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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之家 作者:[智利]伊莎贝尔·阿连德-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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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就是嘛。要是没有我,这儿的买卖早就黄了,我像头驴似的给他们卖命。”她说,“剩下的姑娘全是废物鸡,老板。到这儿来的都是些老头子,和从前不一样了。这个行当得适应现代潮流,好吸引住中午没事干的公务员、青年人和学生。设备必须增添,环境要更可人意,还得要干净。要彻底打扫一遍! 这么办,顾客才会相信你,不会担心染上性病。您说是不是? 眼下这儿简直是个猪窝。从来不打扫。你看,掀起枕头,准会爬出个臭虫。我跟老板娘提过,她不理我。根本没有生意人的眼光。”
    “你有吗?”
    “当然有,老板! 为了办好‘克里斯托瓦尔·哥伦布’我想出了上百万个主意。干这行,我还是满有劲的。有些人碰上不顺心的事光会怨天怨地,怨命不好,我可不是那路人。您没看见我已经熬到什么份儿上了吗? 我已经是挂头牌了。照这样干下去,我敢发誓,我会开一座全国第一流的堂子。”
    听了这番话,我很开心。我知道她有多大本事。每天清晨刮脸的时候,我在镜子里时常看到自己那种雄心勃勃的样子。一来二去,也学会了看穿别人的雄心。
    “我看你的想法很了不起,特兰希托。干吗你不自己开业呢? 我替你出本钱。”我中了邪似的想把生意扩大到这一行。唉,醉成了什么样儿了!
    “不啦,谢谢您,老板,”特兰希托用一只染上胭脂红的指甲抚摸着肚子上的蛇纹回答说。“我不愿意从一个资本家手里出来,又落到另一个资本家手里。应该搞起个合作社,让老板娘滚蛋。您没听说过吗? 那您得多留神,说不定您的雇工在乡下成立合作社,您可就完了。我要搞的是妓女合作社。为了扩大生意,妓女也要,相公也要。本钱、劳力都由我们自己出。干吗非得要个老板呢? ”
    我们俩做爱,动作激烈又凶狠。乘坐那艘蓝绸帆船在缓缓的水流中航行久了,我几乎忘记了这种做爱的方式。枕头、床单乱做一团,强烈的欲望驱使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你挤我压,直弄得精疲力竭,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岁。她是个肤色黝黑、野性十足的尤物,任凭你如何挤压,也不会散架;她是匹健壮的牝马,面对像我这样的人,能扛得住耳边响起的一连串粗话,无须柔情哄着,无须讨好骗着;可以随意地跨上去,不必顾忌双手太沉重,声音太粗劣,两脚太粗大,胡须太粗硬。双臂抱住这样的女人,我感到高兴极了。随后,我昏昏欲睡,心满意足,躺在她身边休息片刻,尽情欣赏她臀部两侧结实的曲线和抖动的蛇纹。
    “我们还会见面的,特兰希托。”我给她小费的时候这样说。
    “这句话我以前对您说过,还记得吗,老板? ”她最后摆动一下蛇纹回答说。
    其实,我并不想再见到她。更确切地说,我宁愿忘掉她。
    要不是很久以后特兰希托帮了我个大忙,我是不会重提这件事的,因为我说过我不是嫖客。要不是她插手搭救了我们,顺便也让我们追忆往事,这段故事是不会记载下来的。
