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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城中瘟疫横行，哪里有什么郎中，就连稳婆也是老爷托了不少关系才请回来。
……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恐怕也要生了……”
卯时时分，管家将城里的稳婆家都跑遍了才找了一个，可刚到金夫人的大丫鬟就慌慌张张的跑来。
金老爷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往左是自家的亲妹妹，往右是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
“老爷，这稳婆要去哪里啊？可……不能再等了……”
管家也为难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女人生孩子就如同过鬼门关，稍有不慎便会死人的。
“老爷，小姐……小姐快不行了，有出血的征兆……恐怕……”
正当金老爷左右为难之时，金翠花贴身丫鬟赶来，焦急的喘着粗气，因为来回传递消息，身上早已经被汗水给弄湿了。
“去小姐那里……”
金老爷吓得不轻，当下指着左边金翠花的去处。管家得了话，赶紧带着稳婆前往。
金夫人的大丫鬟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的跑回去传话。
柳苑里，金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呻吟着，手捂着肚子，双腿张开着，嘴里喃喃自语。
“老爷……老爷可来了？还有……稳婆……”
“夫人，你且安心，老爷很快就来了，稳婆估计等一下就到，你再忍忍，虽然老奴不如稳婆，可好歹也是生过的，再说夫人大少爷他们好歹也生出来了，这一胎想必也是无事的。”
身旁的于妈妈轻声安慰着，给金夫人喂了一碗参汤。
大约不到半柱香，下面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金夫人脸色更加白了几分，脑袋混乱。
“于妈妈，老爷……”
“夫人，夫人，老爷去了北苑，小姑奶奶难产，恐怕……不保了”
贴身的大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打断了金夫人的问话。
金夫人面色如同死灰，她已经是小产，还不是因为张姨娘那个贱人气的，如今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不保，他不来就算了，就然连稳婆也不给她。
“夫人……夫人，你可别慌啊！这小小少爷可就要出来了，你用一下力……”
坐在床尾的于妈妈惊慌的叫醒金夫人，隐约之间可见到小孩子的头顶。
金夫人收起悲戚的心，贝齿咬着银牙，头发早已经湿透了，像雨淋一般，伴随着阵痛，下身的撕裂越来越大，噗的一声，清晰的感觉到羊水的破裂。
湿了整个床铺，坐在床下端的于妈妈，一边为着她加油打气，一边指挥着屋里的丫鬟，开始烧水。
可就差那么一口气，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出不来，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心心念念的人失踪都未来看过一眼，就连郎中稳娘的影子都不见。
“夫人……你要用力啊！这时间一久……可不行……”
于妈妈紧张的道，又喂了金夫人几口参汤，金夫人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悲凉的浅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蓄发着力气。
噗……
肚子里一下子空了，下面似乎有一团东西被挤了出来，本已经绝望的金夫人，心中大喜，眼角挂着泪水，她……她的儿子……
可是……等了许久，她也等不到孩子的哭声……
“于妈妈……”
金夫人心慌害怕的挣扎，想要坐起来，可是经过几个时辰的挣扎用力，她身上的力气早就被抽光了，哪里还有力气起身。
于妈妈双手颤抖的抱着身体泛着青色的小小人儿，脸色苍白的恐怖，不敢回金夫人的话。
“于妈妈”
金夫人又叫了一声，心已经降到谷底，难道……她的孩子，不……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绝情的……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
