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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王院长找你半天了,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原来是睡着了?”
“啊,对不起,我这就过去,麻烦陈秘书跑一躺,实在不好意思。”
陈小姐嫣然一笑,优雅的转身消失在门外;祝童抬腕看手表:两点十分;吴瞻铭怎么还没来?
祝童刚想打电话,吴医生就跑进来,白大褂不见了,换成一套笔挺的西服。
牌子不怎么样,领带的颜色也不对,皮鞋上还有灰尘;发型不错,看得出是刚用小护士的发水整理过。
“果然不一样。”祝童奉承一句,让他坐到自己座位上;“先歇会儿,喘口气,喝杯水,我这就去找王院长。”
“啊,好好。”吴医生还在激动中,呼吸急促,话也少。
祝童笑笑:“你这样可不行,我只是引见,如果吴瞻铭先生这个状态去见王院长,结果想都不用想。你平时怎么样还怎么样,不用紧张。周东,给吴医生泡茶。”
“好,好,我明白。”吴医生镇静一些,祝童伸手扯下他的领带,笑笑才离开。
王觉非很高兴,看到祝童进来转过宽大的办公桌迎上来,拉他在沙发上坐下。
“李主任——不李助理,真是谢谢你了;我就知道,你是有本事的。”王觉非微笑着等待祝童的感激,作为他的助理会拥有很大的权利,薪水也要翻一翻,这是对祝童的感谢,或者说是奖励。
但是,他没看到预想中的激动;祝童只是笑笑,问:“吴主任还好吧?”
“别提那个老家伙,他死不了,躲进病房是遮羞呢;谁都知道他在这里触霉头了;老家伙马上就退,这出戏唱砸了,这辈子就算玩完。我的朋友说,老家伙到处打电话解释,就是没人听,哈哈,你是怎么做到的?咋不气死那老东西?”
“气死人要倒霉的,你也会受牵连;”祝童接过王觉非递过雪茄,放在鼻下嗅嗅;这玩意他很少吸。“上海人很精明,连行贿都那么艺术;王院长,你如果有吴主任那样的心计,我们是不会认识的。”
“说说看,他是怎么收钱的?”王觉非没在意祝童话里的嘲讽;更关心的是吴主任的受贿艺术。
“吴主任很少接受现金,朋友也是极少数的几个;他们求他办事钱,会买套房子,再低价卖给他;如果房子一时不好脱手,吴主任会再卖给他们中的某个人,每一次进出都是几十万。外人看来,那都是正常的交易。”
祝童缓声说着,脑子里想是是自己还没套合适的房子,真发愁啊,本来他还希望从吴主任那里敲一套。
“还有,他是主管教育系统的,每所学校为职工集资建房都会给吴主任留一两套,价钱当然是便宜的;这是他的另一个渠道。吴主任很狡猾,他都是让亲戚朋友出面完成交易;王院长,这一套你是学不了的,你没有吴主任那么大的权利,你的客户也没那么……优秀。”
“是啊,是啊,真厉害啊。”王觉非不断点头,又拍着祝童的后背;“不过你更厉害,他这么精明都被你识破了,证明我没看错人,是上天派你来帮我的。今后你就是我的助理了。哈,经过这次教训,谁还敢来动我的脑筋?连欧阳都问你呢。”
“王院长,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是助理这个位置不适合我。”祝童摇头拒绝;“我初来乍到,无论资历、声望、支撑、经验都不适合做您的助理。”
“不用怕,只要我给你撑腰,没人敢说闲话的;现在是院长负责制,我是法人,不怕的。”王觉非以为祝童是客气,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你的费用,先收起来,你只要做到我的助理位置上,自会有大批人讨好你。”
“二十万,多了,谢谢院长。”这种钱祝童收得心安理得,为王觉非摆平吴主任,成本是就十多万,算来,小骗子赚的并不多,只是辛苦钱而已。
“但是,我还是不能做你的助理,也不会收别人的钱;今后你也不能收这样的钱,知识分子喜欢秋后算帐,那样,我们都不安全。”
王觉非这才知道祝童是认真的:“你要什么?院长办公室主任?也好,就让周小姐做我的助理,你接替她。”
“我没那个本事,做这个副主任就很好,网络信息中心离您近,也清闲,我正好多看看书,跟您好好学习。还有,周小姐不能做您的助理,她太精明了,您就不怕。”祝童说到这里停住,等王觉非自己思考。
“你说的对,周小姐是比许助理精明,这样的人要防,要防;但是,你认为谁合适呢?我没有助理不行的,事情太多了,我还要带学生,还要去外面交流,不可能管太细。”
“吴瞻铭可以。”
“吴瞻铭?你是说急诊上那个?今天中午你们一起饭的那个瘪三?”
