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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秦王政,则是在耗费一夜精力之后,再次复归偏殿之中,批阅王书,进补汤药,调理身躯,再有不久,朝会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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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耕大典过后,春日便是到来,不过老秦人没有踏春游玩的兴致,据传,在山东六国中,有这种兴趣的人倒是不少。
况且,于今岁来说,纵然老秦人有如此兴致,也没有那个心思,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人人都皱起了眉头,口中骂声不断。
去岁因为天旱而种下去的麦子,疏疏落落地出了些青苗,到了今天,非但没有返青之象,反倒是一天天蔫蔫枯黄。
不过,好在有着水车的存在,靠近水流十里区域的庶民还能够看到一点希望,再远一些的就没有一点希望了,若无水车,只怕靠近水流三五里之外的都没希望了。
本以为启耕大典之后,上天会下点雨,但是等了半个多月,仍旧没有半滴水,若是和往年一样,早就十天半个月的雨下来了。
昔年春日青绿醉人的婀娜杨柳,变得蔫嗒嗒枯黄一片。天下旅人叹为观止的灞柳风雪,也被漫天黄尘搅成了呛人的土雾。秦川东西八百里,除了一片蓝天干净得招人咒骂,连四季常青的松柏林都灰蒙蒙地失了本色。
眼看着四月将至,老秦人心下惶惶得厉害了。上茬这茬,两料不收,下茬要再旱,泾水河渠秋种要再不能放水,秦国便真的要遭大劫了。
就在秦国各大郡县的庶民人心惶惶之际,来至咸阳城的两道王书飞奔而落,身入各大郡县,身入乡里之中,一瞬间,整个秦国上下再次为之沸腾。
去岁之时,旱灾严峻,一些坐拥劣田的老秦人与入秦的山东饥民知秦国法度,明秦王王书,一拥而上泾水河渠,举国沸腾。
不曾想,今岁,又有了这般的情况,王书而观,秦王还是牢牢记住他们的,还是将他们放在心上的,尤其是对于老秦人来说,对于秦法更是有了深一层的了解。
年初,便是有消息从山东传来,因为干旱,关东六国早就免除了国内的赋税,所以,身处秦国的关东游学士子就在言语,以秦法的苛刻程度,是断然不会免除赋税的。
而对于旱灾之中的他们来说,无论如何也是承受不了的,然而今日,随着王书的下达,一切的一切都要让那些人失望了。
第一道王书依法缓赋,允许秦人在日后的三个丰年内补齐赋税,且明定日后赋税法度:小歉平年补,大歉丰年补。
开宗明义一句话:法不可弃,民不可伤。
一道王书而落,整个秦国郡县沸腾,整个泾水河渠为之沸腾,为此,郑国与李斯甚至吩咐河渠吏将王书快马传颂至各个河渠关隘之处。
泾水河渠幕府所在的源头之地,郑国登高而吼,将王书一言一语的说道下去,神情满是激动,与他们相守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这卷王书的意义。
正因为如此,才感同身受,一语落,整个泾水河渠周围的数万庶民先是为之一静,而后震天动地的吼声爆发而出,一位位庶民和工匠跪在大地之上。
南向咸阳城的方向,深深拜下去。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
这句传承数百年的老秦人精神牵引而出,情绪蔓延至整个河渠上下,近两百万人为之兴奋,为之沸腾,彼此之间,欢呼雀跃。
随其后,又有消息传出,这道王书的对策乃是如今坐镇泾水河渠的护国法师玄清子所出,玄清子大师不仅是护国大师,更是河渠巡御史,严查关东六国的不法之人破坏河渠。
数月来,已经击杀和擒拿了数百位关东六国之人,甚至于河渠之上,都有很多人见到护国法师的身影,其人虽不在河渠之上屡显,但有其在,泾水河渠可以安稳修建下去。
甚至于,去岁以军法军制牵引灾民上泾水河渠的策略也是护国法师玄清子所出,两策之力,拯救数百万庶民,一时间,整个泾水河渠之上,护国法师玄清子之名宛若神祗之称呼。
第三百零七章 身份暴露(第三更)()
“小师叔,河渠令郑国与河渠丞李斯在一旁等候!”
