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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道:“况且,那玉离心其实从不强迫女子。他生得很好,又有那般显赫家世,本身修为亦是绝高,那些女子多是自愿,至多半推半就,也从玉离心那里得过许多好处。若不是玉离心领会错了玉琉风的意思,这些女子在他成亲之后,便是指着要做他的妾室或者外室的。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虽然利用了这件事,对她们,却并没有什么愧疚。”
兰不远暗暗点头。窥一斑而见全豹,今夜见过第九宫主玉琉风的行事行风,其实也隐隐也能猜到玉离心强霸民女之事应该是有些你情我愿的。
“对不住,又扯远了。”二当家吐了吐舌头,十分娇俏可爱。
“无事。”无道凉凉地说道,“她最爱听这种事情。”
二当家客气地朝他点点头,继续冲着兰不远说道:“我杀死玉离心,便是利用了他的夜游症。二位没有研究过梦术,定不知道夜游的人,若是梦游中途受到惊吓,或是直接被梦外的人点明在做梦,那轻则心神大损,重则直接丧命。”
兰不远双目放光。
二当家道:“我昨日特意对他用了些手段,加深了他的梦境,叫他全然以为眼前一切尽是真实。因他刚刚杀死了那些女子,心中本就发虚,我的计划进行得极为顺利。本想着,若是没把他吓死,便用从第八宫盗来的剑杀死他,祸水东引,没想到他倒是死得干脆利落!”
见兰不远听得津津有味,一副猎奇的小女儿神态,无道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
不想他的一举一动尽在兰不远的监视之中。
“我曾听承风提过,锚和箴。这又是什么?”兰不远兴致勃勃。
二当家面色有些发愁:“承风,他在梦术上可谓天赋绝伦。一点即透,大有青出蓝而胜于蓝之势。只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关于锚和箴”
无道忽然冷淡地插话:“承风死了。”
二当家大吃一惊,望向身边的林少歌。
林少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他浅浅一笑,没有血色的嘴唇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冥君造访那一日,我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时,承风已不见了。想来他行事不当,得罪了冥君,小二不用多问了。”
无道冷笑两声:“兰不远,走了。你二人自求多福吧。”
‘他不希望我再了解梦术的事情了。’兰不远如是想道。
她的心怦怦直跳。
“难得遇上个好朋友”她撅着嘴,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无道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别胜新婚,你一定要在这里碍事?”
兰不远大窘。
二人回到了租住的小居。
兰不远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人趁他们离开时潜入屋内,便拉着无道坐在床沿。
“今夜外头定是鸡飞狗跳,我若去真气海里修炼,恐怕要无端惹麻烦。”
无道嘴角弯起一个不屑的弧度:“想去便去。”
“被人发现的话,大不了你把这第九宫给清理了是吧?”兰不远没好气,“若是玉蟾宫发现不对劲直接把那星阵给关闭,大不了你强行破阵,这亿亿贱籍的人死便死了,对吧?”
无道微微蹙眉:“你在怨什么?”
兰不远道:“这不是你一贯的行事作风么。若不是你当年弄出那般惊天动地的动静,封锁玉蟾宫、助我得到还牙,那他们也不会再次发动灭世大阵。若他们不发动灭世大阵,你也就无需用四天柱的力量借你我登上仙界,那样凡间便没有大洪水。这一切灾难,都是因为你非要帮我才导致的。”
无道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兰不远心中轻轻一抽,却咬着牙道:“这一次,你不要再多事。若实在闲着没事干,倒不如回凡界看看,方才我的心脏又痛了一下。”
无道冷笑着甩了甩宽袖,负气消失在原地。
“唉果然是小屁孩心性。只要把他激怒,连这样明显的谎言他也察觉不到了。”兰不远捧着丝毫也不痛的胸口,叹了口气。
一炷香后,兰不远再一次出现在华胥氏二当家的密室里。
大当家林少歌已安睡了,二当家沏了壶花茶,笑吟吟冲着兰不远说道:“我就猜到你会想办法甩开他,独自来问我事情。”
兰不远愁眉苦脸:“别提了,为了这事,可把他得罪惨了。他负气出走,回头还不知怎样收拾我呢。”
二当家笑道:“夫妻哪有隔夜仇。没有睡一觉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睡两觉。”
兰不远嘴角直抽:“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也是脸皮最厚的。”
“过奖了。言归正传吧,以冥君的聪明才智,恐怕很快就会寻过来了。你是想问,锚和箴?”
