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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嫁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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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颖颖已经六岁了,我想让她也做盘桂花定胜糕奉给祖母。”苏昭宁并不避忌连嬷嬷,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对方听。

    连嬷嬷却并不认为这点可取之处适用于苏昭宁。她道:“府上规矩,除了老祖宗亲做的,姑娘们无论几个,都只取一盘同奉于灶前。七姑娘年纪太小……”

    连嬷嬷话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为了这根本不可能得到的胜率,而选了一罐明显要开罪四姑娘的干桂花回去,二姑娘这是得不偿失。

    以连嬷嬷的身份,话能提点到这样已是十分不容易。

    苏昭宁眼角微湿,感激地答道:“我也明白颖颖做的不可能被挑中到灶前。只是今年寒冬格外漫长,她身子又素来不好。我只求那分慈爱能庇佑颖颖安稳度过这个冬天。”

    连嬷嬷叹了一口气,不再相劝。十六岁的二姑娘在二夫人手下都过得十分艰难,更何况才六岁的七姑娘。

    不过上了年纪的人总有些心软。因了这分心软,故而亲自捧干桂花给侯老夫人的时候,连嬷嬷就刻意提了一句。

    “今年七姑娘也在学着做定胜糕呢,说是要帮着老祖宗一起在灶王爷面前讨福。”

    侯老夫人笑着看了眼面前的三罐干桂花,赞道:“都是懂事的孩子。把柔嘉的送过去吧,珍宜的就留在我这。我亲自教她。”

    “祖母要教我什么?”内间和外间的珠帘被掀起,侯府新归来的三姑娘苏珍宜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她的目光从长案几上的三罐干桂花上扫过。

第三章 七碟桂花定胜糕

    “教你做样祖母喜欢的小吃糕点如何?”侯老夫人满是慈爱地看向面前的三姑娘苏珍宜。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每天教一样,待珍宜全学会了,就把小厨房的厨娘辞了,珍宜来做祖母的小厨娘。”

    “每天都教,珍宜是要累坏你祖母?”侯老夫人揶揄道。

    明眸皓齿的苏珍宜伸手掩住嘴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弯成月牙样,声音中满是娇憨地答道:“累坏祖母,珍宜可舍不得。只是待珍宜学会了祖母的手艺,要馋坏祖母才是真的。”

    “到时候祖母不喊珍宜心肝尖尖上的孙女,珍宜就不做那么多花样给祖母吃。”

    其实新归府的这位三姑娘苏珍宜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

    寻常十五岁的小姑娘虽仍青春烂漫,但若以这个年纪的面容说些稚气未脱的话语,实际应显得有些娇柔造作的。

    可偏偏十五岁的苏珍宜这样说、这样做,就浑然不让人觉得矫情。

    连嬷嬷从旁看着,只见平日素来在后辈面前严肃的侯老夫人,正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指去戳苏珍宜的额头。

    “你这个心尖尖上的厚脸皮!”

    这是长房大姑娘也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虽然侯老夫人最初领了苏珍宜回院亲自教养是为了给她的胞弟苏瑾轩抬高身份,但如今瞧着,这层本意倒远了。

    老祖宗似乎是从心底里真喜欢这个三姑娘了。

    连嬷嬷不禁就想起待自己一直恭敬的二姑娘来。

    二姑娘苏昭宁比三姑娘苏珍宜只大了一岁。三姑娘能做出这般天真烂漫状,二姑娘……

    却是不能。

    连嬷嬷回想起苏昭宁先前在自己面前挑选干桂花的模样。十

    六岁的少女扎了两个团子髻在头顶,面容白皙,一双眼睛甚为清澈。但笑靥却远不如三姑娘明媚夺目。

    二姑娘笑是什么样子来着?

