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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轻乔栖君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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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乔……”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轻轻的呼唤着,语气忧伤而缠绵呢哝。

我缓缓的抬眼,那一刻,仿佛又看见了隐的身姿,同样的俊逸潇洒,我不自觉就喊出口,“隐,你……”

可是我没有留意到对方眼神一黯,里面有着难掩的伤痛。我挣扎着起身,不过坐久了脚麻,踉跄了一下,又跌了回来。刹那间,我看见了,那个安静躺在身边的人,他与我面前站着的男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我痴痴的愣住了。原来,他不是隐……

冷毅的脸颊,脖子上的疤痕,一身黑色不带配饰的装束,都证明了……他不是隐,只是我的三哥,他来了。

当年将隐错认为三哥,三哥可大难不死,今日将三哥错认成他,那么现在的隐是不是也能逃过一劫?

“三哥……三哥……”我痛的噬骨噬心,难过的哭了出来,想把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三哥,你把隐叫醒好不好?他睡了好久好久了,他平日里最听你的话了,肯定不敢贪睡的……”我眼巴巴的拉着三哥的衣襟,哀求着他。他是唯一的希望了。

那一刻,我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寻求着一丝丝的期盼,希望他真的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天神,能挽留隐的灵魂。

他任着我发泄,幽黑的眼眸一直看着一动不动的隐,满眼的悲痛,却一直不做声。

我哭着哭着,声嘶力竭,忽然眼前一黑,然后失去知觉。

我那时还能恍惚的听见阿彦的吼叫,炀的着急,还有,三哥的无奈与悲凉。

隐就葬在了这片山林里,与洒脱的山风为伍。葬礼,只有我、三哥、阿彦和炀,简单得让人难受。

一个曾经傲视世间,叱咤战场的人,默默的化作一杯黄土。他的身份,终究不能为外人所知,即使他死了,也只能是隐姓埋名,立一座没人凭吊的孤坟。

在坟前,阿彦哭得伤心欲绝,炀无动于衷,而三哥,脸一直绷得紧紧的,拳头握得死死,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而我,出奇的平静,缓缓的笑了,因为在我的眼里,他似乎只是睡着了,成功的摆脱了世间的烦琐,幸福的睡着了……

也许我漠然的笑让三哥心惊,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大声喊着,“阿乔,你不要这样,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你这样子,他,他去了也不安心的!”

我偏着头,看向激动的三哥,哭,为什么要哭?在昨天的呼天抢地中,我已经接受了他去了的事实,我认为,该哭的,是那些害死他的人!

等我们百年之后,谁还记得他?没有人!我哭了,又能挽回些什么呢?我想做的应该是,怎么才能对得起他的牺牲。

三哥看着我,久久,而后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阿彦还带着哭呛的声音传来,“三哥,就不能把四哥带回天都吗?这里,太荒凉了,四哥他一个人会寂寞的……”

“不要!”我抢在三哥面前回答。“那个地方太污浊,不适合他,这里正好,逍遥自在,他一直想过的,就是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何苦再让他绞进去?”那时我已想明白,隐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隐匿到这里来的吧,在孤崖下的他,就像一只孤傲的雄鹰,在天空翱翔了许久,终于倦极的落下休息了,山林,是一个最好的归宿。

他对世人的面具已经摘下了,终于坦然的活着,没有必要死了还要去天都,被那个险恶的牢笼困住。

“恩,阿乔说得不错!”三哥沉吟了许久,“不过,终有一天我会让他风风光光的回去!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嗜血狠厉,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看来,他心中已经有了谱。

阿彦缩了缩身子,像是没有见过三哥这个阴狠的样子,没有再说话。而炀从头到尾只是冷眼看着,沉默不语,眉头紧皱着,心事重重。

“好了,走吧!”三哥催促着,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去。

我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个隐长眠的地方。

身后,孤崖前,他的坟上写着的是,三哥苍遒有力的字,“宇文隐之墓”。

秋去冬来,时光荏苒,一晃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而且是翻天覆地的三个月。

我们已经不住在揽月楼了,那里,不能再住,三哥已经没有隐为他掩护身份了。我们换了一个深门大户住下。

身边的丫头仆妇都全数换了,她们没有一个人曾经见过我,自然也不知道我曾经是惊澜商号的当家夫人,只道我是寻常贵人的如夫人。作息一切正常,只是,我没有再出过门,当然,这也是三哥授意之下。我不介意现在这种处境,毕竟一下子没有两全的办法。

