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年前,侍卫长在宫门外见到了这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彼时,小丁胜正在跟一条狗抢食。
恶狗自然不会礼让弱小的少年,凶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臂。
换做任何孩子,即便再饿,遭遇被恶犬撕咬的状况,想必定会吓坏了。
少年丁胜不仅没有惧怕,反而张嘴咬住了恶犬的脖子。
眼看着恶犬疼得松了口,哼唧着示弱,甚至有哀求的意思。
没想到,少年却没有松口,一直狠狠地咬下去,咬到恶犬咽气。
见惯了各种嘴脸的侍卫长略有震撼,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执着。
但是他不喜欢丁胜的凶残,——狗儿已经求饶,何苦跟个畜。生这般较真儿!
然,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见丁胜把狗食和恶犬尸首一起拖走了。
侍卫长犹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破庙前,看见四五个年纪更小的脏兮兮的孩子迎了上来,欢呼着从少年手中接过了狗尸。
随后,一众孩子笨手笨脚却干劲儿十足地扒了狗皮,架起篝火,炙烤起狗肉来。
侍卫长亲眼看到,狗肉好了之后,丁胜一口都没吃,而是把被狗吃过的冷食当作美味吃下。
——原来这孩子如此义气!
感动之余,侍卫长现身,想要带丁胜走。
可是,小丁胜却请他把其余几个孩子也带走,否则自己是不会跟他走的。
侍卫长跟他商量一番,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把其余较小的孩子送到皇家寺庙去做俗家弟子,让他们一日三餐有着落,丁胜这才肯做侍卫长的徒弟。
之后,他去了侍卫长家,跟其他几位师兄一起研习武艺。
令侍卫长没想到的是,这孩子竟然还有武术功底,甚至其他几个年岁较大的徒弟都不及他。
遂,对丁胜的喜爱便愈发深厚,教导起来也就格外用心。
侍卫长也曾追问过丁胜的身世,奈何不管怎么问,这孩子都守口如瓶。
时间久了,也就不再问了,反正,孩子是个好孩子,就够了。
丁胜做了公主的贴身侍卫,每天早早进宫,每晚很晚离宫,竟也毫无怨言。
小小年纪,很有长劲儿,寒来暑往,整整坚持了十六年。
没人知道,他在成为公主贴身侍卫后没多久,便偷偷去青虚观向无上真人求了一枚玉镯。
真人告诉他,只要他诚心,每天带着手镯,刺破手腕,令玉镯吸食他的血液,如此往复十六年,待到玉镯上形成血滴状,玉镯便成为一只附魂的血镯。
把这枚血镯送给心仪的姑娘,两人必定能够成为神仙眷侣。
血镯的传说,丁胜在还是流浪儿的时候就从老乞丐的口中听说过。
老乞丐是个很有修为的人,他教他功夫,教他做人的道理,还给他讲了许多玄而又玄的故事。
遂,他对老乞丐的话深信不疑。
十六年,每个夜晚,他都会刺破手腕,“喂”玉镯喝血。
而在这十六年间,他的每个白天都陪伴在小公主身侧。
她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牙牙学语,第一次看书习字,第一次做女红,甚至,她的一次来。潮,他都亲身见证。
而这个身份高贵的女孩,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他更加依赖。
“盛哥哥,我的绣花鞋掉了,帮我穿上……”
“盛哥哥,我的肉肉吃不了,你帮我吃掉……”
“盛哥哥,今晚你别出宫了,陪我到屋顶看星星……”
“盛哥哥,我的辫子开了,你来帮我编好……”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
她从来不直呼他的名字,不管是否有旁人在场,她一律喊他“盛哥哥”。
他一直酷酷的,不反对,也不回应,只是默默地把她要他做的事情都做好。
两个人,相差超过十岁,却有种两小无猜的感觉。
他经常做梦,梦见自己成了她的男人,梦见她羞红了小脸叫他“夫君”。
直到有一次,她主动亲了他的脸颊,他才知道,她也心仪着他。
那种好梦成真的感受,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他们就那么毫无预兆又顺理成章地相爱了。
因为他是她的贴身侍
卫,所以,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出现宫中的每一个地方。
没人疑心他们的关系,他们就跟民间的恋人没有分别,无忧无虑地腻歪在一起。
而这紫竹林,便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他还记得送她血镯那天发生的事情。
至今,他依然后悔没能要了她,——若她并非完。璧,或许就不会和亲东楚国了。
可是现在,她毕竟已经是他人的妻子,且将要成为一国之后。
