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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这事,终究是因自己而起。苏昭宁仍固执地跪在那里,朝侯老夫人磕头道:“是孙女气倒了二弟,请祖母惩罚孙女,不要怪罪五妹。”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侯老夫人心中恼怒,说起话来便失了长辈应有的态度。
她厌恶地看着苏昭宁,口出恶言道:“或许真要请天机道长来看看你的八字,到底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妨克亲人!”
侯老夫人这话说得十分刻薄,甚至有些恶毒。
苏昭宁饶是再刚强的一颗心,也忍不住反问道:“祖母是说害妨克了其他人?”
“我四儿四媳,唯有你母亲没了。前头好不容易得了三丫头到膝前侍奉,你又屡克着她。如今三丫头被你克出去了,你还要来克我小孙儿,你不是妨克亲人你是什么!”侯老夫人说出这一番伤害苏昭宁的话,看到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心底竟反而畅快了不少。
自己不快活的时候,恨不得所有人都陪着自己不快活。如今的侯老夫人大抵就是这样的心态。
苏昭宁从没了母亲,就受尽了冷言冷语。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在意这种话了,可没有想到心还是会痛的。
惨然地笑了笑,苏昭宁听到自己挤出一句话:“既祖母也觉得是我的错,可否饶了五妹。”
“我不用你帮忙。”苏五姑娘仍是很快拒绝了苏昭宁的好意。可这一次,她的语气却并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祖母这话,实在太过分了。不仅说苏昭宁妨克兄弟姐妹,而且还提到了她的亡母。
苏五姑娘作为一个旁听者,都能感觉到那种难受的心情。
侯老夫人自己亦有些察觉。她略微生了一丝悔意。可这丝悔意还来不及扎根,就被醒过来的苏瑾轩挥散了。
躺在软榻上的苏瑾轩,看着跪下的苏昭宁,满心恶意地道:“我确实是被二姐气的。三姐也是被二姐算计了才被迫嫁去周府的。二姐利用我给她画的画,重新画了一幅榻上刺绣图,给了周夫人。周夫人这才能拿来要挟祖母。”
苏瑾轩这一昏睡醒来,脑子突然就清明了一瞬。他在苏昭宁房中见到《瑛神赋》图是昨日,八斗楼的品鉴会也是昨日。
难道就真的这样巧,他才看完,二姐就拿去品鉴会了?
要知道他看图的时候晌午之后了,苏昭宁可是一大早就出了门。
所以苏瑾轩确定,自己在苏昭宁房中见到的那幅图,确实是苏昭宁画的!
虽然这个答案让苏瑾轩一想起就胸口又发闷,可不趁着祖母恼怒的时候对付苏昭宁,更待何时!
侯老夫人听了这话,当即气得不行,她都没有质问苏昭宁,就直接怒骂道:“你这个孽障,你即刻给我去家庙,再不许回来!”
苏瑾轩松了一口气,这二姐终于不能翻身了。
苏昭宁却是望着苏瑾轩一字一句地朝他道:“二弟知道了画的事情,那又知不知道周夫人带来的簪子,三妹妹随身佩戴的簪子是怎么到我这的?”
不等苏瑾轩反驳,苏昭宁就说出了答案:“是三妹妹亲手送给我的,用那紫檀木盒子装着,说是甄宝斋的定制簪子,让我随意带着玩玩。”
不是很爱郁结在心吗,那就索性被我气死吧。
第一百零三章 剥开最烂的心
苏瑾轩本身性子有些懦弱,并没有太多的主见。面对苏昭宁这样让他感到畏惧的敌人,苏瑾轩的本心是会躲避而不是主动对付的。
他天生擅长自我安慰,即便不喜欢苏昭宁,也总能安慰自己不与苏昭宁作对,也不能让他少点什么。
直到姐姐苏珍宜的被迫出嫁。
他从小到大依赖的姐姐不在身边了,而且姐姐对这桩婚事一点也不满意,这才是苏瑾轩对付苏昭宁的主要原因。
如今苏昭宁直接揭穿,苏珍宜对苏瑾轩的姐弟情不过尔尔,苏瑾轩如何能够心情平静。
他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阵阵抽痛,理智告诉他要安慰自己,不要相信这些话。可口中,苏瑾轩仍忍不住问苏昭宁:“是不是你强行找姐姐要的?”