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当家夫人长什么样子,因为,基本上三哥都没有带我去露过脸。不过,三哥向来事情要做到滴水不漏,不知这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夫人,你怎么都不忧心的,爷已经有十天没有来了,不会是……”梨花这个丫头说到最后,声细如蚊。她是比我还要担心三哥是否有外遇了。但是,一个男人有心出轨,无论身心,是女人担心就有用的吗?

“这有什么希奇的?再长时间的分离我都经历过,何况区区十天?”我笑着,淡淡的说道,满眼温柔的看着摇篮里的之浚,轻轻逗弄,这个小家伙,蹬着小脚,咿呀咿呀的吮着手指,流着口水,真是让人爱怜。

我忧心什么?曾经以为与三哥天人永隔,现在却能厮守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幸福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而且现在即使要忧心,也不是这件事。

他们不知道三哥的身份,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梨花扁扁嘴,还不死心的继续说,“可是……”被我一瞪,她委屈的住声。

“好了,夏侯世子有没有消息?”我问,都这么多天了,该有消息了。

“有,刚才管事的送来一封信,让奴婢交给你。”说完就递给我一封写有熟悉落款的信笺。

我让梨花把之浚抱去,哄他睡着,小家伙胡闹了一天,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翻开信,熟悉的温暖渐渐传来。

阿乔,最近可好?无论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疏忽了自己的身子。

你托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你接着想如何做?

我拿着信,忽然想起炀那天愤慨的跟我说的话。

你就由着自己受这种委屈?你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是吗?为什么这么无动于衷?到时你怎么办?之浚怎么办?还有,之泓的事就这样?我不同意!

是啊,我知道的,我与他是夫妻,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不闻不问,不代表我不知不觉,我在心里想,我是在给他时间处理交换身份的麻烦,也给了他我最大的信任。因为,他是我的三哥,我决定与他白头偕老的人。我放手,让他去做他想做他应该做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近来天都最大的新闻,莫过于惊澜商号的主子宇文隐突染急病去世,其妻伤心欲绝,一个月后也随之而去,世人不胜唏嘘。他只留下一个稚子,刚满八岁。偌大的家产,全数都交托到他的独子宇文之泓的手上。而世人皆知当朝的靖侯爷与宇文隐是深交,顺其自然的认了他的儿子做养子,视若己出。这是三哥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不然,多年无所出的靖侯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是任谁都要起疑的。

而靖侯则因为败退北漠,平定边疆,得皇上受封一等公,赐一等公爵府,容宠极至。甚至出现了易储的传言,霎时间流言满天飞。我想,现在的三哥怕是在忙着处理这些吧!当一个人的名声功高震主,是会引起在位者的忖度和猜疑,于他,不是一件好事!

我沉吟着,这些流言,想必是那位太子殿下做的好事,哼!想借刀杀人,没那么容易!

回天都以后,炀问我,是否要将他所有的罪证公之于众,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由于隐的离世,三哥的担子重了很多,要兼顾的东西就更多了。他将隐埋在了心底,迟迟不出手,看来还是有顾虑的。

毕竟,皇后的外戚遍布天下,盘根错折,扳倒太子不难,不过,要扳倒他身后的势力,却不能贸然而行。而且,整个皇宫都是她的眼线,三哥的母妃还在宫里,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若是逼得狗急跳墙的话,损失就大了。

那天三哥回来,我将炀问我的问题再与他说,他只是看向窗外,平静无波的说,“我会让他生不如死,害死隐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脱!”