“对,就是他;”祝童嘿嘿一笑:“他不是瘪三,是您最合适的助理人选;一来,吴瞻铭在医院人缘不好,只要您提拔他,他会对您绝对忠诚;二来,吴瞻铭资格够老,资历也够,别人不会说闲话,对您的形象有好处。第三点,他是个正直的人,短时期内不会腐化到那里去。”
“晤;是。”王觉非被打动了;“这一段风声不好,可能国家要出新政策。吴瞻铭胆子够大不怕得罪人,让他出面,我也有回旋的余地。不错,好,就是他了。”
“那,我把吴瞻铭叫来。”祝童知道,王觉非会把吴瞻铭当枪使。
“叫来吧,我还要和他谈谈。你真的没别的要求?”
“院长,你要相信我。”
祝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吴瞻铭说:“去吧,王院长在等你。”
下午,海洋医院里传出另一个消息:王觉非在院长办公会上提名吴瞻铭做院长助理。
这一来,小骗子的目的达到大半,大家似乎忘了上午的事情,注意力全被落魄的吴瞻铭吸引过去了。
是啊,谁能想到:被几个科室赶出来的吴瞻铭会一飞冲天,成为海洋医院的大人物呢?
小骗子害怕了,他是不能太出名的,到海洋医院只为找个容身之处。他很不习惯这样的局面,以往的每次生意结束后,祝童都会遵循老骗子的原则,在第一时间离开,然后在远处观察。
现在可不一样,他需要在上海有个合法的身份,根本就无处躲避,只能以另一种方式掩盖曾经的痕迹;太冒险了,正常情况下,祝童才不会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生意呢。
台海言一直在等候祝童,黑色钻云燕铁了心,要拜水中月为师。
祝童真清闲下来,已接近四点,周小姐的弟弟周东凑过来想说点什么,却受不住祝童挑剔目光,正好听到台海言叫:“外二护士站系统崩溃,谁去覆盖?”
周东忙跑过去:“我来,我来。”抓起光盘和工具包跑了。
“进来吧,坐。”祝童对站在门前的台海言说,他看起来有点紧张,不知道怎么面对突然陌生的李副主任。
“对现在的工作满意吗?”祝童轻松的笑笑,想使台海言放松一些。
“还行,没什么不满意的,也没什么满意的。”台海言声音还是紧张,手紧握在一起。
“他是被你支走的吧?”
“嘿嘿,是。”
“这么说,所谓的系统崩溃也是你在捣鬼?”
“嘿嘿,是。”
“你除了傻笑,还会什么?”
“嘿嘿,嘿嘿。”
“我看,你离开电脑就是个傻子。”
“嘿嘿,不是。”
“滚,回你的电脑上去。”祝童指指自己的屏幕;“咱们用它说话,可以了吧?”
“嘿嘿,是。”台海言飞快的跑会机房那边,马上,黑色钻云燕又飞舞在屏幕上。
黑色钻云燕:师傅,你是我偶像啊。
水中月:。
黑色钻云燕:我要拜你为师,收下我,求你了。
水中月:好象,半年前我就是这样说的吧?师傅。
黑色钻云燕:那是我不懂事,师傅,您一定是要罩着我啊。
水中月:怎么罩,你又不是小白。
黑色钻云燕:我不管,你强奸了我,所以要负责任。
水中月:胡扯,我对男人没兴趣。
黑色钻云燕:你强奸了我,在精神上,但是,我感到兴奋。
祝童啪的关上电脑,起身离开办公室。
奇怪的家伙,在现实世界里是块木头,在虚幻世界里,竟是个变态狂。那也是个江湖吗?至少台海言是深陷其中。
第五卷、副歌 正文 一、诱(上)
厚重的米色窗帘布,把外部的一切隔绝在不可感知的世界里。
梅兰亭卧室内的床铺尤其的舒适,松软的被褥和枕头,人躺在上面像埋进了云朵里。
“是为了八百万吗?”祝童仰躺着,梅兰亭双手环抱着他,把脸挨进他胸前。
“你想到哪里去了?祝童,把我当成烟子好了,但我不会向她一样缠着你。”
“柳伊兰给你八百万,一是让你离开竹道士,二是勾引我上床,是吗?”