苏昭宁在反击苏珍宜的时候,早就料到有何苏瑾轩翻脸的这一天。如今她不愿再和他和平共处了,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些:“若是你姐姐在意这簪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我。即便我想要,也绝对是拿不到的。”
“更何况。”苏昭宁顿了顿,望向侯老夫人,“得了簪子的第二天,我就戴着它到了祖母跟前。祖母还问了我这簪子来由,当时候三妹妹也在。祖母很是赞赏三妹妹的大方。”
“祖母,真是这样?”苏瑾轩心中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那个声音告诉他,苏昭宁说的都是真的。
他姐姐苏珍宜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在乎他。
如果在乎他,她不会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如果在乎他,她会拦阻他去咏絮社集会处,而不是反而怂恿他。
不,姐姐不是这样的。
苏瑾轩摇了摇头,望向侯老夫人。
他固执地要一个答案:“祖母,到底是不是这样一回事?您一定不要骗我,否则我会吐血的。”
没有了姐姐在身边,长不大的小孩子也学会了自己的生存方式。他知道侯老夫人在意他,他不会对付敌人,却知道威胁在乎自己的人。
一根簪子而已,侯老夫人哪里留心过模样。只不过称赞苏珍宜的事情,侯老夫人却是记得的。
因为喜爱,所以在苏珍宜出嫁后,侯老夫人把苏珍宜每一件让她赞赏的事情都拿出来反复回忆了数遍。
这友爱姐妹,自然是其中一点。
也是有这一点,才让侯老夫人觉得,从头到尾,苏昭宁才是惹是生非、不安于室的那一个。
侯老夫人疼爱苏瑾轩,所以受他的威胁。她安慰苏瑾轩道:“虽有此事,但这事却仅仅是显示你姐姐心地好,友爱姐妹。你和昭宁一样,都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
不,他和苏昭宁怎么可能一样。姐姐那么恨苏昭宁,难道她也恨自己?
苏瑾轩下意识看向苏昭宁。
苏昭宁明白苏瑾轩的疑惑,她十分主动地把原因说出了口:“三妹妹当日是想去参加咏絮社的踏春行。那时候四妹妹也想去,她就拿礼物来送给我,以跟我换取踏春行的同行。”
“什么叫换取!姐妹同行本就是应该的!”侯老夫人越瞧苏昭宁越不顺眼。
苏昭宁回望侯老夫人一眼,甚是谦卑地应了一声“是”。
然后她补充道:“三妹妹第一次送的,倒确实并不是这凤啄珍珠簪子。”
只见苏瑾轩脸上又有了期待之色。
苏昭宁抬头了望了眼侯老夫人,继续道:“三妹妹先是要送我一块通体透彻的玉璧。三妹妹说那是祖母所赠,我不敢收,三妹妹才送了我这簪子。”
侯老夫人脸色一变,她此时完全体会到了苏瑾轩的心情。
那撒娇的声音犹在耳畔:“祖母赏的每一样,都是珍宜的珍宝。一根线我都舍不得给别人,珍宜以后要一直带在身边。谁也不给,瑾轩也不给。”
这孩子气的话,当时候让侯老夫人取笑之余心底更是甘甜无比。
可如今听着,却只剩下无尽的讽刺。
侯老夫人再也忍耐不住,扬声唤身边的嬷嬷:“连嬷嬷,送二小姐去家庙!”
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二孙女了。
“祖母三思。”苏五姑娘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出声替苏昭宁求情。
她恼恨苏昭宁出尔反尔,可是兔死狐悲,苏昭宁要是家庙终老,她以后又好得了多少呢?
