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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整个人沉默了下来，回想那漫长的九年，心头微颤。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她有一丝一毫离开他的机会。
哪怕只能以母后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他也甘之如殆。
“我心悦你，晚歌。”
第832章 太后千千岁（55）（）
这句话，仿佛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说完。他整个人微微抬起头，不敢去看她的神色。
哪怕被她厌恶也好，他只想向她表明一次心迹。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太久了，他不想将它带进皇陵里！
久久的沉默，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满是艰难的松开了手。
松开手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般，变得有些颓然。
片刻，再次恢复了一脸的冷淡，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君王。
“旭炎想来快上来了，母后，我们过去等等吧。”他说着，脸上只余恭敬，不见方才的丝毫深情。
慕晚歌轻轻颔首，也再次恢复了太后应有的高贵雍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对于楚漠北，她是没有一丝的男女之情。毕竟从始至终，都是拿他当做儿子看待。试问对待儿子，如何会有男女之情？哪怕并不是亲生的儿子。
如果说从一开始，她并没有拿楚漠北当儿子看待，那么对于楚漠北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她或许会动那么一点心。
只可惜，她对他的感情，只限于母子之情。
如今他既然已经想明白，与自己保持母子之间的感情，那么便如此吧。
若是之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她大概就要违背之前答应他的话，直接离开这个世界了。
至于刚刚……完全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否则与他大概连母子之间的情分都难以维持了吧。
慢慢走出枫树林，两人之间的氛围依旧和睦，如同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一切都与来时的模样差不多。
来到枫树林外，一旁有一座凉亭，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
伸手搀扶着慕晚歌走进去，看着两人的姿势，慕晚歌抽回手。
这模样，给她一种她已经老的走不动路的错觉。
楚漠北四处看了一眼，来到凉亭的一角，抬起宽大的衣袖，将椅子给擦干净，然后看着慕晚歌。
两人坐下没一会儿，就有许多的人朝着这边看来。
那些头戴帷帽的姑娘都偷偷的瞄着楚漠北，而那些男子无一例外的全都看着慕晚歌。
虽说有帷帽遮着面容，但是那身姿和气质是遮掩不住的。
楚漠北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瞬间，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全都扭过了头，不敢再看。
看着不远处卖着瓜果的，楚漠北起身，不一会儿就提着一篮子东西走了过来。
看着递过来的一颗干净还带着些许水珠的梨，慕晚歌伸手接过。
没一会儿，楚旭炎就满头大汗的从山下走了上来。
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两个人。
快速的跑过来，他撇嘴，满脸的委屈，“你们走的太快了，我都追不上。”
说着，眼睛却落在了一旁的篮子里。
伸出手，见自家皇兄没有看自己，胆子瞬间大了起来，放在嘴边吃了起来。
等到吃完，才拿起一个，如同献宝一般的放在楚漠北面前，“兄长你吃。”
第833章 太后千千岁（56）（）
看着他谄媚的模样，楚漠北伸手接过。
歇息了一会儿，那些宫人也都一个个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
见此，楚旭炎立马伸手拉着慕晚歌，说是要进枫树林里走走。
对此，慕晚歌没有丝毫反对。而对于楚旭炎伸手拉着慕晚歌的手，楚漠北也没有如同以往那般，朝楚旭炎投去冰冷的目光。
等到从香山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将她送回到未央宫，楚漠北这才拎着楚旭炎离开。
“皇兄，别拎着我。别人看见了多丢人啊。”他说着，四处瞄着那些低着头的宫人。
