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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流韶 系列(正文+外传两篇) 精校版-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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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睿智仁厚,但愿世间国度,都能如蜉蝣一般。”

紫凝之微笑道:“公子舍己为人,深明大义,消除这样的记忆真是凝之犯下的罪过,然而法不容情,只有得罪了。”言罢缓步走到小晏面前。

千利紫石突然扑上前去,挡在两人中间,高声喝道:“你住手!”

紫凝之轻轻抬起一手,道:“这位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千利紫石冷笑道:“你可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紫凝之微笑道:“我看得出这位公子不是普通人,不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不是么?”

小晏皱眉喝道:“紫石姬,你退下。”

千利紫石猛然回头,拉住小晏的衣袖,一字一句的道:“少主人,你身为天皇贵胄,幽冥岛唯一传人,身份何其尊崇。而紫石算什么?仆婢、猎犬、工具!岂值得少主人以身代之!就算少主人情愿,为什么为老夫人十八年的苦心孤诣想想?”

小晏脸色陡然一沉,默然无语。

千利紫石转身对紫凝之道:“紫凝之,你若动手清除少主人的记忆,将犯下莫大罪孽,届时诸天神佛震怒,岂是你小小蜉蝣国能够承受的?”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认真,丝毫不带恐吓夸张之意。

紫凝之怔了怔,轻轻道:“姑娘的话,凝之一时不明白。”

千利紫石冷冷笑道:“那你是否明白,少主人注定是千年来凡尘间唯一的转轮圣王?”

此话一出,休说众人,就连小晏自己也悚然动容。

小晏沉声道:“紫石姬,你在说什么?”

千利紫石望着小晏,泪光盈盈,哽咽道:“本来这个秘密只有我和老夫人知道,只待机缘成熟,天智开启,少主人自会明白……然而少主人却一再不珍惜自己,辜负了老夫人的期望……”她声音一颤,垂下头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紫凝之略略沉吟,道:“转轮圣王之说原出于古印度传说,佛家云,转轮王为世间第一有福之人,于人寿八万四千岁時出现,统辖四天下,具四福报。出现之时,天下太平,万民安乐,十方皆成乐土。只可惜不修出世慧业,所以仅成统治天下之圣君,却不能修行悟道证果。若据典籍推算,这一世的转轮圣王确已出世,不过……”

紫凝之凝视着小晏,轻声道:“真的是你?”

那一瞬间,时空仿佛变得无穷广袤,往后拉升而去。人类数千年的历史、文明、征战都仿佛被浓缩于万亿须弥介子,在眼前欲沉欲浮。人类千千万万的杀戮、痛苦、聚散离合,不过是神佛冥冥中随意安排,最终注定在悲凉中被遗忘,然后抛开、腐烂。最后剩下的只有泯灭一切差别的光芒。

那种光芒仿佛是亘古已然的传说,在天地的血脉中不尽流传,几千年来也不过凝聚到几个人身上。那是宿命注定了将应劫而生,解民于倒悬的伟大君主。他拥有汗牛充栋的赫赫功绩,无穷无尽的传说,其中任何一页,都足以让每一个后人热血沸腾。

那是无数荣光的最终归往者,万民心中的圣王,就连九天十地神魔见之都要退避。

然而,是否这个天选之人就在眼前?难道这个美得连诸神都要叹息的少年,这个温和、优雅得宛如释迦太子般的贵族,他的宿命竟然是披上金色战甲,征战九方,扫除魔氛,最终执天下圭杲,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寂静。蔓延的伸展的无限的寂静,沉重地压在王宫之内,连呼吸都已遗忘。

沉寂中,只听小晏轻轻叹息了一声:“原来,这才是母亲的心愿。”语音中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隐隐的失落与忧伤。

转轮圣王,才是母亲想要的儿子。他澄如幽潭般的眸子中也渐渐透出苦涩与哀伤。

突然,众人眼前一花。

千利紫石身形如鬼魅一般,已欺到紫凝之身旁,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森然抵紫凝之胸前。

小晏从沉思中醒来,皱眉道:“住手!”

