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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点点头。对方的这番分析和自己的想法非常吻合。袁志邦从一个警校的优秀学院变身为冷血杀手,仅仅用白菲菲的死亡来解释话,虽然也能说得通,但总觉得还缺少些什么。因为任何人的转变都是有过程的,从天使到魔鬼,袁志邦的这个变化实在太突兀了一些。如果照着慕剑云刚才提到的思路去想,Eumenides系列案件的起始点则可以往后倒推一大步,这样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就初步具备了心理渐变的完整过程。
只是要看清Eumenides形成过程的清晰全貌,目前还有两个谜团困惑不清,其一便是在一三零案件中袁志邦射杀文红兵的真相。在现场已经得控得情况下,一定是发生了某种变故,这才导致最终悲剧性的结果。那个变故到底是什么?它和两代Eumenides的孕育经历有着怎样的联系?
第二就是在后来的劫案中,那个隐藏了重要线索的警察又是谁?他和Eumenides系列案件会不会也有关联?
似乎和罗飞存在某种心灵感应,慕剑云此刻的思绪也走到了这两个关键点上。而且她还想到了某个突破点,于是拍着手说道:〃哎呀,其实我们很容易知道那个警察是谁,只要去问一个人就行了。〃
罗飞看着她点头一笑,把那个人的名字说了出来:〃黄杰远。〃
十八年前,黄杰远也是劫案的参战刑警,而且丁科辞职之后,他更是接替成为此案的总指挥。那么当年案件的具体情况他该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没有理由迟疑,罗飞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黄杰远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黄杰远的声音。
〃你好。〃说话的人恭敬有礼,听起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你好。〃罗飞略一愣,他看了手机显示屏,确定自己没有拨错,然后才又对着那边说道,〃我找黄杰远。〃
〃对不起。我们黄总正在睡觉。〃
〃睡觉?〃罗飞很诧异地看看表,〃现在几点了?还在睡觉?〃
〃是的。因为今晚是'表演日'。所以黄总会先睡上一觉,养精蓄锐。〃
表演日?罗飞愈发糊涂。他也懒得去问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干脆直接点说道:〃麻烦你叫他接个电话。我是刑警队的。〃
〃对不起。黄总吩咐过,他休息的时候不希望别人打扰。您如果有事情,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黄总醒来了我会告诉他。〃小伙子说话仍然客客气气的,但却毫不给面子地把罗飞的要求顶了回去。
罗飞无奈地咧咧嘴:〃算了算了,我一会再打吧。〃说完便挂断电话,一转头,却见慕剑云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嘿嘿,黄总……好大的谱呢。〃罗飞摇摇头,哭笑不得的样子。
〃他现在是社会人了,本来就没义务听从你的调遣。〃慕剑云打趣着说道,〃罗队长,你可要摆正心态啊。〃
〃调遣,那当然说不上。〃罗飞反而认真了,〃黄杰远是丁科之后的省城刑警队长,算起来也是我的前辈呢。我只是有些奇怪,他干什么不行,搞一个酒吧,听说还乌烟瘴气的。〃
慕剑云淡淡一笑,道:〃人各有志。〃
好吧,人各有志。罗飞也只好接受这个观点,好在这条线索倒也不是非常紧急,便先放放也没什么。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晚饭吧。〃罗飞提议道,〃一天都跑来跑去的,你也饿了吧?〃
〃好啊。〃慕剑云欣然赞同,她举目看了一会,手指着不远处的街口,〃那里有个韩国馆子,我们去吃个朝鲜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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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点头道:〃行。〃他自己对饮食上要求并不高,这个朝鲜拌饭价格不贵,而且干净快捷,倒也正和他的胃口呢。
傍晚十八时二十六分。杜明强住所内。
这是一套一居室结构的私人公寓。室内的装修简洁明快,家具也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当代年轻人的居所。
和其他的国内一线城市一样,省城的房地产市场近几年来也进入了疯狂发展的时期。从市中心到城郊,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一波又一波地刺激着人们的购买欲望。而房价也在这个过程中以令人瞠目的速度飞涨,买方因此便成了困扰着都市青年的时代话题。
作为一个出生贫困的外来打拼者,杜明强很难奢望在这座城市里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他只能租住在这样一套小面积的公寓内。即便这样,他也比很多年轻人要幸福,因为他至少不需要与别人合租,而且这套公寓所处的地点还算繁华……就这俩点而言,已经很让同龄人羡慕了。
此刻公寓内除了杜明强之外,另有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他就是奉命来保护杜明强安全的特警队员柳松。不过他们俩并没有呆在一间屋里:杜明强在卧室内补觉,柳松则在客厅里守候着。