    连嬷嬷都不太能想起苏昭宁的笑容。一个没有生母庇佑,又不得生父宠爱的侯府嫡女,少了亲生兄弟的帮衬,却多一个累赘的亲生妹妹。

    或许,在旁人的心中,这样身世的二姑娘没有笑容也是正常的吧。

    “那珍宜就先去给大姐姐送干桂花,等会再回来听祖母传学。”

    苏珍宜的话把连嬷嬷从自己的思绪中拔除出来。看到三姑娘捧走的是原给她准备的那罐干桂花,连嬷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阻拦。

    送灶王爷的膳食很快就准备妥帖,连嬷嬷亲自把侯老夫人做的桂花定胜糕送了过去。府里八位姑娘,除了跟着四老爷在外的六姑娘和年纪太小的八姑娘,其他六位姑娘做的桂花定胜糕也都送到了侯老夫人面前。

    另一位陪嫁丫鬟身份来长安侯府的许嬷嬷扶着侯老夫人起身,坐到了那六碟糕点前。

    许嬷嬷笑着请示侯老夫人,问道:“其余四碟倒是一眼就能分了高低。独这两碟,真有些难分上下、不分伯仲。”

    侯老夫人看过去,只见红檀八仙桌上六碟桂花定胜糕分了三排,一排两碟地放在上面。

    最后一排的两碟糕点都是做的荷花样子,只不过这荷花开得委实焉了点。

    侯老夫人笑着取了块其中形状更为磕碜的那荷花样定胜糕咬了一口。

    “甜味浓了些,里面有些……甘草的味道。”侯老夫人知道自己是猜准了,笑着吩咐许嬷嬷,“明日让大夫去看看七小姐,缺什么药材尽管补齐。我这祖母可不能占了孙女的药。”

    许嬷嬷听了便知道,这碟磕碜得很的桂花定胜糕是七小姐做的。

    七小姐才六岁,能做出一碟糕点已经很是不易。手艺不够,孝心来凑,七小姐挪了自己药中的甘草给老祖宗,已经是心意很足了。

    另一位与七小姐不谋而合做荷花样桂花定胜糕的却不知道是哪房姑娘。

    侯老夫人不可能每一碟都尝,她略过了中间两碟品相一般的桂花定胜糕,手伸向最前面的两碟。

    如许嬷嬷所说的,这两碟桂花定胜糕都品相一流。虽然一个是鲤鱼状,一个是松树状,但都栩栩如生,甚为精致。

    侯老夫人先选了左边的那鲤鱼状定胜糕轻咬了一口,她品评道:“看相不错,味道差点。珍宜丫头海口夸大了。”

    许嬷嬷没有陪着侯老夫人教三姑娘做糕点。但听了这句话,她便知道,这鲤鱼状桂花定胜糕是新归府的三姑娘做的。那么另一碟想来就是……

    “这一碟……”侯老夫人捏起并排的松树状定胜糕,正要入口,却看到那糕点色泽有些不对。

    她将糕点从中掰开,只见里面的干桂花有些发黑。

    虽然干桂花晒干后保存得总有些不尽如意,但连嬷嬷担任此事这么多年,发黑的都是挑除了的。

    侯老夫人又从同一碟中选了另一块定胜糕出来。

    她依旧把糕点从中掰开。

    看到糕点的模样,侯老夫人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许嬷嬷想伸手去帮忙,都被侯老夫人挡了回来。她亲自将那一碟定胜糕点全部掰开,然后又怒气冲冲地都放了回去。

    “胡闹!”已经多年来喜怒不行于色的侯老夫人竟显了不悦。

    许嬷嬷小心翼翼地上前伺候,将这碟堵心的糕点往后挪了下,将中间被忽略的两碟推到侯老夫人面前来。她劝道:“老夫人,今日是送灶王爷,时辰耽误不得。您不如看看这两碟?”

