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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背影看似没有反应;而后继续迈开鞋履向自己的牢房而去。
入夜正合宫
楚翊抬手抚摸着厢房书架上的书籍,眉目尽是惆怅。
仟翼轻叩房门后才迈进屋子:“皇上。”
楚翊没有回应,依旧站在书架前触摸着随手抽取的一本小札。
仟翼还是恭声说道:“康王进天牢提审;不过没有让人旁听与记录。”
“那就是探监。”楚翊将书籍放回原位;然后很肯定得说了这一句。
“她们倒是没有说什么。”
“没有说什么?让你呆在暗格里,就是告诉朕没说什么?”
“先前仅是说了事情;后来顾主子要出去时候;康王唤了一句‘小七’。”
楚翊听完全身僵硬了起来:“唤小七完呢?说了什么?”
“康王说‘如若我说家法伺候,你能认错,我就原谅你!’”
楚翊一听完这句,举起拳头便往书架砸了过去,整个书架摇晃了一下,许多书籍飕飕落下。继而他转向仟翼:“事情去办了吗?”
“让他们去做了,也吩咐除了那些孕妇其余都清理干净,消息会封锁。”
楚翊转身向内走去,不多时便更换了衣袍,抓起宝剑便向外而去。
“皇上……”仟翼赶紧追了过去。
“朕亲自去处理。”
仟翼没有更换衣袍,只能呆呆得望着皇上的背影消失于夜幕中,他没有办法阻止,也明了皇上应该是想杀人以泄心中愤恨。
***
阿妍与紫烟秋菊一样,手脚都锁上了铁链,有些蹒跚得随在前面的士兵向前走着。
她的面容很是淡定,今日公审无疑自己是最被动的人。情况、事件、过程没有一件是明晰的。
本来所有的事发生在后宫,本应由楚翊或沈倾玥来审理的。但楚翊应该是怕自己落在沈倾玥手里吃苦头,这才用朝臣的反应为由将楚渊扯进公审的吧!
因为她的手脚皆有笨重的束缚,所以走起来有些吃力与蹒跚,坚持了很久才走到皇宫太庙前临时布置出公审的地方。
一名宫婢给她面上覆了一层纱巾,因为今日听审有很多朝中官员,所以没有撤去份位的她在众人面前要掩去真容,而旁听的宫妃也都处在两边排开的屏风后面。
阿妍慢慢行至中央,楚渊端坐在正前方偌大的案桌后,两旁都是听审的人,除了刑部的官员,沈相与詹将军都坐在旁听最醒目的位置上。
阿妍环视一周,独独没有楚翊的身影。
就在她还在分辨状况的时候,膝窝被后方站立的宫婢一踹,便屈膝跪了下来。
楚渊眉心微皱了一下,才冷冷得问道:“温仪顾氏,本王问你,那块绣帕上的梅花可是出于你手?”
“嫔妾从未见过此绣帕。”她缓缓得一字一句的说着,一旁吏官立刻执笔书写起来。
“但是清婉宫内不少人能指证你曾假扮内侍混迹后宫,其心叵测,行径可疑,而且你说未曾见过只是你一人之言。”
阿妍冷冷得扫视了一圈周围旁听的官员:“皇上一直知晓嫔妾身份,扮做太监混迹于后宫乃嫔妾与皇上两厢情愿的趣事而已。”她沉稳得将这事推给楚翊,也说出她与楚翊之间床弟之事的打情骂俏,暗暗告诫旁听的人,皇帝有癖好喜欢这种新鲜感觉你们揪着这事不放怕是不妥!
一旁的詹将军嗤声响起:“少一派胡言,她混迹清婉宫,百般施计接近淑妃娘娘,更借机引诱皇上,使用魂倾迷人心智,妄想为所欲为!”
“詹将军倒是高看嫔妾了,嫔妾若有歹心,在离开清婉宫前便应毁去有毒绣帕,倘若那绣花出自嫔妾的手,绣制一块一模一样的掉包又有何难?还有皇上英明神武,岂是嫔妾施展魂倾便能迷惑的?詹将军这样说是在说皇上愚昧昏庸吗?”
