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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位长公主的进来,吸引到的目光比先前四位皇子加起来还要多。
朝阳长公主同陈夫人道:“陈将军为国牺牲,卫国上下均不会忘。威远侯夫人,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
“是,谢公主关心。”陈夫人行礼答道。
朝阳长公主忙亲自扶起陈夫人,说道:“陈夫人言重了。”
“陈夫人放心,陈将军的仇,我们所有人都会记住的。”朝阳长公主握住陈夫人的手,允诺道。
她说完这句话,看了眼二皇子那边,二皇子就知道这是暗示他到时候了。
二皇子走向三皇子那边,提议道:“那侍卫已经过来了,三皇弟与我一起出去看看吧?”
三皇子有些意外,他一开始觉得二皇子这种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真是愚蠢。但如今看来,二皇子似乎并不蠢。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居然想要多拉一个人下水。
三皇子心底不愿意,嘴上却说得好听:“我相信兄长,你说借我个射箭一流的侍卫,对方肯定就是真的射箭水平一流。”
二皇子亦不退步:“咱们还是一起出去看看吧。”
“不必了。”三皇子坚定地拒绝。
他可不傻。这跟着出去,不是主动往他父皇秋后算账的箭上撞吗?
二皇子有些恼了,出言威胁道:“三皇弟若是如此,今日之事就罢了。”
三皇子面露遗憾,答案却让二皇子完全高兴不起来。
三皇子说:“此事本就是为了成全二皇兄的心愿。既然二皇兄自己都不在乎,那就算了吧。”
三皇子说的大度,当然是不准备真做的这般大度。只不过气势这种东西,一贯是东风不压西风,西风就要压东风。
两兄弟这边的争执,一句不漏地落入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耳中。
作者有话:之前有一个笔误。把鸭子的剑穗写成了兔子。这边我已经修改了。第三方平台我无权限修改,所以这个错误非常抱歉。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戏揭幕
四皇子猜测,这两位皇兄谋划的事情,定然和威远侯府有关。而威远侯府如今最大的价值陈天扬已经没有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七公主。
陈天扬的灵堂里,如今并没有七公主的身影。
虽然这位公主殿下是陈天扬的妻室,但他二人之间的感情众人都并不相信存在。所以,七公主没有出现,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奇怪。
只是,如果谋划的目标不在他们的七皇妹身上,那么,到底即将要被算计的人是谁?
大皇子仍在同威远侯爷说话。其实他那些话,反反复复无非都是在安慰威远侯爷,但落在其他人眼中,也不失为一种厚道仁心。
门外又进来了人。
这一次,没有太监的尖细嗓子,也没有威远侯爷迎上去的声音,众人就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向门口。
即便是苏昭宁,也投过去了目光。
来人,正是四皇子以为不会过来的七公主。
只见七公主一身孝服走了进来,她脸色苍白,神情中的憔悴远比众人预想的要多得多。
七公主径直走向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边,她难掩疲惫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两位皇兄不必为难了。你们要找的人,我带过来了。”
三皇子没有想到七公主会亲自把这场戏揭开序幕,他望向二皇子,意味深长地道:“七皇妹这般有心,让我与二皇兄都很是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看向七公主的身后,按着约定好的环节,向那人走去。
朝阳长公主的目光从几位侄子侄女身上,落在苏昭宁的身上。
苏昭宁怀里的南敏行感觉到了这种注视,他越过苏昭宁的肩膀,与朝阳长公主对视了一眼。
朝阳长公主同他笑了笑。
这种笑意,让南敏行后背一寒。
他伸手又箍住了苏昭宁的脖子。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苏昭宁一惊。她转过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只见门口一个侍卫押着一个士卒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那侍卫直接走向二皇子,禀道:“殿下,属下见此人在威远侯府门外偷偷摸摸烧纸钱,还念叨什么自己对不起陈将军,属下就把他带了过来。”
这句话一出来,满堂皆是惊诧之色。莫非陈将军的死,另有内情?
陈夫人最先按捺不住,她走到这士卒面前,问道:“你做了什么?”
士卒扑通一声跪到在地上,冲着陈天扬的棺材就磕起头来,他连声忏悔道:“是小的有错,是小的有错,小的该给将军陪葬的!”
