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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回时-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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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三人在深山密林中转悠了三日,江生早脱了俊秀之气,一脸菜色,双足肿痛,连一步也挨不得,便是扔在虫兽出没的地方也能不顾性命之忧,立时鼾声如雷,须臾入睡,哪还有精力将脉脉眼神投向英洛?

顾远见此,渐向人烟之处而去。

不想这一日却也不是什么好日子,顾远拖着江生在前,英洛在后,刚走出一处泉林飞瀑,眼前一人却将他们拦住了。

那人不是别人,恰是易宝客内差点将几人致死的寒老怪。寒老怪不识江生与顾远,却记得这拼死一战的少女,对她对敌之时悍不畏死的风姿有所感佩,此时见她规规矩矩抱拳一揖道:“老前辈原来在此,晚辈有礼了!”

却见少女前面那焦枯年青男子冷冷哼了一声,道:“英小姐端得好礼数,与这老怪也行起礼来,可真不亏是礼部尚书的女儿?!”

这段时日行来,英洛与此人相处,对他怪戾的脾气早有所了解,好在自家向来不缺这种怪脾气的人,自己此次千里迢迢所寻的那人同这人的怪脾气有得一拼,倒也不觉得他给了自己多大的难堪,只笑笑作罢。

却是被他半拖着的江生勉强瞪大了眼睛将英洛猛瞧,他只知自己这恩人现是五品朝廷命官,原来她的父亲乃是二品大员……

顾远见此,气冲顶门,冷冷道:“老怪今日跑来这西山有何事?”

寒老怪今日本无意与几位小辈拼命,但听得面前男子如此不敬,不发一语轻飘飘一掌而来,面上已挟了怒气,将先前难得的温和冲散了。不想面前面貌无奇的男子却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避了过去,并将身上挂着的少年推开来去。

英洛跑过去将江生扶起来,那边二人已经徒手纠缠了五六个来回,眼见着越打越快,她便好生扶江生坐下。一边打得惊天动地,漫天红叶纷纷,被掌风所带缓缓飘落,这边二人睡得东倒西歪,天昏地暗。

等英洛小睡一觉之后醒来,只见他二人皆盘腿而坐,吐纳呼吸。她却不知,在二人决斗之时,那面貌无奇的男子见得她的睡相,面上早挂上自同行以来最最温柔的笑意,五十招之后一把药粉将寒老怪药倒在地,缓缓走过漫天红叶,停在她面前那欣喜的眉眼,将她肩上落叶捡起轻嗅,除了草木的清香之外似乎还留有她的体香。

她更不知,那轻狂男子曾俯下身去,轻触她粉颊,温软顺滑的触感将这几日焦燥全部抚平。身后,寒老怪怒目而视,低喝道:“你这卑鄙小子,挟持良家女女,就不怕江湖同道耻笑么?”他自是不知,这两人却是顾远这三日故意在深山崎岖之中行走给绕晕了,早已脱力,坐下便进入昏睡状态,而非挟持。

顾远见此,更将手抚上她脸颊,神情愈加轻佻,另一只手已转向少女腰间,欲轻解罗衫,一亲芳泽。那边强自撑着的寒老怪猛然间喷出一口血来,失声低喝道:“年轻人,今日老夫栽在你身上,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认栽,但请你放过这女子,他日老夫必感念你这份情。”

顾远面上笑容古怪,只是停了手下动作,道:“素日闻得寒老怪脾气怪戾,今日却为这女子求情,莫非你看上了这少女?”