苏昭宁知道侯老夫人已经到了盛怒的极点,而侯老夫人身后的苏瑾轩脸色已经白得不行,显然也到了崩溃的极点。
她站起身,默不作声地往门外走去。
大哥哥给的那些铺子地契她都挪到了妹妹苏颖颖的名下,再加上她卖绣品得到的一千两银子,颖颖的私产已经颇厚。
有她这个嫡亲的姐姐去了家庙,长安侯府的其他人只会觉得妹妹苏颖颖更加不足以一提。
到时候,只要颖颖嫁人,就可以用这些私产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苏昭宁心甘情愿地跟在连嬷嬷的身后,可她才一出门,就又撞上了一人。
“祖母,一切都不关二妹的事情。”苏瑾瑜迈步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脸色难看的大姑娘苏柔嘉。
侯老夫人见到这个最心尖尖上的长孙,脸色自然要缓和一些。
“瑾瑜怎么过来了,你二妹的事我已经清楚明白了,你无需替她遮掩了。”虽然话是拒绝,但侯老夫人声音却十分柔和,神情也是一脸慈祥,浑然不同于先前对待苏昭宁和苏五姑娘。
苏瑾瑜却并不准备这样遮掩过去。如今这个家表面的和平之下已经藏了太多坏掉的心,如果再不掀开这层遮掩的布,让大家看个透彻,日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他再次语出惊人道:“祖母,今日之种种,缘由都在柔嘉身上。”
“瑾瑜,你不要胡说。”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虽然是苏珍宜,但苏柔嘉却是她最满意的孙女。
永远说话八面玲珑,行事恰到好处,就是一个值得其余孙女学习的典范。
现在这个典范才是始作俑者,侯老夫人如何会相信。
可苏瑾瑜接下来的话却由不得她不信。
“今日所有种种,甚至三妹的事,最起先都是源于柔嘉的一个想法。”苏瑾瑜望一眼连嬷嬷身后面色木然的苏昭宁,心底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他是个不喜说话的性子,过去对这些姐妹兄弟的关爱也鲜少宣诸于口。
可面对这个二妹,他却有些忍不住这种关切。
以前,他以为,那是因为二妹需要保护的样子很像小时候的大妹。
他以为,他只是想要把大妹不再需要的那份兄长关切之情挪到二妹身上。
可今日这连番事端下来,苏瑾瑜第一次看清楚自己对苏昭宁的心。
他透过二妹看到的,不是大妹。
也不是他自己。
他看到的是,长安侯府唯一剩下的那点真心真情。
都说长安侯老夫人仁慈,对待府上几个一直无子的儿媳也甚为宽厚。可在苏瑾瑜和苏瑾轩面前,孙女们的卑若草芥,不就体现了侯老夫人的真正内心吗?
都说他苏瑾瑜注重礼法,性情端正,可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侯府后院的那些勾心斗角,却从来也没有试图去改变过,其实这不就是他说七公主的助纣为虐吗?
苏瑾瑜决意将长安侯府深处、那最难堪的一面彻底揭露出来。只有剥开最烂的心,才有可能从里到外的好起来。
“大妹想让我娶林太傅的嫡次女,可是媒人来议亲的是林太傅嫡长女。大妹就想了个办法,通过替太傅夫人胞妹,也就是礼部尚书周夫人白氏解决次子的婚事,来取得她的好感。利益互换,达成这桩婚事。”
苏瑾瑜一桩一桩的说下去。
“三妹既想讨好大妹,也想对付二妹,就自告奋勇接下此事。她以自身美色引诱周若谦,但用的却是二妹的名。”
“清泉寺诵经那次,三妹才是算计二妹的第一人,而不是四妹。但四妹也并非清清白白。”
“三妹被周夫人拿住的,从来就不是和周若谦私定终身的依据。而是她算计二妹的证据。”
“三妹嫁去了周府,周夫人却不会领大妹的情。大妹就让人领了二弟去二妹的房中,又引导二弟往二妹偷画卖画上想。就是太傅府今日守门的下人,也是大妹先打通了环节的。否则二弟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就进的去。”
“大妹是源头,但三妹若没有算计的心,也跳不进这坑里。”苏瑾瑜望向苏五姑娘,转向另一事道,“至于五妹,你肯定在怨二妹没有替你瞒住卖画的事情。”
“可是你知道吗,今日二妹被安怡郡主直接压住,勒令丫鬟直接用袋子装上二妹,将她拖去官府问罪。问的就是偷你画、卖你画的罪。这种情况,你还要她替你瞒着吗?”
苏瑾瑜并没有真心要等苏五姑娘的答案,他望着苏昭宁,说道:“我们这个家,每个人都想着自己。只有二妹,她还存了亲情。被安怡郡主欺成那样,她也没有说出过五妹。开口的人是定远侯府的大姑娘。拿来八斗楼上品册子,让众人确定是五妹的人,也是定远侯爷。”
“从来都不是二妹。”
第一百零四章 受刺激的安怡郡主
“从来都不是二妹。”苏瑾瑜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苏五姑娘听到这话,不由得望向苏昭宁。
但苏昭宁并没有看她。
苏昭宁谁也没有看。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
她今日穿的是一双鹅黄色绣桂花的绣花鞋。
桂花并不十分之白,绣花鞋上的桂枝比桂花还来得打眼一些。
那桂花到底有几朵呢?苏昭宁默默地数着。
苏瑾瑜还在说话:“我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谁不把自己摆在第一位?可第二位是什么呢?第三位又是什么呢?别人或许也自私,可他们还有在乎的东西,也是父母,也许是姐妹,也许是夫妻。总是会有真心相待、倾心相付的人。”
“可我们家我看不到这种真心。我们每一个人都想着自己,而且是只想着自己。人家是在外人面前扭成一股绳子,我们家是在外人面前要剑拔弩张得你死我活。”
苏瑾瑜望向侯老夫人,又看向她身后的苏瑾轩,说道:“祖母,三妹当着四殿下、七公主算计过二妹,今日二弟也是当着七公主污蔑二妹的。这一家子已经离心成这样,祖母可也会担心,下一次他们是不是会闹到圣上跟前去?”
