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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有男子看到我一幅画像,会不会对我心动?”苏珍宜俯下身子,让她弟弟瞧得更清楚些。
被自家姐姐这样突然靠近,已经十五岁的苏瑾轩忍不住身子往后退了退。
他抬手挡住他姐姐的靠近,与她说道:“姐,你先退后些。你这样靠近,于礼不合。”
“你不要事事都与苏瑾瑜学,有的可以学,这些糟粕习惯,却是不用学他的。他那性子,你难道没听说吗,别人说是十九岁的年纪,七十九岁的性格。”一提到苏瑾瑜,苏珍宜心中就大为不快。
她原以为,苏瑾轩也算是自己的裙下之臣。虽不关情爱,但却是动了怜惜之情的。可没有想到的是,苏瑾瑜竟然这样训斥自己。
这一切都是苏昭宁害的!
想到这里,苏珍宜更加不肯放弃自己的计划了。她朝苏瑾轩道:“弟弟,你在学堂时应有机会接触到周家的人。你想办法把我的小像无意间让周家人看到。”
“姐姐!”苏瑾轩对这个主意半点也不赞同。他倒是没想到其他,就只是一点,这个计划他就觉得行不通。
苏瑾轩说出自己反对的理由,他说道:“姐姐你忘记了吗?当初我画的你那副榻上刺绣图,流传甚广。再画一幅像去,要么就是与你本人不够相像,要么就很有可能被人认出来是你。”
苏珍宜想让周二公子被自己的容貌打动,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让对方来长安侯府求娶自己。
她原打的主意是,让周二公子对自己心动,却放出风声,小像是苏昭宁。周二公子来求娶苏昭宁,侯夫人为了自己儿子的姻缘,肯定会从中促成。
而苏昭宁那继母小黄氏,岂不乐见这结果?
想到这里,苏珍宜不得不痛下决心,道:“那你就与周家人去套近乎,问到那周二公子的行踪再告诉我。我就不相信我自己出马,打动不了一个毁容的周二公子!”
“姐姐!你这样太危险了!如果周二公子执意要求娶你怎么办?”苏瑾轩自小依赖苏珍宜,对她也是真心的在意。是以,他十分担心对方会伤及自身。
苏珍宜心中也不是没有这个担心,可是要她放弃这样一个唾手可得的打击苏昭宁的机会,她实在是舍不得!
苏昭宁!苏昭宁!
苏珍宜走到铜镜面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半晌没有再说话。
长房这边,有了几番心思,苏昭宁是完全不得知。她此时正拿了定远侯府大小姐南宛宛的请帖,去定远侯府赴约。
到了定远侯府内,侯爷南怀信早已等候在花园的湖亭之中。
苏昭宁由丫鬟引路上亭,南怀信正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也许是见的次数多了,如今苏昭宁即便瞧着的是南怀信的背影,脑中也不自觉浮现出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来。
定远侯爷倒是性情极好,似乎自己每一次与他见面,对方都是一副眉目带笑的模样。
只有一次,就是七公主的那一次。定远侯爷发怒的时候,真正是脸若冰霜。
苏昭宁将脑中的思绪抛开,同南怀信行礼道:“让侯爷久等了。”
南怀信转过身,脸上果是一贯的温和神情。他望向面前的苏昭宁,见她是一身碧柳色的裙裳,心中更觉赏心悦目。
“是本侯要劳烦苏二姑娘了。苏二姑娘请随我来。”南怀信屏退了丫鬟,亲自领着苏昭宁往亡母的院子走去。
他丧母时,已经是能够记事的年纪。所以对亡母的种种记忆,便随着年岁久远,反而日渐清晰。这合丰院,他来得格外多。
柳树,依然是那样的柔顺摇曳。风铃,也依旧是那样的清脆悦耳。
这院中的所有,似乎都还带着母亲在世时的气息。
只不过房中的东西,却反而显得破损了不少。
南怀信推开昔日亡母的卧房,一幅孩童的画像便映入眼帘。
他转身朝苏昭宁介绍道:“这是先妣亲手所画。”
苏昭宁闻言抬头望去,只见那卷画轴上画的正是三个孩童玩耍的情景。大的那一个正拿了个弹弓在射鸟,稍小一些的是个女孩,女孩正抱着弟第在怀中,站在一旁乖巧地看着大哥。
这应该就是定远侯爷自己同他弟妹小时候。
苏昭宁想起定远侯请自己过来的原因,不禁望向那画轴旁边。只见纸张边角上都已经有了些浮毛,画上的颜色也确实不如往日鲜艳。
书画这种东西,即便自己能临摹仿出,恐也失了原来的味道了。
苏昭宁相信定远侯爷不是请自己来修补这样物件的。
她转而望向房中其他地方,只见房中陈设莫不是手工编造之物,就是那花也是由绸子剪了后,再手工缝制而成。
这位老定远侯夫人,很是精于女功。
不仅精于,而且乐在其中。否则,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哪里有侯夫人整日做个不停?