楚漠北松手，冷淡的开口，“赶紧回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楚旭炎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皇兄的身影有些落寞。
想着，不解的挠了挠脑袋，精致的脸蛋上带着一丝迷惑。
接下来一天，楚漠北也如同以往一般，每天午膳和晚膳过来，过了时间点立马离开，绝不多留一会儿。
而聂云亭和滕婉儿的大婚，也在这一日到来。
一大早，慕晚歌就派人去了岳阳侯府，帮滕婉儿梳妆打扮。
在外人看来，这是对滕婉儿这个长乐郡主的看重。但慕晚歌却只是为了防止在这最后关头出什么意外。
毕竟没到最后一刻，任何事情都是有改变的机会。
直到派去的宫人回来，说是亲眼看到滕婉儿上了花轿，慕晚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到了晚上，安排在岳阳侯府里的人前来回报，说是滕依依一天都待在房间里没出来，并且安氏还暗中派人看的死死的，慕晚歌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聂云亭就携着滕婉儿进宫谢恩了。
毕竟这次的婚事，是赐婚。所以按理来说，新婚第二天是要进宫来谢恩的。
不过楚漠北因为在处理国事，所以并没有召见两人。两人也就来了慕晚歌这里。
看着滕婉儿眼中毫不掩饰的幸福，还有聂云亭脸上的一丝淡淡的柔和，慕晚歌轻轻笑了笑。
看来这两个人相处的应该是挺不错的。
赏赐了些东西，她忽然开口，“聂将军打算何时回边关？”
闻言，聂云亭恭敬的开口，“回太后娘娘，末将待三日后送婉儿回门后便前往边关。”
听到这话，慕晚歌点了点头，“这些年，辛苦聂老将军了。聂将军也是少年英雄，郡主嫁给你，想来日子定是幸福美满的。”
滕婉儿脸上露出一抹娇羞，“夫君待婉儿很好，能够嫁给夫君，是婉儿三生有幸。”
聂云亭怔住，下意识的低头，就被滕婉儿眼中毫不掩饰的满满的情意震住了。
只是片刻，他的眉眼也微微柔和了起来。
虽然对滕婉儿没有爱，但是却有一个丈夫对妻子该有的责任和温柔。
等到目送着两人出去后，慕晚歌唇角微微弯起。
是时候，可以收拾安氏母女了。
她们最在意什么，那就从什么方面开始着手好了。
想着，她起身，缓缓走了下去。
第834章 太后千千岁（57）（）
大婚后的第三天，聂云亭就携滕婉儿回了岳阳侯府。
刚到门口，岳阳侯就亲自迎了出来。
虽然两人是他的女儿女婿，但从身份上，一个是长乐郡主，一个是被帝王信任且世代忠烈的将军。而岳阳侯看起来品阶高，但是这些年来并不被帝王所看重，因此官员们大多都不与其往来。
所以对于如此有前途的女婿，岳阳侯自然是极为看重的。
这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让滕婉儿微微弯起唇角，伸手挽着聂云亭的胳膊，随他进了府里。
进了府里，聂云亭很快被岳阳侯拉走。美其名曰联络联络感情。
滕婉儿眸子四处看了一眼，随后唇角轻翘，朝着一旁的丫鬟开口，语气很是随意的道，“怎么不见母亲和姐姐？”
丫鬟没有如同以往那般轻视着这位庶女，而是用滕婉儿从来没有听过的恭敬声音开口道，“回郡主，夫人今日身体抱恙，大小姐正在伺候着。”
听到这话，滕婉儿笑了笑，站起身，“既然母亲身体抱恙，做女儿的，怎么能够不去看看呢。”
她说着，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见此，丫鬟微微愣住，随即敛眉，紧跟在身后。
安氏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的滕依依，叹了口气，“那丫头过两天也就要离开京城了，到时候边关黄沙漫漫，有她苦头吃的。”
她说着，看着滕依依如花似玉的脸，满意的笑着道，“现在就让她得意去吧，有她后悔的那一日。”
她话落，外面就响起了滕婉儿的笑声，“女儿后不后悔不知道，不过母亲以后怕是要后悔的。”
说着，滕婉儿抬步走了进来，朝着安氏行了一礼，“见过母亲。”
她说着，也不等安氏开口，直接站起了身。
见此，安氏愣住，下意识的想要发怒，却又生生忍住了。
看着滕婉儿那张满是笑意的脸，安氏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对方过两天也就要走了，不必为了她那么生气。
想着，她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滕婉儿轻轻摇着手中的羽扇，笑而不语。
——
没过两天，聂云亭就带着母亲宋氏和滕婉儿前往了边关。
得到消息后，慕晚歌便宣了安氏进宫。
她没有宣滕依依，只因为想把她留在最后对付。
对于这次进宫，安氏是十分不安的。生怕慕晚歌再提起什么让她下去陪姚氏的话。
看着跪在下方，明显忐忑不安的安氏，慕晚歌挥了挥手，将宫人都遣退了下去。
见此，安氏心中越发的不安了。
寂静的宫殿中只余下两人，上方久久的没有声音传来，安氏将头低的越发的厉害了。
一炷香后，安氏忍不住轻轻动了下麻木的腿，就听到上方传来了十分淡的声音，“嫡女逝去，你可曾有一次梦见过她？”
安氏愣住，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答滕依依还活的好好的，并没有死。但是很快就意识到慕晚歌说的是死去的滕月容。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恭声开口道，“自然是有的，月容那丫头几次托梦过来，让臣妇好好的保重身体，说是以后无法继续侍奉在臣妇身旁了呢……”
