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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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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里,一阵风动,那黄毛巨虎,跃近主人尸体边,在他脸上嗅嗅,似是已知主人死去,一声响彻群山的悲啸,衔起尸体,疾奔而去。
  群雄目光直送那巨虎翻越过一道山岭不见,都不禁黯然神伤,张慧龙叹息一声,说道:
  “杨霸宇也算为我们武当派送了性命,这场门户纷争,不知牵累了多少无辜的人啦。”
  言下竟炫然欲泣。
  这时,柳梦台已然认出了愁云崖方向,瞪了江南神乞一眼,道:
  “柳老二已看清了贼窝子的去路,咱们紧赶一程,初更天大约可到愁云崖下,休息一阵,二更登山。”
  说完,当先向前奔去。
  愁云崖是大巴山林立众峰中一座耸霄高峰,而且形势险要,易守难攻,一年中大部时间,都遭云雾封锁,平常的人根本就没法攀登一步。
  自雪山、崆峒两派在上面建立了基业之后,更经过层层布设,处处埋伏,愈发险峻难登……
  几人一路急奔,尚乾露、柳梦台当先开路,沿途虽遇愁云崖几道伏桩暗卡拦截,但均遭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扫除,而且每一出手,毫不留情,几道伏桩暗卡的弟子,只要一被尚、柳二人发现,全都被俩人击毙。
  到了二更时分,几人已逼到愁云崖五里左右。
  月亮逐渐爬过了山顶,清辉如水,照耀着连绵的峰岭,柳梦台看着那一轮皓月,皱皱眉头道:“柳老二一生中从没做过什么怕见天日的事,偏是今天想做一次,老天爷就这等为难,看来做贼,也要有点贼运了。”
  尚乾露笑道:“柳老二,你不要怨天忧人,做不成贼,咱们就干脆明火执仗当强盗好了。”
  说完,当先对着愁云崖奔去。
  众雄随后紧赶,又翻过两座浅山,已到愁云崖下,抬头看立壁如削,险要异常,峰腰处积满冰雪,月光下有如用琉璃做成一般,银辉耀目,闪闪生光。
  张慧龙仰观了一阵山势,道:“这座愁云崖竟是不小,雪山、崆峒两派经营了数年之久,想必有很多埋伏设施,我们虽然来得出敌意外,但他们也决不能说就毫无防备。”
  尚乾露笑道:“这话不错,不过我们到愁云崖来,并不是抱着取巧偷袭的主意,以老要饭的看来,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布置,我们给他个不理不问,强行抢登,只要能到了他们窝子里,先把几个主脑人物给收拾了,使他们自乱章法,指挥失措,其他的不攻自破。”
  张慧龙转脸望了悟玄子一眼,悟玄子只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万永沧、柳梦台,都附和尚乾露的办法,主张直捣贼巢先除主脑,虽然有点冒险,但凭几人武功,也许能对付得了,而且这办法不失速战奇袭之效,当下道:
  “各位既都如此主张,贫道遵从众议就是。”
  说完话,从严燕儿手中取过长剑,施展开轻功身法,当先向峰上抢登。
  紧接着万永沧、柳梦台、尚乾露、华元、肖俊等鱼贯跟上,悟玄子道袍飘飘,走在最后。
  几人所走之处没有山径,全凭攀踏着矮松突石前进。
  大约攀登有顿饭工夫,已到峰腰积冰所在,张慧龙细看那积冰,平平整整,光滑如镜,不禁停住步,不再往前走,心中暗自忖道:“这积冰上如此光滑,人走上面,本就危险,如果再有人用滚木擂石施袭,纵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抗拒得住,势非被打伤滚落断崖不可……”
  这时,尚乾露、柳梦台也到了积冰边缘,俩人看那积冰形势,也觉触目惊心,呆了一阵,尚乾露才望着柳梦台道:“这抢登山峰的主意,虽然是老要饭想出来的,可是你柳老二也一口赞成,愁云崖这等防敌布置,倒是新鲜,老要饭的走了几十年江湖,就没有见过,你柳老二如果不怕和我老叫化死在一块儿,做个穷鬼,咱们俩就试试他们这冰阵的味道如何?”
