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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真是苦了你了，可恨孩儿当时武功不济，否则就能帮爹爹的忙了。”路峻悲切道。
路不平摸了摸路峻的头，说道：“峻儿不用自责，这并不怪你。”
“路伯父，当初你为什么不传贤弟武功呢？”
能问出这话的，也只有崔晔这个二杆子了，他从来不在乎什么**。
“唉，不是不想，是不能，我……”
路不平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路伯父你的功法特殊，需要血脉传承才行？”崔晔问道。
世家的功法便是如此，对血脉要求极为严格，虞岩就是一个例子，虞无涯等到第四代，才出现他这么一个能继承古井无波功的人。
路不平微微笑了笑，没有否认。
崔晔就当他是默认了，说道：“没想到，贤弟不适合修炼伯父的武功，却适合长孙氏的天极神功，可惜伯母只拿到了第一卷，否则贤弟早就名满江湖了。”
“不说这些了，”路不平挥了挥手，“峻儿，你们快去整肃天墟吧，我便不去了。”
“爹爹是要去照顾娘亲吗，我也要去。”路峻问道。
“你，你还是先不要去了，纪元延续才是大事。”
路不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你们，你们快去吧，天墟里的混沌生灵，我这些年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小角色，应该伤不到你们。”
众人心中一惊，路不平竟然能凭一己之力，把那些混沌生灵灭得所剩无几，这份实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路峻更是欣喜道：“原来爹爹这般勇猛，那我们这便去了，待整肃天墟后，我去哪里找爹爹？”
“我会去找你的。”路不平说道。
“对了爹爹，你可在天墟见到过南华老仙，他就是命运。”路峻说道。
“没有见到，应该不在这里，你们路上多加小心。”路不平叮嘱道。
“是，爹爹也要多加小心，也许南华老仙就躲在天墟之中。”路峻说道。
路不平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然后独自进入到混沌之气中。
混沌之气可吞噬万物，除去如青面独角鬼王那种从中孕育而出的生灵外，没有人能在其中穿行。
可是路不平却仿佛不受其害，甚至有些如鱼得水，很快就来到一间还算是完整的宫殿中。
他迈步走了进去，来到一具水晶棺前。
水晶棺头尾两端，各放置一颗眼球，混沌之气竟然无法靠近，棺内躺着一个柔美的女子，但却已经没有了生机。
“燕儿，我该怎么办？峻儿竟然是继任天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第439章 往事
寒风瑟瑟，冰雨绵绵，空旷的荒野中，一个孱弱的少年在艰难地前行。
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少年闻声回头，看到的却是一支疾射而来的利箭。
噗！
血花溅起，少年仰面摔倒在地上，一匹黑色的骏马自他身旁掠过，没有半点停留。
鲜血染红了地面，很快又被雨水冲洗干净，少年的身体渐渐转为冰冷，双眼慢慢地失去了焦点。
过了不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自远方走来，看到少年站住了脚步。
“居然还有口气，遇到我算你命好。”
老者将少年抱起，纵身向远方离去。
……
“不平，为师大限已到，不要哭了……”
“师父，不会的，师父你长命百岁……”
“傻孩子，为师早就过了百岁了。”
“徒儿说错了，师父你寿与天齐……”
“哪有寿与天齐，就算天人神境，也不过只有五百寿元，这是命运注定，谁也逃不过。”
“师父……”
“听为师把话说完，我们飘渺宗，历来独脉单传，避世修炼，除非寿元将尽时出山寻徒，否则永远不得离开虚无洞半步。故老相传，此洞关系天下苍生，你一定要守护好它。”
“是，徒儿记住了！”
“我们飘渺宗功法只能以传功来继承，待为师传功给你后，你便可入洞参悟，如果能够悟出洞中奥秘，便不再受此门规限制，但切记不可泄露飘渺宗来历……”
……
轰隆！
整座山峰莫名倒塌，一个少年踏着冲天的乱石，平稳地落到地面上。
“难怪师父说若悟得洞中奥秘，便不受门规限制。我刚刚领悟了虚无圣道，虚无洞就塌了。”
路不平跪倒在地，向着不复存在的虚无洞，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那里有飘渺宗历代祖师的遗骸。
“虚无圣道，纪元轮回，原来这就是我们飘渺宗守护的秘密。师父请你放心，我一会辜负列代祖先的遗志的。”