没多时,以郑国、李斯为首的河渠吏员便是登临幕府一侧的山谷顶端,那里是护国法师玄清子的修炼之所,也是药庐之所在。
缘由药庐的存在,近一年来,拯救了不知数千人,而更是因为护国法师玄清子的存在,使得河渠之中出现问题的情况越来越少。
对于关东六国之人不想要秦国修成这条水渠的心思,郑国和李斯都清楚,原本只想着有百万庶民守卫,那些人不敢行动,只可惜,每隔数日的河渠关卡被毁,令二人烦心不已。
不过,随其后,便是一具具关东六国之人的尸身被悬挂在河渠之上。那是护国法师玄清子出手,以莫大武道擒拿贼人,近两三个月来,河渠之上已经没有了这般令人愤恨之事。
据传,在泾水河渠的中段和下段亦是有大王亲自派出的巡御史巡察,同样击杀了甚多关东六国的异心之人,虽然郑国本人不喜杀戮,但这个时候将那些人杀了,却没有任何意见。
再加上秦王王书中隐约夹杂的消息,更是令郑国与李斯二人心神震动之,想不到去岁那道举国大上河渠与今岁缓赋而行的策略都是护国法师玄清子所出。
如此,更令二人惊骇不已,大师明明是世外高人,但对于国政要事的谋划,却远远超出普通人,甚至有秦廷内的重臣不能解决之事,落在大师手中,轻而易举。
再加上大王所发来的第二道文书,原本二人是想要自己拿主意的,但李斯建议,先行询问玄清大师,再行为之,郑国为之认同。
盘坐于高台之上,周身淡紫色的光芒闪烁,浑身上下绽放无形的清静玄光,身侧脚步而动,虚守一语而出,闻此,周清身躯悠然而起,踏步之间,便至不远处的郑国、李斯等人跟前。
“大师之策拯救百万之民,郑国代河渠之上的庶民谢过大师,非如此,不知现在是如何一个情况了!”
身为水家水工,自然知晓,想要修成一条水渠,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民力?
是财力?
是物力?
凡此种种,都不是核心。真正的核心是所在国家的政策,以及君王的决心,自从知晓秦王政一心想要修泾水河渠之后,郑国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然而,万全准备虽有,却有逢天降大旱,换做山东六国,早就任凭民力自生自灭,哪里舍得放大仓之粮食,哪里舍得养诸多老弱妇孺之人。
秦法虽严苛无比,但秦王却非苛刻之人!秦廷之人更非离心之人!
有了大师的两策,不仅为河渠带来百万民力,更是令接下来河渠的修建速度更快,士气更为高涨,若是第二道王书的内容外露,估计,完工的速度还要提前。
“秦人不负你我,你我何负秦人耶!”
“郑国,你要拜的不是我,而是他们。没有他们,纵然有良策又有何用之,没有他们,秦国何以强大之,没有你们,河渠何以修成之。”
“玄清不过助力一二,当不得大事。”
挥手间,一股柔和的劲力将郑国搀扶而起,同时,将身侧那些李斯等秦吏制止,身躯微转,口中缓声而语,单手指着远处密密麻麻正在河渠工地上劳作的庶民。
“先前听李斯言语,大师出身诸子百家道家天宗,如今一观,大师之作为,看似无为,实则无不为,郑国曾游学小圣贤庄,也了解道家精要。”
“万事阴阳,乾坤而定,论平衡斡旋之法,道家可为首。今日,大王一共下达两卷王书,除了第一卷缓行赋税以外,还有第二卷。”
“故而,我等想要问询于大师,关于这第二卷王书,我等该如何抉择?”
听周清之语,郑国神色越发感慨,或许这才是世外高人,若是换做小圣贤庄的那些人,若是能够献出这两策,早就眼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言语缓缓,与身侧诸人相视一眼,均敬佩无比,身怀大功,却一言不发,身为护国法师,身份尊贵,却一直待在泾水河渠之上,诸般种种,大师可为非常人。
言语未落,话锋一转,郑国从怀中拿出一道纸质王书,双手将其递给周清,似乎这第二卷王书有特异之处。迎着郑国与李斯看过来的征询之光,周清接过王书,打开而观。
上面竟然只有一句话
秦王欲亲临泾水河渠,河渠令以为何?
一眼扫过去,周清便是合上王书,将其递给河渠令郑国,这卷王书询问的可是河渠令郑国,而不是巡御史护国法师玄清子。
“大王若是亲自亲来泾水河渠,带来的好处你等应该知晓,即如此,你等还来问询于我,想来是想要知晓大王若亲临河渠,是否会干涉河渠之事,扰乱河渠进程。”
“李斯,你以为如何?”