他为她能够母仪天下而感到欣慰,至少,对得住她远离亲人、背井离乡。
然而,此刻,她却在哭泣,这让他既心疼又不知所措。
“盛哥哥,我想你……”新阳竟然没来由地说了这几个字。
丁胜一愣,瞬间,感情的闸门被打开,一切汹涌而来。
“我也想你……”说着,一把将她捞起,拥入怀中。
她也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两个人用力抱着对方,就好像要把两个身子揉成一体。
抱够了,微微松开,对视。
两对熠熠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四目相对好一会,渐渐凑近彼此,然后,四片温热的唇,轻轻贴在一起。
起初,只是贴着,让四行清泪汇集在一处。
当尝到了彼此的泪水之后,丁胜再也按捺不住累积的相思,狂吻起新阳的唇来。
新阳也抛掉了所有,发疯般回应着。
亲吻像暴风雨席卷而来,两个人的脑子都吻缺了氧。
吻着吻着,他们倒在了躺椅上。
“要我……,盛哥哥……,要我……”她的喉咙里冒出这几个字。
反反复复,像央求,像吟叫,更是邀请。
他没有一丝停顿,不做半分思考,便除去了身上的衣裳,也让她袒裎以对。
两个人又如当年那般,胶着在了一处。
如果思念压抑得太久,一旦爆发,可能连最理智的人都要变得疯狂。
丁胜便是如此。
他把对新阳的全部思念都放了出来。
被释放的思念并不温柔,像野兽,不,就是困兽,裹卷了他们二人。
此时的丁胜,明明比池重还要狂野,新阳却没有半分的嗔怪,她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劲。
“盛哥哥……,盛哥哥……”她不停地呢喃着,倾述对他的思念。
两个人缠作一团,在宽大的躺椅上,尽情挥泄着对彼此的爱。
整个过程中,丁胜什么都没说,——他的身体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到最后,他几乎奄奄一息地压在她身上,说了他最想说的话:“丫头,我爱你!”
即便在当年,他也没有对她说过这三个字。
而“丫头”,是他私下里对她的称呼,这称呼一直从他见到她的那天,叫到了现在。
新阳又“嘤嘤”地哭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压在自己的唇上。
两个人又热吻了好一会才分开。
“太阳快落山了,会凉,你得把衣裳穿上。”就像曾经那么体贴一样,他起身,为她穿好衣裙。
她也悉心帮他穿上了衣服。
两人又一齐躺下,她像个乖巧的兔子,窝在他的宽阔怀抱中。
“这两年,你过得好吗盛哥哥?”新阳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娇羞不减。
“你走了之后我就去穆王府做了门客。”看似轻描淡写。
新阳抬起手,摸着他的脸颊,“门客?怎么会去穆王府做门客呢?”
丁胜挤出一丝笑,“因为,先帝要杀了我!”
“什么?”新阳吃惊得想要坐起,但又被压在了躺椅上,“你说,父皇要杀你?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胆敢觊觎他的女儿!”这理由,任谁都能想到,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新阳却一副接受不了的神情,“不,父皇不会的!他亲口答应我,会给你个好的去处。”
要知道,这可是她跟父皇提出的一个重要条件。
也正是因为父皇有了这个承诺,她才能无怨无悔地远嫁东楚国。
“傻丫头!”丁胜苦笑着,抚着她的发丝,“我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当今皇上。他亲自跪求先帝,才使他放过我,转去穆王府。”
“可是,盛哥哥……”新阳还想说话,却看见丁胜变了脸色。
“嘘——”他抬起大手,捂住她的嘴巴。
耳朵微动,目光四处逡巡。
☆、97。97神秘药剂
新阳还想说话,却看见丁胜变了脸色。
捂住她的嘴巴之后,他双耳微动,目光四处逡巡。
“公主——,您在哪儿啊——”
“公主——”
是婢女的声音。
新阳跟丁胜对视一眼,微微摇头,意思是不想让他离开龊。
“不可以让人看见我……”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大手从她唇上挪开,抚向了娇嫩的脸颊,随后,又情不自禁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盛哥哥,带我走……”她不安地看着他的眸子,焦灼低呼。
她知道,如果他离开,这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是的,永别。
想到此,她的心仿佛被剜了似的痛。
当年和亲远嫁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过,——想来,久别重逢之后,是再也经不起分开了。
然,丁胜毕竟是丁胜,即便爱得再炽烈,他也会在关键时刻令自己冷静下来。
