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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新唐书(上)-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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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语曰:“洛有前贾后张,敌京兆三王。” 
  三年,朔方军总管沙吒忠义为突厥所败,诏仁愿摄御史大夫代之。既至,贼已去,引兵踵击,夜掩其营,破之。始,朔方军与突厥以河为界,北崖有拂云祠,突厥每犯边,必先谒祠祷解,然后料兵度而南。时默啜悉兵西击突骑施,仁愿请乘虚取漠南地,于河北筑三受降城,绝虏南寇路。唐休璟以为“两汉以来皆北守河,今筑城虏腹中,终为所有”。仁愿固请,中宗从之。表留岁满兵以助功,咸阳兵二百人逃归,仁愿擒之,尽斩城下,军中股栗,役者尽力,六旬而三城就。以拂云为中城,南直朔方,西城南直灵武,东城南直榆林,三垒相距各四百余里,其北皆大碛也,斥地三百里而远。又于牛头朝那山北置烽候千八百所。自是突厥不敢逾山牧马,朔方益无寇,岁损费亿计,减镇兵数万。初建三城也,不置壅门、曲敌、战格。或曰:“边城无守备,可乎?”仁愿曰:“兵贵攻取,贱退守。寇至,当并力出拒,敢回望城者斩,何事守备,退忸其心哉!”后常元楷代为总管,始筑壅门,议者益重仁愿而轻元楷。 
  景龙二年,拜左卫大将军、同中书门下三品,封韩国公。春还朝,秋复督军备边,帝为赋诗祖道,赏赉不赀。迁镇军大将军。睿宗立,乃致仕。加兵部尚书,禀禄全给。开元二年卒,赠太子少保。 
  仁愿为将,号令严,将吏信伏,按边抚师,赏罚必直功罪。后人思之,为立祠受降城,出师辄享焉。宰相文武兼者,当时称李靖、郭元振、唐休璟、仁愿云。在朔方,奏用御史张敬忠、何鸾、长安尉寇泚、鄠尉王易从、始平主簿刘体微分总军事,太子文学柳彦昭为管记,义乌尉晁良贞为随机,皆著称,后至大官,世名仁愿知人。子之辅,至赵州刺史。 
  张敬忠,自监察御史累迁吏部郎中,开元七年拜平卢节度使。 
  王晙,沧州景城人,后徙洛阳。父行果,为长安尉,知名。晙少孤,好学。祖有方奇之,曰:“是子当兴吾宗。”长豪旷,不乐为衔检事。擢明经第,始调清苑尉,历除殿中侍御史。会朔方元帅魏元忠讨贼不利,劾奏副将韩思忠败,律当诛。晙以“思忠偏裨,权不己制,且其人勇智可惜,不宜独诛”,固争,得释,晙亦出为渭南令。 
  景龙末,授桂州都督。州有兵,旧常仰饷衡、永。晙始筑罗郛,罢戍卒;埭江,开屯田数千顷,以息转漕,百姓赖之。后求归上冢,州人诣阙留。有诏:“桂往罹寇暴,户口雕{疒齐},宜即留,以须政成。”在桂逾期年,人丐刻石颂德。初,刘幽求放封州,广州都督周利贞必欲杀之,道出晙所,晙知其故,留不遣。利贞移书督趣,幽求惧曰:“势且难全,正恐累君,奈何?”晙曰:“公之坐,非朋友所绝。晙在,终不忍公无罪就死。俄崔湜等诛,幽求复执政,故诏幽求为刻石辞。迁鸿胪少卿,充朔方军副大总管、安北大都护,丰安、安远等城并授节度。进太仆少卿、陇右群牧使。 
  开元二年,吐蕃以精甲十万寇临洮,次大来谷,其酋坌达延以兵踵而前。晙率所部二千与临洮军合,料奇兵七百,易胡服,夜袭,去贼五里,令曰:“前是寇,士大呼,鼓角应之。”贼惊,疑伏在旁,自相斗死者万计。俄而薛讷至武阶,距大来二十里,贼阵两军间,互一舍而近。晙往迎讷,夜使壮士衔枚鏖突,虏骇引去,追至洮水,败之,俘获如积。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清源县男,兼原州都督;以子珽为朝散大夫。又进并州都督长史。 
  明年,突厥默啜为拔曳固所杀,其下多降,分置河曲。既而小杀继降,降者稍稍叛去。晙上言: 
  突厥向以国乱,故款塞,与部落无间也。延素北风,何尝忘之?今徙处河曲,使内伺边罅,久必为患。比者不受要约,兵已屡动,擅作烽区,闭障行李。虏脱南牧,降帐必与连衡,以相应接,表里有敌,虽韩、彭、孙、吴,无所就功。请至农隙,令朔方军大陈兵,召酋豪,告以祸福,啗以金缯,且言南方麋鹿鱼米之饶,并迁置淮右、河南宽乡,给之程粮。虽一时之劳,然不二十年,渐服诸华,料以充兵,则皆劲卒。议者若谓降狄不可以南处,则高丽旧俘置沙漠之西,城傍编夷居青、徐之右,何独降胡不可徙欤? 
