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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简朴的马车驶来，李太白和虞无涯上了车，路峻四人各自骑马，跟随在马车两旁，就那么大摇大摆从人群中穿过，没有引起一点骚乱。
路峻知道，这是宗师神通，他若不想让你见到，便是在你身前，你也无法看到。
一行人来到会稽虞氏府门前，马车长驱直入，直驶到一间小院才停了下来。
李太白与虞无涯下车，四小随后走了进去，不多时便有人送上酒宴，再次开席。
虞无涯亲自从屋中抱出一坛酒来，笑道：“你们四个今天算是沾光了，若非太白在，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喝到此等美酒。”
他揭去坛口封泥，顿时酒香四溢，让人闻之欲醉。
武者无不喜酒，除去虞岩仍旧面无表情外，其他三人无不大喜。
可惜的是，虞无涯只小气地给他们倒了一小杯，剩下的便与李太白两人平分了。
美酒虽好，但路峻心思却不在其上，好不容易等到酒过三巡，李太白才摇着酒杯说道：“好啦，酒也喝过了，便与你们讲讲何为人器合一。”
第165章 天才辈出
路峻早已等之不及，立刻端正坐好，洗耳恭听。
“所谓人器合一，简单来说，便是人与兵器完美融合为一体，人即为兵器，兵器即为人。”
李太白轻抿一口酒，说道：“正常情况下，非开窍大成，百窍开，诸脉通，不可为之。天资卓越者，可在开窍境做到人器合一，而在如意境便可以做到的，必成真如。”
路峻和李芮阳眼中同时一亮，肩膀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虞岩表情仍如以往木讷，但眼中却闪过一道羡慕之色。
沐瑶却不在毫不在乎，自顾自吃着菜，仿佛一切与己无关。
“太白少说了一句，如意境悟得人器合一者，若无意外，皆可为当代骄阳。不过”
虞无涯扫了眼吃得正欢的沐瑶，顿了顿笑道：“你们二人同至此境，便有得一争了。”
路峻想起他们之前曾有言，沐瑶已寻得自己武道，恐怕便是虞无涯说的那个意外，只不过当着李芮阳的面没有明说。
他定了定神，问道：“老师，这是否与未到化虚，便达入微之境一般？”
“你错了，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提前掌控入微，只能算是天资卓越，虽然不能称之为多但亦不少，但提前一境人器合一，才能被称为真正的天才。”
虞无涯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着李太白，说道：“我便是提前入微，而这厮便是如意大成人器合一，结果他是骄阳，我成为衬托他的绿叶，郁闷终生！”
路峻想起初见狄神捕时，他便曾说过自己勉强也算个天才，倒与虞无涯之言相互印证。
不过他又想起一事来，忍不住问道：“老师，虞宗师，我还有一事不解，若是不用兵器者，又该如何论？”
李太白和虞无涯齐声笑了起来，路峻意识到自己似问了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雪春是如何教得徒弟，怎么连这些都未说与你知吗？”李太白问道。
“这不怪师尊，弟子只在派中一月。”
路峻当然不能把锅丢给师父，急忙把原因解释了一遍。
李芮阳闻言苦笑道：“路峻，你是嫌打击我还不够，故意来气我的吗？”
“呃，芮阳兄何出此言？”路峻问道。
“只受艺一月，你和散修有何区别？我堂堂藏剑山庄嫡传弟子，败在你个散修”
李芮阳突然想起李太白也是散修，急忙对他施礼道：“太白宗师，晚辈绝无他意，请宗师恕罪。”
虞无涯笑道：“你不用管他，但说无妨，反正这话他听得多了，你大师伯唐会之，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李太白也是大度一笑，说道：“无心之言，何罪之有，不必放在心上。你若真过意不去，便代我为路峻解答便是。”
“晚辈遵命。”
李芮阳恭声应下，对路峻解释道：“拳脚亦为兵器之一，似你出掌之时，首先想到的是手掌以何等角度挥出，力道当有多大……”
他出身藏剑山庄，这些基础常识很是熟稔，信手拈来，解释得清清楚楚，听得路峻频频点头。
“……既然拳脚亦为兵器，自然也有人器合一之说，到得那时人便是掌，掌便是人，少林慧永便已初窥门径，故而上次我才会败于他手。”
李太白和虞无涯互相看了一眼，问道：“少林慧永也到了人器合一之境？”