却见得那年过四旬的黑瘦矮小的汉子怒极反笑:“江湖中人虽称老夫为老怪,不过是为着老夫所练的武功掌法偏寒,平常人等若受了老夫一掌定是寒毒侵体,日夜难安。但别人亦知,老夫心中所念之人,岂是这青涩的黄毛丫头所能比之?不过是月余之前老夫的手下与这丫头大战一场,她虽露败相,却是凶悍非比寻常,老夫生平所遇之人胆色,此女算得特例,遂起爱材之心而已。”

那知男子闻得他此言,面上一怔,收了那轻佻之色,却是上前来对着寒老怪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前辈有所不知,这女子确也是晚辈所念之人,晚辈在此谢过前辈爱护之心!”挥手一扬,撒出一把药粉,将寒老怪所中药力解了。

寒老怪见他如此情形,想起自己平生所念之人,端得谪仙下世,偏自己其貌不扬,便是自己苦苦追寻亦难入佳人眼。眼前年轻男子怕是与自己所遇之事类似,方才有之前那番举动,不过是个痴心人!想到此不由长叹一声,提议道:“不如你在此便与她成亲洞房了,她不定就跟着你了!”

顾远心中苦笑:我可不就与她洞房了么?就算把她拴在身边,也还有另一个人名正言顺等着她,我总是不能死心,期望着靠她再近些……

此人正是失踪半年之久的夏友!

这半年来他四处游走,天目山亦来过一次,只因他师尊同山上庙里的一位老和尚结伴云游去了,他便四处游走,只是每每不能将脚步制止,总是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听得外间传言,她夫妻二人恩爱和美,心内愈加痛楚,如万针齐攒。战争迭起,他欲从江浙往京城而去,这才与李岚相遇,而不致与她擦身而过。

寒老怪发出此言,便见那男子呆呆注视沉睡之中的少女,不为所动。不由复叹。要知这却是老怪苦恋他人二十几年无数次想过的念头,他本亦正亦邪,行事全不合道德规范,然想到大周民风开放,便是与她洞房了,依着那人的性子也必是掉头而去,亦不复见,如何还下得手去?

他二人之前全力施为,此时和悦相处,自要打坐休息,待得英洛醒来,见着的就是般和乐景象。

蛇 女

又过得一日,四人在一处寺庙后面的竹屋之前停留。

说起这四人能成行,英洛总觉得是自己前日睡过了头,便如云头的神仙打了个磕睡,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她睡前两个以命互搏,醒来之后已是同行的良伴,人生真是无常呐——也只是在累过头之后的一句感叹而已。

寒老怪此人胜在真小人,长得黑瘦矮小,许是练过武的缘故,双目精光大盛,语声铿锵,山峡之间一句话可回声好远。他在后来确定过眼前少女便是朝廷之中威名赫赫的平狄将军之妻主,不由疑惑道:“姑娘难道想尽享齐人之福?”历朝历代,女儿家娶夫纳侍不是没有,但对于英洛来说,却是之前从未想过的。

她喃喃道:“当然……不是!”

山风将径边林木吹得簌籁作响,早有人支着耳朵听她如何回答。

将夏友寻了来如何,她倒从未作想,奈何寒老怪能得此名头,并非江湖妄言,倒是个将真话贯彻到底的性子:“既然姑娘没有将那医徒娶回家的打算,不如早早回头,与那将军生个十个八个孩儿,过自己的日子去罢!何苦跑来惹人心烦?”

支着耳朵听话的人听见身后足音平白滞了一滞,心内深恨,不能尽述。

那少女苦笑道:“无论如何,我总得来一趟,也好有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寒老怪漫不经心道:“他若避着不见你呢?你难道能把他揪出来?”

前面那人耳朵抖了两抖,面目扭曲,惹得同行的江生道:“顾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那人含糊道:“不劳操心!”

少女呆了一呆,似乎更未想过此种情形,情之一字,她尚不能领会完全,如何识得这微妙之处?声音里不由带了丝惶然:“莫非前辈有法子找到那人与我相见?”

寒老怪目现悠远惆怅之色,道:“若是你与这娃儿两情相悦,便是他再不愿见你,你若找到了他亦缠着不放,日子久啦他自然会顺了你的意!”

