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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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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个时辰,县衙前面聚众闹事的人皆被驱散,只捉了数人顶罪。民变之后,须得杀人以儆效尤,这几个人,铁定是替罪羊,不过事先得申报上去,明朝的死刑需要复核,实行会审、园审、和朝审制度。

英宗鉴于“人命至重,死者不可复生”,因此下令自天顺三年为始,每至霜降后,但有该决重囚,著三法司奏请会多官人等,从实审录,庶不冤枉,永为实例。另依据大明律,死刑执行最后都要报请皇帝裁决……这些都是过场,哄老百姓的,不过在明朝被明正典刑有点麻烦是真的。

黄齐听说乱民已被驱散,这时候才从县衙里走出来,见着被押进来的人,走上来便拳脚相向,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刁民,眼里还有王法吗?聚众造反,诛灭九族!给咱家跪下!”黄齐抓住一人的头发,对着那人的脸嘴就是一顿拳头,打得惨叫不已,满脸是血。

黄齐指着那些人,对张问说道:“张大人,给咱家用重刑!往死里打,看他们有几条狗命,哼哼,和咱家横!”

张问不动声色,对皂隶说道:“押入大牢。”

“先给我打!”黄齐气急败坏地吼道,这时候他左右只有两个人,几乎成了光杆。张问懒得鸟他,心道昨晚要不是沈家的人干涉,老子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乱民虽然散去,黄齐的情况却不如刚来那会乐观,爪牙帮凶死散精光,又激起了民变,在上虞县威望扫兴,臭名远扬,再想办什么事恐怕很难。黄齐牵挂着昨晚被人下的毒,心烦意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这个局到现在,张问是看明白,最后的赢家还是沈家,或者说是江南地主,平民、税使,到头来什么都没赚着。黄齐到头来一两银子没捞着,背了一身血债,都得记他头上,嚣张顶什么用,还不是傻叉。

张问坐于签押房中,一边写安民告示,一边寻思着张盈(笛姑)审出的消息。皇长孙朱由校怎么到浙江来了?按理太子是铁定要继位的,朱由校是太子的长子,不在京师等着做太子,等着坐龙椅,何必冒风险到浙江来,再说他出得来吗?

难道他真的是《大明日记》上写的那样,是个不识字的木匠建筑工?这个也有可能,万历皇帝只顾着玩女人,太子身体不太好,又是个宫女的儿子,就算贵为太子,日子也不松活。于是朱由校是个昏主也有可能,可是他是怎么出来的?

张问心里寻思着,皇帝怠政,可并不傻,什么事儿皇上心里都清楚,那么朱由校不会是皇上派下来的吧?张问想到这里身上一寒。

正在这时,黄齐的侍卫走到门口说,税使有请。张问既不耐烦,左右一想,反正黄齐都要走了,犯不着在小事上和他过意不去,这种胸无点墨的人,不计较大事,专计小事。

张问走进赞政厅,见里边多了个人,正欲问皂隶,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但见那人四十来岁,嘴上*,张问心里一咯噔,心道不会是上边来的太监吧?

张问遂屏退左右。黄齐点头哈腰地喊那中年太监:“干爹……”回头看了一眼张问,挺了挺腰板,厉声道,“张问,见了魏公公还不施礼?”

魏公公,魏忠贤?张问以前压根不知道魏忠贤这么个太监,因为得了那本日记,上边对魏忠贤写了许多,才打听到确实有这么个太监。魏忠贤是皇长孙身边的人,却是个不大不小的角色,至少现在没多大的能耐。

“下官见过魏公公。”张问作揖道。

魏忠贤长得身材高大,马脸、浓眉、大眼、大嘴,仰起个头翻白眼,对张问不理不睬,让张问一直这么拱着手。张问心道魏忠贤这么个德行,怎么也看不出来是多有城府的主,是如何像日记上说的那样,斗过手段老辣的东林党的?或者是因为皇长孙不是个简单的主?

除了宫里边的人,谁也没见过世子朱由校,张问也无从得知,谁是高人。不过如果日记上不是瞎编乱造的话,他们一帮子里肯定有个很厉害的人,不然没法和东林党玩。黄齐在上虞县,还拿着圣旨,不也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黄齐狗仗人势呵斥了张问,转身和魏忠贤说话时,立刻变成了一条摇着尾巴的狗,小心将茶杯放到魏忠贤的手里,满脸奉承的笑意,“干爹,您喝口茶。”

黄齐转头神色一变,哼哼两声:“张问,你们这帮人阻挠税使,干爹今儿来了,看你们还能得瑟几日!”

张问苦脸道:“税使可别忘了,昨晚上下官身边只有二百人,可是冒着生死危险,冲进乱民之中,将税使救出来,您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这民变也是税使身边的人捣鼓出来的,当时要是税使交出疑犯,平息民怒,怎么会有昨晚的事?”