  柳梦台大笑道:“难得,难得,柳老二自是舍命奉陪。”
  尚乾露大喝一声:“走!”人已跃上积冰。
  柳梦台岂肯示弱,一提丹田真气,跟踪而上。
  张慧龙再待阻止已来不及,一皱眉头,正想跃上积冰,万永沧已抢前一步,道:“大师兄不可涉险,待小弟奉陪尚、柳二兄试试,如能闯得过去,大师兄再过不迟。”
  说完,跃上积冰向前追去。
  且说尚乾露、柳梦台跃上积冰之后,只觉光滑得难以着足,所幸俩人轻功造诣,极是精深,凝神踏行,尚可走得。
  不过,走这等壁立悬崖的积冰,比起“登萍渡水”还要难上一等,一个人的轻功再高,也难支持许多时间,尚乾露和柳梦台轻身功夫虽然已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但还未到凌波虚渡之境,起落之间,必须要借实物。
  俩人走到五十丈后,已觉出力难前进,尚乾露脚下一用力,积冰深陷下去寸许,停住身子道:
  “走过积冰,确实不易,如再有人施袭,老要饭的势非升天不可。”
  柳梦台如法踏陷积冰,站住身子,喘喘气,仰脸看那积冰尽处,少说点总还有一百多丈距离,望望尚乾露,摇摇头道:“这味道,当真是不大好受,就是没有人施袭,柳疯子恐怕也爬不上去了。”
  俩人说话间,神医侠万永沧已赶了上来,他早已拔剑在手,探臂一劈,一片积冰应手碎落,光滑的冰面上,立时陷出一个凹坑。
  万永沧站着脚,也不觉喘了两口气,道:“这一片冰崖,倒是别出心裁的防敌之……”
  万永沧话还未完,蓦地几声厉喝由峰上传来,接着一声大震,两块数百斤重的巨石由积冰上直滚下来,积冰随石崩飞,威势奇大吓人。
  面临这种形势,虽是三人功力深厚,也不觉大吃一惊,尚乾露站得较前,首当其冲,那巨石滚滚速度,异常惊人,眨眼间,已到江南神乞面前。
  尚乾露自不甘束手待毙,大喊一声,一掌推出,这一掌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掌风到处,竟把那滑落巨石,逼开数尺,从左侧滚下。
  一石逼开,另一块巨石接着又到,尚乾露正待再次出手,柳梦台已抢先劈出两掌,劲力到处,又把一块巨石逼开。
  无奈峰上敌人接连把滚木擂石推下,但闻得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积冰纷飞中,如排山倒海一般打下。
  滚木擂石,有如江河堤溃般绵绵不绝,尚乾露、柳梦台、万永沧纵然各负绝学,也是难以挡受得住,不过一盏热茶工夫,三人都已满头大汗。
  尚乾露一掌推开一块巨石,另一根滚木,却紧随着打到。一则江南神乞已快力尽,再者这根滚木是一株数百年的巨松主干,由百丈高的冰面上滑落而下,来势既快,力道又大,尚乾露一掌没有逼开,滚木已滚到面前,只得纵身一跃起来两丈多高,道:“柳老二,老要饭的恐怕要升天了。”
  他在说话时间,那巨木已逼到了万永沧跟前,神医侠探臂出剑一拨,巨木虽被拨偏数尺,但那巨松足足有一丈多长,并未全被拨开,一侧斜下,一侧仍对着万永沧撞来。
  神医侠奋起真力一挑,巨木刚被挑起,不防脚下积冰被他踏松,失足一滑,连人带滚木一起向下落去。
  柳梦台眼看尚乾露、万永沧双双遇险,不觉心头一惊,微一分神,一块巨石已滚到面前,百忙中不及出掌相拒,右脚一起,迎着巨石扫去。
  他急切间,忘记了脚是踏在冰上的,右脚一起,左脚一滑,那块巨石虽被他扫开,人却头下脚上,沿冰面向下滚去。
  这时,峰上滚木擂石仍然如冰雹般,不停地向下打来,尚乾露一贴冰面,立时被逼得向下滑去。
  三个人辛辛苦苦的游登上数十丈,却被这滚木擂石打了下来,这等滑不留足的冰面上,纵有一身本领,也是无法施展,全被滚木擂石打伤,所幸每人均有一身内外功夫,及丰富的经验阅历,临危不乱,人虽在积冰上向下滑落,仍能随势出飞腿,击挡近身木石。
  眨眼工夫,已落到峰底,这时三人身上衣服,大都破损,尚乾露一挺身站起来,望着柳梦台和万永沧,道:“怎么样,你们是不是还有兴再试一试?”