千利紫石脸上神色似笑非笑,诡异之极:“你在叫我?”声音嘶哑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魅,和紫石姬往日大不相同。

众人心中都是一沉。

阳光投照在千利紫石脸上,显得她的双眸死寂无光,而笑容却极为狰狞。她冷笑一声,手腕往前一送,紫凝之胸前顿时多了一道血痕,就宛如一朵在雪地里绽开的梅花。

千利紫石高声尖笑,刺得人耳膜发痛,只见她另一手轻轻往紫凝之的伤口上一弹,而后张口露出白齿森森,往她胸前咬去。

紫凝之只轻轻阖上了双眼。

卓王孙一扬手,一股惊天动地的力道宛如钧天雷裂,从半空中直劈而下!

相思惊道:“先生!”

突然,飞旋的时空宛如在一瞬间被冰封而止。卓王孙掌下那股巨大的真气不进不退,凝聚在半空之中。

小晏默默站在卓王孙面前,他淡紫的衣衫被真气鼓涌而起,宛如一只振翅的巨蝶。他眉头紧锁,一字一句的对卓王孙道:“卓先生,请手下留人。”

卓王孙一拂袖,空气中的真气立即消逝而去。他淡然道:“此事本不该我过问。”

相思忍不住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紫凝之轻叹一声,神色中没有一丝惊恐,轻轻道:“这位姑娘的神智已被一种妖异之物侵入,不受自己控制,杀她无辜,所以她的主人要救;然而此时出手,可以将妖物和她一起立毙掌下,所以这位公子要杀。”

千利紫石手上突然发力,匕首又生生刺入半寸。只听她厉声道:“你住口!”

紫凝之只蹙了一下眉,道:“令主人何等风仪,姑娘却动此粗鲁,不觉得惭愧么?”

千利紫石冷笑道:“力强者胜,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紫凝之道:“姑娘以为自己的武功真的很高么?若刚才凝之在姑娘出手到四分之三的时候,左手取你任脉璇玑穴将会怎样?”

千利紫石一怔,随即重重冷哼道:“那又如何?你们身上全无内力,空知道破解的方法,又有什么用处?须知武功乃是生死杀戮,不是纸上谈兵!”

紫凝之轻叹道:“武学到了极至,一举一动也蕴含着天地间至美的节拍,实在是赏心悦目之极。这个道理或许姑娘还不明白,但那三位公子是明白的。”

千利紫石冷笑道:“只怕你明白了也是没用。”说着手上渐渐施力,她的动作根本不是要将匕首刺入她的心脏,而是缓缓的在剜割她的肌肤。

紫凝之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合上双目,缓缓道:“你以为我真的不能脱身?”

千利紫石一面旋转刀刃,一面狞笑道:“你不妨试试看。”

紫凝之突然睁开双眼,喝道:“看着我!”

她紫色的双眸宛如暗夜中闪亮的第一颗星辰,照亮了沉沉暮色,连天地都为之黯淡。空气中似乎有一脉轻轻潜动的幽波,就从她湖水一般深邃的眸子深处澹荡开去,越来越广,最终化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种力量并不是曼陀罗眼中那种妖异的媚惑,而是一种敬畏——让你仿如突然置身深谷大海,凝视无穷无尽的夜空,油然而起一种颤栗的卑微,一种对人生有限,而宇宙无穷的终极敬畏。

千利紫石凝视着她的双眼,竟然渐渐痴了。

紫凝之轻一抬手,将她从自己面前推开。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抽空,巨大的振荡隐隐而来。这种震动无处不在而又无处可寻,仿佛并非来自外力,而是来自自己的身体——这骇然是一种与自己脉搏冥冥共振的律动。

紫凝之低低呻吟了一声,跌倒在地上。她用力支撑着身体,似乎想抗拒这种搏动,却又无能为力,秀丽的眉宇间第一次刻上了深深的痛苦之纹。

小晏道:“女王陛下……”

紫凝之捂住胸口,用尽全力坐起来,目光却痴痴凝望远方,喃喃道:“往生林。”

第十八章、弦绝霓裳羽衣舞

往生林!