“不错，据说长安长孙氏长孙望，与他一样，不久前也初窥人器合一，晚辈未与其交过手，尚不能确定。。”李芮阳说道。
路峻闻言眼睛微不可察一缩，暗道：“长孙望，没想到他也到了人器合一的境界，下次若再与他相遇，倒要好好与他斗上一场。”
“往常数十年不出一人，这代怎地突然冒出这许多来，真是怪哉？”虞无涯惊愕道。
李太白点了点头，说道：“我只以为只有你二人到此境界，没想到居然还有他人，你们这一代天才辈出，当是武学大兴，实乃武林幸事。”
“不过啊，于武林而言是幸事，于个人而言却是惨事，你们这一代可有得争喽，这下有好戏看了！”
虞无涯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又对虞岩说道：“岩儿你也要多加努力，莫要被他们比了下去。”
“是，孙儿定不负太祖所望。”
虞岩眼中战意燃起，面上却仍无表情。
路峻和李芮阳同样战意燃起，而沐瑶却仍旧无动于衷，全力对付盘中一只熊掌，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李太白微笑着摇了摇头，问道：“路峻，你之前所用是否是断浪九斩？”
路峻知道定会有人认出，早已想好了托辞，答道：“是，弟子从梦婆婆那里所得。”
“梦婆婆？未曾听过她有东海武学，应该是她侥幸得之，不想被你得到，也是番奇遇。”李太白说道。
路峻点了点头，暗叹奇遇就是最好的借口，不过东海又是什么地方？
“哈哈，说到梦婆婆，你可是打了老杜的脸了，小心他找你麻烦。”虞无涯笑道。
在路峻杀死梦婆婆之前，世人都以为她已死在天策府神捕杜子美之手，谁也不知被她诈死逃生。
路峻做出一副紧张的表情，说道：“那可如何是好？”
李太白笑道：“放心吧，老杜很忙的，没空理你。”
“那就好，我可担不起宗师神捕的怒火。”路峻拍着胸口道。
“怕什么，大不了你就亮出太白的名号，老杜肯定给面子，就是你要有命亮出来才行。”虞无涯笑道。
“所以，现在是你假道学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快把你虞氏的神鬼莫测步传给路峻，好让他有机会报出我的大名。”李太白笑道。
“那是我虞氏不传之秘，想都不要想！”
虞无涯以路峻来磨练虞岩心境，说好要补偿他一下，但绝不可能把自家不传之秘教给路峻。
他转向路峻说道：“路峻，我观你之武功，身法确为弱项，便传你一套身法吧。”
路峻闻言大喜，与李芮阳交手时他便感觉到，如影随形步已不堪重用，正准备更换，不想瞌睡有人送枕头，急忙起身道谢。
李芮阳不知他们间有何承诺，闻听虞无涯要传功，忙起身说道：“晚辈回避。”
“不用回避，此身法也一并传与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虞无涯眼中闪起精明的光芒。
第166章 宗师驾到
李芮阳不解地望向虞无涯，问道：“前辈请讲，若是晚辈能够做到，定不遗余力。”
虽然他出身藏剑山庄，又是宗师嫡系传人，但是技不多压身，武学谁会嫌少，尤其是宗师所授，必定不凡。
“你肯定能做到，你和路峻一起带岩儿闯荡江湖，为期百日便可。”虞无涯笑道。
路峻和李芮阳俱是一楞，怎么也想不到虞无涯会提出这个条件。
李太白抚掌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觉得路峻不够，还要把芮阳也拉上。”
“宗师的便宜哪有那么好占的？”虞无涯得意洋洋，问道：“你们两个答不答应？”
路峻和李芮阳齐齐点头，多大点的事，不就是带新人嘛，能换来一套宗师传授的身法，值了！
可是，为什么李太白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像在替他们感到悲哀？
还不等两人想明白，虞无涯已经一拍桌子，说道：“就这么定了！谁要是敢反悔的话，就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
路峻心中一跳，看向李芮阳，发现后者和他一样，眼中都流露出上当的神情来。
不过事已至此，路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先把身法学到再说，至于带虞岩闯荡江湖，百日时间转眼即过，又能麻烦到哪里去？
“这门身法名为履机步，若论灵活不敢称为最佳，但却最擅随机应变，想人之不敢想，用得好了可绝地逢生。有诗云：履机乘变安可当，置之死地翻可强……”