前面那人心内咒道:屁,你这老怪一生孤苦,追着个凶婆娘追了半辈子也未到手,有什么好经验教给她?我便是狠心不认,换个模样就算站在她鼻子底下,她也再想不到是我!

只听少女大奇道:“前辈有此经验,晚辈倒要讨教一二了!”

寒老怪神色大柔,道:“倒也不是我有此经验,我当年亦懵懂,偷偷追着那心仪之人到了一处所在,见她呆呆瞅着一对男女,我也跟在左近悟出来的。那男子显然在纠缠那女子,女子虽然妙目仙姿,清冷无垢,最后也被那男子打动,抱得美人归!“他本其貌不扬,但寥寥数语道来,英洛却可想到他年轻时必是痴情单恋,所以才有此经验神情,但他坦荡荡道来,倒不会因为英洛是小辈而客意拘谨威严,在他眼中,无论男女,不分老幼,若是合了眼缘,对了心肠,大小事务俱可相诉,不知是他天真还是狷介,此人倒真不负他”老怪“的名头。

顾远听得他如此说,冷笑不已——我若是你老怪,或者放弃,或者将佳人拘在身边,怎会落到这把年纪还孤单一人?

四人心中各有所思,这日不知不觉间停在此竹屋之前,英洛疑道:“这难道就是神医的住所?”

顾远点点头,抬脚便走。

后面少女拖着他袖子道:“你如何肯定?”靠得略近了些,隐约闻得一丝药香。

顾远那奇黑奇奇亮的小眼里嫌恶的看一眼抓着自己宽袖的柔荑,她后知后觉将手缩了回去,他却看都不看径自推开了门。

此屋向阳而立,屋内竹香余味,简洁逼仄,却也清爽可喜。屋中一应用具都是用上好的竹节打磨劈斫而成,竹椅竹凳竹杯竹杓,件件精巧,独具韵味。英洛欣喜不已,一件件看过去,面上早带上笑意,口内赞叹不已,此间主人真是雅人。便是连不常笑的顾远,亦沾染上了笑意,只目不转睛盯着一件件摩挲过屋中器具的少女。

稍顷,四人将五间竹屋转了个遍,依旧不能寻到屋主影子。这五间屋子,一间放置晒干净的药草,一间是书房,放着些寻常的医书典籍,两间卧室,也只是两张竹床两床薄被,另有一间便是厨房。

四人在竹屋等了两日,不见半个人影。他三人自扬州出发,餐风露宿,既是顾远铁口断定神医居处便在此地,几人便在此时略作休整,一边等待神医。

此地不出半里,便是清宁寺,乃前朝皇帝所建,足有两百年历史。每日晨钟暮鼓,江生更去溪边捕得鱼虾回来佐餐。顾远善识野菜,桌上每每有鲜美野菜,令英洛赞不绝口。更有新鲜菌子果子野味,山水润致,便是顾远那等怪脾气也好了很多,不再轻易嘲笑江生或者让英洛吃瘪。

唯有寒老怪,白日里跑得不见影子,唯有晚上方回来进食入睡。

顾远闲来便将这竹屋里医书典籍翻看,坐在小窗前细细的作了笔记。有一日英洛闲极无聊,欲在大堆医书里寻个话本子出来,蹲得久了,猛站起来竟是一呆,窗前坐着那人,奋笔疾书,背影极为熟悉,便是从前时候那人在自己屋中一般。

正在愣神之际,端坐与前的人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灼热,转头看来,将她那探究的神色尽收眼底。

这已经是四人在此地的第五天。

二人各怀心思,正自寂坐,忽听得门外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打哪里来?”却是个和尚的声音。

二人走出屋去,便见得门外站着个年轻和尚,目光温润盯着江生,江生手中提着一条鱼,被这和尚的目光盯着,竟是意外的局促。

顾远上前见礼,问道:“小师傅为何来此?”

那和尚道:“此间医庐的主人拖小僧照料此屋,不知几位是?”

