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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秦可卿已经认可了跟自己的关系，但是她终究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哪里会说得那么直接？表现得欢呼雀跃？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反正这一辈子，我到哪里，你就要到哪里，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贾环受了鼓舞，说话就放肆起来。
他前世也是经历过风情的，这样的话自然会说。
“你这无赖，总也不来，一来就知道轻薄我。”
秦可卿说的声音虽小，脸色却更加红润，瞟了贾环一眼，露出万种风情。
贾环的身子当时就软了，只觉得心里甜甜的，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情不自禁地，就抓住了秦可卿的纤纤玉手。
秦可卿急忙挣扎，慌忙地四下看了一圈儿，见没有人，才不再挣扎。
“你这无赖，贼胆包天，叫人看见了，可就羞死人哩。”
“我只管抓我自己娘子的手，与他人何干？”
“谁是你的娘子了？没羞没臊的。”
两人你侬我侬，说尽了情话，足有一个来时辰，贾环才依依不舍的告别离去。
第173章 大运河上（）
从长安城去金陵，一共有三条路线。
一是走陆路。
这条路费时费力，马车一路颠簸，也很遭罪。
二是从天津卫上船走海路，到松江登陆，再走陆路或者水路到金陵。
海路用时少一些，也不太遭罪，但是海上的风浪是个麻烦，风险较大。
三是从京城先到通州，从通州上船走大运河。
这条路线用时较短，比较平稳，也不太受罪，是长途旅行比较理想的选择。
多数的行人商旅，也都会选择着这条路线。
贾环他们现在选择的，就是这条路线。
贾雨村是带着自己的官船从金陵来的，返程的时候自然也坐着官船回去。
贾环和贾蓉一行人，则在通州租了一条船。
由于人不算多，也没租那种大型楼船，租的是一条蓬船。
尽管如此，也很不错了。贾环和贾蓉两个主子有自己的房间，周瑞和赵国基、钱槐以及贾蓉的小厮寿儿等住在一起。
晴雯、春雨、冬雪和贾蓉的丫鬟、老妈子和两个婆子住在一间。
剩下的地方，就是艄公一家三口。
一路上，贾雨村的船在前面，贾环的船在后面，晓行夜宿，一直向南。
贾环的船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灯笼，上写“荣国府”三个大字。
这个倒不是特意炫耀自己的身份，而是为了避免交过关费和收税的。
朝廷在大运河上设立了一些钞关，这些钞关就是对来往的船只收取税费的。
尤其是贩运货物的船只，收费还比较高。
但是有些船只是不收费的，比如官船，有爵位的勋贵之家的船只，有功名的读书人，出家人、出宫办差的太监、军船等，就都不收费。
荣国府和宁国府都是国公家，自然也享受免费通行的待遇，这就是勋贵世家的特权，也是祖宗给后代留下来的福利。
傍黑的时候，到了芦庄钞关。
钞关前面停了不少船，正在检查过关。
贾雨村的官船，享有优先通行权，也没停留，就直接划到了钞关前面。贾环的船也紧跟上去。
两个课税司的税吏例行公事地检查了贾雨村的船，没啰嗦就放行了。
然后就轮到了贾环的船。
周瑞递上了路引，一个税吏查看路引，一个税吏就清点船上的人数。
外出旅行，也不是想走就走的，尤其是长途旅行，需要携带路引。
路引在原籍的衙门里开具，要标明前往的目的地、主要人员的姓名，年龄等信息，携带下人的，还要标明下人的数量、性别等主要信息。
这样做，既是为了证明本人身份，也是防止拐卖人口等不法行为。
携带货物较多的，还要写明主要的货物。
荣国府的牌子，还是很管用的。税吏大略地看了一下，就放行了。
贾雨村的船已经停在了码头上，贾环的船也靠了过去。
“三爷，今晚就在这里住宿可好？”
贾雨村问道。
这一路上，至少在表面上看，贾雨村对贾环还是很客气的。
“也好，就在这里停泊，明日再走。”
“好，那就上岸用饭，用过饭再回船上。”
搭上船桥，两船人就上岸，准备用饭。
凡是钞关所在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繁华之地。
或者人口较多，或者地处要冲，或者是市集之地，有的是较大的镇子，有的甚至就是县城、州府之地。
今天到的这个地方，叫做芦庄，就是个商贸中心乡镇。是周围方圆一百多里的丝绸、粮食和竹器、漆器的集散地。
因为这里有一条通往海边产盐之地的河流，这里也是一个海盐的转运中心。