屋里的丫鬟大气不敢喘，跪在地上一脸凄色。
于妈妈动了动嘴，面带着苦色：“夫……人，是个小姐，小姐……小姐……福薄，一生下就端起了……估计……估计是在肚子里憋太久了……”
“什么？不……”
一声凄厉的声音从柳苑传出，久久不曾散去……
天露鱼白，金老爷抱着婴儿，脸上带着凄色，脚步沉重的走进金夫人的屋里。
床上的金夫人睁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摇篮，摇篮中放着包好的婴儿，只是……这婴儿的脸色青色带黑。
“夫人……小妹去了，今后……这孩子就是咱们的孩子……”
第057章：身世（）
第057章：身世
“哼”莫妈妈睁开眼，眼中带着怨恨，瞪着张姨娘：“当年若不是你害夫人早产，兴许小小姐不会死，夫人也不会恨小姐。”
张姨娘讥削的一笑，可这一笑喉咙便痒了起来，一阵咳嗽，险些没将血咳出来。
“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要怪也怪她心思沉重，若是恨，她不是更该恨我？当年小姑奶奶待夫人一向不薄，要怪也怪老爷，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的骨肉从自己眼前离去？”
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腹部，眼底带着怨毒：“她死了个女儿，我何尝不是死了个儿子，老爷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三小姐身上，对她的儿女不闻不问，你说……这是不是怨老爷？”
莫妈妈语塞，女人一辈子所求不多，无非是夫君关怀，金夫人孩子没保住，却落下了一身病不说，眼看着自己孩子被金老爷冷落，独爱害死自己女儿的金钗，日子一久心里便就开始扭曲起来。
“三小姐，事情的真相你已经知晓，只要你答应带我出金府，我愿意帮你保住嫁妆。”
张姨娘走到金钗面前，语气恳求。
金钗淡淡的看着她，从她的眼中她没看到真诚，张姨娘的心思过于阴翳，她甚是不喜，况且当年的事跟她有关。
就算金夫人恨她又如何，她总归不是一辈子留在金府的，嫁人之事对她来说，嫁给谁不也都是一样？
男人的心……是怎么也留不住的，她也不想做后宅的怨妇，若是可以……她愿意常伴青灯。
“你回吧，今日就当你从未来过半夏堂”
“三小姐……”
金钗推开门，似没见满带着急色的张姨娘，张姨娘不信的看着金钗，事情的真相已经说出来了，为何她还不愿意跟自己合作？
“小夏，送张姨娘回自己的院子，随便去夫人院子说一声，张姨娘最近犯病不轻，神志不轻”
“不……我清醒的很，金钗……你……”
金钗撇了她一眼，伸手掏出帕子堵住她的嘴，冷笑一声：“她虽然恨我，可当年若不是你，估计我母亲还有未出世的小妹妹就不会死掉，你觉得我还会跟你合作吗？你就乖乖的呆在金府吧。”
这些说说的再明白不过，张姨娘颓废的跌坐在地上，任由小夏将她带走。
金钗抬头看着月色，莹白色的月光有些恍惚……
“小姐……可否答应老奴一件事？”
背对着她的金钗，深深的吸了口气：“何事？”
“老奴恳求小姐，就算恨夫人，也不能做出危害金府的事，毕竟这金府是老爷跟小姑奶奶的心血。”
金钗点点头，转身看着地上坐着的莫妈妈，走过去将她扶起。
“妈妈也累了吧？且回去吧。”
莫妈妈犹豫的看着她，吞吞口水：“老奴现在就去夫人那，求她退了这门亲事，小姐……”
“不必了，妈妈回去吧，金钗自有打算，定不会让金府丢了脸面，这是父亲的心血，也是母亲的心血，何况……她是我的舅母”
但前提，金夫人不找她麻烦。
莫妈妈松了口气，筹措了许久：“老奴……还是去求求夫人吧，兴许她就答应了。”
“莫妈妈我累了”想要莫妈妈一时间接受金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她也不勉强。
“那……老奴让麦冬进来给小姐涂一下药膏，老奴这就去给小姐弄点吃食，吃点东西晚上才不会肚子饿”
微微点头，看着莫妈妈出去，麦冬听了莫妈妈的话走了进来，看到金钗红肿的脸心疼不已。
“小姐，上次用的膏药还剩下一点，奴婢这就去取”
麦冬从药箱拿出药膏，小心翼翼的帮着金钗上药，生怕弄疼了她。
“可惜就这么一点了，这般好的膏药想必老爷花了好些心思才得到”
熟悉的药香味，脸上清凉清凉的，金钗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擦好之后，麦冬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放入箱子，金钗伸手阻止，拿起拧开瓶盖，放在鼻子间吸了一口药香，这瓶并非是金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而是皇家贡品。