  臣复料议者必曰:“故事,置于河曲,前日已宁,今无独异。”且往者颉利破亡,边鄙安定,故降户得以久安。今虏未殄灭,此降人皆戚属,固不与往年同已。臣请以三策料之:悉其部落置内地,获精兵之实,闭黠虏之患,此上策也;亭障之下,蕃华参处,广屯戍,为备拟,费甚人劳,下策也;置之胡塞,滋成祸萌,此无策也。不然,前至河冰,且必有变。 
  书未报,而虏已叛,乃敕晙将并州兵济河以讨。晙间行,卷甲舍幕趋山谷,夜遇雪,恐失期,誓于神曰:“晙事君不以忠,不讨有罪,天所殛者,当自蒙罚,士众无罪。心诚忠,而天监之,则止雪反风,以奖成功。”俄而和霁。时叛胡分二道走,晙自东道追及之,获级三千。以功迁左散骑常侍、朔方行军大总管。改御史大夫。趯跌部及仆固都督勺磨等散保受降城之鄙,潜引突厥内扰,晙密言上,尽诱而诛之。拜兵部尚书,复为朔方军大总管。 
  九年,兰池胡康待宾据长泉反,陷六州,诏郭知运与晙讨平之。封清源公,官一子。玄宗以宫人赐知运等,晙独不敢取,曰:“臣之事君,犹子事父,讵有常近围掖而臣子敢当乎?誓死以免。”见听。初,晙奏:“朔方兵力有余,愿罢知运,独当戍。”未报,而知运至,故不协。晙所降附,知运辄纵击,贼意晙卖己,乃复叛。晙坐贬梓州刺史。改太了詹事、中山郡公。进吏部尚书、太原尹。代张说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充朔方军节度大使,河北、河西、陇右、河东之军尽属。是冬,帝亲郊,追会大礼,晙以冰壮,请留将兵待边,手敕慰勉。会有人告许州刺史王乔谋反,辞逮晙,诏源乾曜、张说杂讯,无状,以党与贬蕲州刺史。迁定州。复以户部尚书为朔方军节度使。卒,赠尚书左丞相,谥曰忠烈。 
  晙气貌伟特,时谓为熊虎相。感慕节义,有古人风。其操下肃壹,吏人畏爱。始,二张之诬魏元忠,晙独上疏申治。宋璟曰:“魏公全矣,子再触逆鳞,其殆乎!”晙曰:“魏公以忠获罪,苟得辨,虽死弗悔。” 
  晙卒后,信安王祎讨奚于幽州,各捷,且言“战时,士咸见晙与部将高昭麾兵赴敌”,天子嗟异。户部郎中阳伯成上疏,请封晙墓,表异之,优其子孙。帝乃遣使祭晙庙,进诸子官。 
  赞曰:“唐所以能威振夷荒、斥大封域者,亦有虎臣为之牙距也。至师行数千万里,穷讨殊斗,猎取其国由鹿豕然,可谓选值其才欤!夫宰相代天秩物,燮化人神,惟有德者宜之。若休璟、仁愿,用以丞弼,非强所不能邪?据功名之地,则绰绰矣。 
  
列传第三十七 王韩苏薛王柳冯蒋 
  王义方,泗州涟水人,客于魏。孤且窭,事母谨甚。淹究经术,性謇特 ,高自标树。举明经,诣京师,客有徒步疲于道者,自言:“父宦远方,病且革,欲往省,困不能前。”义方哀之,解所乘马以遗,不告姓名去,由是誉振一时。不肯造请贵势,太宗使宰相听其论。于是尚书外郎独孤悊以儒显,给事中许敬宗推悊确论,义方引逮百家异同,连拄悊,直出其上。左右为悊不平,辄罢会。补晋王府参军,直弘文馆。魏征异之,欲妻以夫人之侄,辞不取。俄而征薨,乃娶。人问其然,曰:“初不附宰相,今感知己故也。” 