“对对。”兰不远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二当家并没有用过于高深的魂梦之术来解释兰不远的问题。
她饮一口花茶,问道:“你做梦时,知道自己在做梦吗?”
兰不远思量片刻,摇摇头。
第729章 梦术()
“锚,便是连接现实与梦境的桥梁。譬如说”二当家思忖片刻,“若是世间没有妖兽,没有灵气真气,没有修行人。那么,遇到一些严重超出寻常认知的情况——比如看见有人不借助任何工具在天上飞,人们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兰不远点点头。
二当家笑了笑,接道:“当一个人生出‘我是不是在做梦’的念头之后,会怎样呢?”
兰不远细细思量片刻,神色严肃了起来,目光微微发亮。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二当家言笑晏晏,“不错,一个人做梦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否认自己在做梦。当心中出现‘我是不是在做梦’的念头之后,下一瞬,便会自我否绝,生出另一个念头——‘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随后,意识便被彻底带入梦境之中,浑浑噩噩继续埋头做大梦去了。”
兰不远很兴奋。她本以为要听到一大堆外行人很难理解的理论和法诀,没想到二当家讲的,竟是切身能体会到,却从来不曾深想的事实。
二当家继续说道:“锚,便是有心修习梦之术的人必须找到的一个支点。它可以是一件现实当中绝对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一样现实中绝对绝对不会看到的东西、或者一个永远也不会出现在面前的人。一旦它出现,修梦者便知道自己身在梦中。”
兰不远的后背忽然窜起一股寒流,头皮又麻又紧。
“那,怎样让这个现实中没有的‘锚’在梦里出现呢?总不能听天由命地干等吧?”兰不远问。
“问得好!”二当家抚掌,“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要有心去打磨它,便如同打磨本命的兵器一般,朝思暮想,它便能够入梦了。对于修习魂梦术的人来说,修到一定的境界,便可以召唤锚。能召得出来,便证明自己在梦中;召不出来,便证明自己不在梦中。咳,咳,那个当然,修行的人通常是不做梦的,所以我座下弟子实在是凄凉,凄凉。”
“难怪说锚是连接现实与梦境的桥梁,我大概明白了。那什么是箴?”兰不远的心脏怦怦跳动。
“箴呢,便是帮助修梦者脱离梦境的工具。”二当家道,“对于普通的人来说,一句简单的话——‘这是梦,我现在其实睡在床上’就可以做箴了。当一个普通人发现自己在做梦,想要脱离梦境时,只需要不断念出箴来,反复加深这个意识,很快便能感觉到自己其实躺在床上,一睁眼就可以醒来。”
她轻轻舒了口气,微笑起来:“修行人一般不会躺着睡觉,所以箴可能是‘我在打坐’、‘我在修炼某某功法’、或者一些更独特的,能够帮助修梦者醒来的话语。箴,必须是真实存在的、正在发生的、能够清晰感知到的。举个错误的例子——若是用‘吃红烧肉’来做箴,梦境中极有可能幻化出红烧肉来,非但无法助修梦者脱离梦境,反倒会在梦中越陷越深。”
兰不远眼界大开。
二当家补充道:“我踏入修梦道路,本是为了好玩。在我那个时代,有一部电影呃,戏,说的便是梦之术。戏中的梦修使用陀螺来做锚——身上永远带着一只陀螺,转动它,若它会停下来便是身处现世,若它不会停下来,便是身处梦中。我便是那时开始琢磨梦的事情。当然转陀螺这个方法在这里是不管用的,有了修为之后,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天地真气,以我现在的修为,转动陀螺它能跑个十几二十年!”
她愉快地笑了起来。
兰不远更加明白了。
她想了想,小心地问道:“那么,如果一个修为通天的人,他的意念可以创造出真正的锚来呢?那这个又如何分辨现实与梦境?如何从梦中醒来?”
