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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不言仙-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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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了一瞬。

    下一刻,兰不远拎起黄舒。

    “兰师姐你干什么!放开我!”黄舒尖叫连连,被兰不远捉住向后拖去。

    “呵呵,呵呵。大师兄、夏侯将军,你们继续哈,当我们两个不存在。”兰不远笑得谄媚之极。

    “兰师姐!”黄舒一边挣扎,一边飙泪,“我要救夏侯!我要救夏侯!”

    “夏侯?”兰不远沉吟着,脚步却不停,重新退回了几丈外。

    “大师兄我不许你杀他不许你杀他!”黄舒情急之下,露出了孩童模样,“夏侯你不能死呜呜呜沈映泉你敢杀他父皇定将你碎尸万断!!!”

    父皇?

    沈映泉转过头来,温和地笑道:“请安心,我不会对夏侯将军不利的,只是他信不过我所以”

    话音未落,他怔怔地低头望着胸口。

    半截剑尖透胸而出,几道细细的血泉向着剑尖聚拢,然后坠落。“滴——答答答答扑簌簌!”一叠声敲击在沈映泉身前的泥地上。

    沈映泉闷哼一声,疾点几处穴位,在对方用剑横绞之前,狠心向前一扑,生生将自己的身躯从剑上抽离。

    夏侯亭一击得手,以剑拄地,单手虚掩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注视着逃到一丈之外的沈映泉,眼神冷漠,像一头受伤的雄狮盯住自己的猎物。

    而沈映泉就狼狈多了。虽说有灵气护体,肉身较常人强悍许多,但挨了穿胸一剑,也不是那么好受的。他凌乱喘息着,口中咳血,胡乱撕下衣袍下摆,斜着缠住前胸后背,又将体内灵气调至伤处,将断裂的肋骨和肌腱堪堪接合。幸好夏侯亭被封住了内力,准头、力道大失,没能一击切断心脉。

    “师姐?!”黄舒惊喜道,“师姐假意拉我,其实是把剑送到夏侯手中?!”

    兰不远见沈映泉脸色一沉,似乎随时要飞身取她小命,急忙哭丧了脸,摊手解释道:“师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才我帮你保管着宝剑,见黄舒碍你事,情急之下过来带走他,师兄你也见到了,这小子挣扎得厉害,我只能扔了剑腾出手来,谁知道剑被夏侯将军捡了去师兄你一定要相信我”

    又见夏侯亭似笑非笑瞥来,兰不远叹息不已:“夏侯将军,我不是说你拿到剑不好我中立,你们继续哈。”

    两个伤者齐齐冷笑。

    兰不远无奈:“黄师弟你看,我又得罪人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总是被误会被伤害?”

    黄舒深以为然:“我知道的,师姐你是个好人。”

    “夏侯将军,你我二人都受了重伤,若是继续争斗,恐怕这一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沈映泉重重喘着气,“今夜之事,想必将军也不愿叫人知晓吧!”

    夏侯亭拖着剑重重踏前一步:“死人自然无法泄密。”

    “将军自大了。”沈映泉缓缓吐气,“将军慧眼,且看看我若是全力以赴,将军能撑过几个回合?”

    他的身上隐隐泛起一层白雾。

    夏侯亭瞳孔一缩,惊道:“你筑基了?!”

    “尚未。”沈映泉老实承认,然后叹口气,话锋一转语带冷意:“但是想必将军不会看不出来,只要我想,随时可以筑基。”

    筑基时,体内杂质瞬间排出,同时,身上无论新伤旧伤,只要不损及根本,都能够即时痊愈。

    筑基本就是“脱胎换骨”。

    沈映泉眼下会受伤,纯属大意。先前在林子里,二人匆匆交过手,沈映泉占上风。

    方才用计打伤夏侯亭又封住其穴道之后,实战经验不足的沈映泉以为夏侯亭再无威胁,也料不到自己抛向兰不远的剑会成了变数,这才被夏侯亭成功偷袭。

    论实力,本就是沈映泉略胜一筹。

    夏侯亭自然心知肚明,沈映泉一旦筑基,重伤在身的自己绝非敌手,刚被偷袭一次,沈映泉定是十分警惕,此刻不宜妄动!

    夏侯亭向来能屈能伸,当即朗笑道:“怪我了。如今才知晓沈道长的诚意,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将功补过?”

    沈映泉微微松口气:“将军言重了。”

    他自然是不愿此时筑基的。带伤筑基,虽然能让伤势痊愈,但也会造成永久的瑕疵,多年苦捱的心血白白浪费,如何甘心?