    过不了几天,库埃瓦斯大夫在说服大家,准备再次为克拉腊做剖腹产。就在这个时候,瓦列家的塞维罗和妮维娅逝世了,留下几个儿女和四十七个孙子。克拉腊做了个梦,比别人提早知道了这件事。除了菲鲁拉之外,她对谁也没说。菲鲁拉极力让她平静些,对她说,孕妇总是一惊一乍的,常会做噩梦。她加倍细心地照料克拉腊。用甜杏仁油给她擦身,免得肚皮上生条纹;往奶头上抹蜂蜜,免得奶头破裂;喂她吃磨碎的鸡蛋壳,让奶足足的;不给她剔牙;为她念伯利恒经,以求顺产。克拉腊做梦后又过了两天,埃斯特万·特鲁埃瓦比平时提前一些回到家里。他面色苍白,神情委顿,抓住姐姐菲鲁拉的胳臂,把她拉到书房,关上屋门。
    “我的岳父岳母出了车祸了。”他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克拉腊生产前,我不想让她知道。要对她严加封锁,别让她看报纸、听广播,也别让人来看她,什么都别干! 管好用人,别让他们说出去。”
    克拉腊能洞察一切,他的一番好心都白费了。当天夜里,她又梦见父亲母亲走在一片洋葱地里,妮维娅没有脑袋。因此,她无需看报纸、听广播,什么都知道了。醒来后,她情绪激动,要菲鲁拉帮她穿好衣服,她要出去寻找妈妈的脑袋。菲鲁拉赶快跑去找埃斯特万,埃斯特万把库埃瓦斯大夫叫来。大夫只好冒着会伤害双胞胎的危险,给她服下一剂专门给疯子喝的药水,好让她睡上两天。但是,药水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瓦列夫妇确确实实像克拉腊梦见的那样丧命的,也正好中了妮维娅平时常说的那句玩笑话。
    “早晚有一天,咱俩得死在这辆倒霉的车里。”妮维娅指着丈夫那辆破旧的汽车说。
    塞维罗·德尔·瓦列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有喜好现代新鲜玩意的毛病。汽车也不例外。当时,大家都用腿走路,或以马车、脚踏车代步,而他却买下了本国进口的第一辆汽车。汽车本来是放在市中心的玻璃橱窗里作为新奇的玩意儿展览的。这台奇异的机器时速为十五到二十公里。这个速度十分危险。车开起来,行人吓得直躲,行人身上被溅起泥点子,落了一身灰尘,气得破口大骂。一开始,大家把它当成公害,一致反对。杰出的科学家们在报纸上说,人类器官承受不了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被称为汽油的新燃料能够燃烧,会产生连锁反应,最终使城市毁灭。甚至教会也插上一杠子。那次圣周星期四做弥撒的时候,雷斯特雷波神父对克拉腊十分恼火。从那以后,他一直盯住瓦列家。这一次,他成了保护优良习俗的卫士,用加利西亚口音高声反对“amicis remm novarum ”( 喜好新鲜玩意儿的人) ,把那些魔鬼机器比做先知以利亚升天时所乘的“战车”。闹自管闹,塞维罗根本不理他们。没多久,其他绅士们也跟着他买了车,汽车也就不新鲜了。那辆车他用了十几年,还不肯更换,而城里到处跑的都是时速更高、更安全的现代化汽车了。理由嘛,和妻子一样。妮维娅不肯杀掉役马,而是让它们安静地老死。“桑毕姆”车挂着带花边的窗帘,两侧各有一个玻璃花瓶,妮维娅还常往花瓶里插上鲜花。车子里面用打磨过的木头和俄国皮革贴面。青铜什件儿像金子似的闪光发亮。车子是英国货,不过起了个印第安名字,叫“科瓦东加”。那辆车确实不错,只是刹车一直不灵。塞维罗会机械活儿,并以此感到自豪。他把刹车拆下来好几次,打算修好,还有几次交给“大犄角”——他是全国最棒的意大利机械师——去修理。这人的绰号起源于他生活中发生的一场悲剧。据说,他老婆爱偷汉子,他却装聋作哑,反而把老婆弄烦了。一个暴风雨之夜,她抛弃了丈夫,临走前,从肉铺弄到几个羊犄角,绑在机修厂的栏杆顶上。第二天,意大利人去上班,一群孩子和邻居拿他取笑。不过这场悲剧并没有影响他在职业上的威信。只是他也没能修好“科瓦东加”的刹车。塞维罗只得在车里带上一块大石头。遇到下坡或停车,一个人得紧紧踩住刹车,另一个人赶快下车,把石头垫在轮子前面。