“祝童就是聪明,我早知道骗不过你;”梅兰亭没有否认,抬起头直视祝童:“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是最合适的吗?刚才的一切是那么美好;为什么要。”
“我习惯了。”祝童用棉被打断梅兰亭的美好,将她包裹住,推开;“以你梅小姐的身份,真需要区区八百万吗?”
“钱,当然需要,谁不是呢?我说过,兰亭画廊不能只靠卖爷爷的画,碎雪园每月的花消也不少,还有我父亲在湖州乡下的藏书楼和梅家班子戏社,那里都要钱。我需要这八百万;柳伊兰没要求我离开竹道士,她想错了,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开始;竹道士,他的理想太高远,任何女人对于他,都象浮云那样轻飘。柳伊兰是要我拉住你,但我还不至于下贱到只为钱才勾引你上床。你没看出来吗?我一直在迁就你,一点点接受你,因为你身上有竹道士的影子,但是,你比他更不可琢磨。”
梅兰亭干脆坐起来,美好的上身裸露在橙黄灯光里,两点樱红在明暗间跳跃:“苏叶爱的不是你,她自己都不清楚爱的是现实中的李想,还是藏在背后的祝童,也许是他们两个混合体。但是,那样的完美是虚假的,你只有两个选择,祝童或者李想。我知道,你不可能带着面具生活一辈子,我更知道,你早晚会厌倦现在的世界,江湖才是你舞台。”
“果真是阴谋。”好半天,祝童才吐出一句。
梅兰亭眼看祝童跳下床,一件件穿好衣服。
“告诉柳伊兰,别在我身上玩什么花样;竹道士做不到的,我能做到。谁敢坏我祝童的事,最好有胆量先把我杀掉。要不然,我必让他生不如死。梅兰亭,你强奸了我,这次我就不追究你的罪过了。但愿,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走出这扇门后,我将忘掉刚才的一切,希望你也如此。”
“你是个流氓。”梅兰亭愤怒抓起枕头砸过去,眼眶里盈着泪花。
“流氓?”祝童接过枕头,歪着脑袋思索着;“过去我算是个流氓,但是我正在学习做个好人,所以,如果梅小姐还有爱心的话,请帮助我学习做好人,别再诱惑我。要知道,我以前真是个流氓。最后劝梅小姐一句,我不是竹道士的替代品,什么时代了?你也完全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还有,你的戏唱的很美,真有演戏的天分,虽然,我没听出真假,真的很美。”
“祝童,刚才你不感觉美好吗?”梅兰亭做最后的努力,松开裹在身上的织物,裸露出美好的上身。
“晤;梅小姐,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强奸,是诱奸。”
“嘭”的一响,关门的声音让梅兰亭一震,这才知道祝童真的离开了。
卧室里,响起凄婉的清唱:
“偶然见人似缱,在梅村边,似这等花花曹操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原,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个梅根相见……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柔美的少女在大床上舞蹈,脚踏一片混乱,更有几点嫣红,沾处处桃花。
四点了,凌晨的上海街头依旧***阑珊,白天拥挤的车流不见了,人流也回归各自屋檐下。
祝童搓把脸,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脑子里依旧昏沉沉,实在是想不清楚柳伊兰所为何来。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历来,阴谋论者最怕自己成为阴谋的对象;如今已经很明显,柳伊兰好像就是那个一直在背后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奇怪,有时要拉自己下水,有时甚至对自己很照顾的样子,但是为什么呢?
南海宫澜,更是个奇怪的地方,王觉非就是……莫非,一切是从那里开始的?
一辆夜游的的士滑过来,司机摇开车窗:“先生,坐车吗?”
祝童摇摇头,要坐车的话,身后不远处就有;秦可强的的士一直在二十多米外跟着,坐那辆车是不用花钱的,他是想静静的想一想,凌晨的黄浦江畔,最适合放飞思绪。
一千米,也许两千米,祝童走过第二十个路灯后,站在路旁;等秦可强的的士开到身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紫金豪苑,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祝童说完,舒服的伸展腰肢靠向椅背,腰部有些酸软。梅兰亭刚才表现的很疯狂,祝童虽然在多数时间都处于被动,但这次交欢却是他感觉最累的一次。最得以的还是蝶神吧?那小精灵在贪婪的吸收浓烈的生命之能,两只翅膀上已经显示出淡淡的纹理。
七点钟,叶儿将打电话到公寓里叫祝童起床,他不敢给叶儿留下夜不归宿的印象,那真的是很流氓的习惯。
路上基本没什么车辆,秦可强把的士开得飞快,却还遵守交通规则,红灯停、绿灯行。
“秦兄,你为谁工作?”祝童闭着眼,冷不防冒出一句。
秦可强没有回答。
“或者说,江湖八派,秦兄属于哪一家?”