“顾温仪可真会辩解,王爷应下令用刑才能让她招供。”詹将军一届武将,平时作风便有些跋扈霸气,此刻自然沉不住性子,开口就建议楚渊用刑。
楚渊冷冷得扫向他:“此事皇上交由本王审理,皇上念将军乃淑妃娘娘生父,这才有了此番旁听公审。”这话很明显是在提醒詹函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詹将军有些不情愿得收了气焰,楚渊再环视一周旁听的官员,周围的空气好似骤然降了温度,每个人识趣得止住欲说出的话语,大家知道这本是皇上的家事,这样公审已经是开朝先例,也是让朝臣们止住言行的举措。
沈丞相捋了捋胡须,悠悠得说道:“扮作内侍与绣线可搪塞,那观音上的金漆便由不得抵赖了。而且人证物证俱在,连京城出售此物的珍品斋的老板都指认出是她芙蓉阁的太监长生与秋菊亲自采买的。”
他的话一出,一旁听审的众人依旧没有声响,却都频频得点着头。
“臣见过康王殿下。”先前一直没有露面的顾允庸的声音传来。
阿妍回头仰望这个名义上是自己父亲的人,他虽是浅浅得瞥了一眼自己,但双眸那缕关切还是映在阿妍的心上。
“下官来迟,方才路遇顺天府尹濮大人,他刚为街头莫名出现数名惶恐孕妇而觐见皇上,臣分析似乎与昨夜城郊那十余条命案有关。”接而顾允庸将眸光落在大理寺少卿石淮的身上。
石淮点了点头:“昨夜城郊一处宅院确实发生血案,死者都是护卫装扮,而那处宅院空无一人,下官正在调查之中。”
“此事与今日公审无任何关联,顾尚书就坐便是。”楚渊听闻完,注意到詹将军脸色僵硬了些许,他没有理会,而是命众人继续拉回思绪。
顾允庸双手一恭:“启禀王爷,那濮大人今日所发现的数名游荡的孕妇虽然神智浑噩,但是从含糊的言辞还是道出正是昨夜血案宅院逃出的生还者。”
詹将军双眉蹙起,甚为凌厉得说道:“今日乃公审温仪顾氏,并非讨论城内的命案,顾尚书莫要为了护女而兀自岔开话题。”
“谁人没有护犊之心,詹将军急切为淑妃娘娘讨个公道,下官岂能让顾温仪有冤不申。”顾老爹的语速不轻不重,沉稳得很,虽然没有詹将军的跋扈戾气,却有一种以柔克刚的架势。
楚渊扬了扬眉:“顾尚书有话说?那道来听听。”
“还请王爷能准濮府尹上堂问话。”因为本次公审并非所有官员都能参加,所以顾允庸要带其他官员上堂,自然必须向楚渊请示。
“准。”楚渊再次瞥见有些坐立不安的詹将军,果断得吐出这句。
接而,顺天府尹濮弨令便出现在公堂,待他叩拜完楚渊便问出:“濮府尹有什么可以为温仪顾氏作证?还请道来便是。”
濮府尹微微躬身:“今晨城内游荡五名失魂落魄的妇人,全都身怀五月身孕,言辞虽不清晰,但还是可知晓她们便是昨夜城郊血案的民宅中逃出的妇人。”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章书写得满满字迹的纸张:“这是她们的供词。”一旁的内侍立刻接过呈送给楚渊。
“上面所述,她们皆是由一户人家同时圈养,声明买下腹中婴孩,待产子后方可回家,谁知却目睹了整个血案而惊了心神彷徨于街道。”濮府尹继续沉稳得叙述着。
观看证词的楚渊颌了颌首,接而转向满头冷汗的詹函:“詹将军,供词上所书那些妇人都是在詹府管家名下的宅子圈养。”
“这事……末将不甚了解,管家为何圈养孕妇买下未出生的婴孩。”詹函话语有些闪烁,双眸有些涣散。
阿妍心中整理了一番,便开口说道:“那还请王爷让那詹府官家上堂审上一审,便知晓为何他要圈养与淑妃娘娘相同月份的孕人?是那官家另有意图还是淑妃娘娘早就龙胎有异便一清二楚。”
“顾温怡所言甚是,皇上已命人审理了詹府管家詹洛山,这是他的供词。”濮府尹又一次从袖中取出一张证词。
楚渊又一次接过内侍呈上的证词,摊开细阅着,随后朝一旁的朝臣说道:“你们都阅览一下吧!”