“说这些话做什么?你一个士卒,给陈将军陪葬了又如何?”二皇子不耐烦地摆手挥斥道,“有什么话,你利利索索一并说了。你这般瞒着,才是让陈将军死不瞑目。”
二皇子的态度中,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急切。苏昭宁将目光从二皇子身上又移到三皇子身上。
经历过五皇子的事情后,她对这些皇子们,再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感觉到难以置信。
只见三皇子从那侍卫进来开始就垂着眉眼,将整个人的神情都隐在了视线的暗处。
常胜将军陈天扬没了,他的死,似乎另有内情。这样的事情,莫说是要夺嫡的皇子们,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也该充满了探知欲不是吗?
三皇子这样的态度,真是让人深思。
对比三皇子的冷静自持,七公主的态度就比较正常了。
她走到那士卒面前,直接威胁道:“你若不将事情原原本本、清清白白一并说个清楚,我就让你的父母都陪着你去地底下给天扬陪葬。”
士卒忙磕头答道:“七公主饶命。这件事情,和小的的父母没有半点干系啊。小的错就错在,不该在外随口称赞将军和公主您的鹣鲽情深。小的怎么也想不到,南屿人竟然潜伏了进来,恰好听到了小的所言。”
“你说了什么?”陈夫人和七公主同时问道。
在场的官员互看了一眼,心中也打起了鼓。莫非,七公主这是真的对陈天扬动情了?那这威远侯府以后可就多了一个护身符了。
多个就多个吧,反正威远侯爷也没有这样出息的儿子了。
苏昭宁把目光收回来,她看向面前的陈雨蕊,陈雨蕊的眼皮有些发肿,显然背着人的时候是哭了很久的。
苏昭宁握了握陈雨蕊的手背,想要安慰她。
士卒的声音正好响起:“小的在路上听到百姓称赞咱们将军是个好人,不少姑娘都对咱们将军芳心暗许。然后小的就忍不住说了一句,咱们将军和公主殿下鹣鲽情深,将军眼中其他姑娘一个也入不得眼呢。”
陈雨蕊的手反握住苏昭宁,她目光中有欲言又止的意思。
苏昭宁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二皇子已经在催促了:“有话一次说完,南屿人哪里能这样神通广大、无处不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士卒忙加快语速,一次说了个干净:“小的为了证明将军神情,就同在场的百姓炫耀了一番将军如何在乎他宝剑上的那个剑穗。那剑穗就是咱们将军夫人——公主殿下亲手编的。”
“将军在军营里的时候,一天得抚摸许多次。之前在战场上,那剑穗被敌将削断了,将军哪怕冒着被敌将射一箭的危险也要先去捡那剑穗呢!”士卒说完这里就哭了起来,“都是小的说的太清楚,南屿人知道内情,当夜就埋伏将军,用剑穗诱骗将军出去,更是利用那剑穗要了咱们将军的性命!”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人心中均是一震。
这陈天扬也太痴情了。男儿太痴情可真不是件好事,在场的官员均如此想。
同行的女眷则双眼都有些发酸,看向七公主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怜悯。
苏昭宁没有去看七公主,她只是注意到陈雨蕊的手都在抖。
因为隔得特别近,所以陈雨蕊喃喃的低语,苏昭宁也全听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对不起……”陈雨蕊在重复这一句话。
苏昭宁不明所以,她更加握紧了陈雨蕊的手,想要给对方力量。
二皇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安排这士卒过来,其实根本就不是仅仅要说这些话的。让在场所有的人,看清楚三皇子的歹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二皇子怒道:“你口风不严就算了,但竟敢诋毁陈将军的名声。陈将军英雄盖世,怎么会为了区区一根剑穗丢了性命?”
那士卒膝行到陈天扬的棺材前面,大声嚎哭道:“因为小的是亲眼所见啊!”
“那南屿人引了陈将军出府后,到的是荆州城内的月亮阁。那月亮阁乃城中第一高楼,小的当时在街上巡夜,故以完全目的了那场厮杀。”
威远侯听到这里,也再忍耐不住,他抓起那士卒的领口问道:“我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给我一次说个干净!”
“小的一开始隔得很远,只能见到月亮阁上有数人在打斗,根本不知道打斗的是何人。小的就想走近去看,那楼高几十尺,小的走到了阁楼之下的位置,也不能完全看清楚打斗的何人。”士卒逃脱责任道。
他慌张地望了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边一眼,然后又继续说道:“但小的跑去禀告的时候,却听到那掉下月亮阁的人大喊了一句,陈天扬,你若再不投降,我就毁了你这剑穗!”