    “夏侯将军,既然先前有些误会,那沈某便把不好听的话说在前面——我筑基,只需要半息。将军若无十足把握,切莫做蠢事。”

    夏侯亭不恼:“只要沈道长言而有信,不打龙气的主意,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沈映泉嘴唇微动,正要说话,突然轻“咦”一声,望向兰不远:“如此良机,你为何不逃?”

    兰不远义正辞严:“师兄和将军都受了伤,眼下正是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弃二位于不顾?我虽是弱女子,可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心说:“看人也太傻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逃跑不是逼人灭口嘛!晚死晚投胎,能拖一刻都是好的。世界多么美好,死皮赖脸也要活下去才是”

    黄舒举起小小的拳头:“我也是!师姐,我也要像你一样!绝不贪生怕死!师姐,你就是我的楷模!”

    两个重伤者眼角嘴角乱抽。

    夏侯亭目光悲凉,众人虽不懂得读心术,却从他脸上看到“天亡我大庆”五个大字

第17章 筑龙基() 
兰不远其实是忐忑的。

    小命悬在半空晃悠,她自然是尖了耳朵,留神听着那一黑一白两尊杀神的每一句话。

    八相聚运阵、龙气。听起来好像是十分了不得的好东西!

    这些年来,挑起纨绔子们打架,然后趁乱摸走他们钱袋的事,兰不远可没少干。今日这形势,仿佛可以来一票大的?!虽然这阵法听起来有些玄乎,可是富贵险中求嘛兰不远脸上浮起一个真诚的奸笑。

    再看那二位伤者,已经各自盘了膝,就地调息起来。

    “你不怕?”兰不远将黄舒拉到一株矮树旁,压低了声音问道。方才黄舒那一声“父皇”,自然叫兰不远心中打起了小算盘——十岁的皇子不就是当今皇太子嘛!

    黄舒摇摇头:“师姐和夏侯,是我最信任的两个人。从小,夏侯对我最好;来到青陵派之后,师姐你对我最好。只要在你们身边,我什么也不怕。”黑亮的眸子闪了闪,用小大人的语气说道,“你们两个,便是我现在生命里最大的意义了。”

    兰不远身体微微一震,仿佛忆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片刻后,脸上浮起薄怒:“我对小屁孩没有半点兴趣!难怪小师叔和大师兄不愿和我好,原来就是你在作怪叫他们误会了我!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她气哼哼地拂袖而起,像躲避蛇蝎一样远离了黄舒。

    黄舒一头雾水:“师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兰不远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动过怒。这一刻,因着一些回忆,她有些压制不住胸腔中的怒火。

    “世间怎会有如此蠢物!”她一拳击打在面前的树干上。

    “猪!比猪还蠢!这样坑他,竟还当我是好人!”又一拳。

    坚硬粗糙的树皮磨破了兰不远的拳峰,火辣辣地疼。

    整处林间空地,已越来越明亮,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白光笼罩在头顶。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情绪之中的兰不远并没有留意到身边的异状,她一边嘶嘶抽着气,一边继续殴打那株无辜的大树。

    “蠢物!蠢即是罪,蠢死了活该!”

    “好好的太子不做,跑来送死?桀桀桀”

    黄舒虽然不解,但他一向无脑信任兰不远,虽然一个人站在空地边缘,背靠着黑黢黢的树林子,小腿肚子有些发颤,却还是老实待在原地,一会看看空地中央老僧入定的沈、夏侯二人,一会小心地瞄瞄三丈之外捶树不止的兰不远,他委屈地扁了嘴,抱了抱自己的小肩膀,就像一只被主人罚站在风雨里的小猫咪。

    整片空地,渐渐明亮如满月照耀,如水的白光铺了满地。

    沈映泉道:“将军,我先助你!”

    夏侯亭微微颔首,向着黄舒躬身道:“皇叔,你过来。”

    沈映泉脸上浮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夏侯亭从怀中取出一块阴刻有舞凤图案的鲜红玉玦,郑重放在黄舒手上,然后吃力地提起沈映泉的剑,在地上画了个三尺的圈。

    “皇叔你听好,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这个圈,凤佩在手,龙气自然会归附到你身上。等到这里不再有光亮,你跟着活下来的人回门派去,今夜到过后山的事,永远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夏侯亭明白,就算黄舒没有说出“父皇”二字,以沈映泉的聪慧,也能猜测到他真正的身份,便也不打算再隐瞒。

    夏侯亭乃是皇后的亲侄孙,论辈份,“黄舒”正是他“皇叔”。

    当初太子听从国师吩咐隐了身份到青陵派时,如是说道:“自小,我的身边就只有夏侯你一个。去了青陵派,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夏侯你叫我‘皇叔’,我便化名为‘黄舒’,旁人这样叫我时,我好假装夏侯依旧陪在身边。”这样说话的太子殿下双眼乌黑,裹满一包泪,叫夏侯亭的心酸得像在醋缸里泡了九九八十一回。

    此刻听着夏侯亭的丧气话,黄舒心中又痛又委屈,放声大哭起来:“夏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你要死了吗?我不!我不要什么龙气!我只要你好好的!”