“我先走,找时机再联络。”在新阳耳畔又说了这么一句。
新阳不置可否地望着他,眼里是渴盼,也是乞求。
“我答应你,不会再离开你……”最后,他说了这么一句。
她终于点点头,小脸再次浮起红云,那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丁胜又亲了她一下,转而跃下躺椅,快速闪身到了一侧竹林中。
新阳茫然坐起,望着男人背影消失的方向,怔忡着。
忽然有一种感觉,仿佛刚刚的欢。爱不过是一场做了多年的梦。
然,他在她体。内留下的痕迹还很明显,丰盈又甜蜜。
下意识抬手,抚上了平坦的小腹。
她多么希望,希望他的种子已经在这里埋下,不日将会生根发芽。
好想孕育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是真的属于他们二人,而非仅仅相貌相似。
新阳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回来之后夜夜都被池重要着,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不会再怀上池重的孩子。
因为,她早就做足了功课。
——池重的饮食中,多多少少被加入了减少雨。露的药材;而她自己,更是每日里服用一种叫做“无忧汤”的中药剂。
那无忧汤,能够令她清除掉每日纳入体内的雨。露,且又不会伤害到身体,是宫里御医院惯用的一种妇科药剂。
怎么说呢,这味药的产生跟皇帝的自私霸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皇上宠。幸哪个女人,并不代表他就爱哪个女人,这就跟男人去嫖但未必会爱上妓的道理是一样的,无非是一种纯粹的生理发泄。
可是,只要发生了关系,就有可能怀上龙裔。
事实上,后宫之中,可不是你想怀个龙裔就可以心安理得去怀的,——皇上会考虑到下一代的血统问题,也会权衡某些涉及到朝政的利弊关系,进而来判断允许谁怀孕或者禁止谁怀孕。
就好比《甄嬛传》中的华妃,再得宠,也因为利益原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当然,也有某些处心积虑的后宫女人“不小心”怀了龙种的,这种情况下,如果这孩子确实不该留,皇上会坚决地采取强硬手段令她打掉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总是在人家怀孕之后强行打胎,这既显得皇帝冷酷无情、不人道,又伤害了女人的身体、影响皇帝取乐,真是得不偿失、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于是,御医们承担起助纣为虐的伟大使命,研制出了能够临时避孕的药汤。
这“无忧汤”,就是苍域国先辈御医的杰作,且列入皇家药典,一代代传了下来。(作者按:想来“无忧汤”就是现代社会的应急避孕药,说是没有伤害,其实对女性身体还是有一定的副作用。)
后宫女人都知道这剂药,新阳为人妇这么久,自然也知晓。
在回来的当天,她就去御医院找了专管制药的御医,责令其每日制好一碗“无忧汤”,她会差人来取。
制药御医心领神会,每天按时制药,且对此守口如瓶,——想在宫中混下去,必须适当地做一做聋子和哑巴。
有了上面这些由头,新阳才会有此想法,——或许,她可以怀一个丁胜的孩子。
如果,退一万步想,如果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那么,有丁胜的孩子在身侧相伴,也是一种安慰吧!
越是这么想,心里越迫切。
她对自己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令池重从今往后不再碰她。
这倒也不难。
抬头望见不远处正寻过来的宫婢,立时心生一计。
池重不是贪图淫。乐吗?今天她就成全他。
“公主,您怎么坐在这里啊?”婢女上前来,抚去额头的汗珠,口吻中透着些微的嗔怪,“不穿鞋袜走了这么远,当心脚掌受伤…
…”
说着,蹲到躺椅边,为主子穿好鞋袜。
“琴儿,你今年有十六了吧?”稳了稳心思,新阳若无其事地问道。
婢女抬头,脸色因为刚刚的奔走寻找和现下的弯腰忙活而变得绯红,“回公主,是的。”
“你跟在我身边,有……六年了?”在较为亲近的宫婢面前,新阳从来不以“本宫”自称,一向自称“我”。
琴儿点点头,“公主的记性儿真好。琴儿十岁进宫,没多久就被分到了公主身边做婢女,可不是有六年了么……”
“想不想摆脱做宫婢的日子?”看着对方的脸,试探的口吻,“例如,换个身份,做主子……”
原本刚要起身的琴儿听了这话,吓得赶紧跪下。
“公主,您怎么会说这等话啊?琴儿什么都不想,只想安安分分地伺候主子一辈子!”这话,是实话,也不算实话。
实话是,自打跟了公主,琴儿确实安安分分地伺候,不曾有过一丁点的纰漏。
说这不是实话,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做一辈子奴。才,——谁不希望飞上枝头当凤凰?