路峻暗暗开启系统，一查之下心中大喜。
系统对履机步的介绍，与虞无涯所说无异，更标明是通幽境身法，共分三层，第一层如意境便可习得，共值善功一万。
“果然，不能什么都从系统兑换，否则再多善功也不够用的，这就又省下一万善功了！”
路峻欣喜不已，聚精会神听虞无涯讲解。
虞无涯将履机步传给二人，说道：“轻功身法不比其他，修为未到强行应用反而会适得其反，你们只修炼第一层便可，剩下两层待修为到时再修炼。”
路峻知道，他这话实际上说与自己听的，担心他未得万雪春教导，不知此中道理。
他心中涌过一缕暖流，恭声说道：“多谢虞宗师提醒，晚辈禀记于心。”
虞无涯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日子，你们便先住在虞府，将履机步练熟了，岩儿也要准备一番。”
路峻和李芮阳自然应允。
“太白，不如你也住上几日，顺便指点下岩儿，我每日必好酒相待。”虞无涯奸笑道。
“五百年陈酿，每日两坛，酒尽我便走！”李太白说道。
“每日一坛。”
“成交！”
就这样，众人便在虞府住下，路峻平日里与李芮阳共同修炼履机步，相互印证，进展极快。
李太白每日饮酒，闲来无事便将路峻和李芮阳，还有虞岩叫到一起，指点一番，让三人受益匪浅。
三人亦常切磋，彼此间关系愈发亲近。
路峻与李芮阳基本上是平手，虞岩则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从不肯屈服。
至于沐瑶却不参与三人间的切磋，也不见怎么修炼，每日只知玩耍，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但是有一次沐瑶无意间露了一手，让路峻和李芮阳颇为震惊，此女武功竟然不弱于两人多少。
“路贤弟，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和整日玩耍的沐瑶比起来，为兄这些年都修炼狗身上去了。”李芮阳忍不住感慨道。
“是啊，面对这种旷世奇才，只有笨鸟先飞了。”路峻附和道。
“你算什么笨鸟，修为比我低却与我平手，我才是笨鸟……”
李芮阳不知沐瑶已寻得己道，路峻却是知晓。
他这些日子，除却日常修炼切磋之外，也在领悟自己的武道轮回涅，可惜却始终不得其意。
但也并非全无收获，李太白那首《梦游天姥吟留别》中所蕴含的武意，每两句为一招，他已领悟出了前四招。
路峻特意向李太白请教，得到的答案让他很满意。
“招式虽然不同，但你已尽得其意，此四招已化为你自己的武学了。至于后面的招式，你现在修为还不够，日后再行领悟吧。”
路峻喜不自禁道谢离去，李太白望着他的背影，自语道：“路峻应当也寻到自己的武道了，只是尚未完全悟得而不自知。”
“加上那雪神宫的小姑娘，已经是第三个了，这一代果然是人才辈出，武道大兴之日不远矣。”
不知不觉半月已过，路峻与李芮阳已将履机步熟练掌握，虞府的五百年陈酿也见了底。
虞无涯将路峻三人叫到一起，说道：“明日，你们便一同行走江湖去吧，百日后各奔东西。”
三人应允，虞无涯正要再交代一番，突然眉头一皱，望向李太白，说道：“她怎么来了？”
“我哪里知道，既然来了，你我便是迎接一下吧。”李太白说道，两人同时向外走去。
路峻心中一震，能够让两位宗师相迎的，只有宗师，不知来的又是哪位宗师。
李芮阳也想到了这点，低声说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来者应该是星月宗掌门，广寒仙子卓宗师。”
“星月宗掌门，广寒仙子卓惜月？该不会来找我的吧？”路峻心中打起鼓来。
他正在担心，耳边突然响起李太白声音：“路峻，到前堂正厅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有老师这棵大树，卓惜月也不能把我怎样吧。”
路峻硬着头皮来到前堂正厅，只见厅中坐着三人，除却李太白与虞无涯外，还有一个****，在她身后站立着一名妙龄少女，与自己年岁相当。
他快走几步，向李太白施礼道：“老师，不知找弟子何事？”
不管来是不是卓惜月，先把李太白这张虎皮拉成大帐。
李太白介绍道：“路峻，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星月宗掌门，江湖人称广寒仙子的卓宗师，还不快来拜过。”
路峻忙上前行礼拜见，李太白说道：“卓掌门，他便是路峻，与我有师徒之谊。”