“小的这才知道月亮阁上的人是咱们将军,小的连忙转身去救将军,可那月亮阁有十几层,小的才爬了一半多点,就听到阁上传来剑入血肉的声音。”
“小的又赶紧更快地往上爬,可等到小的上去的时候,将军身上已经全是血窟窿了。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用宝剑撑住了身体,另一手还紧紧抓着那剑穗。”士卒泪流满面地看向威远侯爷,说道,“侯爷,你杀了我吧,如果不是小的在外面说漏嘴,南屿人就不会知道这剑穗是将军的软肋。如果没有这剑穗,将军也不会死!”
七公主从哭倒在地上的陈夫人身边站起来,走向陈雨蕊那边。
她蹲下身,同陈雨蕊道:“所以,雨蕊你才说,是你害死了天扬?”
苏昭宁握住陈雨蕊的手,一脸不解地看向七公主。
而更让她不解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听二皇子插言问道:“南屿人明明已经被陈将军驱逐出了荆州城,如何你一句话就正好被南屿人听到了?我倒觉得这事情别有内情。”
“三皇兄,你当时候一直在兵营跟陈将军一起,你有听说过什么吗?”二皇子故意问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士卒临时变卦,没把他吩咐的话全部说出来,但是二皇子很确定,士卒喊出那句听到的话时,三皇子脸色一白。
这句话,恐怕十有**是真有过的。
此时,一个沉默已久的人,终于开口了。
只见安怡县主从北郡王世子旁边走向三皇子,她问道:“我也看到了。士卒说那句话的时候,三殿下你脸色有变,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莫非你也亲耳听到了?”
从安怡进灵堂开始,她就安静得不像自己。而等到她说话的时候,一句话就激起千层浪。
第三百五十三章 陈天扬最后的价值
将军于皇子是什么?
是一把必须握住的刀。因为这把刀,如果自己不握住,就很有可能被别人握住。到时候,被捅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当你得不到这把刀的时候会怎么样?
毁了他。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三皇子的身上。
如今的三皇子在四个已成年的皇子中风头最盛,这次战胜归来的将士们都已经得到了封赏,而三皇子的封赏还并没有下来。
有臣子猜测过,三皇子是不是有可能会被封王爷?
可以说,陈天扬的死,对三皇子只有好处。
威远侯看向三皇子的眼神中也有了怀疑。
三皇子倍感压力地环视了一眼众人,说道:“看来有些事,我不得不说了。”
陈夫人忙站起来,走到威远侯旁边,看向三皇子。
朝阳长公主走向陈雨蕊那边,弯腰拿了一张纸钱放进火盆里。
三皇子的声音同时间响起:“本殿下之所以面色有变,是因为这事涉及陈将军和另一个女子的清誉。本殿下本不想多做置喙。”
陈雨蕊猛然抬起头,看向三皇子。
她的眼神中满是慌张,好像知道三皇子要说的内容。
三皇子的话并没有停下来。他一句一句地揭开众人心中的疑惑。
“陈将军临死前握的是一个鸭子形状的剑穗,那剑穗明显是出自他看重之人之手。但那个人,并不是我的皇妹。”
“别说了!”陈雨蕊脸色苍白的站起来,打断三皇子的话道,“那是我编的。我嫂嫂也知道,那就是我送的。”
听到鸭子剑穗的时候,苏昭宁心中已有所猜测。如今陈雨蕊的反应,更加印证了这种猜测。
她抬起头,看向陈雨蕊,希望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与自己相反的信息来。
可惜,陈雨蕊满脸都是惊慌。
她还在躲避苏昭宁的目光。
这种躲避中,藏着多少内疚,苏昭宁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场夺嫡的暴风雨又一次要卷到自己身上来了。
三皇子走到陈雨蕊身边,说道:“我提个过分的要求,既然陈姑娘说那剑穗是你编的,不如请你现场做一个?”
不等陈雨蕊回答,三皇子又自己打消了这个提议:“其实做一个也证明不了什么。陈姑娘是陈将军的嫡亲妹妹,若是剑穗真是你做的,即便陈将军再兄妹情深,也知道失去了一个剑穗,他可以再得到无数个。”
“一个值得用命去换的剑穗,不可能是唾手可得的。”三皇子望向那蹲在朝阳长公主旁边的苏昭宁,问道,“定远侯夫人,你说是与不是?”