当他们一行人赶到这片七彩之林的时候,那彩雾蒸腾、灿如云锦的树林竟然已经开始枯萎了!

参天的大树顿时失去了傲岸的姿态,树枝树叶全在风中瑟瑟发抖,变成灰色,再也看不到以往的华光。那些四处盘亘着的经脉毫无当初律律搏动的生气,一条条萎缩不堪,勉强缠绕在树干上。

更为骇然的是当中那棵高大的紫树,也就是紫凝之诞生之树。树顶三条藤萝无力的垂拂在半空,里边正汩汩冒出深紫色的液体,宛如一个巨大的创口,鲜血已经将整个地面染得一片暗紫。

紫凝之跪在地上,用手捧起一把染血的树根,埋头亲吻着。她身后站着的蜉蝣国民面色极为沉重,那些睿智而骄傲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抗拒的恐惧。

紫凝之轻轻抬头,望着步小鸾道:“是你弄伤这棵往生树的?”

步小鸾愣了一下,道:“我只是想抱你下来啊。”

卓王孙上前将步小鸾拉到身后,淡然道:“出手切断树藤的人是我。”

步小鸾睁大眼睛,喃喃道:“我,我惹祸了么?紫姐姐,你会清除我哥哥的记忆么?千万不要啊!”

紫凝之苦苦微笑,摇了摇头道:“这是我们的宿命。”她缓缓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朗声道:“三分钟以内,各派学者选出代表,站到前排来。”

仅仅片刻,十数位身系各色彩裙的少女默默站到了前排,没有争执也没有退让。紫凝之脸上露出一丝欣然的微笑,然而仅仅片刻,又已冷若冰霜。

紫凝之神色极为肃穆,缓缓道:“往生林的枯萎,意味着我们的记忆将在暮涟花开的时候彻底中断。天意既然如此,一切悔恨、抱怨不过愚者徒劳之举。尚可为的不过是这剩下短短时光。蜉蝣国何去何从,正要和诸位讨论。”

一位赤裙少女出列道:“死生于我们无非尘土,当务之急是记录我们的文明。蜉蝣国立国以来,绝无文字传世,如今危难之时,当打破陈见,借助异国文字尽力记载我们各派文明所达到的顶峰。”

对面一位青裙少女摇头道:“何谓顶峰?蜉蝣国文明博大精深,浩如烟海,沧海一珠,也非区区异国文字能写尽的。”

赤裙少女道:“那依你所见?”

青裙少女声道:“全璧既已不存,玉碎何妨?”她说到玉碎二字,轻轻叹息了一声,眼中波光盈盈而动,神色甚为凄凉。

众人心中也是一恸。毕竟蜉蝣国立国数千年来,每一代人莫不竭尽每一分秒,架构这举世无双的文明殿堂。如今到了要亲手将它拆得七零八碎,再用一种笨拙的方式勉强记录下来,真有撕心裂肺之痛。

四周一片寂静,正午的阳光透过枯萎的树林,轻轻笼罩在蜉蝣人身上。每一粒尘埃,都那么耀眼。

良久,一位黑裙少女长叹道:“可以言论者,物之粗也。能记录下来的,无非琐屑。就此而言,玉碎的确是蜉蝣人最好的选择。然而若就众生而言,轻言放弃未免自私。须知每一种文明,莫不是上苍恩典,苍生共同的福泽。只是蜉蝣国人聪慧勤劳,率先领悟而已。若仅为了我们心中对她的所敬、所爱,而任她消逝,不与他人,岂非辜负了上苍一片造物之心?”