……
“你是燕儿！我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我现在叫路不平。”
“路不平……你还在怪我们家吗？爷爷说，他也不想的，你不要怪他了好不好？”
“燕儿，其实那点恩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还记得，记得你对我，对我说过的话吗？”
“我对你说过的话太多了，哪能都记得。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路不平头也不回离开，心中却喟然长叹：“我没有忘记，不过和我担负的使命比起来，儿女私情只能抛到脑后了。燕儿，不要怪我，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
“燕儿，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掌？”
“不平，我，我一直在等你，你说过的，要掀开我，我的红盖头，你还记，记得吗？”
“记得，我记得，你不要说话！”
……
“我要娶燕儿为妻，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那你先拿天魔刀当聘礼吧。”
“不平，不要去！”
“燕儿，等我回来！”
……
“天魔刀我拿来了，你可以答应了吧？”
“你竟真的拿到了天魔刀……不过要娶燕儿，只有一件聘礼可不行，你去东海扶桑国……”
……
“四件聘礼我都拿到了，你还是不同意，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想干什么？”
“抢亲！燕儿，和我走！”
“好！”
……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我路不平与长孙燕今日结为夫妻，自此同生共死，永志不渝！”
……
“燕儿，辛苦你了，是个男孩，我们有儿子了！”
“不平，我真开心，你想好名字了吗？”
“我们走在一起路多险峻，他就叫路峻吧。”
……
“他们还是追来了，不平你快带峻儿走！”
“不，我们一起走，谁也别想让我们一家分开！”
“听我的，不平！你们是我的亲人，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等你成就宗师了再回来找我，他们肯定会让我们在一起的，我等你！”
……
“没想到，我成了真如宗师，他们还不同意。”
“不平，我回去听说了，好像是九皇叔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九皇叔，天策府主，天人神境又如何，燕儿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的！”
“不平最厉害了，我相信你。对了，你的功法峻儿不能修炼，我从家里偷来了天极神功第一卷，你教他吧……”
……
“我叫张鸦九，恭喜兄弟成就圣道天人！”
“多谢张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等等，你先别急着走，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还有，我不是张兄，叫我张鸦九。”
“对不起，什么事也没有我现在的事重要。”
“此事关乎天下苍生的命运，难道也不重要吗？”
“你也知道纪元轮回，大劫将至？”
“原来你也知道，那便好说了，事情是这样……”
“你是说，君先生怀疑有仙道隐身于长安？”
“不错，你，还有我，都是圣道天人，也是武道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还请兄弟你不要泄露天人身份。”
“好吧，我记住了。”
……
“燕儿，燕儿！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还要见峻儿呢，你快醒醒啊……”
路不平抱着长孙燕的尸体，放声痛哭，突然耳边出现一个声音。
“她死了，不过还能救。”
“是谁，谁在说话？！”
路不平四下观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不必找了，你看不到我的，她还有一线生机，就看你是否想救她了。”
“你究竟是谁？”
“掌握你们命运之人，你真的想救长孙燕吗？”
“掌握命运之人……要怎么才救回燕儿？”
“只要你能执掌天道，便可让她起死回生。”
“执掌天道。”
“不错，现今天道已逝，天庭破碎化作天墟，再过些年，便会有人前往天墟重建天庭，只要你能从他手中夺走天道之位，便可救活长孙燕。”
“纪元轮回！”
