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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身边的钱少康拍了拍他的肩头,呵呵一笑。反正话都说出口了,不去、貌似都有点不好意思。
雷从光黑着脸,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任车子继续向他家的方向行驶。
两地分居两年多了,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问题是他的工作又不稳定,有可能明年换届选举时离开龙山去其他地市,有可能还在龙山,所以想要一家人在一起真的好难解决。除非他丢开一切,回省里找个部门去“养老”。可是,这肯定不是雷从光的作风。
车子在楼下停住,雷从光还是采取钱少康的办法,给楼下的餐厅打电话点餐,让他们送餐上楼。
然后带着同学到家里,铺好一次性的桌布后还是打算在家里吃饭比较亲热。
“不好意思,今天刚好老婆加班,事先没给她打电话,只能委屈你们吃餐厅里的东西了,改天她在家一定再补请你们。”把餐桌收拾好,雷从光客气地招呼着大家。
“没事!谁家没一点事的,只怪我们运气不好,尝不上嫂子的手艺。”都是些有身份、有素质的人,当然并不介意。
“哟!老雷,你老婆小你几岁啊!好福气啊!就像个小姑娘一样。”一个同学走到结婚照下看了片刻,不由摸着下巴打趣起雷从光来。
“个子小,看上去小而已。”雷从光也收起情绪淡淡一笑,目光也望到大幅的结婚照前。那天拍婚纱照的时候,她都乐疯摔了,试的婚纱套数恐怕没人能记得清。
“哪呀!你看那眼神,就是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嘛!老实交待,到底小多少?
!”同学不放过他,继续“逼问”。
“就是,我们同学恋爱最亏本了,跟老婆同一年的,老婆也是三十六七了。
老雷的老婆估计就二十五六吧?!十岁肯定是小的,或者我还猜大了……”
“也快三十了,这是几年前拍的。”雷从光也是个普通男人,也有普通男人的虚荣心。听人家说自己老姿小,心里确实有些美滋滋的。其实当年他如果要找小的,可以找更小的,可是、能找到安雪这样善良、安静、贤惠、事事听他的老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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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快三十了,也就是没到三十。我们都是奔四的人了,就老雷最福气了。”老同学们又是没话找话的闹了起来……
不一会儿,餐厅送餐上楼。雷从光取出好酒,分别给老同学们上满。
“老雷,我们俩有七年没在一起吃饭了吧?!上一次还是少康儿子周岁,在他家里聚过的吧?!就连你结婚那会儿,我刚好在外地过春节,没赶回来,今天都得补上。”其中一个同学端起酒杯,马上就开始闹了起来。
“人家结婚你没去,你该罚酒才是,怎么还好意思敬人家……”另一个同学也跟他拉扯了起来。
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闹起来还跟当年做学生的时候一样,笑声一阵接着一阵的……
这边,安雪终于接到了事生原因,连忙修改了一下文字后交给手下的科长去办,然后急急坐车往家里赶去。
雷从光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今天他请客而她不参加,他一定又要气死了。
现在都晚八点多了,还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家里。但电话是不敢打的,安雪怕他在电话里又冲她吼起来。
终于赶到楼下,看到雷从光的车,安雪像吃了一粒定心丸。
连忙上楼,然后自己取出钥匙开门。
只见一桌子的男人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还有的正大声闹酒、喧哗。
“哎呀,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安雪换了鞋子,走进餐厅连忙向大家道歉。
闹闹的餐厅忽然刷的安静下来,有的是因为第一次跟安雪见面有些局促,有的是因为刚才正在闹酒不好意思……
雷从光继续吃着桌上的东西,却并不出声。
“稍稍等一下,我再给你们加几个菜哈。”安雪偷偷看了一眼雷从光,干笑一声,连忙取了小围裙走进厨房。
“哟!老雷,这就是你不对了。娶了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不好好的疼,人家回来还给脸色人家看。你看,人家乡贤惠,一回来就给咱们下厨房去了。”其中一个同学撞了撞雷从光的胳膊,小声在他耳边提醒。
“什么脸色不脸色的,来,继续喝酒。”酒瓶都差不多空了,雷从光又从吧台里取出两瓶白酒。
“真想今天把我们都放倒在你家啊!”钱少康连忙活跃气氛,跟雷从光抢起了酒瓶。
“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喝好了才能走。再开一瓶,最少再开一瓶。”雷从光也不依,一定要给同学再满上。
没多大一会儿,安雪已麻利的做好了韭菜炒鸡蛋、青炒黑木耳、青椒爆火腿
、西红柿鱼片汤……
“哎呀,嫂子这手艺可真不是盖的,这么一会儿咱们又有这么多好吃的了。”同学们马上又称赞起安雪来。
“今天老雷电话打迟了,我也没买什么菜,就将就一下好了。要不改天再来的时候先打电话,我早上去买菜,给你们多做几个。”安雪取下小围裙,冰箱和家里的“存货”用光了,想再加菜也不行了。
“老雷,真是福气啊!弟媳又年轻又漂亮又贤惠,在哪里偷偷进了庙、拜了神啊!”