二当家先是失笑,仿佛想说“不可能”,旋即,腮边浮起细细的鸡皮疙瘩,瞳孔微缩,惊恐之意从眼中泄出。
“是啊。言出法随无需言出法随仙君炼化本命神兵,靠的不就是‘无中生有’么!以自身精神力凝成实物这是可能的呀!”二当家思索片刻,苦笑了起来,“看来,我这门魂梦术注定后继无人了!因为修为到达一定的程度,一切理论都将崩溃”
兰不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丧气,你离那境界还远着呢,说不定有生之年都无法到达。”
二当家嘴角一顿乱抽:“我可太谢谢你的安慰了啊!”
“难怪只有我能找得到”兰不远低低地嘟哝了一句。
“什么?”
“没、没什么。”兰不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谢谢你的花茶,我住在菊花巷的驿站里,二楼最靠里的那一间,有空过来逛逛。我得走了,若是让那位祖宗发现我支开他嗯?你在看什么?”
二当家脸上浮起怪笑,眼中满是同情。
兰不远头皮一麻,缓缓转头。
这一夜,无论她怎样求饶,无道也没有放过她。
他封住了她的元神。
所以,他是用道法通天的身体,欺负兰不远凡人一般的身体。
“不要了真不要了”她眼角泛红,像一朵风雨中的小花。
“呵,口是心非。”他捉住她纤细的腰,让她毫无保留地一次次紧贴向他。
兰不远恨不得把几个时辰前说这句话的自己拍死在地上。无道把她从二当家那里捉出来时,她连连解释自己“口是心非”,并不是真的怪他怨他。当时无道凉凉地笑了笑,把“口是心非”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兰不远心知不妙,直到被捉到床上好一通倒饬,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
“那我们继续不要停?”兰不远眼角直冒泪花。
“如你所愿。”
兰不远:“”
幸好,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天光微明时,他便放她去睡了。
被封住了元神的兰不远像普通人一样沉沉睡去,很快就入了梦。
第730章 回忆或是忘记()
当兰不远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中时,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通身长满了墨蓝色的鱼鳞,身后背着一对非常漂亮的淡蓝色透明膜翼。下意识一蹬腿,漂亮的巨大鱼尾轻盈地翻飞起来,在虚空中搅起一阵阵空间乱流。
这身体,是一头飞鱼。
“这是什么东西啊?!”兰不远一声怪叫。
旋即,许多“理所当然”的记忆涌入脑海。
这是鲲鹏。
她本无形体,看到喜欢的颜色和形状,便学着化一个来玩。前些日子见了鲲鹏,很喜欢,便化了个鲲鹏。
‘还是做人好一点。’
心念刚一动,她便变回了人形,身上穿着无道数日前送她的那件蓝色的漂亮纱衣。
“这件衣裳,不是在战斗中损坏了吗?我这是在做梦吧?”
她摇摇头,继续自言自语:“不是做梦,如此真实的一切,怎会是做梦呢”
说罢,她下意识地要往远处遁去。
一道灵光忽然重重砸在她的脑门上。
二当家不久之前的话语响彻脑海。
——“当心中出现‘我是不是在做梦’的念头之后,下一瞬,便会自我否绝,生出另一个念头——‘不,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这一瞬间,兰不远几乎被心头涌上的好奇和惊讶淹死。
她身处梦中!
“箴。”兰不远心念一动。
琢磨片刻,左右看看,紧张兮兮地念道:“我正躺在无道的身上,我正躺在无道的身上。”
重复了几次之后,眼前的一切慢慢变淡了,她眨了眨眼,视线越来越模糊。
指尖的触觉最先回归,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放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上,正随着对方的呼吸微微起伏。肌肉很紧实、手感非常好
熟悉的幽香带着浓重的温度包围着她,叫她整个人又软又懒。
脸颊突然被两根手指重重拧住了。
她哼唧一声,不得不睁开眼睛。
“知错没有。”无道板着脸,冷冷地问。
兰不远很狗腿地点点头,张口便道:“知错了,不该故意说那样的话惹你生气,不该骗你我心口痛。这样多让你伤心啊,骗得你替我忧心了小半个时辰,真是错得离谱。以后一定不会了!要是再犯,任君处置!”