    “听话!”夏侯亭无奈地按了按他的头顶,“皇叔,记住,你是太子,你心中要装的,是大庆万万子民,而不是我,或者某些不相干的人咳。”

    “不”

    夏侯亭抬起手,轻轻掩住黄舒的口:“记住,国师是唯一能够信任的人。除了他,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黄舒挣不开他的手掌,急得呜呜直叫。

    “最不可信的,便是你父皇,如今你还小,说与你听,你也听不懂,你只需要信我。”夏侯亭冷笑一声:“在这龙脉处设下八相聚运阵,掠夺了我大庆气运助他结丹呵,有如此帝王,实乃万万百姓之祸!皇叔,你心性纯良,又得国师襄助,只要引龙气入体筑得龙基,日后成就必定不可估量!”

    夏侯有意无意用余光扫了扫沈映泉:“聪明人自然会知道,是该效忠一个不择手段满心只有自己修为的君上,还是择木而栖。”

    沈映泉垂了眸,双目中隐隐有波光流转。

    “沈道长!”夏侯亭郑重地看住沈映泉,“龙气聚形时,阵中会生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幻影守护龙气,需击散或是以血肉祭之,使其重归天地。只有除去四尊神兽,龙气才会显形。”他喘了口气,“你我虽然受了伤,但各自全力一击,当可除去两尊”

    沈映泉不解:“那剩余两尊难道”

    “不错。以我身饲一尊,另一尊”夏侯亭微笑着,望向不远处捶树的某人,“多亏沈道长救回了坠下山坡的兰姑娘。”

    沈映泉微有疑惑:“倘若今日不曾遇到沈某,将军又当如何?”

    夏侯亭笑得云淡风轻:“总得有弟子巡山不是么?”

    “那么,将军第一日请张掌门陪同到后山‘除妖’,便是为了确认巡山的路径?”

    “不错。从门派中带人出来,总归是麻烦。”

    “明白了。”沈映泉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却不再言语。

第18章 变故生() 
沈映泉暗暗思忖起来。

    巡夜的弟子在巡山过程中出了事,无论怎样猜测,也猜不到护送宝册的将军身上去。夏侯亭原本的计划应当是在这八相聚运阵附近擒了两名巡夜弟子,封了穴道,血祭两尊神兽,他自己全力击散一尊,剩下一尊夏侯亭定有后手!或许真正的打算是把“黄舒”祭了阵,他自己取龙气筑基,也未可知。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脸呆滞的黄舒,沈映泉念头一转,心道:“这兰不远果然心机深沉。青陵派上下,她唯一交好的便是这个极不起眼的十岁小道童,谁能料想,这竟是隐藏极深的一尊大佛,当朝太子!虽说在长生的结丹皇帝面前,太子就是个笑话却也是太子啊。”

    空地更明亮了些,白光已隐隐有些耀眼。

    二人全神戒备等待了片刻,却不见有丝毫动静。

    终于,沈映泉似乎有些心焦,无话找话道:“将军如何又放心我了?不怕我抢夺龙气么?”

    夏侯亭漫不经心:“原不知沈道长竟已是蓄满了筑基的灵气,是以怀疑沈道长,是我多心了。沈道长经脉中既已爆满,哪里又能再容得下龙气呢?若是强行吸收了龙气,不待我出手,便是要爆体而亡。”

    沈映泉不置可否,微笑着转移了话题:“不知四方神兽现身之前,有何征兆?是否需要将兰师妹请过来了?”

    夏侯亭瞥了眼捶树的兰不远,眼角微微一抽:“会有八道地光。沈道长不知?”

    微微蹙眉——是否遗漏了什么?

    未及细想,眼前突然蓝光划过。

    “一!”

    二人飞快地交换眼神:“谁去捉兰不远过来?”

    蓝光又现!

    “二!”

    “你去!”“你去!”

    蓝光再闪!

    “三!”

    “不去拉倒!”“我”

    亮如白昼!

    “四!”

    “好吧”

    夏侯亭扶剑而起,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气血,大踏步走向兰不远。

    第五道蓝光正有闪耀的迹象。

    夏侯亭向着兰不远的肩膀伸出了手。

    一切仿佛突然定格了。

    “咔——擦!”

    兰不远面前的树干上,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林间空地上,那不知从何而起的莹莹白光渐渐暗了下去

    第五道蓝光迟迟没有亮起。

    夏侯亭的心中却如同有电光划过!竟是忘了,沈映泉方才提到,失踪了二十年的外祖父?八位“亡故”的筑基大圆满修士?二十年前建成的八相聚运阵!