雷从光还是不出声,依然是锁着眉头慢慢地喝着汤。
“呃……我说弟媳啊!今天第一次来,我们都是空着手来的,也没讲点客气,对不住了啊。”一个喝的有点高的同学端着酒杯起身,口齿不清的拉着安雪说了起来。
“说哪去了,都是同学,讲那些做什么。”安雪一笑,又偷偷看了看雷从光,他还是一动不动。他明明知道的,她不太会交际,他怎么也不……
真是个小气鬼!
只能放心里骂了他一句。
“可是我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我们老雷是个好同志,这个我们同学都可以保证。你能做他的老婆,那是你的福气……”
“唉、唉、唉……你乱说什么呢!”钱少康一听就发现这人的语气不对劲,连忙拦他,不让他把后话说出来。
“别拦我、别拦!你是为……老雷好、我知道,我也是为老雷好。”大力的把钱少康推开,然后继续拉着安雪的胳膊说着酒话:“我说弟媳啊!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找个好男人,男人最大的幸福是有个好前程。你现在已经是在幸福里了,别不知足啊!不是我说你,那工作比老雷还重要?!女人没工作也就那么回事,人家老雷养不起你嘛?!”
话说完,闹闹的餐厅又安静下来……
“呃……我承认,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现在的工作让我觉得每天很充实、很有激|情,我也期待有更好、更高的发展空间。可是,我前段时间已跟龙山党史办那边联系好了,估计下个月我就要调到那边上班。作为女人,我很想跟我老公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工作什么的我都可以放下。”片刻,安雪咬了咬嘴唇,这才低声说话。
“什么?!你跟龙山党史办联系好了?!”雷从光刷的起身,这么大的事情他竞然根本就不知道。
“你一直不肯让我去龙山,总让我在怡景为你守家。可是、人生多么的短暂啊!我不想一直这样跟你两边挂着,我想让儿子生活在有爸爸的家里,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仅此而已。单位是我请姜主任帮我联系的,那边的党史办主任是他老同学,人家答应了,工作手续现在正在办,调令估计下周就要下了。”经历了严蜜的生死,经历了以前婚姻的变故,在安雪的心里,“家”的分量永远超过一切的分量。
低下头去,其实下这个决心她也花了好久时间,但今天真的就要成真的时候,她感到很不安。因为这个决定她事先没有获得雷从光的肯定,所以执行起来她自己总觉得缺少底气。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她竟然敢先斩后奏!雷从光像不认识她一般的看向她,既为她擅作主张而恼怒,又为她两地分居这两年多她所受的辛苦而心疼。
“哪里没有跟你商量?!我问了你好多次了,可是每次你都说让我安心在怡景给你守家,从来不肯同意……老雷,儿子现在会说话了,会交流了,他不仅应该跟妈妈交流,也应该跟爸爸多交流。特别是男孩子,要多从爸爸身上学一些阳刚之气,这些哪里是我能教的?!党史办的工作比较闲,过去了我照顾你们两父子的生活,不好嘛?!就算你以后不在龙山了,我再跟着你调动,不好嘛?!就算工作不好调动,大不了我办停薪留职、或者病休什么的,一家人跟着你,不好嘛!”低下头,不说也说了,而且当看这么多的人,他、一定会顾及面子,不会冲她大发脾气的吧。
“啪、啪、啪、啪……”的,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群人响起了掌声……
雷从光看着面前矮他一个多头的安雪,低垂着脑袋搭拉着脸,心里不由一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送走宾客,雷从光拉安雪来到卧室,拥住她,咬着她的耳朵:“不接思捷了,今天晚上好好犒劳一下你。”
“讨厌!”安雪一笑,给了雷从光的肩头一笑。
“咝……我发现你的思想很不纯洁。”雷从光触了触眉心,眯起眼睛像看什么似的看向安雪。
“你才不纯洁呢!我哪里不纯洁了。”说这话时,脸颊已绯红……
“你看、你看,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又想什么呢!”说着,雷从光坏坏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想什么啊!”不接儿子回来,晚上犒劳她,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还故装正经,安雪的脸不由更红……
“看,这是什么?!”从胸口的贴身口袋里摸出一股紫色的丝线,然后摊开在安雪的面前。
“……”安雪彻底无语。
“那块黄玉呢?!”雷从光一笑,大有一幅又捉弄到她的得意。
“我去拿。”那块黄玉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安雪看的比结婚钻戒都要珍贵,当然是一直珍藏着。起身,在一边的小抽屉里取了出来,拿到雷从光的面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一起编丝线的人都是相爱的人,并不只是害怕吵架的普通朋友。小鬼头,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看上我了?!”雷从光一笑,把安雪一把拉入怀里。
“什么啊!我、我听说只是害怕吵架的人,你听来的消息不对!”安雪更是结巴起来,他竟然这个也知道了。
可是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真的,她已经忘了。她只记得,知道自己爱他的时候,就已经爱的好深好深,深的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了。
“是么?!那、今天我们再一起编一次,以后、不准再吵架,不准……相互隐瞒。”最后一句当然是针对今天她的行为,雷从光总是很“老谋深算”的。
“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即使你不能做到,我、还是能做到。就好像……
就算是游戏,我也不会骗你。”安雪一笑,马上接过紫色的丝线,在线头上打了一个小结,然后系在衣柜的拉手上。
把一股交给雷从光,然后自己拿着一股,如当年那般,跟他脸贴近脸,手挨近手,甜蜜的与他一同缠缠绕绕、绕绕缠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