本来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柳松应该和杜明强形影不离才对。不过后者强烈反对别人在他睡觉时进入卧室。因为这次行动并非强制看管,所以柳松也无法坚持。他只好查看了卧室内外的环境。除了通往客厅的门之外,卧室与外界相通的另一个出口就是朝着南面的窗户。柳松便略微放心了一些:房屋在九层楼的高度,且窗外就有监控摄像装置,即使Eumenides也很难通过这个窗口来完成刺杀。他只要守在客厅内应该就可以保证杜明强的安全。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卧室内有突发状况,一墙之隔的柳松也能迅速反应,而任何入侵者要想从九楼瞬间逃离,除非他长了翅膀才行。
不过这任务确实有些无聊:保护对象在内屋酣睡,柳松只能在客厅里像个木偶般傻坐着。想到其他的专案组队员此刻应该都在各条战线紧张战斗着,他便愈发感觉憋得慌。恨不能Eumenides立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双方痛痛快快来个了断才好。
而杜明强这一觉却睡得酣畅淋漓,当他伸着懒腰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哎呀,这下可真是睡瓷实了。〃他踱到柳松面前嘻笑着说道,〃柳警官,你辛苦了吧?嘿嘿,连睡觉都有人看着,这待遇能有几个人享受到啊。〃
柳松瞥了他一眼,觉得和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见对方什么话也不说,杜明强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在屋内闲晃了一阵之后,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自言自语道:〃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在咕咕叫呢。〃
这倒是实话,柳松也觉得有点饥肠辘辘的。于是他想了想说:〃你要吃点什么?我可以让我的同事送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杜明强摆摆手,〃附近有家烧烤排档,肉串烤得特别好。走吧,今天我请客,我们好好地吃点喝点。〃
柳松皱皱眉头,没有接对方的话。杜明强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摊开手说道:〃不用这么紧张吧?连出去吃饭都不行,那你们还不如把我关在号子里呢。〃
对方既然这么说了,柳松也觉得没必要反对了。反正杜明强本来就是警方的诱饵,这诱饵抛得越远,能掉上大鱼的可能性才大呢。
于是俩人这便整理衣装出了门。走出小区不远就看到了杜明强所说的那个排档。排档的门脸不大,但临街的一片空地被利用了起来,摆了好几排露天的桌椅。有客人入座时,伙计们就会端出小碳烤架放在桌子中间,即可用来加热食物,又可在寒意除袭的秋夜带来些许暖意。因为这番独特的情境,加上地处小区路口,所以这排档每天都能吸引不少的食客,一来二去的,远近竟颇有名声。
俩人走到近前,一股烧烤香味扑鼻而来。杜明强还真有点东道主的做派,一路走一路热情地向柳松坐着介绍:〃这家最有特色的就是烤鸡翅,一定要吃最辣的那种,又香又过瘾,再来俩瓶啤酒,绝对的享受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柳松都不愿和这个饶舌的家伙同桌共餐,于是他趁势找了个拒绝的理由:〃我是南方人,吃不了辣。你自己吃吧,我随便吃个炒饭什么的就行。〃
〃吃不了辣?那可真是可惜了。〃杜明强连连摇头,大有替对方倍感不值的意味,然后他又带着炫耀的感觉用家乡话说了句,〃你知道我们贵州人,无辣不欢呢。〃
说话间已有伙计迎了上来:〃两位吗?请这边坐。〃
柳松摆摆手:〃我们分开坐,帐也是各算各的。〃
〃分开坐干什么?〃杜明强嚷嚷起来,〃你这可就看不起我了,刚才我都说了,今天我请客。〃
〃我有任务在身。所以第一,我不能喝酒;第二,我必须和你保持一段距离,这样才能更好地观察周围的形势。〃柳松郑重其事地说道,言辞间毫无商量的余地。
杜明强失望地咧咧嘴:〃那好吧……〃他就近找了张干净点的桌子坐下:〃那我就自己吃自己的啦?〃
柳松点点头,同时目光往四下里寻摸了一圈。在距离杜明强三张桌子开外的地方有个空座,那里视野比较开阔,而且地处角落,相对比较隐蔽,正是个监控全局的好地点。于是他便独自走过去,面向着杜明强坐好。
杜明强看着柳松笑了笑,对候在一旁的伙计说道:〃给我来烤十个肉串,四对鸡翅,多放辣椒。再来俩瓶啤酒。〃
伙计脆脆地应了,又转身来到柳松面前:〃这位先生,您要点什么?〃
〃给来份蛋炒饭。〃
〃好勒。〃伙计拿着记下的单子一溜小跑回到了门脸内。里面自有师傅料理客人点下的食品。不多时,柳松要的蛋炒饭先端了上来,他也确实是饿了,只顾大口先吃,但视线总是不离杜明强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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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强的酒菜很快也已上齐,他给自己斟上啤酒,然后拿起一串鸡翅啃嚼起来。不知是否是食物太辣的缘何,他吃的速度很慢。旁观者看过去,还以为他是要等什么人一般。
而长期的特警生涯早已让柳松养成了简餐速食的习惯。没几分钟他就把自己面前的那份炒饭吃了个干干净净。看着不远处杜明强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恐怕周围的人都不会想到这家伙其实正处于恐怖杀手的死亡威胁中吧?而Eumenides如果见识到此人的这番德行,不知道又该会作何感慨?