黄齐急道:“张问!别以为咱家不知道,干爹说了,就是你们给咱家下的套……”

“咳咳……”魏忠贤咳嗽了两声,黄齐急忙给他捶背,口里念叨道:“干爹,您这身子可是精贵,得小心将息着,干爹,儿子给您捏捏。”

魏忠贤这才放下茶杯说了一句话:“黄齐,你们先出去,咱家有话要和张大人单独说。”

“是、是……”黄齐回头瞪了张问一眼,“老实点回话,放聪明些!”

黄齐出去之后,张问立于一旁,因为心里想着魏忠贤以后要得志,张问不敢轻易得罪了他,尽量低调应对。

魏忠贤闭着眼睛,张嘴啊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手帕来,在*的嘴上轻轻揩着。这些皇宫里混惯的太监,出来和人交往总是有些共同的处事套路,先干点琐碎的事,让人摸不着头脑,造成对方心理紧张。

不过这招对张问一点效果都没有,做京官那时又不是没见过太监。

过了半天,魏忠贤的眼睛眯出一道缝儿来,看着张问低声道:“咱家要你把黄齐做了,能办到吗?”

张问吃了一惊,这厮开口就语出惊人,把黄齐做了?就是杀掉?

魏忠贤只说了一句话,又把眼睛闭上了,喉咙里隆隆闷响,像是有痰卡在里边一样,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

只让张问自个在那寻思。张问倒是很快想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把黄齐弄死在上虞县。

民变发生后,定然有言官上书弹劾,皇帝不理也没关系,造成舆论,连皇帝一块骂。万历皇帝听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他也下不起狠心大杀文官。税使又要臭一回,东林为民请命,政治声望再次提升。

这时候如果黄齐死在了上虞县,那民变的事,就有人顶罪了,对世人有了交代。让黄齐顶罪,又不能让他获罪而死,否则等于向浙江的利益集团认输,所以要让黄齐死得不明不白。怎么死的,太监那边还可以做文章,东林要骂,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张问寻思了许久,只有一个疑问,便说道:“下官想明白了,可魏公公为什么要下官动手?”

这种事,税厂大可以自己阴着干,没必要让张问知道。

第一折 乘醉听风雨

段二九 鬼火

张问不明白要弄死黄齐这样的密事,为什么要找自己去干。按理张问不过是个局外人,魏忠贤让张问掺和什么?

魏忠贤没有回答,闭着眼睛,喉咙咕咕直响在那装比,显得自己高深莫测,也就是让张问自个去猜。张问想了半天,始终没搞明白。难道魏忠贤他们缺人,要拉自己入伙?可这也太轻率了吧,之前他们完全就不认识。

这时魏忠贤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儿,见张问还立在书案旁边冥思苦想,魏忠贤便用闷声闷气的不太清楚的鼻音说道:“咱家觉得你也猜不出来,这事儿你慢慢想。不过咱家给你说的那件事,张大人,你可想好了,愿意去办么?”

那件事,就是搞死黄齐的事。张问当即沉住气在脑中飞快地权衡。要说就眼前的状况,张问当然不能杀黄齐,因为沈家的意思是不能让黄齐死了,无疑这时候张问还没有实力和沈家,乃至后面的利益集团叫板。

但是从长远来讲,张问意识到这是铺子的好时机,因为这魏忠贤以后是可能大红大紫的,正好借他之手对付仇人。

利弊不好权衡,这个时候,张问猛地想起张盈给黄齐下的毒,心下顿时一亮,不过这样有点对不住张嫣就是了,略一细想,已想到了完全之策。

张问便不再犹豫,当即说道:“说实话,下官没想明白缘由,但是下官久仰魏公公大名,魏公公交代的事,下官不敢不从。”

“哦?”魏忠贤大喜,顾不得装深沉,半眯的眼睛居然大睁开了,面带笑意,“你倒是个识时务的人。”

魏忠贤这时候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太监而已,地方上的文官有谁这么对他说过话,有谁把他拍得这么舒服?也不由得他十分舒坦喜悦了。

这时候张问将魏忠贤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道这么一句好听的话就动容了?张问总觉得这魏忠贤不是有多大能耐的主,可又不敢完全确定,谁知道这太监是不是装的?但装的可能性不大,世上什么事总得有个原因不是,魏忠贤犯不着装孙子啊。

张问低声道:“下官准备用毒,只要黄税使中毒,九日之内定会毒发身亡。不过这种毒有独门解药,那江湖世家的人常在上虞城隍庙出现,替人消灾受人钱财,如果魏公公见到黄税使去城隍庙,那定是因为他知道了此毒,去寻解药的。魏公公只要派人暗中跟着,那江湖中人怕惹上麻烦,便不会现身,黄税使必死无疑。”

魏忠贤那用墨笔画得溜长的眉毛一动,笑道:“此法甚妙,九日暴毙,不作痕迹。”

事情交代清楚,魏忠贤便带着侍卫离开县衙。黄齐想跟着一块走,可人家不愿意跟他一起。

魏忠贤等人身作普通衣服,混进路人中,转悠了一会,没发现有人跟踪,才取道去一家客栈。身边的另一个太监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干爹,您说那张问能把事儿办成么?”