“便是纪元轮回，所以你不必心有负担。若继任天道为仙道，你从他手中夺取天道之位，便等同延续武道。若来者是武道中人，于整个纪元而言，也不过是换了位天道而已。”
“如果是武道，就不能让他帮我救活燕儿吗？”
“夫为乾，妻为坤，乾坤一体，故欲救长孙燕，非你不可。你若真想救她，我便传你入天墟之法。”
“好，我答应你！”
……
路不平痛苦地捂着脸，他在天墟中苦等了近十年，终于等来了继任天道，但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路峻。
第440章 无影
天墟极为辽阔，细细算来，路峻一行在天墟已近一月，也只清除掉一半混沌之气而已。
众人功力大涨，又有神兵相助，清除混沌之气的速度，早非初入天墟时可比，已快上千百倍。
“二弟，伯父说的没错，那些混沌生灵，真的没有什么强者，都是青面独角鬼王那种货色。”李芮阳说道。
“那是当然了，他们可是亲父子，哪有当爹的会骗儿子的。”崔晔在旁边接话道。
路峻闻言笑了起来，浓浓的亲情在眼中涌动。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前方的混沌之气猛烈地涌动起来，化作一道十余丈高的巨浪，向众人迎头拍来。
“小心！”
路峻高喝一声，手中神力蓦然向前斩出。
刀气呼啸而出，混沌之气形成的巨浪，竟被生生斩成两段，复向前行丈许，便轰然破碎开来。
在南天门前，面对同样的巨浪，路峻除了退避之外再无对策，如今却能一刀斩破巨浪，便知道他功力进展有多大了。
辛苦是必然的，收获却也是极为可观，众人的功力飞速提升着，就连最弱的崔晔，此刻也远远超出进入天墟前的路峻。
而路峻，无疑是其中进展最快的。
也许是拥有继任天道的身份，化解同等的混沌之气，路峻增涨的功力，足有其他人的两倍。
如果现在与黄天对决，他根本不需要再借助纪元之本的力量，就可以战胜他。
但是路峻却知道，这样的力量仍然不够，他还不够强，要想战胜命运，必须要更强才行。
他现在的力量，只是无限接近天路中的雪千寂，还不足以从六道轮回中挣脱出来。
比起释迦尚且不如，更不要说能穿越时空，斩杀释迦的昊天了。
就连昊天那般人物，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掌控，想要战胜命运，路峻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不过，我的路还没有走完，我相信我一定会战胜命运的！”
路峻望着仍在混沌之气笼罩下的另一半天墟，心中斗志昂扬起来。
“刚刚那道混沌巨浪，倒是有些像伯父当时引发的那样。”
崔晔的话打断了路峻的思绪，还不等他说话，其他人就先对崔晔口诛笔伐起来。
“一天到晚胡说八道，还不快快掌嘴！”沐瑶叫道。
“瑶儿说得对，崔晔你先掌嘴一百吧。”颜清雨附和道。
“崔晔啊，可不是我们不帮你，这是你自己找的。”李芮阳满脸坏笑。
其他人也纷纷帮腔，就连少言寡语的虞岩，也送了他三个字：“自作孽！”
“不是，我，我说什么了？我就是说有点像，又不是说那是伯父所为，你们这是干嘛啊？”崔晔叫苦连天。
路峻笑道：“算了算了，不要闹了，崔晔也是无心之言。”
“不愧是我义结金兰的兄弟，关键时刻还得看路峻。”崔晔笑道。
“走吧，大家都小心点，也许前面有什么强大的混沌生灵。”路峻说道。
崔晔大咧咧道：“没事，伯父不是说了嘛，混沌生灵都被他杀得差不……”
他边说边迈出脚步，话还没有说完，胸前突然飞起一道血线。
崔晔不敢置信地向下望去，只见崔晔的身体不知何时被斩成两段，下半身已经迈了出去，上半身却仍然留在原地。
他嘴唇翕动着，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力量说出来，上半截身体坠落到地上。
“崔晔！”
“迎敌”
众人齐声呼喊起来。
路峻迅速抢上前去，向崔晔用出轮回逆转，慧永也第一时间释放出不灭结界。
然而，不灭结界中，却没有一丝敌人的身影，轮回逆转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崔晔的生机彻底消失。
路峻眼中光轮转动，却无法找到崔晔的武魂。
刚刚那一击，竟然连他的武魂也一同斩破。
众人又惊又怒，谁也没有想到，敌人竟然如此之强，能在他们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杀死崔晔。
“是谁？！给我滚出来！”
路峻双目赤红，怒声呼喝，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贤弟，莫要悲伤了，我们一定能找出凶手，为崔晔报仇。”楚慕风安慰道。
路峻痛苦地闭上眼睛，喃喃道：“是我害了他，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让他成为天捕。”