她的话一出,蜉蝣人的神色都为之一动。

她正要再说什么,身边的绿裙少女微微冷笑了一声。

黑裙女子道:“妹妹有什么高见?”

绿裙少女道:“我只是在想,世间文明的进程冥冥中自有进度。一个简单的理念,若外族人并未领悟而我们强加给他,何尝不是一种强迫,一种侵略?最终的结果,无非被他们视作巫术、妖法,带来无穷的争端和痛苦。其实,人类的快乐并不以文明的高低而改变,正如把成人的思想勉强教给孩子,既破坏他们本应有的童趣,又养出一些少年老成的怪物,反而扼杀了他们自己一步步向上探索的可能。”

赤裙少女摇头道:“无论你怎么说,让我们世代流传的文明永葬于此,我总是心有不甘。”

一位黄裙少女幽幽道:“难道我们不懈追求文明颠峰的目的,就在于让别人知晓么?我们想要得到的,其实已经得到了。”

蜉蝣诸女长叹一声,都不再开口,将目光投向了紫凝之。

紫凝之四下环顾片刻,缓缓道:“花开、花谢,日生、日落,我们朝生暮死,千年如是。然而,蜉蝣人总是宠辱不惊,用每一分秒的光阴,默默构筑自己的理想。我们从不为任何事情而惊慌、恐惧。因为——”紫凝之顿了顿,提高声音道:“世间决没有一种东西,能摧毁一群已淡然生死的人的尊严!如今,我决不能看到我的子民为了拾起我们文明的一点点碎屑而仓皇经营,奔走如丧!”她双眸中神光凛凛,所触之处,其他人都低下了头。

紫凝之将目光投向云天之际,长长叹息一声,道:“数千年来,我们拒不接受它族的文字,不是因为它卑微,而是因为我们自己的高贵。文明的进程本有定数,或许正是因为我们将它推得太快,上苍故意让她中止下来。诸行无常,盛极必衰,既是天意,何妨从之……”她的声音一顿,轻轻叹道:“我知道大家心中的痛,就宛如在你一生最心爱的人的弥留之际,你不得不面对的残酷选择。与其让她以扭曲而残缺的身体痛苦的生存,不如让她在最美的时刻完整的逝去。或许‘成全’的意义正在于此……”

蜉蝣诸女默默站在丛林中,泪珠第一次不可遏制的从她们秋水般的双眸中滚落,然而没有一个人哭泣出声。

紫凝之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已经作出了决定。大家若无异议,就分头作自己的事吧。只是请大家记住,这一日与以往并无两样,不过是无尽时光运行中的一站。”

她站在树丛中,轻轻向蜉蝣诸女挥了挥袖。林间的阳光青青郁郁,将她的微笑衬得有些凄苍。

蜉蝣国少女们默然片刻,叹息着散去了。或许这一日对于她们,真能如往日那样从容不迫的渡过?紫凝之不知道,也再不必知道了。唯有那些蜉蝣男孩依旧站在林中,似乎还在等候着什么。

紫凝之目送蜉蝣少女走远,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道:“接下来将是我的事了。”

步小鸾终于忍不住,道:“什么事?”

紫凝之对卓王孙幽幽一笑道:“我幼年时曾向公子提起过,蜉蝣女子一旦当选女王,就无力完成自己的理想,因为她要为国家担负一个使命。而这个使命就是为全族人生育后代。”

众人都是一怔,只觉她的话不可思议。

作为女子,当然可以生育后代,然而决没有一个母亲能在一生中,生育出千千万万的儿女,延续整个种族的。除非这个母亲不是人类,而是蜂、蚁。

相思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特的感觉,难道他们在曼荼罗阵中所见到的一切,无非是自己心中情魔诱发的幻阵?或许南柯一梦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过在梦中走入了丛林中的某个蜂巢、蚁穴?而自从入阵以来,他们每个人的心魔都似乎被无形的妖魅引诱,而迅速膨胀。妒忌、傲慢、好奇乃至慈悲之心都成了催动曼荼罗阵越转越速的根源,若果真如此,最终这个传说中上古已然的阵法将要把他们带向何方呢?