英洛道:“小师傅可否告知,此间医庐的主人是否隐世神医?他老人家目前在何处?”

和尚念一声佛,道:“此间主人确是医术了得,只是早在几个月前便同小僧的师傅云游四方去了,小僧也不知这位前辈的去处!”

那和尚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个娇嗔的声音道:“小和尚长得不赖,倒是心肠挺坏。我姐妹追着问了你几个月,你硬是不肯告诉我们这神医去哪了,对着这位仙子似的妹妹,便肯告诉人家啦?”

和尚的脸一时里变成了惨绿,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几人只见得屋顶之上,霎时立了四位女子,皆是苗女打扮,披领,背帕,青色百褶裙,头戴银冠,颈佩项圈,腰间银饰之上便有一圈小银铃,行走之间居然无一响声。缘由却也有,便是这四位女子腰上皆缠着一条蛇,将腰间银铃固定不得移动,是以听不见响声。

四人轻轻一跃,便站到了几人面前。不待顾远说明,英洛已知这四女腰间所围的蛇了。头前女子腰间缠着的一条翠玉的小蛇,却是一条极为罕见的赤尾青竹丝,正乖顺的缠在她腰间,看见近处的和尚,那蛇滋滋的吐着信子将头支的老高,放开了苗女腰间银铃,行走间响起细碎轻悦的铃声。

后面三苗女一个腰间是一条粗如女子手臂的金环蛇,后面的一个腰间是眼镜蛇,最后也是个头最矮的女子腰间是一条尖吻蝮,便是俗称的五步蛇。

四人一步步逼近,那些蛇亦不再懒洋洋的盘在女子腰间,皆是将身子半挂在女子腰间,却昂起蛇头吐着信子。

年轻和尚脸色惨白,额上有大滴的汗珠滚落,当前那女子娇笑道:“和尚,这几个月来你总不肯说实话,今日我姐妹也来同你好生商量一番吧?!”

说着好生商量,四人将和尚团团围住,不知她几人如何指挥,那四条蛇均懒洋洋下了地,缓缓缠在了和尚身上,和尚面色如白纸,却咬牙不吭一声。

英洛与顾远站得极近,只见着和尚的汗一串串落下,却不见他求饶。她是平生未觉的恐惧,手心汗腻,后背衣衫湿透,虽然可怜那和尚,这条蛇,无论哪条蛇咬他一口都足以致命,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江生不觉将手中鱼掉到地下,眼底堆满恐惧,眼见着那赤尾青竹丝勒上和尚的脖子,和尚渐渐面色紫涨,出气多入气少,却仍要强撑着上前一步,欲站在英洛前面,替她挡上一挡。

释 心

这时候再来说恐惧,似乎为时已晚。

英洛攥紧了拳头,指甲将手心掐得生疼,也不能阻挡后背涌上的冷意。总教她还记得,江生是个文弱的男子,连个拳脚功夫都不会,将那傻孩子一把扯在背后挡着,一边凝神戒备,见那几个苗女如何折磨那年轻和尚。

那四个苗女似乎没有让和尚立时身死的想法,只指挥那四条蛇将他缠着,眼见他面色紫涨,不能喘息之际便让那几条蛇松开一会,等他呼足了新鲜空气又将蛇支使上去使劲缠他。

和尚面色灰败,眼神绝望,身上缠着四条吐着信子的蛇,旁边四苗女乐滋滋看着这一切,面有得色。

说起来这小和尚当真倒霉——他的师傅乃是前面清宁寺的得道高僧,法号圆觉,与现任主持圆慧乃师兄弟。这位圆觉法师与这隐世神医卫施乃至交好友。这二人平日在一起下下棋参参禅原本没什么要紧,只是这卫施有一日与圆觉辞行,欲踏遍九州,写出一篇医经来,以传后世,圆觉便起了历世之心,要作个游方和尚,与卫施结伴同行,将小竹屋交了圆觉座下弟子明慧打理。