    侯老夫人看向被推到前面的两碟定胜糕。

    这两碟桂花定胜糕形状甚为繁复。一碟是龟鹤形状夹杂,取的是龟鹤齐龄的寓意。一碟是福寿三多的寓意,其中蝙蝠、仙桃和石榴形状都在其中。

    只是越是复杂,越是苛求技艺。那碟龟鹤形状尚可,但色泽却不均匀,那糯米和粳米粉与干桂花的比例显然不对,一种黯哑的黄色让人提不起食欲。

    福寿三多这碟,色泽尚可,形状却是……

    侯老夫人纯粹是点出此碟中有三种不同的形状,且其中两样都圆滚滚的,才猜作是福寿三多。

    “都撤了吧。”侯老夫人心中升起一股烦闷气息。她为什么年年要做桂花定胜糕,除却喜好,更是因名字吉祥。

    今年有瑾轩认祖归宗,侯老夫人只当日后长安侯府昌盛顺遂,福气此来。可如今竟是没个好兆头的意思么?

    许嬷嬷从旁望着侯老夫人的神色,试探问道:“要不将三姑娘的端过去?”

    “虚有其表,糊弄我都不成,还能糊弄菩萨?”侯老夫人看了眼苏珍宜做的糕点,最后仍没有松开眉头的锁结。

    脚步声传过来,连嬷嬷的声音从外间传了进来。

    “老夫人,二少爷过来给您请安。”

    二少爷。侯府终于除了瑾瑜,还有根苗了。

    侯老夫人心中郁结稍缓,招手让许嬷嬷掀帘,引苏瑾轩进来。

    十五岁的苏瑾轩与苏珍宜是双生子,两人样貌虽有些不同,但都长得甚有风姿。

    瞧见器宇轩昂的苏瑾轩,侯老夫人脸色又有了慈色。她问道:“瑾轩怎么没去看送灶王爷?”

    京城送灶王爷有一系列的规矩,从外乡来的苏瑾轩两姐弟都应该没有见过。

    苏瑾轩耳朵微红,将身后的糕点拿出来,向侯老夫人拜道:“孙儿跟姐姐学了做定胜糕,手艺比不得姐姐的,但也希望祖母能尝尝。”

    感觉到捧着的定胜糕没有被侯老夫人接过,苏瑾轩又补充道:“家中姐妹们的要奉到灶王爷面前,孙儿的只是想做给祖母吃。孙儿从小就希望能与长辈同席而食一次。今日,祖母在,孙儿斗胆……”

    苏珍宜和苏瑾轩两姐弟据说三岁就没了母亲,五岁又没了外祖母和外祖父,两个小人儿从此寄人篱下,在远亲伯外祖母家长大。

    若是寻常时候,听苏瑾轩这样说,侯老夫人免不了要生出几分怜惜。一个哥儿,在长安侯府是多么贵重的存在,却要在他人家吃着嗟食,受着嫌弃。连同席而食都没有过一次,多么被苛待……

    可今日,就在方才那样的定胜糕过后,侯老夫人心中有些说不出的烦乱。

    她不想疑虑,但世家出生、世家长大,又嫁入世家的侯老夫人压不住内心的怀疑。

    三姑娘在她面前,挑了一罐干桂花,又自告奋勇说要亲自送去长房的情景浮现在侯老夫人眼前。

    为什么独独柔嘉的干桂花出了问题?

    柔嘉是侯爷嫡女,在侯府,没有下人敢为难她。除了长辈们的东西,苏柔嘉的用度在姑娘们中排第一。

    “你姐姐教你做的?”侯老夫人问道。

    她今日巳时才教会苏珍宜做定胜糕,未时苏瑾轩就端了糕点过来。一个男儿,学这等东西,竟这样快。

    “是。”苏瑾轩不知道侯老夫人为何生了这样的疑问,只知道对方的反应与他姐姐猜测的有太大不同。

    不懂就问,把最耿直的一面表现在老祖宗面前。

    苏瑾轩想起他姐姐的叮嘱,便问道:“祖母,你是不喜欢孙儿做的糕点吗?”

    “瑾轩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苏老夫人反问道。

    都说双生子性子也相似,珍宜那般稚气娇憨,瑾轩也是心思简单?