朝阳长公主府里有过的一场指责,虽然只有女眷在场,但却成功地传入了所有官员的耳中。
红颜祸水,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陈夫人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昭宁,她的目光中有惊讶、有埋怨、有悔恨。
早知道她的儿子死也眷恋着这个女人,当初她何必苦心孤诣为他娶回七公主?
苏昭宁没有回望陈夫人,她的神情其他人不能看清楚。只有隔得最近的朝阳长公主能够看清楚。
不是歉疚,而是诧异。
朝阳长公主很满意苏昭宁神情给出的答案。这个答案,显然让她能更好地安排以后的道路。
而三皇子说出的这个事实,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威远侯爷颤声在问陈雨蕊:“这事是真的吗?”
“不是!没有!完全没有这样的事!那剑穗就是我编的!”陈雨蕊大声喊道。
她冲到陈天扬的棺材面前,伸手挡住所有人的视线,辩解道:“我哥哥都死了,你们还要这样污蔑他吗?定远侯爷尸骨未寒,你们就要逼死他的妻室吗?”
“那剑穗,确实是家姐编的。”另一个声音夹杂了进来。
只见苏瑾轩从外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锦盒说道:“这盒子里,是过去家姐做的络子花样。她一双巧手,做这些东西很是擅长。家中也尚有些留存。”
当着众人的面,苏瑾轩将那锦盒打开,拿出里面几个络子来。
同一时间,门外阔步走进来苏瑾瑜夫妇。
苏瑾瑜一把夺回那锦盒和络子,斥责道:“你污蔑了你二姐一次不够,还要污蔑她第二次吗?”
南宛宛也疾步过去挽住陈雨蕊的手说道:“这络子,定远侯夫人确实会做。但我与雨蕊和她交好,学到这手艺并不难。”
陈雨蕊不停地点头答道:“是我、是我、真的是我做的。”
南宛宛又厉色看向那士卒,质问道:“你说你听到了刺杀陈将军的人用剑穗威胁他,还有旁人作证吗?既然你见到了陈将军被刺杀,为什么不立刻去找人求助?就算你双腿速度有限,一个负责巡夜的兵,你身上没有没有快速求助的烟火吗?”
那士卒一时语塞,他吞吞吐吐想要找个理由:“我、我……”
南宛宛却是又寻到了漏洞来质问:“陈将军抚摸剑穗这种事情,一定是在营帐内做的。你一个小兵,有什么机会见到这种行为?”
“你今日挑了这个时候进来中伤陈将军,到底是受何人指使?陈将军这一生都奉献给了疆土,奉献给了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你就这样回报他,爱戴他的吗?”南宛宛的话,没有点名二皇子和三皇子有问题。但是无疑,此时问题的关键已经被她点出来了。
陈天扬已经死了。不管他过去曾对卫国做出多少贡献,不管他曾经于这些皇子们有多么重要,如今他就是死了。
一个死人的清白凭什么被皇子们看重?难道是为了七公主吗?
如果为了七公主、为了威远侯府,这些事、这些话就不该被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显然,利用死人才是今日所有的目的。
威远侯爷当机立断,下了送客令:“今日多谢诸位来送我儿子一程。只是有些事情,本侯必须立刻查清楚!对于试图污蔑我儿子的人,本侯就算告到圣上面前,也要求一个公道!”
二皇子根本不畏惧威远侯去查,他站在旁火上添油地道:“正是如此。毕竟如果事情像皇弟说的,这剑穗出自陈将军心上人之手的话,那么要陈将军命的人,恐怕就不一定是南屿人了。”
“南屿人能听到传言陈将军在乎剑穗,但南屿人还能知道剑穗是陈将军无缘厮守的心上人送的?”二皇子这话,就差没直接说三皇子是凶手了。
三皇子却很是淡定,他拱手对威远侯爷道:“此事确实要严查,还请侯爷无比要查个清清楚楚。有些圈套,也许设得比我们每个人想象的都早。”
三皇子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了。他神情看似十分淡定,但临走时的一眼,却暴露他的心事。
安怡,你为什么不站出来撕扯定远侯夫人?女人的妒心,不应该蒙蔽双眼和心灵吗?
如果安怡情绪被充分挑起,南宛宛根本没机会说出那些质问的话。
二皇子则十分满意现在的结果。虽然士卒并没有听他的安排,直接指证三皇子。但此时,他这在场的两个皇弟,恐怕都被威远侯疑心上了。
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