    二十年,便让赵成运从筑基初期突破至金丹!恐怕掠夺的不止国运,还有旁人的修为!毕竟国运缥缈,化成龙气虽于修行有益,但最大的益处,却只在筑基之前。以龙气筑基,自然不是寻常灵气可比拟。

    而赵成运建这八相聚运阵时,早已筑基多年,龙气于他而言益处小到忽略不计,根本没有必要损害国祚,此举可谓杀鸡取卵完事还不吃鸡。

    原来非是为了龙气,而是以人祭阵、夺取修为!

    夏侯亭头皮发麻。掠夺旁人修为,毋庸置疑乃是邪魔外道所为!若是此事暴露了,赵成运恐怕会成为全天下修士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试想,只要是个修士,时刻就有可能被人夺了性命和修为,苦苦修行,却是性命难保,只为他人做嫁衣?这岂不是比那以女子做炉鼎的邪修更加可怖可恨?!以人为炉鼎,还需威逼利诱,得了对方同意才可以双修采补,而作为大庆国的修士,生杀予夺皆操纵于国君之手,便是要掩人耳目,也只需让二十年前八仙战妖蟒的英雄事迹多演几遍罢了!

    夏侯亭越想越心惊!

    “将军”弱弱的女声响起。

    “咳,咳,将军你这样,我会很羞涩的。”

    “那个将军,你都动手动脚了,可不能半途而废啊,不能始乱终弃啊”

    “什、什么?”夏侯亭迷茫地眨了眨眼,从沉重的家国大业中抽回了神来,惊觉自己一只右手沉沉放在兰不远肩膀上,她正双目放光,冲着他飞快地眨动着眼睛,上下睫毛几乎都绞在一块儿了。

    “你的眼睛抽筋了?”夏侯亭惊恐地缩回了手,在披风上擦了擦。

    兰不远白他一眼:“又是个不认帐的。”

    “什么帐不对!地光?!”夏侯亭倒吸一口凉气,疾疾转身望向空地中央。

    黄舒并没有出事,依旧老实站在原地,沈映泉也没有异动,只略微探询地望着夏侯亭。

    夏侯亭也是一头雾水。

    对于八相聚运阵,夏侯亭并无更多了解。他所知的一切,都是离京之前与国师那次密谈所获悉,在此之前,谁能想到就在离卞京不远的青陵山上,竟有如此断送国运的阵法存在!

    然而国师交待的,只是八相聚运阵的准确方位、开阵的时辰、异相,以及四方神兽应对之法,并没有提到阵法开一半就停住了该怎么办?!

    “你方才说什么?半途而废?若不想半途而废,该如何做?”夏侯亭病急乱投医,将方才听进一半的话当成了救命稻草,转头紧紧盯住兰不远。

    兰不远顿时羞红了脸蛋:“哎呀将军你是要对我负责吗?请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毕竟我还有些放不下小师叔”

    夏侯亭:“???”

    这是什么跟什么?

    夏侯亭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试图和这个女人交流。

    就在此时,兰不远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细密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兰不远一声鬼叫,径直扑向夏侯亭胸膛,可怜的年轻将军拖着重伤之躯,强行扭转身形避开,胸口一痛,竟是喷出一口鲜血!

    斜眼一瞥,见兰不远在地上摔成个“出”字,不由暗道这口血吐得实在是值。若是叫她这副模样挂在身上还是不要再想下去了。

    夏侯亭重重一咬舌尖,头脑顿时清明起来。

    大约是伤得厉害,行事竟有些失了水准,眼下阵法失常,定是要横生变故!龙气虽然要紧,可若是危及太子夏侯亭心神一凛,正欲转身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肩头。

第19章 道骨现() 
夏侯亭正要强行提气躲开那只搁在肩膀上的手,却得听耳旁响起沈映泉沉着冷静的声音:“将军勿惊,我把太子殿下带过来了。此阵怕是有变,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夏侯亭眼一斜,见黄舒正怯怯地望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兰不远,松一口气,又叹一口气。

    “无。”夏侯亭望向沈映泉,道:“太阴冲虚,荧惑耀赤,如此百年难遇的天象,才会使得阵法自行开启。大约也是没有先例的罢。”

    兰不远见鬼一样盯住他,心道:“都说武将是蛮夫,可这个夏侯亭说起瞎话来竟是眼都不眨。什么‘太阴冲虚荧惑耀赤’,分明是我方才临时胡编出来蒙沈映泉的,他竟是信手拈来用得顺溜。”

    沈映泉也微微眯了眼睛,探究地望向兰不远。心想:“那时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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