  素善张亮,亮抵罪,故贬吉安丞。道南海,舟师持酒脯请福,义方酌水誓曰:“有如忠获戾,孝见尤,四维廓氛,千里安流。神之听之,无作神羞。”是时盛夏,涛雾蒸涌,既祭,天云开露。人壮其诚。吉安介蛮夷,梗悍不驯,义方召首领,稍选生徒,为开陈经书,行释奠礼,清歌吹蕣,登降跽立,人人悦顺。久之,徙洹水丞。而亮兄子皎自硃崖还,依义方。将死,诿妻子,愿以尸归葬,义方许之。以皎妻少,故与之誓于神,使奴负柩,辍马载皎妻,身步从之。既葬皎原武,归妻其家,而告亮墓乃去。迁云阳丞。 
  显庆元年,擢侍御史,不再旬,会李义府纵大理囚妇淳于,迫其丞毕正义缢死,无敢白其奸。义方自以兴县属,不三时拜御史,且疾当世附离匪人以欺朝廷,内决劾奏,意必得罪,即问计于母。母曰:“昔王母伏剑,成陵之谊。汝能尽忠,吾愿之,死不恨。”义方即上言:“天子置公卿大夫士,欲水火相济,盐梅相成,不得独是独非也。昔尧失之四凶,汉高祖失之陈豨,光武失之逄萌,魏武失之张邈。彼圣杰之主,然皆失于前而得于后。今陛下抚万邦而有之,蛮区夷落,罪无逃罚,况辇毂下奸臣肆虐乎?杀人灭口,此生杀之柄,不自主出,而下移佞臣,履霜坚冰,弥不可长。请下有司杂治正义死状。”即具法冠对伏,叱义府下,跪读所言。帝方安义府狡佞,恨义方以孤士触宰相,贬莱州司户参军。岁终不复调,往客昌乐,聚徙教授。母丧,隐居不出。卒,年五十五。 
  义方为御史时,买第,后数日,爱廷中树,复召主人曰:“此佳树,得无欠偿乎?”又予之钱。其廉不贪类此。始,魏征爱其材也,每恨太直,后卒以疾恶不容于时。既死,门人员半千、何彦先行丧,莳松柏冢侧,三年乃去。 
  彦先,齐州全节人。武后时,位天官侍郎。 
  员半千,字荣期,齐州全节人。其先本彭城刘氏,十世祖凝之,事宋,起部郎,及齐受禅,奔元魏,以忠烈自比伍员,因赐姓员,终镇西将军、平凉郡公。 
  半千始名余庆,生而孤,为从父鞠爱,鹴草通书史。客晋州,州举童子,房玄龄异之,对诏高第,已能讲《易》、《老子》。长与何彦先同事王义方,以迈秀见赏。义方常曰:“五百岁一贤者生,子宜当之。”因改今名。凡举八科,皆中。咸亨中,上书自陈:“臣家赀不满千钱,有田三十亩,粟五十石。闻陛下封神岳,举豪英,故鬻钱走京师。朝廷九品无葭莩亲,行年三十,怀志洁操,未蒙一官,不能陈力归报天子。陛下何惜玉陛方寸地,不使臣披露肝胆乎?得天下英才五千,与榷所长,有一居先,臣当伏死都市。”书奏,不报。 
  调武陟尉,岁旱,劝令殷子良发粟振民,不从。及子良谒州,半千悉发之,下赖以济。刺史大怒,囚半千于狱。会薛元超持节度河,让太守曰:“君有民不能恤,使惠出一尉,尚可罪邪?”释之。俄举岳牧,高宗御武成殿,问:“兵家有三阵,何谓邪?”众未对,半千进曰:“臣闻古者星宿孤虚,天阵也;山川向背,地阵也;偏伍弥缝,人阵也。臣谓不然。夫师以义出,沛若时雨,得天之时,为天阵;足食约费,且耕且战,得地之利,为地阵;举三军士如子弟从父兄,得人之和,为人阵。舍是,则何以战?”帝曰:“善。”既对策,擢高第。 
  历华原、武功尉。厌卑剧,求为左卫胄曹参军。使吐蕃,将行,武后曰:“久闻尔名,谓为古人,乃在朝邪!境外事不足行,宜留侍制。”即诏入閤供奉。迁司宾寺主簿。稍与丘悦、王剧、石抱忠同为弘文馆直学士,又与路敬淳分日待制显福门下。擢累正谏大夫,兼右控鹤内供奉。半千以控鹤在古无有,而授任者皆浮狭少年,非朝廷德选,请罢之,忤旨,下迁水部郎中。会诏择牧守,除棣州刺史。复入弘文馆为学士。武三思用事,以贤见忌,出豪、蕲二州刺史。半千不专任吏,常以文雅粉泽,故所至礼化大行。睿宗初,召为太子右谕德,仍学士职。累封平原郡公。表乞骸骨,有诏听朝朔望。 