明慧和尚在寺里作了早课,有时便会来此打理小屋一趟,便是在两个月之前,有一日他从小茅屋回去,第二日起床便见得床上盘着一条赤尾青竹丝,吓得老大一跳,几乎要失声叫起来,那蛇却吐着长长的信子示威一般在他眼前晃晃,转眼钻得不见影踪。

如果不是以后几日每日醒来床头便盘着四条蛇,明慧几乎以为自己当日眼花了。此事无端透着怪异,明慧不免有些心惊。说来也怪,惊恐之下的明慧换了房间,第二日起床那床头仍有四条蛇盘踞,似乎那几条蛇认定了他,既不会咬他一口,亦不会离开,只每日守着他醒来。

本来定力颇佳的圆觉大师座下最为得意弟子明慧和尚这一次惊慌失措,拟将此间竹屋的美酒拎一些上清宁寺,奈何寺规严整,他一向守矩,只得在竹屋寻了雄黄置于床头——效果也只是将盘踞在床的蛇变成了盘蜛在床尾。

这一折腾便是半月有余。

俟得他下次去竹屋,在山路之上遇到了这四姝。四姝将明慧堵在小径之上要问得卫施的去向,和尚也只是客气几句便离开了。当日山路之上的四女并未带那四条蛇,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四位便是将自己折磨了快一月的始作俑者。

今日一见这四女腰间缠的四条蛇,他如何不大惊失色?

就在明慧和尚魂飞天外之际,旁边观望的那焦枯脸的男子道:“几位姑娘且慢——不知找神医做什么?”

“做什么?”领头那苗女娇笑道:“听得他医术了得,我们姐妹想来见识一下,半年前我们姐妹炼制了一种毒药,但配不出解药,便想让神医为我姐妹试试药!”

顾远再上前一步,恰好将英洛挡在身后,道:“几位姑娘既是要找神医,不知与这位小师傅何干?”

那四苗女中个头最小的圆圆脸女子一脸娇憨道:“这个小和尚不是好人,他不肯说实话,姐姐早就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既不说实话,我便要放小五出来咬他!”苗女本来服饰繁琐,她没说话之前几人只觉这女子矮小,此时她一口开,再看她面上表情,不过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带着点天真的稚气,身量还未长足。

旁边三姝听得她如此说,均露出赞赏的笑容,似乎很是为这女子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而高兴……

他三人听得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今日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这几个苗女明显不是讲理的主儿,眼见着那和尚危在旦夕,却一筹莫展。

那小姑娘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自己的五步蛇在和尚身上缠着,突听得一把轻柔的声音道:“小妹妹,你阿爹呢?”

小姑娘将目光恋恋不舍的从她的小五身上挪开,搜寻问话之人,此次是她与自己的小五初次离开苗家,是以一路而行她都很是紧张,这会儿匆匆一瞥,见之前那焦枯脸的男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便是之前自家姐姐夸赞过的仙子般的姑娘,那姑娘微笑着看她,试图将整个人从那男子身后钻出来,男子使劲按着她,额上青筋暴起,偏不让她如愿。

小姑娘语声轻脆如珠道:“我阿爹当然在家啊!”

那女子道:“你阿爹对你好不好?是不是个好人?”

这世上,若非有人痴了或是傻了,怎会有人说自己父亲不是好人呢?小姑娘愤愤道:“我阿爹当然是好人!”眼神已经瞟向了她的小五,恨不得用小五来咬她一下,心中甚直在想:这个姐姐虽然长得好,但说话实在不好听。

英洛说话,何时好听过?

她还要再接再励:“小妹妹刚刚不是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吗?难道你阿爹是好东西?”说完这句,她身前那男子恨不得缝住了她这惹祸的嘴,将她拖了又拖,便在藏在自己身后。

只可惜英洛那么大个人,如何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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