接而再将凛凛眸光望向詹函,此刻他已经面色僵硬而苍白:“詹将军,侯府管家詹洛山说按侯爷吩咐寻访数名孕妇圈养,是为了让早已滑胎的淑妃娘娘能够‘顺利产下胎儿’,詹将军还深谋远虑得吩咐多备几人,以保淑妃娘娘一定会生个生龙活虎的‘皇子’。”
詹函拭了拭额际汗珠,终于找到了自己嗓音:“纯属一派胡言,淑妃娘娘龙胎是昨日滑落,这点有太医院的太医作证。”
楚渊微阖眼帘:“噢,这点本王不能定夺,还请詹将军见过皇上,由皇上定夺吧!来人……”
一旁闪出数名御林军将士:“詹将军,请!”
詹函的双唇扯了扯,不过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名将还是瞬间停止了心内的紧张,迈开了他自认还很稳健的步履跟随那几名将士退出了临时设置的公审堂。
此时旁听的朝臣已有了个别不安的官员,而沈丞相的面容沉稳中又有一缕复杂,看不出高兴还是不悦。
一畔屏风处传来谨贵妃柔柔嗓音:“若兰淑妃有隐瞒滑胎的大逆之举,皇上定会秉公办理,而顾温怡用有毒的金观音谋害陈贵嫔未遂,间接暴露了歹心,这也是有宫婢死前坦白的证词的,而庄妃亦是曾经嗅到顾温仪与此毒有过接触的证人,这事不能因为兰淑妃可能成为罪妃而轻易撤去罪词才是。”
康王点点头,接而审思了一下:“不知顾温仪可有什么话说?”
阿妍绞尽脑汁得判断着,今日公堂之事,明显是楚翊在为自己极力解脱而抓出詹将军的诡计。此时楚翊拔掉詹函可谓过于仓促,本来朝堂文武均分,此刻若全部收回詹函兵权,朝上虽还有武将,但不是曾经詹函手下,便是还不足以让楚翊委以重任的人,而这样很容易打破原本沈丞相与詹将军相持,而楚翊中间均衡的三角关系。
而楚翊身为君王必定还要权衡楚渊的实力,所以这次为了维护自己,他打散了许多计划与部署。
想到这,她想起楚翊曾非常自信得说兰淑妃杀不了自己,那么除非兰淑妃身边春兰或锦兰是楚翊的人,这才敢捂定得说当日兰淑妃杀不了自己。
“如若皇上审问詹将军意图瞒天过海混淆皇家血脉,那么必当审理清婉宫中的人,嫔妾从未行过谋害,全是有人嫁祸,而阐述金观音之事的宫人已自尽,那么清婉宫定当有知内情的宫人,请王爷能秉公办理,待那些意图嫁祸嫔妾绣线而滑胎的人审理完毕,便可知毒观音之事是否也是她们怕一计不成而再施一计的双保险做法,那自尽的宫人也是出自清婉宫,此事倘若是清婉宫的人一面之词而定了嫔妾的罪,嫔妾怎能心服口服?”
楚渊缓缓得颌了颌首,看向一旁抿唇无语的众臣,接而扬声说道:“将温仪顾氏押回天牢,改日再审。”
接而阿妍被一旁宫婢搀扶起身,由于久跪,加上手上与脚上那甚是粗壮的链锁,一时不小心失了平衡,又颓然得跪了下去。
楚渊眉头微蹙:“顾温仪还是后宫嫔妃,并非已判死刑罪妇,撤去锁扣。”
他的话音一落,屏风处传来杯盏打破的声音,令所有的人回头看去。
接而又传来略微焦灼的赵嬷嬷的声音:“娘娘有没烫着?”