第835章 太后千千岁（58）（）
她说的情真意切，似乎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听着她一边抹泪一边说着，慕晚歌静静地看着她。
许久，直到安氏发现不对劲了，才止住了声音。
见安静了，慕晚歌轻笑了一声，“哀家还以为，你那嫡女会来向你索命呢，没想到是来关心你的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淡然，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安氏心中一凉。
“太后娘娘何出此言？”她开口，声音微颤。
慕晚歌没有回答她，而是忽然转换了话题，“说起来，之前在宫外，哀家与你还有一面之缘呢。”
安氏怔住，微微抬眸，就迎上了慕晚歌那双盛满笑意，但却分外冰冷的眸。
在这一瞬间，安氏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身体猛的哆嗦了起来，看着慕晚歌的目光如同在看着什么恐怖之物一般，“你、你是滕月容！”
说完，又匹自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对，她早就死了，你怎么可能是她呢。”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整个人匍匐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刻，哪怕安氏心中再惊骇。也回想起来这里是皇宫，不是她可以放肆的地方。
而面前的这位，不管是不是死去的滕月容。都是帝王的母亲，当今的太后娘娘！
见她止住了声音，脸上的神色也开始恢复了平静，慕晚歌弯唇，“退下吧。”
她相信，刚刚的那些，就足以让安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坐立难安。甚至是“噩梦连连”了。
“是，臣妇告退。”她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朝着殿外退去。
临走前，鬼使神差的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慕晚歌毫不吝啬的朝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落在安氏的眼里，却与滕月容曾经的笑容慢慢的重叠在了一起。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整个人朝着宫殿外跑去。再也不复丝毫的礼仪规矩。
慕晚歌垂眸，虽然说滕月容是心愿是将滕依依打落云端，并弄死安氏。在收拾安氏的同时也要收拾滕依依。但她却也是明白，安氏是罪魁祸首，害死滕月容的元凶。滕依依说白了就是个总是抢滕月容风头的人，再加之对滕月容的死视而不见。
所以对于两人，先收拾谁，慕晚歌还是知道的。
安氏必须得死，至于滕依依……
不需要死，但是却会让她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没有什么，比失去一直以来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来的都要痛苦。
更何况，滕依依在当高阳郡主期间，得罪了不少的贵女。想来等她失去一切时，那些与她有仇的贵女们便会第一个找她的麻烦。
慕晚歌这边想好了要怎么收拾滕依依和安氏，另一边，安氏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皇宫。
回到岳阳侯府后，安氏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收拾东西。
一路上，她想了许多。越想越觉得慕晚歌与那日说自己是滕月容的女子长的很像。
她不敢赌，不敢拿自己的命赌，所以她想要离开。
哪怕现在慕晚歌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第836章 太后千千岁（59）（）
“娘，你这是做什么？”滕依依从外面走进来，见安氏的模样忍不住微微皱眉。
安氏动作一顿，随即拉着滕依依的手，“赶紧跟娘一起走。”
“去哪儿啊？”滕依依满脸的疑惑。
“走，离开京城！”安氏说着，将自己这些年来攒的银票全都收拾起来，随后拉着滕依依的手，“跟娘一起走。”
滕依依甩开她的手，皱起眉道，“娘，你怎么了？”
安氏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再不走，我们就要走不掉了。”
对于安氏的话，滕依依皱起眉，觉得安氏有些不对劲。
见滕依依犹豫，安氏咬了咬牙，直接拉着她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安氏没有从正门走，而是拉着滕依依从后门离开。
刚踏出门外，滕依依就狠狠甩开了安氏的手。