既然已经吃完了饭,柳松索性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监控工作中。虽然按照此前警方的分析,Eumenides既然要用杜明强来分散警方视线,那肯定不会太早下手。但Eumenides的行动素来不乏出人意料之举,柳松接受了这个任务,就一刻也大意不得。
此刻正是就餐的高峰期,而排档又处于人流量较大的市口,各色人等来往纷杂。柳松的目光以杜明强为中心不停地四下扫动着,大约十多分钟之后,路面上出现的一个状况引起了他的关注。
一辆红色的轿车从路口拐弯处转出来,在接近排档的地方渐行渐慢,最后彻底停下。轿车驾驶座的车窗随即摇下一半,一个戴墨镜的男子伸出脑袋往排档的餐饮区寻摸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似乎有所发现,伸手把墨镜摘下,目光也死死地钉在了某处。
柳松的心陡然一紧,因为那男子的视线所及正是杜明强所在的方位。他连忙凝起精神想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可是车窗却又很快被摇上。只依稀来得及看清那也是个年轻人。
柳松感觉到事情颇为不妥。那车内的男子显然是在停车找人,而他寻找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杜明强。可他为何如此神秘鬼祟?而且找到目标之后,既不下车又不开车离去?
就在柳松紧张思考的当儿,那轿车后座的车门却又打开了。然后从车内鱼贯钻出了三名男子。他们的年纪都在二十出头的样子,衣着鲜丽,仪态轻浮,身上则佩戴着不少稀奇古怪的挂饰,中间个子最高的那个人还剃了个亮闪闪的光头,颇为惹人注目。他们下车之后,目光也是齐刷刷地看向了杜明强的所在。
杜明强正在攻克面前的第二对鸡翅,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热辣的美食吸引,丝毫没有感觉到路边来客的关注。
那三个年轻人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散了开来。柳松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禁愈发心惊,因为这三人的态势竟是要对杜明强形成合围的趋势!
果然,那三人散开一段距离之后,又同步向着杜明强所在的方位围拢过来。那个光头走到半路的时候,顺手从经过的桌上摸起了一个空啤酒瓶,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杜明强,脸上杀气腾腾!
眼见那三人越走越近,离杜明强已仅有五六米的距离。而后者此刻终于也发现了异常,他抬起头看着面对自己走来的那个光头,骇然失色。
光头恶声恶气地问了句:〃你是杜明强吗?〃
〃是……〃杜明强惶然应到,同时求救般偷眼看向不远处的柳松。
而柳松的神情更是绷紧到了极点。那三名男子对杜明强的袭击意图已暴露无疑!他迅速从衣领下方拉出一个小小的麦克,沉着嗓音喝了一声:〃行动!〃
他的指令一下,立刻有好几条人影〃倏〃地行动起来。他们从杜明强周围各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蹿出,如猛虎一般扑向了那三个欺近的陌生男子。那三人未及反应便被纷纷放倒在地,而扑上来的那些人下手毫不留情,死死按住他们的同时,把他们的手脚也使劲别住。其中光头男的境遇,因为要夺下他手里的酒瓶,上扑者的别手的动作比较大,他〃噢〃地一声撒了手,惨呼连连。
见现场的形势已基本控制住,柳松略微松了口气。然后他不再迟疑,飞身从座位上弹起来,直奔停在路边的红色轿车而去。根据他的判断,车内驾驶座上那个戴墨镜的年轻人才是此次袭击的主谋!