  柳梦台一眨眼,答道:“你老要饭的只要敢上,柳老二一定舍命奉陪就是。”
  张慧龙细看三人虽全带伤,但都不重,摇摇头,接口道:
  “这一段冰崖,抢登实在不易,我看咱们还是另想办法上吧,据我想他们必然另有通上峰顶的路。”
  悟玄子一直在默查山势,张慧龙说完后,他突然接口道:“兵贵神速,另寻登峰之路,势必要耗去不少时间,这段冰崖虽然险要,但除了滚木擂石之外,似是尚无其他埋伏,不妨让贫道试试看,能否侥幸成功。”
  霍地转身,一躬身,道袍飘动,人已平拔起四五丈,接连四五个纵跃已近积冰。
  他这超俗绝伦的轻功,使峰下观望的群雄,无不佩服异常。
  悟玄子已游上冰崖,峰上滚木擂石纷纷打下,声势较刚才更加威猛。
  只听悟玄子一声清啸,袍袖左拂右摆,滚木擂石全被他打出罡力逼开,人如掠波燕剪,贴着冰面向上飞登。
  柳梦台大声叫道:“老要饭的,快些看,悟玄子道长抢登冰崖的身法,是不是蹑空虚渡的罕见神功。”
  张慧龙接口道:“不错,除了蹑空虚渡的神功之外,纵有绝顶轻功,也难一面飞登冰崖,一面拨打滚木擂石。”
  几人谈话之间,悟玄子已登上大半冰崖,峰上滚木擂石,愈发打得猛烈。
  月光下只见悟玄子有如一只大鹏鸟般,袍袖飞舞,滚木擂石纷纷被他用内家真力逼开,不大工夫,已然越渡冰崖。
  悟玄子刚刚渡过冰崖,骤闻几声厉啸,暗影中跳出四个人来,全着黑色劲装,手握奇形兵刃“风翅打穴镢”,一排并立,拦住去路,正是崆峒四龙三凤中的四龙。
  右首站的飞天龙崔海清,望了悟玄子一眼,正要喝问,突然心中一动,疾退两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竹哨,放入口中,吹出一声长啸,啸声直冲霄汉。
  悟玄子如果出手抢攻,毙四龙易如反掌,但究是名重武林的一代大侠,不愿出手打伤几个晚辈,一时间犹疑不决,故而趑趄沉吟。
  但如果不把四龙击退,张慧龙等势将无法登上冰崖,想了一阵,逼近四龙,说道:“贫道也不愿和你们动手,刚才你们用竹哨传警,已算尽到了望之责,在你们援手来到之前,贫道要借这一段时间,接迎峰下几位朋友,登上冰崖。”
  说完话,回头一声呼啸。峰下的松溪真人等,闻得那呼啸声后,立时纷纷向峰上抢来,尚乾露、万永沧当先跃上冰面,向上攀登。
  四龙被悟玄子神威震住,本不敢再放滚木擂石,但眼看着敌人纷纷踏上冰面,哪里能忍得下,双头龙龚子亮和小白龙钟君平,正待施放。
  哪知刚一动作,只觉身侧微风飒飒,悟玄子已欺到俩人身边,龚子亮不顾再施放滚木擂石,风翅打穴镢反手打出一招“拒虎门外”。
  哪知兵刃出手,突觉肩后“风府穴”上一麻,风翅打穴镢脱手落地。
  飞天龙崔海清和闹海龙童庆,一见龚子亮遇险,两柄打穴镢左右齐出,一攻上盘,一攻小腹。
