来。
他连赞了三声道:“好!好!好!”
“这苏二姑娘果然心思灵巧,目光清灵,怪不得能打动朕的定远侯爷!”
皇帝阅尽百花,对苏昭宁自然没有其他的旖旎心思生出。但苏昭宁目光中带的那点倾慕,却极大地取悦了他。
皇帝不觉得苏昭宁的话有什么不诚恳之处。
若是苏昭宁的话不诚,岂不是否认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是以,皇帝都不再问苏昭宁,而是直接对南怀信招手道:“怀信,你这次看来是只要朕锦上添花呀。这苏二姑娘是个贤妻,朕便替你做主赐婚了。”
陈天扬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直接跪倒在地上。
皇帝望过去,目光中有了一丝不悦:“陈将军这是何意?”
苏昭宁眉眼弯弯地笑道:“陛下,臣女往日总听说,好事成双。想来陈小将军也是求陛下指婚呢。”
听了苏昭宁的话,陈天扬猛然抬起头。
他看向面前的苏昭宁,目光中的柔情尽数变成了审视。
那种审视,如同一根利箭,要射穿苏昭宁的身体,要看到她的心底去。
她的心,他是该看明白。
苏昭宁对皇帝行礼道:“臣女其实今日就听陈将军mei mei说了此事呢。说她兄长有心求陛下赐婚,却怕陛下舍不得。”
皇帝此时对苏昭宁正是满意的时候,便心情甚好地问道:“朕是这般小气的人?原来朕是这样小气的天?”
皇帝的性情就是如此。明明是一句调侃的话,却生生让百官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是指苏昭宁的话前后矛盾吗?周大公子有些紧张地看向中央。
苏瑾瑜握着酒杯的手也攥得贴紧。
苏昭宁仰面望向皇帝,答道:“天最宽最广,却依然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陈小将军想要天的心头肉,天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皇帝听出了苏昭宁的意思,他望向陈天扬,问道:“天扬,苏姑娘说的是你的心意吗?”
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这句不是一出口,花朵一般的姑娘就犯了欺君之罪啊。
陈天扬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低头重重磕了个头,回答皇帝:“臣斗胆,求娶陛下之七公主。臣与七公主虽然相见不多,但自第一次见公主,公主之一颦一笑便深深映入臣的眼中、心中。臣往日从不知情为何物,直至此次再上战场。臣受伤之际,心中只想再见七公主芳容。臣始知,臣非七公主不娶,今生今世,唯她一人。”
陈天扬这番话,若是将七公主三个字换作苏昭宁,那便是真真正正的肺腑之言了。
第二百零二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天扬这话一出口,席间众官都很是松了一口气。
哪朝哪代,官员之间都是暗分党派的。但是哪朝哪代,官员都想要个he ping。
不和不平,他们何以为官?
所以在陈天扬这数年来大大小小战役都是一个胜字面前,党派的差别就暂时不重要了。
他们都深知,自己替代了不了陈天扬在战场的作用。而且,陈天扬并不喜钻研权术,这样做事多又不生是非的同事,为何要让他下去?
万一下一个常胜将军是个性子跋扈、不好相处的咋办?
朝官们觉得陈天扬的低头是大幸,苏昭宁未尝不是如此。
她抢先陈天扬说出那些话,固然是觉得皇帝爱惜羽毛,在异国使臣面前不会真正动自己的任何一个人。
但更多的是,她不得不说。
陈天扬明显已经做好了开口辞官的准备。
对于皇帝是不是真的会容忍自己开口,苏昭宁没有十成把握。
可是,对于另一事,她却有十成十的把握。
现下情形,陈天扬若是开口辞官,皇帝绝对会勃然大怒。
我这厢有些疑虑你,你不用尽办法来表忠心,反而是要跟我辞官。这是威胁我吗?
皇帝会怕威胁吗?到时候遭殃的恐怕都不止陈天扬一个。就是雨蕊、陈夫人整个陈家都难以幸免。
冬日的寒风在脸上刮过,苏昭宁能感觉到明显的寒意,但比那寒意更明显的是,自己颈部后背起的那层汗。
让人庆幸的是,这层危机似乎算是过去了。
皇帝笑容和煦地看着陈天扬,道:“你是我的爱将,即便要我的心头肉,我也是舍得给的。”
陈天扬没有再看苏昭宁,直接屈膝谢恩。
只有那荣国使臣仍不甘心,对着皇帝道:“卫国皇帝陛下,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您的明珠同样不在场,如此决定恐怕有些草率了吧。”
这使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心情转阴为晴的皇帝自然听出了荣国使臣的挑茬,他笑眯眯地看向对方,说道:“既是如此,就请朕的七公主和荣国长公主一并参宴吧。”
七公主是就在宫中,那荣国长公主可还在荣国。
朝臣便有些幸灾乐祸了。
那荣国使臣面为难,回答的话也远不如先前果断流畅:“这荣国与卫国路途遥远长公主过来尚需要些时日。若是卫国皇帝陛下同意这桩婚事长公主自是嫁过来的。”
七公主已然到了。
皇帝招手唤她到自己身侧,指着陈天扬道:“皇儿,朕的骠骑将军心怡你多时,想要娶你。你可心悦他?”