“先考常要出征,先妣一人独留房中,所以很是喜欢忙些女功。”南怀信看到了苏昭宁眼底的诧色,便向她解释道。
苏昭宁收回视线,向南怀信道:“看得出,令尊和令慈感情很好。”
这种话,南怀信其实听得很多。但这次同样的话,从苏二姑娘的口中说出来,他不知怎的,就相信对方说的是真话,而非是敷衍的奉承话。
“苏二姑娘很细心。”南怀信亦是真心相赞。
苏昭宁在定远侯爷面前屡得夸赞,脸上便不由得有些发烫。她听了他的赞叹,心底就决意要做得更好一些。
老定远侯夫人逝去这些年,房间显然还是按着她生前的摆设。一年如此、十年如此,日后的二十年、三十年也一定还是会如此。
而有这样的一间房在这定远侯府,即便里面的东西稍稍破损,也不会影响定远侯睹物思人。
那么定远侯爷请自己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苏昭宁可不像苏珍宜一样盲目自信,当所有男人的邀约都是示好心动。
她又看了一遍房中的种种陈设,朝南怀信道:“小女子猜测,侯爷想让我修补的东西,并不在此?”
南怀信初有请苏昭宁来定远侯府的念头,是因为无意间瞧见了她做千千结的手艺。尔后,他越发坚定想请这位苏二姑娘过来,是因为在心底,对这位苏二姑娘还有了一分格外的期待。
总觉得,苏二姑娘会让人有更多的惊喜。
南怀信垂眸注视面前的苏昭宁,问道:“不知道苏二姑娘心底的揣测是如何的?”
“或是与侯府小姐相关?”苏昭宁抬头迎向南怀信的注视。
既然定远侯爷有这样一间随时可见的房间思念母亲,那么需要帮忙的,肯定就是不能随时见到这间房的人。
从那张入门的画像上,苏昭宁知道定远侯爷是有一弟一妹。弟弟自然是与定远侯爷一样可长留侯府。侯府小姐却是迟早要出嫁的。
南怀信对苏昭宁的猜中,一点都不意外。但他面对这样的苏二姑娘,心底依然有种不可言说的喜悦。
他眉眼微挑地看向苏昭宁,同她道:“苏二姑娘可是一直都这样善解人意?”
长着桃花眼的定远侯爷南怀信,即便是面色如常的时候,一双眸子也似乎含了水光,带了春色。如今他这样明显的带着情绪瞧人,那眸子中的柔光便撩拨得人心底微漾,视线都有些移转不开。
苏昭宁被南怀信注视得有些脸颊发烫,她忙低下头,将注意力移转开来。
“侯爷一直都喜欢这样夸奖人?”
或许是自母亲走后,被夸奖得格外少的缘故。苏昭宁记得,这已经是定远侯爷第三次夸奖自己了。
她当然不会把这种夸奖视作对方特别的心意,只不过是,这种夸奖对苏昭宁而言,也是一种睹物思人。
“我的昭宁真聪明。”
“我的昭宁手最巧了。”
“我的昭宁是让母亲很骄傲的孩子。”
第四十二章 疏离
苏昭宁向南怀信行了一个礼,道:“多谢侯爷的夸奖,这样的夸奖,让我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这种致谢,既是一种坦白,也是一种表白。坦白自己的身世,更多的是表白自己并没有把这赞扬往其他地方发散。
有时候,同样一句话、同样一个意思,在不同的人之间,就会有不同的意义。
苏昭宁这话若是对深闺挚友说,对方听了,只会感觉到她的悲伤和感怀。但此时她说话的对象是个男子,且是个并不十分相熟的男子。
南怀信自然听出了其中的疏离之意,他双手背到身后,目光从苏昭宁身上移转到房中物件之上。
“还请苏二姑娘仔细看看,这鸳鸯福禄榻四周的团圆如意结挂饰,你是否做得出来?舍妹嫁妆中这些物件,原本是应有先妣亲手完成的,只不过她走得太早。”
这次南怀信没有再让苏昭宁去猜测,他径直切入主题。
定远侯爷的这种直白,反而让苏昭宁很是松了一口气。她并非是自视甚高,觉得与定远侯结交都是一种不屑。而是因为,这么多年居于屋檐下的生活,苏昭宁已经习惯,第一时间规避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定远侯爷就像之前城楼上的那位陈小将军一样,是自带火红木炭的烫手山芋。
七公主和安怡郡主,孰比孰易妒,这个问题,苏昭宁一点也不想知道。
苏昭宁走近那福禄鸳鸯榻,仰头仔细看那编织结的线条迂回。她费心琢磨过定远侯爷身上的千千结,但这种团圆如意结尚是初见。
团圆纹也好、如意样也罢,这两种编织方法一点也不少见。但如双面绣一般,能够一边显示团圆纹,一边是如意样的结却是苏昭宁也一时半会解不出来。
她回头问南怀信;“侯爷,我能摘下一个来仔细瞧瞧吗?”