无道嘴角一抽。得,没话好说了。
长吸一口气,他冷笑道:“反正你想知道的,都已经问完了。”
兰不远轻轻抚了抚他的胸口:“其实我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与二当家相谈,只不过捅穿了那层窗户纸罢了。别担心,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如今我更有把握找到醒世箴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无道沉沉瞥了她一眼,本还有些火气,忽然对上她那双清亮剔透的眼睛,视线一掠,在她小巧微肿的红唇上停了一停,再闻到她身上那独特的馨香、感觉到伏在自己身上的温软身体,不禁心肠一软,硬气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看来你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无道抬起手,将她的脑袋重重摁进了怀里,不让她看见他的表情,“你不该离开我的视线,太不安全了。”
兰不远的心脏停跳了一拍。他的语气怎么好像有一点自责?
她即刻顺毛就撸:“嗯!我们以后一刻也不分开。”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我再骂你激你,你也一定要坚持住,当我在放屁,不要理会我就是。”
面对这么一坨毫不矜持的滚刀肉,无道满肚子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你来说一说,都明白了什么。”
“人在梦中被惊醒,往往心惊肉跳,久久不得平息。梦游者更甚。玉离心有梦游之症,二当家在他梦游时点醒了他,竟直接导致他丧命。”兰不远把双肘撑在男子结实的胸膛上,托着腮娓娓道来,“而我方在在梦中,发现自己在做梦,便以你为箴,醒了过来。整个过程对心神并点损害都没有。”
“我便想着,若是比之梦游还要更深层的梦境呢?在那样的梦中,若是被梦外之人点明了这是梦,恐怕将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所以,清醒的人说不得,只能梦者自悟、以箴自渡。”
无道神色不变,依旧定定地望着她。两只手掌不知何时游到她的后背,怜惜地将她护住。
“这就是你的‘不可说’。我自己已经悟到了!”兰不远有些兴奋,“所以,真正的我拥有言出法随、化虚为实的大神通!我在临死前,用梦境把你困了进来,而我的梦境,造就了一个真实的世界,是这样对吧!”
无道看了她半天,终于沉沉开口:“你悟了,也没悟。”
兰不远凝神细思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有锚和箴,没有关于“真实世界”的任何记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只是猜测而已,无论他承认或是否认,兰不远都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
兰不远毫不气馁,笑嘻嘻地说道:“所以你依然‘不可说’,因为此刻的我还深深地沉浸在梦境中,不得解脱。除非我找到箴。其实,‘真实’曾经三次入我梦中,我知道自己大约是什么,也能感觉到那些如今难以理解的神通,甚至,我知道在你杀死我的那一刻,周遭是什么样子。”
无道唇角微微一沉,眼底漫起痛苦的暗色。
“无可挽回了吗?”兰不远问。
他“嗯”一声,气息黯哑。
“已经刺穿了?”兰不远再问。
“嗯。”
兰不远记得那一剑的威力。单凭剑气,就足以让她和她的同类受到致命痛创。穿心而过的话,真真是半丝活命的机会也不会有了。而且,无论她在这里将修为提升到何等地步,对于更高维度的“真实世界”来说,都是杯水车薪,不会有丝毫帮助。
所以无道总是趁她不备时,用那样深沉的目光看她,用那样近乎粗暴的动作疼爱她。他要把他深深地刻进自己的魂魄里,用来回忆或是忘记。
“难怪你不愿我和二当家多谈。你心疼我,不舍得让我面对这么悲惨的真相,想要我做个糊涂鬼,幸福到死的那一刻。”兰不远不小心说出了心中所想。
无道难得地没有嘲讽,只一瞬不瞬望着她。
第731章 不得不说()
对兰不远,无道也是关心则乱了。
他明明很清楚她是撞到南墙会在墙上打个狗洞的人,却还是害怕她知道残酷的真相。他默默脑补她躲在角落流着眼泪舔舐伤口的样子,心疼得手足冰凉。
这一刻,听见她赤|裸|裸地挑明,他的心一阵阵发坠,坠得生疼。
他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干脆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闭着眼假寐。
“这个第九宫主修无欲道,想来不是护短的人。”兰不远一本正经地说起了别的事。
“嗯?”无道漫不经心。
“我若是在这里报名参加演武赛,恐怕捞不到什么好处,”兰不远沉吟道,“你可知道这九宫之中,哪一宫宫主最好面子,最是护短?”
“演武赛?”无道一怔。她的思路怎么跑到十万里以外去了?
兰不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忘啦?那个茶婆子不是说,三个月后恰好是仙界百年一度的演武赛,最优秀的青年才俊能够得到上玉蟾宫的机会,还能谋得一官半职。正可谓平步青云,一步登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