虽然没有京城的大气和繁华，但芦庄也比北方的许多县城繁华了许多。
街上往来行人不少，穿着打扮也比较光鲜。商铺一家挨着一家，有不少还没有打烊。比较特别的是，这里还有一家青楼，看样子顾客还不少。
“三爷，这家如何？”
在一个酒家前面，贾雨村停住。
“就在这里吧。”
两拨人进了酒家，小二赶紧迎了上来。
“几位老爷，想用点儿什么？”
“周瑞，你看着办吧。”
贾环交代了下去，就跟贾蓉进了一个雅间。
“三爷，今晚我请你们吧”。
贾雨村说道。
“不用，咱们还是各吃各的，你也没有多少俸禄，荣国府总是要比你好上一些。”
“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三爷。”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贾雨村就曾经说过，贾环一行人一路上的吃喝费用他包了。
按说贾府有恩于贾雨村，吃他点东西也不算什么。
但是贾环知道贾雨村是什么人，所以坚决拒绝了他。坚持各吃各的。
贾雨村将来几乎一定会背叛贾府，贾环现在不想跟他有多少瓜葛。尤其是到了金陵，还是贾雨村的地盘，受了他的人情，将来不少事情就不好办。
贾环不想因为一点儿吃喝钱，就欠下贾雨村的人情。
屋里有些吵闹，多是一些商贾之人，还有一桌比较特殊的人物，从穿着打扮上看，是漕帮和盐帮的人。
在大运河上，漕帮和盐帮是两股最大的势力。
他们不仅仅跟地方和关钞课税司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是跟朝中大员，也有着或明或暗的来往。
一个较胖的商人在雅间门口鬼鬼祟祟地往里面看了一下，走了进来。
“给二位爷请安，叨扰了，能否容小的说句话？”
“你是何人？”
贾蓉问道。
“小的是芦庄运隆货栈的东家，鄙人姓钱。”
“哦，钱东家，你有何事？”
“二位爷可是荣国府的老爷？”
“正是。”
“小的就直说了。小的明日有三船货物要送往金陵，若是二位爷愿意，就以贵府的旗号随行，届时定不会亏待二位爷。”
“这个，你能给多少？”
贾蓉动心了。
“蓉哥儿？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啦？”
贾环说道。
“钱东家，荣国府还不差这几个钱，你自便吧。”
“这位爷，何必如此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人们早就司空见惯。”
“钱东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主意打到荣国府的头上来了，你信不信我报官抓你啊？”
“别别别，爷您消消气。小的冒昧了，告辞，告辞。”
钱东家退了出去。
“环三叔，送上门的银子，为何不要呢？”
贾蓉就有些不明白了。
这个环老三一向贪财，今天这是怎么啦？
第174章 月黑杀人夜（）
大运河上的商船过钞关的时候，都要交税。久而久之，光是税钱就是很大一个数字。
所以就有一些不法商家琢磨起了偷税的事情。
其中的一个办法，就是把自己的货物挂到那些免税船的名下，这样就可以不用交税。
挂名自然不能白挂，要给免税船那一方一些好处。
贾环的船免税的，所以钱东家才找上了他。
这种勾当，在大运河上是公开的秘密。许多人都这么干。甚至还有人专门充当这个行当的牙郎。
一些官员的船只，就时常给人带货。有的进京赶考的举子，甚至都不用自己带钱，只要能带上几条商船，就能凑够赶考的费用。
贾环之所以不带钱东家的船，还是因为这一次跟贾雨村一起同行。
这种方法虽然能得到一些钱，但毕竟是犯法行为。贾雨村知道了，就成了他手里的一个把柄。将来对付贾府的时候，就会成为一桩罪行。贾环可不愿意因为这几个钱，被贾雨村要挟。
“蓉哥儿，这样的事儿传了出去，有损于咱们府里的声誉，为了这几个钱，咱们不值得，若是叫父亲知道，定会训斥咱们。”
“也是，二老爷一向方正严明，那就算了吧。”
钱东家在贾环这里碰了钉子，就到贾雨村的雅间里去了，没一会儿也出来，垂头丧气的样子，显然也没有谈拢。
贾环估计，贾雨村也跟自己抱着同样的心里，心存忌惮，怕被贾环抓住把柄，才会拒绝了钱东家。
在酒家里吃过饭，在芦庄街上走了一圈儿，天色已黑，众人就回到了船上，晚上就住在船上。
贾蓉回来不一会儿，就带着寿儿悄悄上岸，到青楼去了。
贾环也知道贾蓉的目的，也懒得管他，就假装不知道，在屋里跟晴雯、春雨、冬雪闲聊。
到了戌时，晴雯三个丫鬟告辞离去，贾环就放出副元神监视，开始打坐练功。
戌时正，一阵马蹄声响，一匹马在码头上停住，一个师爷模样的人下马，上了贾雨村的船。
此人显然跟贾雨村的随从认识，随从也不阻拦，师爷就到了贾雨村的船舱敲门。