车内人显然已经看到了不利的局面。发动机轰然低吼起来,轿车想要起动离去。
柳松疾跑两步,堵在了轿车前进的方向上。而那轿车竟不停下,反而加速向着柳松冲了过来。
柳松侧身一跃,车头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就在着遽然交错的瞬间,他已伸手从腰间把手枪摸了出来。借着跳跃着地的惯性,他顺势做了一个翻滚,在起身的同时摆好了射击的姿势。
轿车越开越快,眼看就要驶入主路。柳松略作调整之后扣动了扳机,随着〃砰〃地一声脆响,轿车的右前轮应声而爆,车身摇晃前行了十多米的距离,终于失控冲上了马路牙子,被迫停了下来。
柳松起身追过去。而此时车前门打开,驾驶室里的那个年轻人自己钻了出来。他用左手捂住脑袋……那里遭遇了磕碰,鲜血正从指缝里渗出。
〃你他妈的神经病啊!信不信我搞死你!〃看到柳松冲过来,年轻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挥舞着右手攥着的排档锁,气势汹汹。
而他得到的回应就是柳松挥击过来的拳头。在下巴遭受了重重一击之后,他软软地倒在车旁,暂时动弹不得了。
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令在场的其他群众惊讶万分,他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猜测着。从轿车上下来的四个年轻人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在制服他们的男子中,有俩人此刻守在杜明强身边,把他与围观者隔绝开来。而杜明强则是一脸兴奋的表情,目光在这些暗中保护他的男子脸上扫动不停。
《死刑通知单之宿命》(18)
晚十九时三十七分,省城公安局内部招待所。
因为并无特别的任务,和慕剑云简单的吃了晚餐之后,俩人便相互道别。慕剑云回自己家中休息。而罗飞因为刚刚调任省城刑警队队长,在这座城市中还没有自己的住所,只能暂居在单位的招待所里。这里不需要为食宿卫生等等的琐事发愁,而且距离办公地点仅仅咫尺之遥,倒是很符合罗飞这样单身男子的生活方式。
不过今天的感觉却和以往有些不同。当一个人沉静下来之后,罗飞隐隐产生了些寂寞的感觉。他无法确切说清这种感觉到底因何而来,因为在这一天中,确实有很多事情都触动到了他的情感深处。
无论是丁科父子间的冷漠关系,还是吴琼对丁震的纯洁痴情,包括自己和慕剑云相处时那些微妙而又默契的感觉,这些都在撩拨着罗飞的精神世界。所以当他此刻站在窗前,眺望到远处城市中的万家灯火时,心中也开始期待那些亮光所带来的温暖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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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也应该能享受到那份温暖,而一切却在十八年前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多少年来,他的记忆一直被牢牢地定格在一九八四年四月十八日这一天。可是现在,随着Eumenides成长之谜被一步步揭开,他脑海深处更多的回忆也在被逐渐唤醒。
袁志邦,他又何尝没有像自己一样,远眺着万家灯火,向往着煦暖温馨的生活?至少直到四月七日的那一天,他们都还曾讨论过这样的话题。
四月七日,对罗飞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他因此在十八年之后,仍能记得当时的情形:
……
那时一个晴朗的夜晚,华灯初上。
省警校男生宿舍内,墙上的挂钟正滴滴答答的响着,就像它主人的生活方式一样,有条不紊,充满了准确性和节奏感。
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调频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女播音员柔美的声音:〃您好,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九点整,请您对时。〃
罗飞踩在一张凳子上,将那挂钟从墙上摘下来,他先是拧满了发条,然后当报时的最后一声高音〃滴〃响起的时候,把挂钟的分针准确地拨到了零点的位置上。
〃我很喜欢这只挂钟。〃他略带着些骄傲的语气说道,〃用了也快四年了吧?还是走的那么准,我经常好多天都不需要调节它。〃
〃我真是有些受不了你呢。每天都把时间校的这么准,然后早上六点钟起床,六点半吃早餐,中午十一点半吃午餐,晚上七点半吃晚餐,十一点睡觉。分秒不差,你到底是活人还是机器?〃说话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他正站在宿舍窗口向外眺望着。此人当然就是罗飞四年来的同班舍友袁志邦,他的头发微微有些自然卷,长及眉梢,在当时的那个年代,显得非常时髦、阳光。
罗飞笑了笑,从凳子上跨下来。他知道自己严谨的生活习惯已经成了很多同学口中的谈资。甚至有些人会根据他吃饭的时间来校对自己的手表。
〃你过来,看看那里。〃袁志邦此刻冲着他招招手,指着远方问道,〃你有什么样的感觉?〃
罗飞来到同伴的身边,却见远处昏暗的夜幕中,星星点点的繁灯点缀其中,如同黑缎子上镶嵌的宝石般闪烁着。
〃很漂亮。〃罗飞赞叹了一句。
〃确实漂亮。〃袁志邦双手抱着怀,他眯起眼睛,心情看起来比罗飞要复杂很多。
罗飞早已看出来袁志邦这些天的情绪不太对,不过这也正常吧。袁志邦以前的女友白霏霏刚刚自杀了,他也因为始乱终弃的罪责成为舆论的焦点。这种事情搁在任何人身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