多月以来,于郑国和李斯的性子,周清已然清晰无比,不得不说,二人都有才干,郑国务实,通晓农事,李斯则腹有才干,胸有韬略,不然也不会一人之力,将河渠之上近两百万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除此之外,李斯身上还有一个郑国不曾有的有点,那就是眼光和谋略,换成法家之说,那边是精通术治之论,权谋在握。
如果是李斯回应此卷王书,断然不会有郑国的迟疑。不过,周清倒是偏要将这个问题落在李斯身上,想要了解他要如何回应。
“大师目光如炬,一眼看出我等所忧。”
“河渠诸般事情,都已经按照固定的计划,河渠令之意,大王亲临河渠当然好,但亲临河渠,鼓舞士气就足以为之。”
“李斯以为然!”
绕了一个圈子,最后还是将话题抛给了河渠令郑国,拱手躬身一礼,神情略有凝重之意。之所以建议郑国前来此地问询大师,缘由便是大王下达文书的言外之意。
护国法师玄清子入秦数年来,一直为护国法师,更是道家天宗之人,超然物外,但近岁以来,似乎大王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将爵位和官职落在大师身上。
先是蕲年宫右庶长,而后掌少保之位,更有如今河渠巡御史,更别说大王私语传播护国法师之名,扬起声望,能够被大王如此重视,绝非一般。
“哈哈,李斯,你倒还真不愧出身荀况门下。”
“河渠令,你等就放心吧,该如何回应王书就如何回应,只要能够将河渠修成,这里……你最大!”
周清朗朗一笑,对着李斯无奈而语,随即,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河渠令身上,此事如何谋划其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只怕郑国前来此处,还是李斯的缘故。
“大师之语,令郑国心中安定矣!”
果不其然,听护国法师玄清子一语,和听李斯之语感觉大不一般,虽然二人所语都差不多,但有了大师的畅言,似乎一时间,心中都踏实许多。
随后,一众诸人没有在周清这里多做停留,便是拱手而退。
“小师叔,你所献出的两策如今已经传遍整个泾水河渠了,只怕要不多久,秦国上下都知晓小师叔你之名了。不过,也不知秦王如何想,怎么在这个时候宣扬此事?”
目视着郑国一行人的离去,周清仍旧在山谷顶端踱步而动,俯览方圆数十里的情况,一旁的虚守倒是突然间有了疑惑,近前一步,轻语之。
“你觉得秦王如此之做是为了什么?”
闻虚守之语,周清轻轻一笑,想不到于凡俗政事不通的虚守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么,对于秦廷上下的人来说,必然更有深思。
“这……,秦王将小师叔之名传遍整个秦国,莫不是想要小师叔彻底的留在秦国?应该不是,小师叔您现在已经为护国法师了。”
“难道是想要提升小师叔您的爵位?这……似乎也不是,小师叔您护国法师位比驷车庶长,继续提升,那就是封侯了。”
“虚守还真猜不出来,小师叔,难道您知晓?”
万般思绪环绕,虚守在心中快速想着秦王如此之为的原因,是想要将小师叔彻底留在秦国?毕竟小师叔无论是武道,还是文道,都堪称无双。
还是想要借助巨大的功劳和人望,提升小师叔的爵位,但爵位对于小师叔如同鸡肋,可有可无,小师叔也不稀罕,一时间,还真拿不准。
“哈哈哈,虚守,你倒是还真聪明。”
于虚守之言,周清本想要略微驳斥一二,但细细想之,似乎虚守无心之语,未必不是自己所推演那个目标,如今想来,只怕自己的身份秦王政早就知晓。
不过,有一点,周清可以肯定,自己身份被秦王政知晓的时间不长!具体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周清一时间不好断定,但既然是疑惑,日后肯定有解决之时。
在泾水河渠之上,大肆传播护国法师玄清子之名,合并两策重要之功,加持诸般礼仪,血脉尊贵无双,不出意外,这所有的结果会在泾水河渠完工以后显现。
“看来,河渠事了之后,宗全也该承我之位,坐镇玄清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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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固所愿也(第一更)()
次日一早,章台宫的朝会刚过,便是一道文书从泾水河渠传来,落在条案之上,秦王政见之,神情为之一动,而后将其打开一览。
数息之后,面上笑意闪烁,随后又是轻轻的摇摇头。
先前一下子在泾水河渠之上下达两卷王书,本意并非直接上泾水河渠督战,欲要举国修完河渠,王书之语略微征询,略微迟疑,并未真正的下断言。
不过,这个意见在秦廷之中,倒是不存在拦阻,在诸多文武要臣看来,这是大王激励民心、收拢民心的手段方略之一。
纵然有朝臣迟疑,但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对力量。
“王绾,你觉郑国之语如何?”