他知卓惜月直言要见路峻，定然有事，故而将两人关系表明，免得她对路峻不利。
卓惜月微微点头，看着路峻说道：“你便是路峻，果然很像，可知我找你何事？”
第167章 打过便知
路峻自然知晓，但却装糊涂道：“晚辈实是不知，还请宗师赐教。”
“不知？”卓惜月清冷一笑，说道：“我且问你，路不平可是你父？”
“正是家父。”路峻坦然承认。
“既然如此，你还不知我找你何事吗？”卓惜月冷笑着问道。
旁边李太白和虞无涯都面现讶色，李太白问道：“路峻，你确系路不平之子？怎未曾听你说起，又如何拜到万仞派去了？”
“不瞒老师，家父身份弟子并不知晓，只知他是个普通的乡间铁匠，且三年前业已去世，后来书院入世楚慕风寻访家父，弟子方才知晓其身份……”
路峻并没有隐瞒，将事情经过告之李太白，然后说道：“虽然弟子知道家父曾大闹星月宗，但也被卓宗师打伤，也算是扯平了，实不知卓宗师找弟子何事。”
卓惜月冷笑一声，说道：“路峻，谁知你所言是真是假，我今日找你只为一事，路不平现在何处？只要你说出来，我便不为难你！”
“卓宗师，晚辈也在寻找家父，实是不知他在哪里。”
路峻自不会说已有父亲消息，咬定了一概不知。
“卓掌门，我倒认为路峻未曾说谎，路不平若未对他隐瞒自己身份，他现在成就绝非如此。”李太白说道。
路不平虽未到真如境，但却屡次在宗师手下逃生，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若他从小教导路峻，以路峻之天赋，恐怕早已突破如意境，更不可能一点高阶武学常识都不知晓。
李太白顿了顿，接着说道：“且那事已过去二十余年，卓掌门便是放不下，又何苦为难一个晚辈？”
“太白宗师便这么看不起我吗，难道我便是那以大欺小之人不成？”卓惜月冷声反问道。
李太白眉头微抬，说道：“卓掌门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
“是啊是啊，卓掌门绝非以大欺小之人。路峻，既然你不知令尊下落，便回去吧，日后若有消息，记得告诉卓掌门一声。”
虞无涯笑着打起了圆场，对路峻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
“且慢！”
卓惜月却不肯让路峻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单凭路峻之言不足为信。”
“卓掌门，关系再重大，又比得上那件事吗？往日恩怨暂且放下吧，待那事了结之后，再算也不迟，你说是不是？”李太白劝道。
路峻不由想起张辅之言，与李太白的意思基本相同，心中暗自诧异究竟是何事。
“与你们而言自然不重要，但对我星月宗而言，可没那么容易就放下。”
卓惜月毫不给李太白面子，直接怼了回去，接着说道：“凭他一家之言，谁知是真是假，若是他父子合谋，又该当何论？”
李太白苦笑一声，说道：“好吧，我不与你争，你要如何才能相信路峻之言？”
“很简单，打过便知道。”卓惜月说道。
路峻知道，有李太白和虞无涯在，卓惜月脸皮再厚也不会亲自出手，与自己打的肯定是她身后那个少女。
果然，李太白苦笑道：“原来卓掌门早有打算，难怪会带令徒前来。既然如此，在下无话可说。”
“路峻，我劝你最好说出你父亲下落，否则我这弟子可不会手下留情，你身负何种武学，绝对隐瞒不住。”
卓惜月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弟子逼路峻尽展所学，由此来断定是否得过路不平的教导。
李太白和虞无涯知道，以卓惜月偏执的性格，这么做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自然不好再加阻拦，将目光投向路峻，看他是否接受。
路峻没得过父亲半点传授，自然也不担心，拱手说道：“晚辈遵命。”
“这里施展不开，去演武场吧，顺便让岩儿他们也来观战。”虞无涯起身道。
虞府的演武场很大，不少子弟正在其中练武。
他们都知路峻大名，更知他已到府中，只是碍于他住在虞无涯处，不敢前去打扰。
听说他要与星月宗掌门弟子交手，虞氏子弟无不振奋，忙退到场外，还不忘让人去叫其他人前来观战。
这种高手对决，于自家子弟也是一种经验，故而虞无涯也不制止，反而让人搬桌抬椅，拖延开战时间，让更多子弟能来观摩。
待到虞岩，沐瑶和李芮阳来到时，演武场四周已经挤满了人，好在他们身份特殊，被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