“我希望我们这是一个家,不是一个战场。”苏瑾瑜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
这句话,让苏昭宁数到一半的桂花又要重新数起。她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底的酸涩,重新开始数。
而主位上的侯老夫人也终于听进去了苏瑾瑜的话。她顺着自己几十年的记忆,往前想,到底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后院的这种算计觉得是正常的来着?
很久的很久以前,在做姑娘的时候,侯老夫人是天真烂漫的。她家中虽然有兄弟,却没有姐妹。作为唯一的掌上明珠,她从来不觉得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要想想怎么得到自己的利益,同时削掉别人的利益。
可后来,嫁到长安侯府,每日打交道的人多了,尤其是女人多了。
她开始逐渐改变。
“好了,你们都下去了。”这段过往太过惨烈,侯老夫人回忆起来就觉得伤神。
只是视线触及到苏昭宁那边的时候,她还是补充了一句:“今日的事,就都过去了。我还是希望你们和睦的。”
不论其余人怎么想,终究苏昭宁和苏五姑娘的惩罚,都是被免了。
迈步走出侯老夫人的院子,苏昭宁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走了一段路,直到二房的院子就在回廊那头,苏昭宁才转过身,她依旧低着头,没有看面前的人。
“大哥哥回去吧。今日多谢你了。”
她不知道除了道谢还能说什么。他今日给的,太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放进心里,真的握住在以后的日子里。
只见那双黑色团圆纹的皂靴越来越近。
直到在苏昭宁的面前才停住。
苏瑾瑜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二妹妹,我知道我过去做得不好。”
他一直是喜欢做多过说的。可是如今苏瑾瑜知道,一直放在心里的话,别人怎么也听不见。
“二妹妹。”苏瑾瑜朝苏昭宁道,“我希望,你以后为别人牺牲的时候,除了记得自己有个要照顾的妹妹,还能记得自己有个可以依靠的哥哥。”
今日他说的话,大概比他过去一个月说的话还要多。可他只担心面前这个人,还是没有听进心里去。
黄色绣花鞋上,桂花被水痕泡着,终于逐渐明显起来。
苏昭宁心底的温暖和酸涩,担心和感动渐渐扩散开来。
她再也无法对这份亲情拒之于口。
“我也希望这是一个家。”苏昭宁感觉到自己说话的时候,鼻子有些塞住。
苏瑾瑜感觉到自己的心也松了一口气。他望着面前的妹妹,抬起手,试探着戳了下那梳得十分饱满的团髻。
那团髻像个包子样的,被戳出了一个洞,却又被其他地方的头发给挡住了。
“大哥哥今日过来帮我,是害怕以后少了一个团子头戳吗?”苏昭宁终于抬起头,看向苏瑾瑜。
她鼻子红红的,眼睛还有些湿润。
被抓了个正着的苏瑾瑜连忙慌乱地收回手,看到面前的苏昭宁,他却知道——这是代表二妹听进去他的话了。
她愿意给他看,她脆弱的样子。
她愿意依赖他这个哥哥了。
苏瑾瑜从怀里忙掏出一块青色的帕子来,递到苏昭宁面前。
他向她保证道:“我会照顾好你,照顾好这个侯府,这个家。”
他想要呵护好二妹这颗难得的真心,也想要让自己拥有这种真心。
苏瑾瑜知道,自己在乎这整个长安侯府,在乎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世上的哥哥有许多,对妹妹的心也不尽相同。
被苏瑾瑜骂过的安怡郡主连邀九公主三次,都被对方拒绝了。
她一脸气闷中,却是看到了她更加不想看到的人。
北郡王世子看到妹妹的臭脸也是心情反而更加愉悦。
他望着安怡郡主,火上添油地朝她道:“我今日特地绕到长安侯府去了一趟。”
安怡郡主抬眼看她兄长。
北郡王世子丝毫不觉得这种眼神有什么威胁,他继续往下说道:“你猜我遇到了谁?”
安怡郡主站起身,朝她兄长冷冰冰道:“我要进宫一趟,你慢慢卖关子吧。”
“怎么,你终于想通了,要去找皇后赐婚了?”北郡王世子扬起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去看安怡。
可在安怡看来,这笑意就是讽刺,就是嘲笑。
她恨恨地留下一句“不关你事!”就直接往外冲了出去。
被留在房中的北郡王世子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我还没来得及煽风点火,她就去皇宫了。到底是谁替我刺激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