这话其实有些睁眼说瞎话。
在场的众人,荣国人或许还不知道,其他官员是都听家中夫人道过七公主和南怀信长短的。
这七公主可不要这个时候犯执拗啊。
参宴的朝官们觉得,今日自己这心简直上上下下,受尽了折磨了。
有年纪大些的官员从袖子中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那薄薄的汗,心底暗叹:果真是老了。要尽早帮助自己儿子在朝中站稳脚跟了。
苏瑾瑜则有些心疼地看向自己的二mei mei。
虽然二mei mei是真心喜欢定远侯爷的。但定远侯爷与七公主还有那一段扯不清楚的往事。真是太委屈他二mei mei了。
而在南怀信看来,他与七公主可没有任何扯不清楚的往事。
所以,即便七公主的目光投向了他那边,南怀信也只是一心一意地看着那边的苏昭宁。
苏昭宁也正好在看南怀信。
她很想忘记,但见到七公主的脸,她就不自觉想起那日朝阳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来。
大抵人都是如此。不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浑然不觉得有什么泛酸。一旦明白了,就会对一些事情耿耿于怀。
苏昭宁心底凭白就产生一个揣测,不会定远侯爷是因为七公主注定要嫁给陈天扬,所以才神伤娶自己的吧?
可目光与南怀信那双桃花眼对上,苏昭宁的心突然就安放回了腹中。
那双眸子中的深情,苏昭宁前不久才在陈天扬眼中见到过。
定远侯爷是喜欢自己的。
苏昭宁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两人对视的目光中让人感觉到绵绵情意。
陈天扬默默地低下了头。
七公主也收回了视线。
她回望皇帝,仰面笑道:“儿臣任凭父皇做主。”
“这种事情,可不是做主了算的。贤明的陛下从不勉强人。”不怕死的荣国使臣又跳出来了。他用先前南怀信的话回击道。
用了自己的话,定远侯爷也不保持沉默了。
他用了苏昭宁之前的套路,答道:“本侯曾听四皇子多次提及,家中七mei mei对陈小将军很是钦佩。陈小将军十五岁便从戎,在战场上流血流汗,心性品格,无一处不让人钦佩。”
四皇子的七mei mei,当然就是七公主了。
荣国使臣想骂娘。
怪不得这两人能互相瞧上,为什么你们俩都能听对方的mei mei哥哥说这样的心事呢?
朝臣却只想衷心祝定远侯爷和这苏二姑娘百年好合。两个如此有默契又同样聪慧的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荣国使臣是个死心眼的。他听了南怀信的话后,不甘心地道:“吾国长公主也是如此。自五年前,长公主就闻陈将军威名,长公主一直对陈将军的英名倾慕不已。”
你们公主喜欢,我们公主也喜欢,你就说怎么办吧?
被狗皮膏药黏上的感觉显然不是那么的好。
朝臣简直想挽袖上阵亲自将这荣国使臣拖开去。
不过,显然这荣国使臣的死缠烂打并没有为难到定远侯爷。
南怀信望着荣国使臣问道:“七公主倾慕陈小将军战功,贵国长公主之心亦是如此吗?”
南怀信这句话一问出口,苏昭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人,挖起陷阱了可真是快。
她微微抿唇。
南怀信见苏昭宁神情,就知道她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心中也是十分愉悦。
苏二姑娘一直都很聪慧。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了。
果然,那荣国使臣直接就上了套。
他掷地有声地答道:“吾国长公主对陈将军之心,不亚于贵国七公主。”
南怀信笑了,他答道:“原来如此。陈小将军这五年来战功累累,百余场战役中,却有九成是与荣国相战的。吾国七公主自是倾慕陈小将军保家卫国,为了吾国陛下和百姓勇往直前、痛打敌军。”
“贵国长公主同心,嗯,她的心倒是挺大的。”南怀信一副沉思的模样。
朝官中已经有人在偷笑了。
皇帝也是一脸笑意。
他看向荣国使臣,直白地道:“原来荣国长公主也很欣赏朕的陈将军打的那些仗。天扬,你首战那次是在哪里来着?”
皇帝对陈天扬的语气明显已经改变了。
陈天扬屈膝答道:“回禀陛下,臣首战,是在荆门关。荆门关一战,臣生擒荣兵八百,射伤副将二名,射死主将一人。”
皇帝听后更满意了,他端起酒杯对荣国使臣道:“如今你我二国已缔结合约,这些往事都不要提了。对了,那次天扬射死的主将,应当没有令荣国陛下伤心吧?”
说好的不提了呢?
荣国使臣的心都在滴血了。
荆门关一战,与卫国人,是风光一战。于荣国人,却是哀歌之始。
那一战,被生擒八百人的后面,是十万大军覆灭了一半。而被陈天扬射伤的副将,一个是荣国皇后亲弟弟,一个是荣国大将军李广裕之独子。被射杀的那一个,则是荣国百姓心中的战神常胜侯。
亲弟弟被伤,皇后怨恨皇帝不该让自家弟弟如此涉险。后院着火。
广裕将军年岁已高,独子被伤了手,再不能拿兵器,将门世家李家就此没落。
而常胜侯被射杀,那常胜的旗帜就如同易主了一样。再也没有在荣国的上空飘起。
倾慕陈天扬,倾慕个屁啊!