在一般的情况下,这个办法的效果还不错。可是,命中注定那个晦气的星期天是他们寿终正寝的日子,这个办法失灵了。那天,天气晴朗,瓦列夫妇和往常一样到城郊去兜风。突然刹车完全失灵,妮维娅还没来得及跳下车去垫石头,塞维罗也没来得及刹车,汽车顺着山坡滚下去。塞维罗打算变个方向或者把车停住,但是魔鬼把车子控制住了。汽车飞快地撞在一辆满载建筑钢材的大车上。一块钢板从挡风玻璃插入车内,一下子铲掉了妮维娅的脑袋。脑袋像箭似的飞出车外。警察、护林人和附近的志愿人员带着狗四下搜寻,一连找了两天也没找到。第三天,尸体开始发臭,只好把没有脑袋的尸体埋葬起来。参加盛大葬礼的有瓦列家族全体人员、一大批朋友和熟人,此外还有许多妇女代表团的成员。妇女们前来向妮维娅的遗体告别,推崇她为全国第一位女权运动的代表人物。她的论敌则说,既然妮维娅活着丢了脑袋,人死了就更不必保存了。克拉腊被关在家里,没去参加葬礼。伺候她的用人把她包围了,菲鲁拉像个看守,库埃瓦斯大夫又给她吃药。其实母亲失去脑袋的惨剧,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一字没提。大家都不愿意让她经受最后的痛苦,她也尊重大家的好意。葬礼结束后,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克拉腊好说歹说要菲鲁拉陪她去找母亲的脑袋。她执意要去,大姑姐给她吃什么药剂、药丸都不管用。菲鲁拉心里明白,再对她说什么脑袋的事只是一场噩梦,那是不行了。最好还是按克拉腊说的去办,免得她着急,反而搞坏了身体。等到埃斯特万.特鲁埃瓦出门以后,菲鲁拉帮克拉腊穿好衣服,叫来一辆出租车,克拉腊对司机交待得也不清楚。
    “您就往前开吧,一边走我一边给您指路。”她是靠能看到无形物的直觉引路的。
    出了城,进入一片开阔地。房屋渐渐稀少,出现了丘陵和浅谷。按照克拉腊的指点,车拐进一条岔道,沿着白桦树和洋葱地往前走。最后克拉腊叫司机把车停在一片矮树边上。
    “就是这儿。”她说。“不可能! 离出事地点太远了! ”菲鲁拉满腹狐疑地说。“告诉你,就是这儿! ”克拉腊又说了一遍。她那大肚子一颠一颠地艰难地下了车。大姑姐口中念念有词跟在后面。司机一点儿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也跟在后面。克拉腊想从灌木丛中爬过去,可是怀着双胞胎的肚子实在太大,爬不过去。
    “劳驾,先生,您从这儿钻进去,把您看见的那颗女人脑袋递给我。”她求司机说。
    司机从带刺的灌木下面爬过去找到了妮维娅的脑袋,孤零零的像个香瓜。他揪住头发,带着脑袋匍匐着爬了出来。一出来,就扶着近处的一棵树,一个劲呕吐。菲鲁拉和克拉腊擦去妮维娅头上的土,去掉耳朵、鼻子和嘴里的小石子,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可就是不能让她闭上眼睛。她们用_ 。条披巾把头包起来,回到车上。
    “快点儿,先生,我觉着快要生了! ”克拉腊对司机说。
    她们及时赶到家,把克拉腊安顿在床上。菲鲁拉忙着做准备,一名仆人去找库埃瓦斯大夫和产婆。这几天,克拉腊心情激动,又服了大夫给的药水,再加上坐车颠簸了一阵,生产倒很顺利,与第一次生女儿的时候大不相同。她咬紧牙关,抓住“帆船”的前后桅杆,让海梅和尼古拉斯顺着“蓝绸的潺潺流水”来到人间。姥姥双目未闭,从衣柜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急促地冲出娘肚。菲鲁拉在三星庄园见过人家为牛马接生。仿照那个经验,她先后抓住两个孩子的后脑勺上的湿润的胎发,帮他们冲出来。趁大夫和产婆还没到,她把妮维娅藏在床底下,省得还要多费唇舌进行解释。大夫和产婆赶到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母亲安静地休息,孩子好像不足月,个头儿很小,不过各部位长得很齐整,情况良好,在疲惫不堪的姑姑怀里睡着了。