数息之后,秦王政召来偏殿一侧书房中的长史王绾,数月来,一直跟随自己坐镇咸阳,处理诸般事务,可堪大用。
等其礼毕,便是将这道郑国、李斯回应的文书递给王绾。
“臣郑国奏对:秦国旱情蔓延不停,已成险要之象,今岁秋冬若然继续无雨,则秦国难以安定!”
“当此之时,解决旱情为上,我王统御秦国,若临泾水河渠,则大大激发河渠民众士气。唯其如此,臣建言,大王若务实驾临,河渠不日可完工矣!”
双手从秦王政手中接过王书,随即将其缓缓打开,口中娓娓而语,文书上的回应不多,十多个呼吸之后,王绾便是将其阅读完毕。
“郑国所言,臣亦是赞同。”
“不过这——务实驾临,却有别有所指!”
略微思忖,倒是颇有些含义,整道文书看上去对于大王入泾水河渠表示认同,实则,有隐约夹杂着自己的条件,可是不多见。
“哈哈哈!郑国之人,寡人也从李斯的多次文书中窥得一隅性情,其人性情沉稳,干练务实,再加上其为水家水工,讨厌排场和铺排。”
“于此,寡人也是赞同的,寡人亲上泾水河渠,所为也并非扰乱泾水河渠的进程,不过想要亲眼见一见这条被关中秦人期待甚久的河渠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
听王绾之语,秦王政不由朗朗一笑,这个王绾,明显看出来郑国文书含义,却没有说出来,当真给自己留面子,不过,从文书而观,自己对于郑国办事更加放心也。
“我王明断!”
王绾讪讪一笑,郑国此言若是换做其余朝臣,这可就是有些逾越礼仪了,自己一直处于秦廷中枢,些许官场之风气还是得顺从一二。
“明断?”
“今夏如果河渠修不成,秋冬又没有雨水,寡人纵然在怎么明断,也没有任何用处!王绾,即刻拟定王书,寡人要亲临泾水河渠,与秦人共同齐力修渠!”
将手中郑国上传的文书放在条案之上,无奈的摇摇头,秦国可是将家底都压在泾水河渠之上,在这个最后的关头,河渠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呐。
语落,身躯微转,对着王绾下令道。
当日傍晚,便又是一道快马王书飞往关中各大郡县,尤其是秦王政深深关注的泾水河渠工地,王书而语,彻底定下调子。
秦王曰:
跨岁大旱,民生凋敝,老秦人图谋生存,感于上天一争生机乎!今寡人行营将驻跸泾水,决意与万千庶民戮力同心,苦战鏖兵,务必使泾水在夏秋之时灌我田土。
凡此之时,举凡秦国官吏庶民,当秉承国运抉择之心,与上天争上一争,还给老秦人一条生路,修渠之事不亚战争,凡出色者,可立功劳晋爵,懈怠逃窜者,罪行加身。
秦国未来之存亡,尽在泾水河渠一战!
王书落手,河渠令郑国与河渠丞李斯均神色激动不已,随后将王书散发整个河渠上下,一时间,整个河渠之上沸腾,更不用说王书传递的其它郡县。
王书刚传荡不久,便又是一队队各大郡县剩余的民力从四面八方汇聚,涌至泾水河渠之上,甚至于连南方的巴蜀之地,西方的陇西之地,北地云中之地都有请命。
欲要上泾水河渠,将这条涉及秦国命运的河渠修成,不过,一切种种终究得需要遵循秦法,请命可以,但各自所属的郡县之事不能有所耽搁。
“大王,要不将玄清大师召回,护持身侧,也好安心!”
咸阳城的动作很快,距离王书下达不过十天,秦王政便是将朝政之事暂交于昌平君、王绾等人处理,廷尉府等协助处置。
自己和少府令赵高、卫尉李信等出咸阳,北上泾水河渠。路途之上,一行人并不多,不过卫尉李信所带的两个龙虎骑兵百人队,以及赵高从罗网选拔的精英。
尽管如此,赵高仍旧觉得不保险,秦国百年来,从未有过王上亲临秦国工事之例,一则,是没有这个必要,下面的臣子自然将其完成。
二则,安全得不到保障,尤其是百年来逐渐独霸关东六国的秦国,每时每刻,都不知道有多少诸子百家的人、关东六国的游侠剑客想要对大王动手。
出发咸阳两百里,行至略微偏僻之所,少府令赵高就越发的担忧,一侧的卫尉李信防卫也是越来越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