荣国上下,都是恨不得这卫国的陈天扬死啊!
所以荣国使臣才今日屡屡插言。他是抱着死也要给陈天扬泼上一盆脏水,让卫国君臣离心的决心而来。
这盆明明已经扣准了的脏水,就这样被化解了!
荣国使臣双目瞪得几欲出血,偏那卫国的定远侯爷还又在旁感慨了一句。
“这贵国长公主果真是深得贵国陛下真传,格外的不同一般啊!此真性情,本侯佩服。”
陈天扬亦举杯对向荣国使臣,道:“天扬感谢贵国长公主的厚爱。然,天扬所爱的,是卫国。所爱之人,亦要先爱国。贵国长公主之心意,天扬不敢苟同。请使臣如实回禀贵国陛下。”
如实回禀,他不是找死吗?荣国使臣觉得,自己并不怕死。可关键是,他要死得其所啊。
他不仅没有给卫国的陈天扬泼上一盆脏水,而且似乎更加促进了他们君臣之间的感情。这样的实话回禀回去,他不就是毫无意义地找死吗?
对了,他似乎还给自家长公主扣上了一个不忠于国的名声。
荣国使臣抬头看向正位那边,只见正位上的卫帝看向陈天扬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愉悦。
荣国使臣好伤心。
卫国皇帝好开心。他在赐婚圣旨上特意加上了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第二百零三章 给人添堵的本事
有了皇帝的赐婚,婚事的张罗自然是紧锣密鼓起来。
长安侯府里,一派的喜气洋洋。
苏昭宁从皇宫出来之后,心情也是甚好。不管定远侯爷到底是先放弃七公主再遇到自己,还是先遇到自己,再放弃七公主的。总之,他亲口说的那些话,让她知道,他是真心诚意要娶自己的。
有什么事情比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令人愉悦呢?
苏昭宁在房中绣嫁妆的时候,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茯苓和白术两个也大着胆子同她打趣。
“xiao 激e还是不要绣荷花了,奴婢觉得您不如绣蜜蜂呢?”白术先开口。
茯苓平日总是较白术脑子转得慢些,这次倒是立刻想到了。她点点头,甚为认真地道:“xiao 激e如今每天都像吃了蜜一样,是要绣蜜蜂。”
“以后的每一天、每一日xiao 激e都要吃蜜。”茯苓肯定地道。她其实这也算是在许愿。
从察觉到自家主子的改变,决心真正跟着她开始,茯苓就无一日不盼着苏昭宁好。
如今主子终于熬出头了,做奴婢的自然也是扬眉吐气了。
大姑娘定亲的虽然是个官员,但似乎却还不如姑爷的官大。三姑娘虽然嫁入的礼部尚书周府,但那三姑爷却不是礼部尚书。
如今这府里,就自家xiao 激e嫁得最好呢。
白术是个聪慧的。她不如茯苓那般盲目乐观,知道侯门大户也有侯门大户的烦恼。
不说远了,就是自家这长安侯府,长安侯夫人不也上面还有个侯老夫人管着吗?
侯老夫人是有诰命的,侯夫人却没有诰命。虽然对牌早交给了侯夫人,但真正有什么事时,侯夫人却还是只能退在侯老夫人身后。
就像自己主子吃哑巴亏的那次一样。
有资格带着三姑娘进宫的是侯老夫人。
白术对定远侯府的未来有些担忧,但现今的喜悦仍是占了主要的。
毕竟,她家xiao 激e这些年真的过得太艰难了。
白术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的泪水,对苏昭宁笑道:“xiao 激e,等过几天,奴婢准备些香烛元宝吧。”
这般好事,自然是要禀给原来的二夫人听的。
苏昭宁点了点头,吩咐道:“白术,你去老祖宗那边禀一声,说我想要去趟庙里烧香。”
白术应了,立刻便去做了。
茯苓则留在房中。
苏昭宁绣花的时候,她便将绣线一一捋顺。苏昭宁绣完一根,她便立刻递上穿好的针,把另一根没线的针又替换下来。
虽然比不得白术聪慧,但茯苓是耐心和细心都是极好的。
是以,听到婴孩哭声由远及近时,茯苓忙站起身,打开门去瞧。
“是九mei mei?”苏昭宁问道。
如今的二房院子里,有这般小的婴孩哭声,除了小黄氏所出的苏九姑娘,就别无他人了。
茯苓答是。
苏昭宁便吩咐她去瞧瞧外面情形。
茯苓出了院子一会后,白术在她之前回来了。
“xiao 激e,老祖宗说,您可以明天同她一起去清泉寺。”白术禀道。
苏昭宁觉得这个提议可行。她去佛寺只是为了替亡母念经,与侯老夫人同行,还可以免去一些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苏昭宁便答道:“那就依照老祖宗说的,你再去回禀一声。”
白术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去办。
苏昭宁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白术,就发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