依旧没有答案,秦可强就象没听到一样,只专心开车。
“秦兄这样辛苦,挣的一定不少吧?每个月能拿多少薪水?五万、十万?”祝童还在试探,他确实很好奇;秦可强似乎无处不在,但祝童刻意寻找过,多数时候又真的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证明,秦可强受过严格的训练,以祝童的经历和敏感,能瞒过他的人不多。
“你是在保护我吗?”
“对,我负责你的安全。”秦可强终于回答一句,祝童睁开眼看过去。
“负责我的安全?难道我很危险?”
“我只负责你的人身安全。”秦可强强调一遍,没看祝童。
“我现在有危险吗?秦兄,是不是有人要对暗算我?”
“暂时你是安全的。”
“暂时?”祝童想着自己的对手,不过是大火轮他们,没什么可怕的;但是,秦可强是那个打黑枪的人吗?“秦兄,我曾经有过危险吗?”
秦可强又回归沉默,似乎这在他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丝毫不应该奇怪。
的士里又安静下来,强调着车论与地面接触的沙沙声。
祝童想着这个奇怪的人;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呢?酒吧,对,是与青梅见面的那个夜晚;那时候,自己还没到南海宫澜,难道他和青梅有什么联系。
好长时间没和青梅通电话了,她……。
想到青梅,祝童似乎抓到些线索,想了会儿,脸上浮起丝微笑。
五点钟,紫金豪苑到了,祝童下车前问:“要付您钱吗?”
“坐车付钱是规矩,先生,三十四块,谢谢。”
“我不付,你可以告我;还有,今后我会经常坐你的车。八点钟在这里等,送我到海洋医院。”
小骗子说完,甩手就走,留下秦可强愣愣的在的士内;等祝童的背影消失后,嘴角才浮起一丝苦笑。
公寓里到处充斥着叶儿的气息,祝童一进门就直奔卫生间,把身上的衣服全扒掉扔进洗衣机,打开水仔细冲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与梅兰亭春风一度后,蝶神很享受,祝童感觉身体更轻盈,脚步更灵便;心里却有强烈的罪恶感,是对叶儿的负疚;以前享受**的美好时,小骗子从没过这种感觉。
热水刺激到肩膀处,有阵阵麻痛,扭头看去:黑色蝴蝶的双翅上各有一排咬痕,微肿突起;不仔细看,与原本的花纹倒也配合。
我就不信,你真是不可战胜的精灵!
祝童想起昨夜的一切,对蝶神深恶痛绝,抄起银针刺向自己的肩膀,对准黑蝴蝶的头部。
细细的银针刺进肌肤,印堂穴内的蝶神颤抖一下,果然老实一些;祝童自己的头也开始痛了,针扎一样痛。
小骗子只有飞快的抽出银针,双手抱住头,好半天才缓过来。
看来,这个办法是不成了。
祝童昏头昏脑的打开热水,水流滑过,思维渐渐清晰,再不敢去尝试对付蝶神;弄不好会要命的,自己的命。
梅家小丫头真够野的,梅兰亭似乎——很做作,她在刻意模仿某些——;妈的,莫非那丫头还是个雏?
祝童从洗衣机里翻出内裤,痕迹不明显,看不出什么。祝童回忆着当时的经历,竟有些冲动的感觉。
梅兰亭的戏唱的很美,人也确实漂亮;只是她平时不加修饰,永远是一派素面朝天的野小子样;穿着也多是中性,那身材可当真不错。
洗完擦干,祝童回到卧室躺下,在蝶神的嗡嗡中,没多久竟呼呼睡着了。
正文 一、诱(下)
清晨七点,海都小区的保安队长扬辉刚交接完值班手续,门前停下辆的士。
扬辉走过去拉开车门:“秦大哥,我想好了,现在就跟你走。”
“开始会很苦的。”秦可强让他坐进来,面无表情的说。
“我不怕苦,就怕没机会;只要能成为秦大哥一样的人,我能忍。”
“对家里怎么说的?”
“家?”扬辉有些犹豫,还是摇头道:“既然出来就不会再回去了,农村太苦了,我回去也呆不下去;我们村里几乎没什么人了,河被污染,井水也不能吃;我不是出来的早,也会和爹妈一样得上癌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