  半千事五君,有清白节,年老不衰,乐山水自放。开元九年,游尧山、沮水间,爱其地,遂定居。卒,年九十四,即葬焉。吏民哭野中。 
  抱忠,长安人。名属文。初置右台,自清道率府长史为殿中侍御史,进检校天官郎中,与侍郎刘奇、张询古共领选,寡廉洁,而奇号清平,二人坐綦连耀伏诛。 
  悦,河南人。亦善论譔,仕至岐王傅。 
  韩思彦,字英远,邓州南阳人。游太学,事博士谷那律。律为匪人所辱,思彦欲杀之,律不可。万年令李乾祐异其才,举下笔成章、志烈秋霜科,擢第。授监察御史,昌言当世得失。高宗夜召,加二阶,待诏弘文馆,伏内供奉。 
  巡察剑南,益州高赀兄弟相讼,累年不决,思彦敕厨宰饮以乳。二人寤,啮肩相泣曰:“吾乃夷獠,不识孝义,公将以兄弟共乳而生邪!”乃请辍讼。至西洱河,诱叛蛮降之。会蜀大饥,开仓赈民,然后以闻,玺书褒美。使并州,方贼杀人,主名不立,醉胡怀刀而污,讯掠已服。思彦疑之,晨集童儿数百,暮出之,如是者三。因问:“儿出,亦有问者乎?”皆曰:“有之。”乃物色推讯,遂擒真盗。 
  后太后昼见,劝帝修德答天谴。帝让中书令李义府曰:“八品官能言得失,而卿冒没富贵,主何事邪?”义府谢罪。司农武惟良擅用并州赋二百万缗,思彦劾处死,武后为请而免。义府与诸武共谮思彦,出为山阳丞。初,尉迟敬德子姓陷大逆,思彦按释其冤,至是赠黄金良马,思彦不受。至官阅月,自免去,放迹江、淮间。久之,补建州司户参军。帝召问:“不见卿久,今何官邪?”思彦泣道所以然。帝谓宰相:“此亦太屈。”复召为御史。 
  俄出为江都主簿,又徙苏州录事参军。罢,客汴州。张僧彻者,庐墓三十年,诏表其闾,请思彦为颂,饷缣二百,不受。时岁凶,家窭甚,僧彻固请,为受一匹,命其家曰:“此孝子缣,不可轻用。”上元中,复召见。思彦久去朝,仪矩梗野,拜忘蹈舞,又诋外戚擅权,后恶之。中书令李敬玄劾奏思彦见天子不蹈舞,负气鞅鞅,不可用。时已拜乾封丞,故徙硃鸢丞。迁贺州司马,卒。 
  始,思彦在蜀,引什邡令邓恽右坐,曰:“公且贵,愿以子孙诿公。”比其斥,而恽已为文昌左丞。 
  子琬。琬字茂贞,喜交酒徒,落魄少崖检。有姻劝举茂才,名动里中。刺史行乡饮饯之,主人扬觯曰:“孝于家,忠于国,今始充赋,请行无算爵。”儒林荣之。擢第,又举文艺优长、贤良方正,连中。拜监察御史。景云初,上言: 
  国安危在于政。政以法,暂安焉必危;以德,始不便焉终治。夫法者,智也;德者,道也。智,权宜也;道,可以久大也。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贞观、永徽之间,农不劝而耕者众,法施而犯者寡;俗不偷薄,器不行窳;吏贪者士耻同列,忠正清白者比肩而立;罚虽轻而不犯,赏虽薄而劝;位尊不倨,家富不奢;学校不励而勤,道佛不惩而戒;土木质厚,裨贩弗蚩。其故奈何?维以皇道也。自兹以来,任巧智,斥謇谔;趋势者进,守道者退;谐附者无黜剥之忧,正直者有后时之叹;人趋家竞,风俗沦替。其故奈何?行以霸道也。贞观、永徽之天下,亦今日天下,淳薄相反,由治则然。 