“哼哼。”魏忠贤半眯着眼睛说道,“你没瞧着他对咱家的敬畏,他还有胆子忽悠咱家不成?”

“儿子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太对劲……”

魏忠贤一脸不快道:“你知道个屁,黄齐是皇爷派下来的人,咱们得留条后路不是,谁见着咱家去过县衙了?黄齐一个快死的人,他还能说出来不成?”

那太监急忙说道:“干爹说得是。”太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觉得让这么个不熟悉人知道了密事不是很妥当。

几个人进了客栈,走到楼上的上房门口。三三两两有几个人在四周走动,那几个人见了魏忠贤,拱手行了一礼,魏忠贤没有管他们,直接走到房门口敲门。

一个同样乔装打扮的太监给魏忠贤看了房门,魏忠贤走进去,反手关上房门,纳头便拜:“世子殿下交代奴婢办的事,奴婢已经办好了。”

北面的暖阁,有一块帘布遮着,里边坐着的人,自然就是世子朱由校。朱由检还是个少年,皮肤白净,可就是脸色苍白了点,毫无血色。可见他的身体不是很好,纵观朱氏血脉,中后期以后没有几个长命的皇帝,恐怕是有遗传疾病。

朱由校正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听罢魏忠贤的话,便放下了书本。这本该死的书,很多字朱由校都不认识,只怪那抚养自己的李选侍,小时候不让他读书。

朱由校面色沉静,表情和他的年龄十分不符,只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虽然朱由校在帘布后面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可魏忠贤身体伏得很低,丝毫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在外边侍候着。”

朱由校揉了揉太阳穴,又说道:“魏忠贤,你进来,还有一件事要差你去办。”

“是。”魏忠贤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那眼睛早不半眯着了,睁得老大。他的身子弓着,像女人一般迈着小碎步,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来,走到帘子面前,轻轻撩起,刚走进去,便急忙伏倒听令。

这时候县衙签押房里的张问,看着窗外的天边,犹自冥思苦想。太阳已经下山,天边泛着血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待酉时敲钟画酉,案结一天的事务后,张问迈着大小不一的步子走向内宅,险些装着了长廊里的柱子。他在想世子的事,既然魏忠贤也到上虞县了,恐怕世子也到了。张问不需要知道世子具体在哪里,知道也没有用,他想知道世子想做什么。

刚走到内宅门口,张问突然抬起头来,旁边的皂隶忙躬身立于一旁。张问回头道:“高升,你马上去叫曹安到内衙来。”

不一会管家曹安走进内衙,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张问便低声说道:“趁着城门没关,咱们出城一趟。我左右没有信得过的人,就我们两人,你去准备些晚上用的东西。”

曹安也不问缘由,只管按照张问的意思去办。二人出得城来,走了一阵,天色渐渐昏暗,夜幕拉开了。走到上城厢时,月亮已从东边升起,因时值冬月二十三,正好是下玄月。

周围黑漆漆的,曹安点了火把,才勉强看得见路。这乡里比不得城里,这时候城里应该仍然灯火辉煌,城门外的地方,却黑成一片,只有那村落里隐隐的微弱灯光,若隐若现,如鬼火一般。

走到上城厢陈家庄的时候,张问叫曹安熄了火把。这陈家庄,就是妻女被*那陈生员住的地方。张问低声问道:“陈家的坟地,可在村外?”

曹安道:“几天前陈生员下葬妻女,老奴已探过了,就在村西边……坟地旁边有间土地庙,寻到那庙就成。”

二人站了一会,待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才小心循着那白晃晃的小路前行,在月光下,倒也看得清楚。走了一阵,果然见到了曹安所说的那庙子,黑憧憧的一个影子。天上泛白,地上黑漆,那些坟墓隆起的黑影,看起来阴惨惨的,十分可怖。

冬月的天,风冷,让人觉得像是阴风一样,连曹安一大把岁数了都吓得脸色惨白,紧紧跟着张问。张问却面不改色,看着那庙子的阴影。

这时候突然坟地里闪出一朵火光来,曹安吓了一大跳,张问急忙回头盯着他,曹安才大张着嘴没叫出声来。张问皱眉低声道:“你要是害怕,在这里等着。”

曹安顾不得主仆之分,急忙拉住张问的衣服,低声道:“老奴还是跟着少爷一块去。”

张问弓着身体,小心向着那朵火光靠了过去,曹安也依样弓身跟在后面,张问回头沉声说道:“小心着点,别弄出动静来。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待靠近之后,听见有人声,曹安才安心了许多。张问慢慢潜到一个长满枯草的土坟后边,悄悄向那火光之处看去。

那火光是一支蜡烛而已。旁边站着三四个人,张问细看之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不是魏忠贤是谁?

