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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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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长随打扮的白净瘦子从十三阿哥身后冒出来,逼手站住,瞟了一眼四阿哥脸色,不敢应声。
  十三阿哥咧嘴笑道:“看什么?四爷是爷,十三爷我就不是爷?带他们仨去,换身新装,教了规矩出来做事!”
  
  四阿哥冷眼瞧着,也不说话,一背手回了书房,年羹尧自然紧紧跟上。
  三个孩子灵醒,就地在四阿哥身后重重磕了头,又给十三阿哥行了礼,这才轱辘爬起来跟着一步三回头的高福儿去了。
  十三阿哥自管带我进屋,一踏进去,立觉清凉。原来屋里四角都放着冰盆。
  尽管如此,侍立在四阿哥身边的年羹尧依旧满头满脑门的汗,脸红得跟个龙虾似的。


  四阿哥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呷口茶,方道:“老十三,你收留你的人,叫我的贴身长随高福儿领他们去做什么?”
  十三阿哥嬉皮笑脸道:“四哥,先让他们上你那练练,将来我用得着再还我!”
  “你倒会打好主意。”四阿哥不置可否地放下茶盅,眼皮一抬,扫了我们一眼,竟是极亮的。 
  我心头一跳,斜瞥十三阿哥一眼,他仍是一副三分懒散两分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就是他这个样子,我反而安定:初来乍到古代,处处形势不明,只有十三阿哥昨晚救我一次是真的,总之抱稳沉默是金的宗旨,十三阿哥不说话,我不说话,十三阿哥说话,我也不说话,跟着他,有肉吃!
  “四爷,”一片静寂中,年羹尧赔笑道,“盐商们都已叫到城隍庙,安徽布政使里的两个道台已经等在那里,咱们该动身了。”
  四阿哥嗯了一声:“戴铎。”
  里屋一个正誊写文稿的团团一张圆脸儿的胖子忙停了笔,取出两套皇子冠服,张罗着两位阿哥更衣。
  
  我没见过这华丽活古董,一时忘了,只管睁眼睛瞧,四阿哥正张了手等戴铎给他解扣子,见我不走,偏首瞧了我一下。
  年羹尧跺脚过来拉我出去,十三阿哥忽的一笑,朝我点点手:“来。” 
  年羹尧笑着趋上去:“十三爷叫我伺候?”
  十三阿哥眼一瞪:“我是叫你妹子呢,怎么就你对上眼!愣什么,他娘的还不赶紧退下改戎装佩剑去,叫主子等你吗?”
  一席话说得四阿哥也破颜一笑。
  年羹尧不敢多留,一溜烟地去了。
  
  十三阿哥大摇大摆走到我面前,一手作势要掀去自己上身葛衫,又停住,想一想,命令我道:“不用脱衣,直接拿袍子来给我穿。”
  我强忍住本来要喷但没机会喷的鼻血,拖着沉重的心灵和步伐去戴铎那儿拿了十三阿哥的一套袍服,满好打算依样画葫芦地给他一件一件依次穿上,但中间还是错了一次,不得已又脱下,再重穿,等石青团龙通绣蟒袍和红宝石东珠二层金龙冠都穿戴好,四阿哥已经在旁边看了我们多时。
  我不知道,我的手抖得这么厉害,是因为十三阿哥,还是他?
第二章
两个阿哥一齐出马,城隍庙的筹款大事很快办完,隔天便单留下年羹尧交兑银子,各人收拾行李,四阿哥、十三阿哥带了高福儿、坎儿狗儿和我扮作举人便装小道进京,其余仪仗随从官兵走大道,明分夜合晓行晚宿,戴铎两头联络。
  本来我是被分到随大路人马返京,但我哪肯离开十三阿哥这棵大树,提早一晚就跟着十三阿哥打转,连打洗脚水这种事情也抢过来干了。
  十三阿哥自打被我盯上后,是吃饭牙疼,走路绊跤,洗脚烫脚,就算想去小解也不得空儿,偏偏四阿哥为了下午他擅自收留狗儿三人的事也不来给他脱围,自管在房里给年羹尧交待余下的事情,十三阿哥实在受不得琐碎罪过,冲过去拉了四阿哥一边不知说了什么,四阿哥竟也准我同行,我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然而真到上了路,我才知大事不妙。
  弱智武侠片当真毁人不倦,看电视上女扮男装貌似潇洒,而我扮上男装也还是有点像个小帅哥模样不至穿帮,但一出发半天不到,便知辛苦。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骑的都是骡子,我跟高福儿、坎儿狗儿四个更好,骑驴!
  第一天下来,我做梦都是驴叫。
  第二天,我是浑身酸疼,累得不会做梦了。
  第三天,我又做梦,梦到杀驴,吃驴肉。
  最可气的是,古代没有公共厕所,他们尽管一个一个不吱声,但野外赶路,为着我在的缘故,他们一旦要方便,都得多跑几步路,找个隐蔽的地方。
  可就算如此,他们好歹每次“行动”少则两人,多则三四人,还有个伴儿呢。