“紧张什么?赶快起来!”新阳伸手拉着琴儿,把她扯到躺椅上坐下。
“公主,是不是琴儿做错了什么……”婢女不敢看主子,忐忑着胡乱猜测。
——自己不漂亮,更没什么学识,能够留在公主身边已是万幸,怎么还能做主子呢?公主一定是故意试探她呢!
认定之后,琴儿又是一通表忠心。
待她啰哩啰唆说了一大顿,新阳才微笑着开口。
“琴儿,这两年你随我去东楚国,对我在那里的处境也是了解的。现在,太子即将成为皇上,将来势必会充盈后宫,为其诞下多到数不清的子嗣。而我,有了一个儿子也就够了,虚弱的身子是再也经不起生产的。可如此一来,苍域国在东楚国皇室的血脉就只有这一枝,实在单薄。但,如果再有一位我们苍域国的女子成为东楚国皇妃,将来诞下龙裔,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了婢女眼中绽放出来的熠熠光芒。
琴儿竟没有劝解,甚至连意见都没表达,好像陷入了某种欢乐的遐想之中。
新阳继续循循善诱,“琴儿啊,如果对你加以些微的雕琢,想必定会令驸马爱不释手。试想,伺候好了他,回到东楚国,他一登基,第一项权力就是可以扩大后宫,你便会第一时间被册立为妃。到时,你我不再是主仆,而是以姐妹相称。在远离故乡的地方,两个人相互照应,总好过孤立无援地跟那些后宫中人争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次说完,长久地等待,等着婢女缓过劲儿来。
终于,琴儿从美好的想象中拔出来,并不算大的眼睛里,有种无形的涌动。
“琴儿不敢想……”这话,说得就很直白了。
“当然不用你想!”新阳板起了脸孔,“你只要做就可以了!”
“可是公主,我……,我怕公主以后会生我的气,会怨恨我分走了驸马的宠爱……”看样子,是真的动了心。
新阳在心底冷哼一声,心说:分走宠爱?他何曾宠爱过我!我巴不得让他到别的女人那里去折腾,别来折磨我才好呢!
然,嘴上却很慈蔼,“傻姑娘!和亲那天我就知道,东楚国的后宫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驸马做太子的时候,因为礼制所限,是不可以纳娶正妃之外的女人。可一旦登基为帝,便可拥有无数的嫔妃。如果我身边被无数个是敌非友的女人包围着,还不如安排自己人进到这些人当中去。所以,你若能成为驸马的女人,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必须要这么说。
在最贴心的婢女面前,也不能流露出真实想法。
小时候,乳母曾经告诉新阳,宫里的下人们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忠心。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忠心耿耿,实则是诱。惑还不够,又或者背叛的时机还不成熟。
挑明了她是要利用宫婢争宠来保住自己的地位,这反而听起来更加可信。
果然,琴儿只想了一瞬,便又跪在了躺椅边。
“琴儿愿听公主吩咐。”那果决的样子,就好像让她做的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难事。
新阳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一会回宫之后,你赶紧重新梳洗打扮,然后到我房里来。”
琴儿一愣,“公主,今晚就要吗?”
她好像还没准备好成为驸马的女人,听说今晚就要,便紧张了起来。
“不用担心,他很温柔的,会好好呵护你的初次。”新阳露出鼓励的微笑。
婢女眼神迷离着点点头,“那,琴儿听公主的话。”
新阳心里忽然没来由地麻了一下,——不是伤感,更不是嫉妒,而是觉得,有些对不住眼前的婢女。
好吧,在今后的日子里,给她更多的荣华富贵做补偿吧!愧疚之下,公主如此想到。
就在此时,同样心存愧疚的,还有玉凉轩的主人。
新阳走后,她就在榻上躺着,养一养耗费了几乎一整天的精神。
本来是想睡一会的,可是,想到因为自己怀孕而不得不令辰王爷兄妹制定好的计划流产,且新阳将要怀着遗憾的心情回到东楚国,芷衣的心里便涩涩的。
那个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