深邃的眼眸,淡然的神情,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难以忽视,不敢怀疑其中的真实性,他,必定说到做到。

隐的死是我们心中的痛,已经成为了难以磨灭的疤痕,长留于心,可面子上,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这是他身为皇子的悲哀。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听见他深深的忧伤叹气,“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但是……我是眼睁睁看着隐在我面前离开的,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吞不下去的。我可以不拖三哥的后腿,却可以给那个混帐太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的势力一点一点的崩塌,让他感受从云端跌到地狱的滋味。

我讪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的狠心了?以前总想着躲在三哥的羽翼下,相夫教子,安稳的度过一生,可是没想到,那也仅仅是我的奢望。

隐的离世,让我们都不得不做了改变,无论是三哥,还是我,已不可避免的进入了这天朝的权力中心,必须步步为营方能生存。而且,为了我的孩子,我也需要这种改变,三哥和他们,我一个都不能失去,因为那样的后果,我,无法承受。

看着那一大叠足以弹劾太子的证据,我暗暗的下了决心。

清晨帘幕卷轻霜

天都的三大世家,除了夏侯家与太子沾亲带故,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而备受荫护外,其余两大家一文一武,因政见不同,皆与太子不对盘,在朝堂上处处受制肘,郁郁不得志。不过,即使是心里有怨,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在太子之盛期,挡了即死路一条。百年世家,风雨飘摇,担不起这个风险。

何况,现在有了易储一说,他们都冷眼看着,谁也不帮,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若是有人无条件奉送一些可以打压太子一脉的信息,动的是表面上与太子无关的旁翼,太子也无可奈何,却又不用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这么便宜的事情,相信他们不会错过的。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上炀送来的消息。不愧百年世家,个个都老奸巨猾,竟也没有动什么真格,仅仅对那些太子爪牙做了些无关痛痒的打击,气出了,却动不到根基,自然不会引起太子的注意,这么的谨小慎微,怪不得百年来在天朝贵胄间屹立不倒。

不过,是在我的意料之中,那样,够了。

有了牵头的人,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他们想作罢,还要看看抓绕线筒的人愿不愿意放手才行啊……在这种世道,想独善其身,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想遂了心愿,更是难上加难。

我漠漠的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到底在做什么?!”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只是,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愠。

我惊讶的抬头,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见的三哥!一身紫金朝服,显得整个人挺拔秀逸,丰神俊朗。我其他的心思早已放下,顿时笑开了颜,缓缓的向他走去,积聚了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涌现开来,想把心中所有的话都跟他说。

“你今天怎么得空来了……”话语嘎然而止,因为我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太好,蹙着剑眉,心事重重的望着我。是谁惹到他了吗?

“我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依旧坚持着这个问题,看来我不回答他是不肯罢休了。

“我?刚才在给之浚做些开春的衣裳啊,你不知,他长得好快,很多衣服都不合适了呢……你来瞧瞧,我现在做的比那时还要好,不会有长短袖了!”我献宝似的把刚做好的衣服送到他面前,炫耀自己的针黹功力。

可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此,对我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一直凝视着我,默不作声。此刻,即使我再愚笨,也了解了他定不是在问我手上做什么活计了。看他语气不善,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就是为了打压太子那件事了?

“原来三哥不是来看我的?我自然知道的,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三哥下不了手的事,由我来做不好吗?”我没有再看他,轻轻的抚摸着手上之浚的衣服,缓缓的问。这样的对话,竟然出现在我们之间,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

“下不了手?哼!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吗?!这么操之过急,只会坏了大事,你明不明白?”他说着说着,就吼了出来,一点都不象素来自制的他。

我不禁笑了出声,笑得连眼泪也忍不住溢出来,“大事?三哥所说的大事是什么,也许阿乔不懂。但是已经三个月了,三哥还要多长的时间,我不过是让他的银钱流失,也算是我为隐出一口恶气,这样也不对吗?”

“胡闹!这些事自有我来做,不用你来操心,你只要……”

“只要乖乖的等你来,享受那片刻的温存,然后是无穷无尽的思念和等待,像个怨妇一样,没有想法,没有主张……三哥,你想我做的是这样吗?”我本不想把这些话说出口的,只是,一直压抑在心里的话,不知怎的就脱了口,仿佛这样才解气。他从没有对我大吼过的,今日居然为了太子那厮而冲我发火?!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失控,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喃喃的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我苦笑,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等了半月,盼了半月,没有一丝缱绻缠绵,没有一句温柔耳语,只是换来他声声的质问,或许我真的错了,可是,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只是,看着他的脸,那日日思念的人就近在眼前,我甘愿俯首称臣,我敌不过自己的感情,我认输了。