那几个人已经将坟挖开,露出了棺材盖子。魏忠贤低声道:“你们两个,给咱家打开!你,看着点周围。”

两个太监拿出早已备好的香,战战兢兢地在蜡烛上点了,插在棺材面前,拜了几拜,念念叨叨一阵,又拿着钱纸点了,这才拿着铁锹去撬棺材盖。

“咔……嘣”一声轻响,那棺材盖被撬开了。这时突然一阵阴风吹来,蜡烛晃了几晃灭了,“啊!”地一声,那几个太监吓得叫出声来。

这边土坟枯草后面的张问急忙捂住了曹安的嘴。

片刻之后,只听得“呼呼”有人用嘴吹着火折子,火光又亮了起来,那人把火折子靠到蜡烛旁边点燃。魏忠贤这才惊魂未定地说道:“叫个鸟蛋!不过就是一阵风。把棺材打开!”

太监们这才忙乎着弄开了棺材盖,魏忠贤又说道:“王和贵,你不是在敬事房干过么,去查验那女娃的尸身,身子破过没有,是什么状况。”

旁边的太监结巴道:“咱……咱家就是端过两天牌子,啥也不会……”

“放屁!那次皇爷临幸吕选侍,你去给她洗下身,不是郑贵妃叫你干的?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啥也不会?”

第一折 乘醉听风雨

段三十 意外

黑灯瞎火的墓地里,几个太监正在亵渎尸体。他们是奉了世子朱由校的命令来的,目的就是要检查尸体。

黄齐一到上虞,就是从其爪牙涉嫌奸杀陈生员妻女开始,极大限度地激起众怒,然后顺理成章地民变,被围攻……将来还要被弹劾。不仅黄齐一个人被弹劾,整个浙江的税使都要受到满朝、甚至全国舆论的谴责。

朱由校怀疑这是一个设计好的局,所以他想从事情的最开始弄明白,这究竟是不是一个局。

而躲在枯草里的张问,也猜到了朱由校的人会从陈生员的死因入手,只是张问不敢断定是谁看破的玄机,总之他们那帮子人里会有人能看破。张问来这里看他们挖坟,就是在证实自己的猜测,想尽量了解朱由校来上虞的原因,是不是皇上派下来了解江南局势的。皇帝一直就对东林的言官十分不爽,肯定想掌握尽量多的信息,参悟这个大帝国的玄机。

不过张问是指望不上万历皇帝了,他越来越觉得那本《大明日记》不像故弄玄虚,按照上面说的,万历还剩两年多的寿命,又年老多病,恐怕没有时间了。帝国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仅仅是皇帝怠政吗?万历还没完全弄明白,更没时间去解决。

坟地里的太监王和贵,就是在敬事房干过的那家伙,对旁边的人说道:“把她的裙裤脱下来。”

魏忠贤见旁边的太监站着不动,低声道:“怎么?回去要你们几个学学规矩?”

太监们听罢只得在地上对着棺材磕了几个头,才壮起胆子去拖那尸体的裤子。正值冬月,这尸体埋了几日,还没有腐烂,可两条光腿真是惨白吓人。王和贵叫太监们将尸体抬了出来,又说道:“把腿给我分开了。”

尸体僵硬得像木头一般,太监们费了许多劲才将腿掰开,一放手,腿又像弹簧一般合拢了,太监只得一人按一条腿。王和贵一手拿着蜡烛靠近尸体的*,一手用手指去分开冰冷的惨白肉片,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只有耻骨上有一小撮浅毛,很容易就能检查是否有被伤害过的痕迹。

王和贵捣腾了一会,回头说道:“还是雏儿,没被男人动过。”

魏忠贤道:“你看仔细了?没有差错?”

王和贵道:“咱家在敬事房的时候,宫里刚进来的秀女,咱家也干过查验的活儿,不会弄错。”

“得了,把人埋好就走。”

两个太监将尸体抬进棺材,恐慌之下竟让尸体趴着,谁也不愿意去翻过来,裤子也没人穿,直接丢进棺材,草草盖上棺材盖了事,然后拿着铁铲准备盖土。

张问从土坟上下来,对曹安说道:“没咱们的事了,走人。”话刚落地,猛地听见周围有嘈杂声,张问抬眼望远处时,见周围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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