“无碍,只是起身时不小心碰触,已不会烫手。”谨贵妃嗓音虽依旧宛如天籁,但却覆了一缕黯然。
第四十二章 册封为妃
翌日
仟翼将阿妍接出天牢;只因兰淑妃身边婢女春兰“招供”,说金观音有毒之事也是出于兰淑妃的诬陷。
阿妍深知;此事庄妃蓄谋的可能性最大;而谨贵妃在出事前是否合谋还不能断定。但楚翊没有其他证据,只能让清婉宫的人指证已经获罪的兰淑妃这个方法来为自己开脱,这个做法和昨日自己突然闪现的想法很是吻合。
那清婉宫指证的知情人正是春兰;那么春兰应该是和秋菊一样是楚翊的人才对。
阿妍坐在接自己出狱的御辇中判研着,不多时便回到了汀兰苑。她步下御辇,由紫烟搀扶着迈入汀兰阁。
楚翊面容淡定得立在厅堂中央处;双眸中只有阿妍的身影。
他的样子很祥和;仿似用最温馨的一面来静候刚遭受风雨的阿妍,他没有拥抱;也没有呢喃细语来安抚。
阿妍望见他刻意掩去疼惜与愧疚而覆上的那抹浅笑;内心深处被什么敲打了一下,一缕暖流划过心底产生了一丝感动。
楚翊迈近几步,拉起阿妍的手,将她带至用膳的桌案,上面摆放着一碗阳春面,另外还有两个用唇纸染红的鸡蛋。
阿妍无语的执起了银筷,一口一口将里面的汤面吃了下去,虽然味道不好,但是她确实有些饿了,并没去计较。
楚翊则坐在一旁,缓缓的拨着蛋壳,直到阿妍将面与蛋全部吃了下去,楚翊才将红色蛋壳小心得收进一个小布囊内。
阿妍诧异得望着他的动作,没有将疑问问出。
“你去沐浴休息,朕有事出去一下。”接而他便抓起装有红色蛋壳的布囊往外走去。
阿妍侧转过头,想吩咐人备水沐浴,竟见与自己一道从天牢出来的秋菊紫烟还杵在一旁:“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让别人张罗便可。”
“主子,皇上一定是拿蛋壳去护城河了。”紫烟没有立刻下去,而是说出这句。
“为什么会这样说?”阿妍疑惑。
“主子方才吃的叫平安蛋,是家人有了劫难为日后平安厄运远走而煮的红蛋。那吃完的蛋壳要丢往河水里冲走,让坏事远走平安常在。”
阿妍点点头:“那为何你知道皇上是自己去丢,他可以吩咐他人去一趟就好了。”
秋菊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奴婢也觉得皇上会亲自去丢,本来煮这平安蛋便要长辈或者有分量的家人准备才灵验,而丢蛋壳时候,还要对着那流走的蛋壳说些祈愿的话,是越虔诚越关切的家人去做才灵的。”
家人——这二字又再次敲打了阿妍的心,她望了望桌案上还未收下去的碗,这味道些许怪异的面是他做的吗?
楚翊后宫何其多,自己是他最特殊的家人?他时而会将自己与他母妃扯在一起,母亲何其血浓至亲,家人意识真的会存在一个帝王心间?
良久后
雾气萦绕的厢房,阿妍将全身都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中,她静望着墨色的发丝漂浮在水面上径自发着呆。
今日詹氏一族灭门兰淑妃也赐死,据说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似乎什么都已看淡看清。
兰淑妃……阿妍将自己没入水中屏息思寻着。一代娇颜就此枯萎,詹函一心为她掩盖滑胎,苦心筹谋部署了良久,谁知她竟恨自己日日与楚翊相守而违背詹函的计策,拙劣得谋划了腹痛流产与绣线嫁祸的事,要不然他们这个家族兴许还能多存活数月甚至数年。
另外,兰淑妃当春兰是亲信,所以楚翊其实很清楚兰淑妃是何时没了孩子,而詹将军圈养孕妇意图冒充皇子也在他的控制之中才对,但他一直不动声色便是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和部署。
难怪那日听闻兰淑妃流产他略显不悦,而如今事已至此他确实有诸多调遣与决策要斟酌。
这兰淑妃是骄纵任性而断送了性命,后宫之中几人能有好下场,自己如果没有楚翊庇护估计也是见了阎王。
不对,若没楚翊便无此劫,楚翊才是让她陷入这沼泽的罪人!