闻着这药香，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庙门口那妖孽的青影。
莫妈妈从厨房回来，见金钗涂好了药膏，催促着金钗吃下刚煮好的面条。
吃了面条，歇息了一下，金钗终于赶不走困意，在麦冬的伺候下入睡了，梦里似乎有什么人坐在床边轻抚着她的脸颊，清凉清凉的。
次日……
金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秋笺伺候着金钗穿戴，看桌上的清淡的白粥，还有些干菜，却不见莫妈妈。
“莫妈妈一早就从夫人院子回来，脸色不大好，奴婢就让她歇着了。”
见金钗看着桌上的早餐，秋笺道。
金钗不打算问下去，早就知晓莫妈妈会去，所以并不惊讶，结果她也猜到几分了。
“三妹可醒了？”门外凌氏问道。
秋笺看了一眼金钗，才走到门口，福了福身子：“大夫人，小姐刚醒，正在屋里吃早膳。”
凌氏擦了擦嘴角，浅笑道：“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不过……让三妹出来，说彩云阁跟多宝阁的掌柜带来匠工来，帮三妹定制衣裳跟饰品，十五及笄礼好穿戴。”
看向她身后的两个掌柜，后面还带了一群人，秋笺转身禀报金钗，又折身出来。
“小姐说了，让大夫人跟匠工进去吧，两位掌柜就留在院子喝茶。”
凌氏讪讪的一笑，两个外男进入闺阁确实不妥，她也并不是不知，只是故意带来。
在她看来，柳召南虽然喜好男风，可好歹是知府嫡子，金钗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带两个掌柜来也不过是试探一下金钗罢了。
进了屋里，金钗在慢悠悠的吃着早餐，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凌氏，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有劳大嫂了”
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到侧屋，双手张开让彩云阁的绣娘量身。
凌氏看着乖巧的金钗，眼睛随着心思转动了一下，嗮然一笑，欣欣然的走到金钗面前。
“三妹看起来气色不错，可是用了什么秘法？”眼睛盯着金钗的侧脸，脸颊上的红肿已经看不大清楚了。
第058章：光头（）
第058章：光头
“三妹看起来气色不错，可是用了什么秘法？”眼睛盯着金钗的侧脸，脸颊上的红肿已经看不大清楚了。
抬头看着凌氏，樱唇微微勾起：“这次及笄礼，娘将此事交给大嫂，看来对嫂子很是信任，大嫂一向办事妥帖，应该不会出错吧”
金钗笑着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凌氏讪讪一笑，金夫人根本就没有打算将这肥差给她，而是给吴氏，她也是使了些小手段得来的。
金钗的及笄礼一过，大房就要进京了，到时候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的去。
“三妹说的什么话，嫂子自然会尽心尽力的，这可是你的及笄礼”
凌氏说的认真，可金钗心里可不敢全信。
“三小姐可在屋里，夫人让奴婢来请三小姐，知府夫人来了，说要见小姐”
门外响起了伴夏的声音，接着就见小夏进屋里来。
金钗看了眼凌氏，凌氏晒然一笑：“既然母亲找三妹，三妹就先去吧，我下午再来”。
金钗点点头，送着凌氏走到门外，正好看到穿着翠绿色衣裳的伴夏，一双明眸动人，脆生生是的站在门口。
凌氏看了眼伴夏，微微的点点头，带着匠工跟两个掌柜的离开半夏堂。
伴夏很规矩的走在前面，也没有打算提醒金钗，金钗也没开口询问。
到了柳苑，刚靠近门口，就听到知府夫人尖锐是声音。
“金夫人，一定是你没安好心，怪不得不肯退亲，现在……害的我全家人都成了鬼不鬼的样子“
金钗停下脚步，听到章氏歇斯底里的声音，心中困惑不已。
“三小姐请进吧！莫让夫人等了“半夏犹豫了下，小声提醒。
微微的点点头，伸手轻轻的推开门，正好听到金夫人的声音。
“章夫人说的什么话，我……我实在不知啊！若是对金山寺的事着恼，我这就让金钗过来给你赔罪，让你消消气“
背对着金钗的金夫人，声音中带着讨好和示弱。
“赔罪？别提金山寺的事，今天我来是退亲的！“
章氏看到金钗进来，给身边的冰人使眼色，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信物。
“金三小姐，得罪了，这是你的金钗”
沈冰人看到清丽的金钗，有些遗憾的走过来，手中的锦盒替到金钗面前。