“娘！”滕依依皱起秀气的眉，“你到底是怎么了？”
安氏看着她，没有回答她，而是开口道，“你跟不跟娘走？”
滕依依看着她，没有说话。
见此，安氏深吸了口气，“如今你是郡主，想来她也不太好为难你。”
她说完，拿起包袱转身离去，“娘先走了，等这段时间过去，娘再回来。”
看着安氏满脸急切的模样，滕依依死死的皱起眉，不明白安氏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身影，滕依依张嘴，还没有开口喊，就听到“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抬起头，就看到安氏整个人倒在血泊中，鲜血从她的身体中快速涌出。
远处一辆马车快速的离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滕依依整个人愣住，看着倒在地上不动弹的安氏，脚步微微踉跄的朝着她走去。
看着安氏瞪大的眼睛，滕依依伸出手，轻轻的碰着她，“娘？”
安氏嘴中涌出一口鲜血，颤声开口道，“小心……”
滕依依愣住，下意识的将耳朵凑近，却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低下头，就见安氏已经没了气息。
“娘？”她试探性开口，随后颤着身体，将手指放在安氏的鼻子下。
一点呼吸也察觉不到，而鼻尖仅余的点点温度，却让滕依依如同触到了什么恐怖之物一般，快速的后退。
——
没过两天，岳阳侯府就办起了丧事，死者是岳阳侯府的正室夫人。死因对外只说是突然暴毙身亡。
听到这些，慕晚歌轻轻抿了口茶水，敛起眸子。
安氏头七那日，滕依依跪在灵堂里，看着周围空荡的地方还有外面吹起的呼呼的风声，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
虽然她相信安氏的魂如果真的回来，也不会害她。但是在这种场景下，还是忍不住渗的慌。
“兰儿。”她开口，喊着伺候在外面的贴身侍女。
只是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
门窗忽然被风吹开，屋里的烛光瞬间变得明明灭灭，随后在滕依依苍白的面色中，骤然熄灭。
她猛的从地上站起来，四处看了一眼，试探的开口，“娘，是你吗？”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脖子。
第837章 太后千千岁（60）（）
鸡皮疙瘩瞬间泛起，滕依依僵硬的扭头，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狰狞面孔。
一张她无比熟悉的面孔。
“滕、滕月容！”她惊慌的开口，忍不住后退着，下一秒就被紧紧的掐住了脖子。
脸上的血色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褪去，滕依依使劲的挣扎着，却感觉力气一点也使不上。
直到她翻白眼晕了过去，滕月容的身影才消失在原地。
第二日一早，滕依依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脖子生痛。关于昨晚的记忆也一点点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
安氏下葬后，滕依依就病倒了。
刚病倒的第二天，慕晚歌就派太医过来了。
知道这事的贵女们纷纷咬碎牙齿，对滕依依更加的恨了起来。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够得到太后娘娘的青睐。
宫中的太医很给力，没过两天，滕依依的病就差不多好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着。
按照规矩，滕依依得进宫给太后谢恩。所以哪怕依旧停留在那晚的恐惧中，滕依依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现在安氏不在她的身边，没人给她出谋划策。她走的每一步都得分外小心。
来到未央宫，刚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许多叽叽喳喳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到是她来了，纷纷止住了笑声。
滕依依抬头看去，就见慕晚歌坐在上首，而她的周围，有着许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女。
“见过太后娘娘。”滕依依行礼。
慕晚歌抬手，身旁的那些贵女们纷纷起身，给滕依依行礼，“见过郡主。”
“不必多礼。”滕依依笑着，心中却也疑惑着，如此多的贵女聚集在这里是做什么。
只不过没人和她解释，而待在慕晚歌身边的贵女不情不愿的让开了位置，给滕依依坐着。
毕竟这里，除了慕晚歌以外，便是滕依依的身份最高了。
坐在慕晚歌身边，滕依依扭头，正要说些感谢的话，就迎上了慕晚歌唇角的那抹淡淡的笑容。
她愣住，脑子在这一刻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