  悟玄子一声轻笑,袍袖一拂,立时随袖飘卷一股潜力,把童庆和崔海清双镢逼住,接着双手疾出,快若飘风,瞬间连点了崔海清、童庆、钟君平三人的穴道。
  四龙穴道受制,无法再施放滚木擂石拒敌,眼看着敌人渡过冰崖。
  首先越过冰面的是松溪真人,紧接着云梦双侠,万永沧、尚乾露等接踵而上。
  小乞侠、严燕儿、欧阳鹤、梁文龙、黑罗汉三宝和尚等,在登上冰面六七丈后,已站足不住,又滑了下来,铁书生勉强上了十丈,也站足不住,跟着滑下。
  尚乾露早有准备,渡过冰面后,立时把一条连接的长藤垂下,铁书生等借那葛藤之力,鱼贯渡上冰崖。
  悟玄子看群雄全已渡上冰崖,随即解了四龙穴道,退后数尺,道:
  “贫道刚才出手,实非得已,现在我们的人均已上了冰崖,四位或退或战,均都有人奉陪。”
  张慧龙心知悟玄子不愿以东海三侠之尊,惩治几个晚辈,回头望了肖俊一眼。
  铁书生初入大巴山时已和四龙动过手,深知四龙井不比自己高明,一看师父眼色立时明白师父心意。
  翻腕抽出背上长剑,当先跳近四龙。
  紧接着小乞侠、欧阳鹤、梁文龙、黑罗汉、严燕儿等五人,争先恐后全都跃了过去。
  肖俊横剑对四龙道:“上次在大巴山未分胜败,今天该拼个生死出来了。”
  崔海清冷笑道:“咱们一对一打呢?还是你们六个人一齐动手?”
  肖俊笑道:“对付你们四个,还用不着六人合击,自然是单打独斗。”
  严燕儿一伸手从腰中抖出蚊筋龙舌枪,低声对欧阳鹤道:“欧阳师兄,你让给我打一场好吗?我学了这样久武功了,还没有真正和人动过手呢?”
  欧阳鹤正待答话,遥闻峰上一声大笑,道:
  “什么人驾临愁云崖,请恕我闵某人未远迎大驾。”
  随着一声大笑,由峰顶奔下几个人来,不过一阵工大,已然到了张慧龙等面前。
  为首一人,长发修躯,面如火灰,穿一件浅蓝湘绸衫,足登粉底薄履,正是崆峒掌门人,一字神剑公孙明的师弟,乾坤手闵雕。
  他背后并排跟着三个玄装美丽的崆峒三凤。
  闵雕看清楚了当前几人后,不禁为之一呆。
  松溪真人拱手一笑,道:“深夜惊扰大驾,张慧龙甚感不安。”
  乾坤手勉强镇静下来,冷笑一声,答道:
  “好说,好说,几位远道跋涉,定是辛劳,请到寒寨中稍坐片刻,容闵某人略尽地主之谊。”
  张慧龙本就未存暗袭之心,当下合掌笑道:
  “不速而来,已觉汗颜,如再接受招待,更觉惭愧了。”
  闵雕放声大笑一阵,道:“张道长言重了,寒山荒岭,能接得几位大驾,何幸有之。”
  说此一顿,回头对四龙喝道:“你们快些传上大寨,就说武当派掌门松溪真人,亲率很多江湖高人及门下弟子夜莅寒山赐教。”
  四龙同时躬身一揖,转身疾向峰上奔去。
  尚乾露冷笑一声,道:“闵寨主这等大惊小怪,不觉着太紧张吗?”