相思心中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抬头望着眼前的紫凝之。

紫凝之脸上依然淡淡微笑着,浓紫色的大地衬托着她飞扬的长发,宛如她天地开辟之初她就站在这里一般。

她环顾众人,缓缓道:“延续生命,是女子值得骄傲的使命。然而我们拥有的时间的确太短暂了,所以我们不得不把这个使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让其他人能够更自由的追逐理想与真理。也许在你们眼中,只有妖魔才能在短短一天中产下数千儿女,然而我要说的是,生命的缘起、演化、繁衍虽然是天地间最深奥的秘梓,却并非绝难破译的。芸莩花谢的时候,我就要走入往生林当中的那棵大树的树根之中,产育蜉蝣后人。虽然往生林已经枯萎,这些后人或许永远不会孵化而出,然而这是我必须做的。”

卓王孙道:“然而女王陛下又为什么把这一切告诉我们?”

紫凝之叹息道:“我们已经彻底洞悉了人类繁衍的奥义,然而却不愿背叛造物对阴阳交合的最初定义。也就是说,虽然我们的生育已不需要男子参与,然而我们依旧保留了这个仪式,这是对造物的尊重,也是对人的尊重。”她看了看站在四周的蜉蝣男孩,最终将目光投卓王孙,轻轻道:“这个仪式就是,女王将在进入树根之前,选择一位所爱之人,让他用藤蔓缠绕住自己的身体……而我想选的人,正是你。”

诸人不禁又是一惊,卓王孙缓缓道:“为什么是我?”

紫凝之微笑道:“也许有很多理由,然而我已经没有时间一一告诉你了。芸莩之花就要开败,允与不允,只请你马上答复我。”

芸莩最后的花香盈盈缭绕在天地之间,似乎用最后的盛开来为自己的凋零作祭。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卓王孙身上。

然而卓王孙只是淡淡一笑道:“恕在下爱莫能助。”

紫凝之双眸中兴起一点微弱的涟漪,却宛如深秋冰封前最后一点波光,立刻就消散了。她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凝之先告辞了,希望他日能有再会的机缘。”

她轻轻转过身,向当中那棵还在滴血的巨树走去,在树根围成的半座莲台中盘膝坐下。其他的蜉蝣男子轻轻向她合十一礼,也转身向村中去了。往生林中只剩下他们和紫凝之。

刺目的阳光,已经过了中天,缓缓往西方滑落。

往生树林中不知何时起了一阵极轻的风。万千欲要凋谢的树叶似乎同时在幽幽哭泣,纷纷坠落,宛如下了满天的枯雪,轻轻覆盖着被鲜血染透的大地。

那棵垂死的巨树勉强伸出孱弱的枝条,将紫凝之整个包裹起来。青郁的藤蔓一点点爬上紫凝之白皙的身体,宛如一位垂死新娘的嫁衣,美得异常,也凄凉异常。

那些藤蔓颤抖着,似乎想尽力温柔的触摸紫凝之的身体,但是它们本身已不再柔软光华,而是枯朽如刀,每触上她的肌肤,她的身体就轻轻颤抖一次。鲜血从她凝脂一般的肌肤下缓缓流出,那些血竟然也是紫色的,和大树的血毫无分别。

或许她本应生于树,死于树。

紫凝之闭目而坐,全身都已被藤蔓包裹,她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是她千年的记忆中所不曾有的,然而那已被藤蔓半掩的脸庞上却没有一丝痛苦,反而安详得惊人,也美丽得惊人。

宛如她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安眠。

突然间,一阵狂风自林穴而起,树木摇落,似乎整个树林都在为她而哭泣。那声音凄凉无比,时远时近,万窍怒号,叱者,吸者,叫者,笑者,咬者,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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