南怀信并不太想动这房内的陈设,可是为了他妹妹,他又不得不让步。
他往前走了两步,手径直从苏昭宁的头顶伸过,取了一个团圆如意结下来。
“苏二姑娘请看。”南怀信道。
苏昭宁接过那团圆如意结,小心翼翼将它左右翻转细瞧。她心中略有揣测,却不敢百分百肯定,只能从腰间香囊取出红线尝试先编织。
看百遍不如做一遍,苏昭宁将那红绳来回穿插数次,只见团圆如意结初成雏形。
南怀信为了避免再接受到苏二姑娘的疏远暗示,特意走到了稍远些的位置。可即便是这样,他眼角的余光依然注意到了苏昭宁手中的团圆如意结。
女功之上,苏二姑娘颇有天分。
南怀信没有再把称赞说出口。
其实他并不常夸人。过去会常夸弟妹,可近些年弟妹大了,在他跟前的时候少了,他便甚少再开赞言。
只是想不到,今年才开口赞人,就被对方委婉地划清界限了。
南怀信有些自嘲,他桃花眼上挑,目光远远投到房外的那一片春色之中。
园子里的柳树真是摇曳得甚好。
苏昭宁终于将一个团圆如意结一处不差地编织出来,她握着那结,有些喜悦地准备拿给南怀信看。
转过身,苏昭宁却是正好看到南怀信全神观察窗外的神态。
棱角分明的下颚,挺拔的鼻梁,薄薄的红唇,那双上扬的桃花眼中似乎被暖阳缀上了颜色,定远侯爷的整张脸都在春光下散发着薄薄的光亮。
怪不得七公主会对定远侯爷心动。
只不过比之安怡郡主的目光,也不知道这两位娇娇客到底谁重男儿颜色?
苏昭宁出神想过之后,又觉得自己这念头有些荒唐。她收敛了心神,一派正经地同南怀信说道:“还请侯爷审查,这样编织是否可行?”
南怀信转过身,伸出手接了苏昭宁递来的团圆如意结。他用手指穿进团圆如意结的上方,任由流苏垂坠下来。
“很好。苏二姑娘好……”南怀信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想到了先前苏昭宁的话,这赞赏便不太想出口了。
既然你想要划清界限,那本侯便当你是陌生人也如何。
本侯不夸你了!
偏偏苏昭宁已经听清楚了南怀信的这半句话,她听他这样中途收口,心里便有些想法。
大抵,定远侯爷是不高兴了?
不想惹来七公主的妒心,也没必要惹来定远侯爷的不快。更何况定远侯爷还帮过自己。
苏昭宁反思行径,当机立断作出挽救措施。
她看似随意,实则刻意地走到那张兄妹图边,望图兴叹道:“侯爷为长兄,平日为教导弟妹定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女儿家要多哄,男儿家又需严厉,想来侯爷平日定是颇为费心。”
苏二姑娘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她是当自己教导弟妹教导出了一个闲心来了?
南怀信不知怎的就起了点别扭的心思,他内心深处是知道苏昭宁没有恶意,可是心情上却因为这话始终阴雨沉沉。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昭宁面前,将手在苏昭宁头上比了比,说道:“苏二姑娘不说,本侯还不觉得。如今这样比划,苏二姑娘倒是与宛宛十二、三岁时候差不多。”
这是在说自己矮?
苏昭宁看了眼定远侯爷的大长腿,又抬头看了看定远侯侯爷的桃花眼,神情中颇为讶异。
她这是弄巧成拙、彻底惹毛了定远侯爷?
不过方才这话,定远侯爷深切表现了一个男人童心未泯的一面。
拿身高说事,太幼稚了!