贾雨村起来开门，师爷进去。
“孙师爷辛苦了，快快请坐。”
“东翁不用客气，鄙人为东翁办事，理所应当。”
现在的官员，一般都有个师爷，也就是幕僚。作用主要是帮助出谋划策，处理一些专业性性较强的政务，协助管理下属。
级别较低的官员有一个师爷，级别较高的，有两个师爷。一个是刑名师爷，一个是钱粮师爷。
这个孙师爷，就是贾雨村的钱粮师爷。
“长史那里有什么吩咐？”
贾雨村问道。
“就一件事，要东翁协助把银子尽快送到京城。”
长史？难道是忠顺亲王府的长史？
“唉，他们要的倒是急，五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匆忙之间，哪里能够筹集齐全？”
“长史给了三个月期限，不能再晚了。”
“据说还有别人给筹集银两，忠顺亲王要那么多银子，究竟想干什么？他们似乎不缺银子用啊？若是有三个人为他们筹集，跟咱们一样，都是五万两，就是十五万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足够干成一件大事儿了。”
“东翁，以鄙人之见，此事怕是与东宫有关。”
“难道忠顺亲王真的在谋划另立太子之事？”
我靠，另立太子？事关国本，这可是大事儿啊。
没听说皇上要另立太子啊，如果真的如此的话，可就跟谋反差不多了。
贾雨村，人家忠顺亲王是皇家人，搅合这事儿不奇怪，你一个小小的应天府知府，要是参与此事当中，成了还行，若是败了，可就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危险的游戏你也敢玩儿，也是鬼迷心窍了。
“太子虽然仁孝，但懦弱胆小，做事不能当机立断。太后虽然喜欢，但是皇上一向不太喜欢。所以周贵妃在就蠢蠢欲动，想用二皇子取而代之。”
“如今皇上宠信周贵妃，朝中大臣也有废立太子之说，想来忠顺亲王要钱，就与此有关。”
“唉，他们一开口就是几万两，这几万两弄到手，谈何容易？”
“但是长史已经……，什么人？”
师爷说了一半，突然叫了出来，快速地冲到门口，一把把门拉开，一个身影刚要离开，孙师爷一跃而起，拦住了那个身影。
“周斌，你竟敢偷听我和老爷谈话？”
这个周斌，是贾雨村的随从，一路上都随船而行。
“师爷，卑职没想偷听，只是想见见老爷，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就没敢打扰。”
“进来，跟老爷说话。”
“师爷，时候已晚，不敢惊扰老爷，等明日再找老爷说话。”
“哼，周斌，你是心里有鬼吧？快快进去。”
周斌犹豫了一下，进了贾雨村的船舱。
师爷堵在门口，似乎防着周斌逃跑。
这个孙师爷，身手倒是不错，不仅仅是个文弱儒生那么简单。
“周斌，你找本官到底何事？”
贾雨村沉着脸，口气严厉。
“这个……，卑职家慈有恙，想来跟老爷告假，回到金陵之后，歇息半月，回老家侍奉家慈。”
“哦，原来如此啊。为人子者，理当孝顺为先，本官准了，回到金陵之后，你便回家去吧。”
贾雨村露出微笑，挥挥手，跟孙师爷点点头。
“谢老爷成全，卑职告辞。”
周斌走到门口，孙师爷让开，周斌出门，孙师爷跟了出去。
没走两步，孙师爷身上突然飘出个身影，附身到周斌身上。
周斌象失神一样，呆呆站了片刻，就向船边走去，毫不犹豫地迈步，掉进水里。
顷刻间，水面伸出一双手，把周斌拖进水下，水面恢复了平静。
整个过程当中，周斌没有半点儿挣扎。
没一会儿，周斌的尸体漂了上来，一个影像从尸体上透出，重新钻进了孙师爷的身体里。
这个影像从孙师爷身上出去之后，孙师爷就像个僵尸一样，一动不动。直到这个影像回到体内之后，孙师爷才恢复了活力，回到贾雨村船舱里。
“东翁，周斌已经失足落水身亡。”
“哦？怎么这么不小心？唉，算了，明早有人起来发现，再打捞上来吧。他是何人？”
“鄙人推断，可能是锦衣军的人。”
孙师爷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
“锦衣军？难道皇上会注意到我了？不会吧？”
贾雨村有些不敢相信，以自己的地位，似乎还不值得皇上花费多少力气监视。
“也许不是皇上，只是谢鲲的主意。”
谢鲲就是锦衣军指挥使。
“算了，总之小心办事就是了。”
“东翁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鄙人就告辞了。”
“谢谢孙师爷。你要的童男童女，到了金陵之后，自会奉上。”
孙师爷出了船舱就上岸，骑马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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