“路兄，你无需自责，成为天捕，捕杀命运，这是崔晔自己的决定，也是我们大家自己的选择。从知道命运存在那一天起，我们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颜青山说道。
“青山说的对，崔晔的死都是命运的安排，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选择成为天捕的原因，因为我不想向命运屈服！”守静说道。
“没错，我们都不想向命运屈服，哪怕最终仍难逃一死，至少我还战过。”李芮阳说道。
众人安慰之下，路峻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伸手抚上崔晔的双眼，冷声说道：“崔晔，大哥，你安心去吧，我们一定会杀死命运，用他的血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众人再次向前行去，这一次，慧永始终保持着不灭结界，将所有人牢牢守护住。
其他人也警惕地扫向四周，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等待那个杀手再次出现。
然而，杀手却像是消失了一般，整整一天都没有再现身。
“难道那个杀手逃走了，怎么还没有现身。”颜清雨猜测道。
路峻摇了摇头，说道：“他绝没有逃远，我有种感觉，他就在不远处，像饿狼般盯着小心！”
突然，前方混沌之气再次凝成一道巨浪，向众人狠狠地砸了过来。
这一次，路峻却没有上前破浪，而是全交给慧永的不灭结界来抵挡，他的目光警惕地睃巡着四周。
他知道，崔晔就是死在混沌巨浪出现之时，当时他全力应对巨浪，没能顾及其他，才让杀手有机可趁。
巨浪拍落在不灭结界上，让不灭结界剧烈地震动不休，但却没能攻破不灭结界的防御。
预想中出现的那个杀手，却没有出现，让路峻以为自己猜错了。
可是下一刻，不灭结界突然消失不见，慧永仰面摔倒在地上，喉前青出一道血线。
第441章 决裂
“慧永！”
众人齐齐悲呼。
悲愤归悲愤，大家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虞岩在第一时间释放出无情结界，其他人则持兵警戒。
路峻则飞速抢上前去，抱起慧永。
结果却发现他已经没有生机，和崔晔一样，武魂被同时斩灭，连入轮回的机会都被剥夺。
路峻抱着慧永的尸体，双眼已经变得血红，翻来复去只有一句话：“我要杀了你！”
“二弟，莫要气昏了头脑，你可千万不能乱啊。”李芮阳提醒道。
那个未曾谋面的敌人，能够连续两次无声无息刺杀成功，其实力绝非一般。
但是，他却没有直面进攻，恐怕还是有所顾忌，而能让他顾忌的，也只有路峻了。
“大哥放心，我现在很冷静。”
路峻站起身来，望着慧永的尸体，眼中光轮浮现。
“追本溯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
时间在他眼中倒退起来，路峻目不转睛地盯着现场，然而从始至终，也没能发现敌人是如何出手的。
“怎么可能？”
路峻心中一惊，就算是释迦夺舍澄观，也没能逃过他的追本溯源，可是这个敌人，却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并不存在……难道是……不，绝对不可能！”
路峻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个可怕的念头打消，但是那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虚无圣道！
如果说这世间能有什么逃过追本溯源，恐怕唯有虚无圣道了，时间再怎么倒退，虚无仍然是虚无。
可是圣道唯一，世上拥有虚无圣道者，只有路不平。路峻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的朋友出手。
但是，除了路不平，还有谁能在他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夺走两位圣道天人的性命？
尤其是刺杀之前出现的混沌巨浪，实在太像是路不平的手段了，想不到崔晔竟然一语成谶。
路峻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重新睁开，他望着前方的混沌之气，沉声问道：“爹爹，是你吗？”
楚慕风等人闻言俱是一惊，谁也想不到路峻竟然怀疑自己的父亲。
不过再仔细一想，似乎除了路不平外，真的没有人能够有这样的本事了。
真的是路不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