苏昭宁选了一个十分保险的话题,重新开始拓展延伸。她朝南怀信道:“侯爷可有什么未有成品的图纸,我或许也可以依图试试。”
南怀信本来就有这个准备,如今听苏昭宁提了,也不做推辞,径直就领苏昭宁再去了书房。
“这些,有一部分是先妣留下的,有一部分是本侯自己想的,你若做不出来,也不需要勉强。”南怀信亲自从书架上取了一个木匣子下来,他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沓的图样。
苏昭宁将图样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去。她主动开口提议凭图做物,并不是自信得无边无际,只不过是同失母亲的心境让她相信,多得一物,睹物思人的子女也是意外之喜。
将厚厚的一沓图纸认真看完后,苏昭宁从中挑了几张出来,同南怀信商量道:“侯爷想成全令妹的一分孝心,实属慈爱。但令妹日后嫁入夫家后,也不适宜整日耽于悲伤之中。此几样,饱含福气寓意,若能做成,既含旧情,又有寓意。侯爷觉得如何?”
南怀信看过去,苏昭宁选择的几样东西确实都有些吉祥寓意在其中。
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每日都去亡母房中怀念。
南怀信认同道:“就依照苏二姑娘所说的,请你尽力而为。”
苏昭宁将那几张图一一铺平,说道:“还请侯爷予我这些物件以作完成……”
她一口气报出了十来件相关的物品。
说完之后,苏昭宁又望向旁边的砚台和笔架,询问南怀信:“我替侯爷写下如何?”
“不必,你说的是这十三样吧。”南怀信将那十三样物件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苏昭宁心中微微有些叹服。定远侯爷的记性真是不错。这十来样东西皆是女子所用,他应当甚不熟悉。可方才不过就是听了一遍,他就全能记住了。
“准备这些东西尚需时日,本侯先送苏二姑娘回去。待物件齐了,再请苏二姑娘奔波一趟。”南怀信待苏昭宁言语间变得甚为客气。
两人之间的相处距离,似乎还远不如在长安侯府相遇的那几次。
苏昭宁放下最初编织的那个团圆如意结,便依言往定远侯府外走去。
她才上马车,尚未与南怀信正式道别,就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怀信哥哥!”
竟然是七公主。
苏昭宁耳边顿时回响起定远侯爷常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果然很倒霉,苏昭宁。
早不出门、晚不出门,恰好在七公主过来的时候出门。
果不其然,只听七公主好奇的声音在马车外传来:“怀信哥哥,你是送谁啊?”
“咦,这是哪里的马车?”七公主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她问道,“这个徽印十分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里看过了。是哪里来着?”
“怀信哥哥,你为什么许久不进宫了,你怎么不来找我呀?”七公主的心思一下子又转移到南怀信身上。她上前几步,伸手就想要去攀南怀信的手臂。
“公主殿下。”南怀信忙退后几步,避开七公主的举动。
他眉头轻皱,一脸不悦地同七公主说道,“下臣近日看了几样东西,都觉得用作公主的新婚大礼甚为合适,不知道公主更为心仪哪一样?”
“怀信哥哥!”七公主的声音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委屈,她跺了下脚,一双凤目含着水光看向南怀信。
美人在前梨花带雨,南怀信却一点也不受影响。他依旧继续说道:“下臣觉得,并蒂花开屏风极好,取其成双成对美意。花好月圆的图样也是不错。终究月圆人好才双全。当然,公主若是喜欢,下臣可一并都送你。”
第四十四章 那个心底的姑娘
苏昭宁抬头看向面前的陈天扬。他已经换下了回城那日的甲胄,穿得是平日的常服。只是那军营中的英姿飒爽似乎已经浸入了他的血液。无论如何装扮,眼前的这位陈小将军都有着卓尔不凡的气质。
当然,最夺目的还是陈小将军的容貌。
回眸一笑胜星华,这样的形容,苏昭宁过去只是在书中看到过。可是当这样一个活生生的美人站在面前的时候,她居然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古人会说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苏昭宁心中不由得小小惊叹了一声。她这声惊叹,既有源自对陈小将军容貌的三分惊艳,也有七分源自陈小将军方才的举动。
虽然陈小将军那嘴角含笑问自己的神情极美,但是,不是都说陈小将军是义薄云天,仗义助人吗?
虽然他也确实是救了自己两次,但每次都主动讨要报答,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难道?又或者?
陈小将军就是单纯地瞧自己不顺眼?因为自己霉运冲天?
想到霉运,苏昭宁忍不住在人群中寻了一下小道士的身影。
那白衣小道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