    妮维娅的脑袋成了大问题,放起来不让人家看见,这种地方还真难找。最后,菲鲁拉把它放在一个皮帽盒子里,外边包上几块破布。大家商量能不能按照上帝的意旨埋葬起来。不过,要打开坟墓,把短缺的这部分放进去,非得办没完没了的手续不可。再说,连警犬都找不到的脑袋,克拉腊居然找到了,他们担心这件事张扬出去,又会引起轩然大波。埃斯特万·特鲁埃瓦害怕像往常那样出洋相,决定不给那些爱嚼舌头的人留下话把儿。他知道妻子的奇特行为是闲言闲语攻击的目标。克拉腊能够手脚不动就让物件动弹,能够猜出各种不可能的事,这已经传出去了。还有人又提起克拉腊儿时是个哑巴,受到过雷斯特雷波神父( 教会想把这位圣洁的男人变成全国头号虔诚的信徒) 的指责。在三星庄园的两年里,人们不再议论纷纷,对这些事也淡忘了。但是,特鲁埃瓦知道,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比如丈母娘的脑袋问题,又会引起街谈巷议。所以,他决定把帽盒存放在地窖里,留待有了合适的机会再举行合乎基督教规定的葬礼。并不像多少年后人们说的,他那样做是出于懒惰。
    克拉腊生下双胞胎后,康复很快。她把孩子交给大姑姐和老奶奶抚养。主人过世后,老奶奶就到特鲁埃瓦家干活儿,正如她自己说的,伺候同一血统的后代人。老奶奶生来注定要为别人带孩子,穿别人扔掉的衣服,吃别人剩下的饭菜,为别人伤心难过,一辈子寄人篱下,最后在人家后院的破屋里死在别人的床上,埋在“中心公墓”的一个普通的坟坑里。她已年近古稀,还是那么任性,干起活儿来还是那么不知疲倦,一点儿也不显老。在克拉腊不再装哑巴、用小石板的时候,她还装老妖,从犄角旮旯里灵巧地跳出来吓唬克拉腊。她身材健壮,足能对付那对孪生兄弟。她体恤人,对布兰卡百般宠惯,跟从前对她母亲和外祖母一样。她有一种习惯,总是不住嘴地低声祷告。她发觉家里没有一个人信上帝,于是就承担起替全家每一个活着的人作祈祷的责任。当然,同时也为死者祷告。活着的时候,伺候他们;他们死了,还接着伺候吧。岁数一大,老奶奶自己也忘记了究竟是为谁祷告。不过她相信,祈祷祈祷总会对某个人有好处,也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她和菲鲁拉仅仅在信奉上帝这一点上是一致的,在其他方面两人是死对头。
    星期五下午,街角大宅院来了三位夫人。她们的身体似乎是透明的,两手纤细,眼睛上蒙着一层迷雾,头戴过时的插花草帽,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野香堇菜花的芬芳。这股香气钻进所有房间,几天内飘浮不散。她们是默拉三姐妹。克拉腊在花园里,好像整整一下午都在等候她们。默拉三姐妹进来的时候,她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布兰卡在她脚下玩耍。克拉腊和默拉三姐妹对视了一眼,立刻认出对方是谁,大家都莞尔一笑。就这样,在她们之间建立起一种热烈的精神关系,而且维持了一辈子。如果预言得以实现,她们在冥间也还保持着这种关系。