  夫巧者知忠孝为立身之阶,仁义为百行之本,托以求进,口是而心非,言同而意乖,陛下安能尽察哉!贪冒者谓能,清贞者谓孤,浮沉者为黠,刚正者为愚。位下而骄,家贫而奢。岁月渐渍,不救其弊,何由变浮之淳哉?不务省事而务捉搦。夫捉搦者,法也。法设而滋章,滋章则盗贼多矣。法而益国,设之可也。比法令数改,或行未见益,止未知损。譬弈者一棋为善,而复之者愈善,故曰设法不如息事,事息则巧不生。圣人防乱未然,天下何繇不治哉? 
  永淳时,雍丘令尹元贞坐妇女治道免官,今妇夫女役常不知怪。调露时,河内尉刘宪父丧,人有请其员者,有司以为名教不取,今谓为见机。太宗朝,司农以市木橦倍价抵罪,大理孙伏伽言:“官木橦贵,故百姓者贱。臣见司农识大体,未闻其过。”太宗曰:“善。”今和市专刻剥,名为和而实夺之。往者学生、佐史、里正每一员阙,拟者十人,今当选者亡匿以免。往选司从容有礼,今如仇敌贾贩。往官将代,储什物俟其至;今交罢,执符纷竞校在亡。往商贾出入万里,今市井至失业。往家藏镪积粟相匏,今匿赀示羸以相尚。往夷狄款关,今军屯积年。往召募,人贾其勇;今差勒,阖宗逃亡。往仓储盈衍,今所在空虚。 
  夫流亡之人非爱羁旅、忘桑梓也,敛重役亟,家产已空,邻伍牵连,遂为游人。穷诈而犯禁,救死而抵刑。夫乱绳已结,急引之则不可解。今刻薄吏能结者也,举劾吏能引者也,则解者不见其人。愿取奇材卓行者,量能授官。 
  又言: 
  仕路太广,故弃农商而趋之。一夫耕,一妇蚕,衣食百人,欲储蓄有余,安可得乎? 
  书入,不报。 
  出监河北军,兼按察使。先天中,赋绢非时,于是谷贱缣益贵,丁别二缣,人多徙亡。琬曰:“御史乃耳目官,知而不言,尚何赖?”又上言:“须报则弊已甚,移檄罢督乃闻。”诏可。开元中,迁殿中侍御史,坐事贬官,卒。 
  苏安恒,冀州武邑人。博学,尤明《周官》、《春秋左氏》学。武后末年,太子虽还东宫,政事一不与,大臣畏祸无敢言。安恒投匦上书曰:“陛下膺先圣顾托,受嗣子揖让,应天顺人,二十余年,岂不闻虞舜褰裳、周公复辟事乎?今太子孝谨,春秋盛壮,使统临宸极,何异陛下身抚天下哉!胡不传位东宫,休安圣躬?自昔天下无二姓并兴,且梁、河内、建昌诸王,以亲得封,恐万岁后不能良计,宜退就公侯,任以闲简。又陛下二十孙,无尺土封,非长久计也,请以都督府要州分而王之。纵今尚幼,且择立师傅,养成德器,籓屏皇家。”书奏,后虽猜克,不能无感,乃召见赐食,厚慰遣之。 
  明年,复谏曰:“臣闻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有隋失驭,群雄鹿骇,唐家亲事戎旅,以平宇县,指河为誓,非李氏不王,非功臣不封。陛下虽居正统,实唐旧基。日前太子在谅暗,相王非长嗣,唐祚中弱,故陛下因以即位。今太子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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