眼睛打量着金钗，见金钗面色平静，眼神怪异，这寻常的姑娘家被退亲，早就羞愤难当，可这金三小姐倒好，从始至终都态度冰冷。
若是合字不了退亲那是情有可原，可这金三小姐被退亲的理由是命中带煞，今后恐再难出嫁了，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副好皮囊啊！
金钗低头看着她手上锦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声细语：“多谢！”
伸手触碰到锦盒，站在远处的金夫人伸手直接将锦盒拍到地上，怒瞪着金钗：“我没同意退亲，你别妄想。”
“好你个金夫人，你女儿都答应了，你居然出来搅局”
章氏不干了，到这个时候，她也懒得顾自己贵妇人的身份，也忘记了什么叫教养，上去就跟金夫人推搡起来。
屋里的丫鬟婆子一下子乱了手脚，不知该帮谁好，就连沈冰人也微张着嘴，惊愕的不知该怎么办。
看了眼推搡在一起的两人，金钗底下身子将锦盒捡起，从怀中掏出玉佩交到沈冰人手中。
“啊！我的头发”
突然，章氏大叫一声，吓得屋里的人都不敢传奇，全部目光都集中在她那亮堂堂的头上。
满头的青丝不见踪影，章氏捂着头，丫鬟赶紧捡起远处的假发，帮她带上。
金夫人错愕的看着光秃秃的章
氏，她明明没怎么的，怎么就……
在丫鬟的帮助下，重新带好假发的章氏，恨恨的瞪着金夫人：“都怪你这个命硬的女儿，害的我柳家人一夜之间变成光头，沈冰人，东西拿到了吗？”
沈冰人僵硬的点点头，心底唏嘘不已，这……一家人都成了光头，不过不敢多言，这毕竟是知府夫人，一句话就能断了她的生路。
金夫人慌乱不已，上去要解释，被章氏的眼神吓得退缩不敢上前一步。
“我们走”章氏瞪了一眼金夫人，又看了一眼金钗，绕过金钗带着沈冰人离开。
屋里只剩下金钗跟金夫人，丫鬟婆子大气不敢喘。
章氏一走，金夫人才收起心底的惧意，转身恶狠狠的瞪着金钗，伸手要打金钗。
哪只这一次，手停留在半空中，金钗平静的看着她，纤细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已经打过我两次了，事不过三，你是打算让别人知道，你是怎么对待自己女儿的吗？”
“你……”
“我差点忘记了，你从来都未将我当过你女儿，又何必怕别人说你苛待亲女呢。只是……今天的事看来，今后金家在杭州是待不下去了，毕竟今天将知府一家给得罪死了。”
金钗嘴角勾起一抹讥削，金夫人的心思她也能猜到几分，在金家作威作福惯了，恐怕也不愿意受这气，如今的金家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又得罪了知府一家，今后……恐怕更难熬了。
“还不是因为你，要是你肯乖乖的，今天会闹成这样吗？”
金夫人胸口堵着一口气，胸口闷闷的。
“我的错？是我让柳召南在金山寺做下苟且之事的？还是……我让知府一家变成光头，你真以为我有这个能耐？”金钗讥削的道。
金夫人语塞，她心底就是这么认为的，可却又不肯承认。
淡淡的撇了一眼她的脸，因为跟章氏推搡，脸上有了几道血痕，可金钗却不想提醒她，纵使知道为何她会这么恨自己，但……心里还是不愿意接受，为何自己当亲母的人会这般待自己。
若说要还债，那么上辈子跟这辈子加起来，应该够了。
微微闭了眼，再睁开的时候，双眼恢复以往的清冷。
金夫人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金钗从自己的屋里出去。
知府一家一夜之间都成了光头，实在是在蹊跷，就连金钗也疑惑不解。
第059章：气急（）
第059章：气急
走出柳苑，金珠迎面而来，见到金钗，动了动嘴。
“姐姐不必担心我，亲事已经退了，你还是进去看看她吧”看到欲言又止的金珠，金钗心中稍暖。
金珠感激的点点头：“那我晚些去看妹妹。”
金钗点头，带着小夏离开柳苑。
金珠看着金钗离开的背影才转身进屋里。
推开门，金夫人胸口喘着粗气，发簪乱了，丫鬟在帮着梳理，见到金珠进来，才算松了口气，赶紧给她福了福身子。
“娘，三妹又惹你生气了。”
金夫人紧绷的脸，稍有好转，嫌烦的将丫鬟赶走，向金珠伸出手。
金珠乖巧的伸出手握住，走到一旁帮她按着肩膀。
“三妹一向如此，娘何必动怒。”
提到金钗，金夫人的脸色不自觉的黑了几分，握住她捏着肩膀的手。
“你就帮她说话吧，她就是个没良心的，听闻你最近这段时间跟她走的颇近，可不能让她给骗了，指不定哪一日抢了你的姻缘。”
金珠脸色一白，眼神闪烁：“应该不会吧。”
“哼怎么不会？”
金夫人冷哼一声，金钗长得极像金翠花，特别是那双秋眸，就如同一潭秋水，让人忍不住陷下去。
“好了，不谈她的事，总之你今后莫要跟她走太近就是了”金夫人揉了揉眉心，今天的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