    苏瑾轩诚实答道:“我方才看到七妹妹的糕点上有咬动过的痕迹,想来是祖母尝过了。可瑾轩做的,祖母却不品尝。祖母,瑾轩做的,比七妹妹做的要好看些。”

    苏老夫人内心的猜忌如同藤蔓一样伸展开来,她压抑住不满,再问道:“你一眼认出你七妹妹做的糕点。那其他姐妹做的,你也事先都见过了吗?”

    苏瑾轩点了点头,答道:“我先就听下人们说过了,只有我姐姐与大姐姐的做得最好。”

    “大姐姐不是你姐姐吗?”侯老夫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苏瑾轩耿直地答道:“大姐姐当然是。但是瑾轩知道,这个府里,最心疼我和姐姐的,还是祖母您。”

    真是心思直白的两姐弟!侯老夫人气急反笑了。

第四章 那颗投石问路的石头

    每一年,长安侯府送灶王爷的这碟桂花定胜糕都是重头戏。四房的姑娘们无一不想在这上面搏些目光。可即便是相争,府里原来的四个姑娘也都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

    从来没有靠踩了他人上去的先例。

    侯老夫人再没了品尝定胜糕的心情,她也不想继续问苏瑾轩。

    “瑾轩要记住,你是长安侯府的二少爷,长安侯夫人是你的母亲,柔嘉是你的嫡姐。”侯老夫人让许嬷嬷从苏瑾轩手中接过糕点,没等他答话,就让他出去了。

    连嬷嬷瞧出侯老夫人的不悦,动作也放轻了不少。

    “干桂花都是你亲手挑拣的?”侯老夫人问道。

    连嬷嬷下意识望向许嬷嬷身旁的两批糕点。有一碟尽数被掰开了,却没有咬痕。

    “二姑娘帮着挑拣的,不过奴婢一直在旁边看着。”连嬷嬷如实答道。

    侯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吩咐道:“把二姑娘带过来。”

    长安侯府里,侯老夫人的院子最为滴水不漏。但即便是如此,长房依旧能得到些消息。侯老夫人在姑娘们的糕点中没有挑中一盘的消息,才送到前院。大姑娘那碟糕点中的干桂花出了问题的消息,就到了大黄氏和苏柔嘉面前。

    苏柔嘉正不紧不慢地在沏茶。她听了禀告,只是淡淡地问大黄氏:“母亲认为这样就能将苏珍宜带过来?”

    大黄氏看着女儿行云流水的优雅动作,心中甚为满意。

    她答道:“我岂会如此奢望。二丫头不过是个问路的石子罢了。那两个,总不能头次就由我亲自出手对付。”

    苏柔嘉将砌好的茶送了一杯到大黄氏面前,在热腾腾的雾气中说道:“若这块石子能砸出些痕迹,母亲就不要这样快扔出府去。姨母眼皮子浅,随时都能掐住石子姐妹。”

    大黄氏笑着点点头,对女儿的思路很是赞同。她思及成败,又勾唇笑道:“若是个没用的,这次便扔了出去。前些日子还听说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发了麻子,原定下来的婚事也被退了。”

    “大叔父虽是个闲职,可二堂妹好歹是他的嫡女,也是我们长安侯府的女儿。母亲还是要面子上过得去才是。”苏柔嘉话语温柔,可眼神中实无半点怜惜。

    大黄氏话语则更为果断决绝:“侯府的姑娘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总该叫她们知道,这长安侯府,日后该倚仗的到底是谁。”

    比之长房的消息灵通,二房则要逊色许多。

    侯老夫人遣来的人都到了门口,院子里面的四姑娘依然在掐二姑娘的手臂。

    “你个没用的,知道去给连嬷嬷挑选干桂花讨好,怎么就不知道捧罐好的回来。”一想到下人们说的摆在最前头的是大姑娘苏柔嘉和三姑娘苏珍宜的糕点,四姑娘便气得牙齿直痒痒。

    侯老夫人身边的人不会轻易得罪四姑娘,却也不敢耽误侯老夫人的吩咐。

    将侯老夫人的意思说了,四姑娘这才松开了苏昭宁的手臂。

    那长指甲掐出的疼痛一时是舒缓不了的,苏昭宁索性用指甲掐了下手心,转移痛感。

    四姑娘的声音还在身后传来。

    “自以为是就只会自找苦吃!外来的野鸭子也不吃泥巴糊出的吃食呢!”