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扑到他怀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我……”

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可很快就软了下来,只听他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怪你,只是让你沉住气,我说了不轻易饶他,就一定会做到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卷进危险里,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只有你,让我患得患失的,明白吗?”他的双手环住我,搂得紧紧的,仿佛要把我容到骨血里一样。

“嗯,我明白……”我温顺的靠着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或许真的是我太急躁了。

“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太子没有你想像中的简单。一切交给我来做就好。”

“嗯。”

“不要再和夏侯炀来往。”

“……”我一怔,将“嗯”字生生的截在了嘴边,愣是没说出来。

“阿乔,回答我。”他把我稍稍的推离他的怀抱,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我,像要看穿到我的心底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跟炀似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是,炀不是一直都在帮我们吗?在对待北漠的战事上他也出了不少力,就算是有什么,也只是顶了一个夏侯的姓。为什么非要这样闹得不可开交?

“这个……我,我不能答应你,说起来,炀对我们还有恩,就算不是,也有多年的朋友之谊,我怎么能说断就断?”我就想不明白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连家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夏侯炀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总之我不能答应你。”我瞥开眼,不去看他。心里闹腾得厉害,为什么一定要我做这种两难的选择?

“好,很好!”他的唇紧抿着,现在,是连勉强的笑容都扯不出来了。

他袖子一拂,想转身就走。我情急之下就拉住了他的手,仓皇的问出声,“你今天不留下来吗?”那一刻,我只是单纯的想留住他,或者是想留住些更深沉的东西。

他行健的步伐一滞,不露痕迹的脱开我的手,“不了,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语气冰冷得让我像置身在冰天雪地中。

我的手就这么停留在半空中……回去……原来是要回去,我这里终究不是能让他驻足的地方,是吗?无论我怎么努力的麻醉自己,都逃避不了现实。

“这个月的廿八是之泓的生辰,让他回,不,让他来一趟吧,我来帮他庆生。”我近乎于卑微的语气跟他说,“回”这个字太奢侈了,我用不起。

他停下了脚步,却一直沉默着。

“怎么,我给孩子过生辰也不行吗?侯爷……”

他握着拳,有点漠然的说,“你,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以后也不要这样叫了。孩子不能总惯着。”在我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才又说,“我会让他来一趟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别苑,徒留我一个人,面对满园的孤寂。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也在心里问,从我们重逢以来,他又可曾唤过我一声娘子,可曾提过那段日子?那却成为了美好却遥不可及的美梦了,让人怀疑他是否真实的存在过。现在的我们,竟然要开始忖度对方的心思了?我要相信他,相信自己的选择,这是我唯一能支撑自己的话。

到了廿八那天,我早早的就开始做准备,然后把园子里的人都遣了。

我只留下之浚,之泓离开了那么久,估计也记不清他弟弟长什么样子了。今天是个好机会,让大家好好聚聚。我满意的看着一桌子我亲自做的菜肴,定要给之泓好好的过生日。

不过,到了傍晚,还没有见到人,我的心里有些着急。正想出去门口看看,就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捷步走了进来,打扮得一丝不苟,像个小大人似的,正是之泓。

我立在门前,只听他轻轻的唤了我一声,“娘亲!让您久等了!”我压下了心底的失望,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以前一见到我就会扑过来跟我亲昵的,现今如此的自持,倒像他的父亲居多,到底是什么样的先生,怎么把我可爱的之泓教没了?

说到他父亲,我忍不住朝他身后多看了几眼,之泓会读心似的,清润的嗓音说道,“爹说他今天就不过来了,让我好好陪您。”

一听说他不来,心里有点堵得慌,说不上来的压抑,在孩子们面前却不好表现出来。

“这是弟弟吗?长得真好看,我先前瞅他的时候,他的脸还是皱巴巴的。”之泓盯着之浚,脸上有点兴奋,却又控制着。

我叹气,“之泓,在娘亲这里不要这么文绉绉的,以前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娘不是先生,不会打你板子的!”一个才八九岁大的孩子,怎么看着这么心疼。

“可是……”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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