    默拉三姐妹专门探索招魂术和各种超自然现象。只有她们手里掌握着一件鬼魂可以现身的铁证。那是一张照片。从照片上可以看见三姐妹坐在桌子周围,头顶上悬着一块带翅膀的模糊的“外质”。有些人不相信,说那是冲洗相片的时候留下的污渍;另一些人干脆说是摄影师玩的把戏。默拉三姐妹通过会道门的神秘渠道,得知世上有个克拉腊,双方用心灵感应的办法接上头,当即发现原来她们是同属一个星宿的姐妹。经过审慎的查访,默拉三姐妹找到了克拉腊在尘世的住址。这次登门拜访,带来了注入仙气的纸牌和几套她们自己发明的用来揭露假灵学的几何形木块和神秘的数码。还给克拉腊带来一盘极其普通的小点心。于是,她们四人结成亲密无间的好友。从那天起,每星期五都要聚会一次,呼神唤鬼,交流神道和菜谱。她们找到了一种办法可以从街角大宅院把精神力量传到城市另一端默拉姐妹居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旧磨房,三姐妹把它改建成一座不同寻常的住宅。这股精神力量也可以从磨房传到街角大宅院。在日常生活中遇到困难时,双方可以相互支持。默拉三姐妹认识的人很多。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这种事感兴趣,也开始参加星期五聚会,贡献出自己的知识和磁力流。埃斯特万·特鲁埃瓦看见她们在家里走来走去,要求她们别进书房,也别拿孩子做心理试验,而且行动要谨慎,他不愿意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菲鲁拉不赞成克拉腊参与这些活动,在她看来,这些活动与宗教和良好习俗是水火不相容的。每次聚会的时候,她都躲在一边观察,从不参加。一边编织,一边乜斜着眼监视她们。只要克拉腊在鬼魂附体的时候一有过分举动,她准备随时插手进来。她发现有几次聚会,弟媳妇充当受鬼魂附体的人。事后累得要命,说起话来声音都变了,净说些异教徒的话。老奶奶借口送咖啡也在监视她们。她用浆洗过的衬裙发出的淅淅簌簌的声音,用牙齿松动的嘴发出唔唔哝哝的低声祷告,来驱散鬼魂。她倒不是怕克拉腊有什么过分的行动,而是担心有人偷走烟灰缸。克拉腊说,客人到这儿来对烟灰缸毫无兴趣,主要是谁也不吸烟。但怎么说也不管用。在老奶奶眼里,除了讨人喜欢的默拉三姐妹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信奉新教的无赖。
    老奶奶讨厌菲鲁拉,菲鲁拉也讨厌老奶奶。她们俩争着对孩子表示疼爱,争着照料成天胡思乱想、举止古怪的克拉腊。她们经常不断地在厨房里、院子里、走廊上暗中较劲儿,但从来不当着克拉腊的面拌嘴。两个人都不想给克拉腊添麻烦。菲鲁拉爱克拉腊爱到妒忌一切人的地步,她不大像是大姑姐,倒像个爱吃醋的丈夫。时间一长,她就不如当初那么谨慎了,在许多细小的事情上流露出这种感情。这当然瞒不过埃斯特万的眼睛。埃斯特万从乡下回来,菲鲁拉一再对他说,克拉腊“又犯病了”,劝他别到她床上睡觉,同她少接触,在一起的时间别太长。还说这是库埃瓦斯大夫的意见。可是,找到大夫一对证,才知道全是她编造的瞎话。她千方百计要在埃斯特万夫妇之间插一杠子。达不到目的就唆使三个孩子要爸爸带他们出去散步,要妈妈陪他们看书,或者说他们有点儿发烧,要爸爸妈妈守着他们,跟他们玩。她说:“可怜的孩子,他们需要爸爸、妈妈。整天跟个屁事不懂的老太婆在一起,她净往孩子脑袋里灌些落后思想,那套迷信的玩意儿会把孩子变成傻瓜。对老奶奶这样的人,应该给她找个地方。听说‘上帝的奴仆’修道院为老用人修了个收容所,特别好,把老人当成贵夫人一样。用不着干活儿,吃得又好,这合乎人情呐。可怜的老奶奶,不能再干活儿了。”虽说埃斯特万没弄清缘由,但是他觉得在家里老是那么不大舒服。妻子对自己越来越疏远,人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难以接近。无论是送她礼物也好,畏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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