    泥巴苏昭宁对这话充耳不闻。她虽没有消息来源,但自己做出的事情自己心中有数。侯老夫人派人来请她,想必就是先前的盘算生效了。

    只是不知道到了哪一步。

    苏昭宁垂着眉眼,一如往日温顺的模样,走进侯老夫人房中。

    连嬷嬷正端了杯茶过来。

    苏昭宁侧身让了连嬷嬷的礼,又给侯老夫人行礼。

    侯老夫人用白瓷杯盖敲了下茶杯,说道:“昭宁你做事一向细致,这次怎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你大姐姐那罐干桂花出了这样大的疏忽,你伯母那,我恐怕保不住你。”

    苏昭宁忙跪了下去,拜道:“祖母明鉴,昭宁是按着往日惯例挑选的干桂花。大姐姐那罐干桂花,昭宁不明白有什么问题。”

    “许嬷嬷,你把大姑娘做的糕点给二姑娘瞧瞧。”侯老夫人听了苏昭宁的话也没有神色变化,只是吩咐身后的许嬷嬷道。

    许嬷嬷将那碟尽数被掰开的桂花定胜糕端到苏昭宁的眼前。

    只见掰开的定胜糕上,每一块都清晰可见里面发黑了的干桂花。

    “怎么会这样?”苏昭宁满脸诧异,她捏了块糕点轻咬了一口,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好苦。”苏昭宁又从糕点中拣出一朵干桂花放入口中。

    “都好苦。”苏昭宁一脸迷茫地望向侯老夫人,表白道,“回祖母,昭宁挑拣干桂花的时候,实实在在把所有变黑的干桂花都已经扔了。大姐姐的干桂花成色绝对是只逊于祖母的,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侯老夫人第一疑虑的本就不是苏昭宁,她方才也只是诈对方一次。如今见苏昭宁神情不似作伪,侯老夫人便加深了对另一人的疑虑。

    她膝下孙女不少,真正称心的这些年才碰上苏珍宜一个。

    偏爱与疑虑齐存,侯老夫人便决定让苏珍宜当着苏昭宁的面,对自己解释。

    “珍宜丫头,你出来吧。”

    只见内室里面,三姑娘苏珍宜肿着一双美丽的丹凤眼,走了出来。

    她声音哽咽,话语中满是委屈地道:“珍宜也没做对不起大姐姐的事情。”

    见到苏珍宜的模样,苏昭宁对侯夫人大黄氏的心意便明了不少。

    面前这十五岁的姑娘梳了个双环髻,乌黑的发丝中插了个碧绿的翡翠簪子,额间画了个梅花样的花钿。

    都说长安侯府大姑娘端正典雅,颜色昳丽。可是比较面前这个小人儿,却是芙蓉也要退让两步,牡丹也要羡艳三分。

    三姑娘苏珍宜小小年纪,美人情状已可见一般。这样的姿色,就是没有才华本事,也要先惹上他人几分喜爱的。

    侯老夫人终究不是男子,对美色的怜惜还是要淡些。她拍了拍苏珍宜的手背以作安慰,话语中质疑的意思则未见减少。

    “从连嬷嬷开封了收藏的干桂花后,碰过大姑娘那罐干桂花的就只有珍宜你和昭宁两个。如今那罐干桂花是铁板钉钉地出了问题,你们两个总要说出个由头。”

    这是任由她二人互相指摘的意思了。

    苏昭宁窥出侯老夫人心意,却只是低头沉默不言。

    她今日这番算计,赌的本就是侯老夫人所在乎的一个“和”字。哪怕只是表面的“和”。

    她与苏颖颖两姐妹背地里被四姑娘和小黄氏欺负得不成样子。就是三房的嫡庶两个姐妹,也是并不和睦。只不过这些争斗,从来不会摆到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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