阿妍想到这里便有了怒意,狂躁得憋不住气息,瞬时将头窜出了水面,再用手狠狠得拍打出水面让水花飞溅,仿似将心中的懊恼挥洒出去,那种什么事都会将思绪转到楚翊这个狗皇帝身上的意识让她非常不安。
待冷静下来后,她不停得问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想做什么?理清一切,她终于停止了前段时间的浑噩,该做的便是抓住楚翊才能保住性命,而逃不出楚翊掌控但唯一想的还是楚渊平安。
她兀自冥想着,突然感应到楚翊的大掌抚触上自己的肩背,她有些不自在的一僵,回过头去望见的是他蕴着浅笑的容颜。
“朕侯你许久未曾出来,便进来看看。”
阿妍征愣了一下:“臣妾现在是在……沐浴,不便见驾!”
“没事,你我二人时候没有什么一国之君,何来见驾。”楚翊搬过凳子坐在阿妍身后,取起水漂为她舀水。
“别……”见他双眸有了一层黯然,她低声解释到:“臣妾不习惯。”
阿妍身子转过面对着楚翊,身躯依旧被浮在水面的花瓣遮盖,淡淡升腾的水汽让她的容颜有了一丝蒙胧,微微泛红的双颊显出她那缕不自在与羞涩。
楚翊抬手抚触上她的面容,拇指轻轻摩擦着:“你听到消息了?”
阿妍知道他是说下旨将谨贵妃幽禁反省一年,还有庄妃也以自己看破红尘为由送去了北华最大的一个庵堂。
“皇上是怕臣妾记恨,才将她们禁足的禁足送出去的送出去吧!”
楚翊的手没有离开她的脸庞:“如果朕说庄妃先前无法生育都是朕做的……你能理解吗?”
阿妍阖下了眼帘,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翊避过沈倾玥的幽禁,而承认他曾经歹毒得谋害怀有身孕的庄妃。他既然是帝王,为何要这样迫害宫妃?皇家辛秘本就血腥,他有遭一日也会这样对自己吗?
“既然是薄情,又为何要做出内疚的样子?”阿妍喃喃得念叨起来。
“很多事你并不知晓,但是都不重要,你没事了,以后也不会让你有事。”
阿妍抬眸望向楚翊,这个男人时而阴冷得可怕,心思深藏得令人探查不到底。
“臣妾要更衣,皇上在这……”
楚翊竟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得越发灿烂,他在阿妍面前似乎常常显出笑意,与人们口中的寡言清冷完全不同。
“说过没有国君,你这副做派,朕是不理你这个诉求的。”
阿妍觉得这个人现在就是故意耍无赖流氓,想看自己窘迫尴尬的样子。
她抬手使出一份力道,将桶内的水撩起,喷溅了他一身:“到底出不出去。”
“恼了?”楚翊扯了扯微湿的衣袍。
阿妍没有说话,紧紧抿住粉唇像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
“这个样子就对了。”楚翊突然恢复了先前的幽深,双眸凝望着她,好似看着遥远天际。
阿妍被他突然深邃的眸光审视得更加不自在,不知所措时,楚翊缓缓转身说道:“朕回去还有事处理,你自己好好歇息。”接而他才消失在沐浴的厢房中。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顾氏德蕴温柔、性娴礼教。
故册封顾心妍为正一品瑶妃。钦此!
“臣妾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阿妍叩首接旨,紫烟接过一旁内侍托盘上的金册金印。
“日后娘娘打理后宫将会操劳很多,皇上让晋凛与菱芸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