  乾坤手脸色一变,怒道:“尚兄少说风凉话,等我姓闵的尽过地主之谊后,定当先领教尚兄绝学。”
  尚乾露笑道:“好极,好极,老要饭的一定舍命奉陪就是。”
  这当儿,闵雕身后三凤中的穿云凤梅影仙,两道眼神,含着无限情意,不时在肖俊身上溜来溜去。
  乾坤手并肩和张慧龙走在一起,三个玄衣少女在前面带路,向峰上攀去。
  几个人又走了不少时间,才到峰顶,穿过一片浓密的林木,眼前景物骤然一变。
  只见十二盏气死风灯,分列两边,几十个高低不同的人,早已排队相迎,人虽不少,却是听不到一点嘈杂的声音,但闻山风松涛的呼啸。
  为首一人,身躯高大,黄色短须,环眼金睛,阔口鹰鼻,一身黄色短服,薄底快鞋,背后交叉着一对奇形兵刃,用黄绒反扣前胸,这人正是愁云崖的副寨主,雪山派掌门人紫虚道人的弟子,金眼神佛吕萱。
  张慧龙打量愁云崖峰顶形势,只见这座峰顶,相当辽阔,足足有两三百亩大小,四周林木环绕,房舍均依着山势筑成,四面林木中高挑着不少红灯,一看即知经过不少人苦心的经营。
  金眼神佛还未会见过松溪真人,只管瞪着一双环眼,打量群雄。
  乾坤手抢前一步,替吕萱引见了张慧龙等。
  金眼神佛一听来人大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人物,亦不禁暗暗吃惊,当下对张慧龙一拱手,道:“难得,难得,各位肯驾临荒山,愁云崖生辉不少,请随我吕某人到大厅吃杯水酒之后,再拜领教赐不迟。”
  说完,右手一挥,数十个随吕萱列队相迎的人,立时纷纷退到两边,中间让出一条三四尺宽的路来。
  张慧龙也不客气,微微一笑,随在吕萱身后前进,紧接着悟玄子、尚乾露等鱼贯而入。
  金眼神佛把松溪真人等一行,带到一座青石砌成的大厅中坐下,室内高燃着十二支儿臂粗细的巨烛,火光熊熊,照的十分明亮。
  这座青石砌成的大厅,十分宽大,中间排着四张八仙桌外,还余下很多的地方,桌上铺着白色布垫,早已摆好了香茗细点。
  厅外是一片亩许大小的空地,短草青青,四面竹竿挑着二十四盏巨型风灯,厅外和厅内一样地耀如白昼。
  尚乾露纵声笑道:“好地方,吃了茶点酒饭,咱们就在贵寨大厅外这片空地方,比划比划。”
  闵雕一面让座,一面冷笑道:“尚兄急什么,你们既然来了,自然要一一领教,早一刻,晚一刻似无关要紧吧?”
  尚乾露遂取过一盘点心吃着,笑道:
  “我们远道而来,算是疲劳之师,就贵寨利害而言,宜在速战,你不怕我们吃饱饭了,增加气力吗……”
  尚乾露话未完,金眼神佛吕萱已忍耐不住,推杯而起,冷笑接道:“阁下如当真急于动手,我吕萱先奉陪一阵如何?”
  说着话,人也移步离席,却被乾坤手闵雕一把抓住,笑道:
  “江南神乞是江湖上著名的狂妄之徒,我们不能为他一个,而失去江湖礼教。”
  那边儒侠华元也把江南神乞劝住,算把一场即将掀起的风波压了下去。
  就当前形势上说,时间拖长,对崆峒、雪山派利大害少,张慧龙所以肯和闵雕、吕萱委于虚蛇,不肯立即动手,一则因为他不愿失去一派掌门宗师的度量,二则他料定吕萱和闵雕纵然用飞鸽求援,大雪山距此遥遥数千里,也不是一两天可以赶到,故而并不急于出手。
  一杯茶罢,酒菜已川流不息地送上,金眼神佛吕萱和闵雕,并坐主位,他们身后列着高矮不等的数十个人,俩人似乎已觉到今天事态非同小可,脸色都十分凝重。
  大厅上,高烧着数十支儿臂粗细的巨烛,光如白昼,全室通明。
  闵雕捧杯,对张慧龙等笑道:“承几位侠驾光临,使寒山生辉不少,夜深山荒,无美物以敬佳宾,请随意饮杯水酒后,再恭聆教言。”
  松溪真人端起酒杯,笑道:“闵兄太客气了,贫道等夤夜造访,惊扰清兴,甚觉不安,不过,我两派数十年中的积怨,也该及早清结一下了。”
  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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