  我就触霉头了,不仅得比他们跑得更远,还必须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以防万一哪里冒出个农夫给偷看了去,晴天霹雳。
  
  如此这般每日天三更起,摸黑住,避热走路,我每天还得基本不进水以免为我的膀胱默哀,正是问苍茫大地谁主小白,是俺,是俺,还是俺!
  
  好容易这日行至江夏镇地头,偌大一片镇子,青堂瓦舍蔚茵壮观,竟然都是一个叫刘八女的财主的家宅!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见了几个巡逻的庄丁,询问了一阵,又掩到旁边商量片刻,决定今晚不往原定的十里庙和大队人马回合,就咱们几个投宿这庄子里头。
  因是扮的读书人,庄里人也不殷勤,还是坎儿混入人群偷塞了铜子包儿给个打头的长随,才算指了一个走路带喘的老王头领着我们穿过西院,说是到北边王家老坟旁的院子里去住。
  
  老王头特别提醒:西院住的都是他家刘八爷的贵客任老太爷在江南采办的教坊女子,过路别说话,悄悄儿过去,给人知道不好,只因王家老坟往北,又临官道,明天就从那边上路,方便。——他不知道四阿哥就不要走官道。
  加上老王头,咱们七人二骡四驴进了西院,果见房房都是烛光闪烁,只闻些许低微洗漱声,不见说笑,院中也无人影。
  我这几日累得七荤八素,除了倒床上睡觉,是什么也不想了,不知不觉走路也垂着头打瞌睡,只模糊听老王头说穿过东夹道,再从北小门出去就是王家坟院了,一语未了,忽听角门内东屋门“咣”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哗”的一声,却是一盆水迎面浇了过来,我走在最后,根本也来不及跳躲,彻底被淋了落汤鸡,一冷一惊,方回过神来,眼前猛地跳出一名上穿白坎肩下穿红长裤的十几岁女孩子,也不看人,戳着指儿骂道:“姓胡的!一个女人洗澡,你在这左一趟右一道转悠个啥?”她换口气,还要再骂,才看见弄错了人,张着嘴顿在那里不动了。
  
  狗儿坎儿眨巴眼睛望着我,捂着嘴儿笑。
  四阿哥走在前头,方回过脸,也一怔怔在那里。
  十三阿哥就走在四阿哥身边,见状几步过来,作个怪脸,脱了自己外衫给我裹上。
  我抽手一把抹去自己脸上水珠,强捺性子跟那女孩子请教道:“你妈贵姓?”
  女孩子提着盆子,结巴道:“妈、妈妈……的,我以为你是姓胡的!这、这怎么办呢?那,你打我两巴掌出气吧?”
  我先还当她叫妈,待听真了,才知她结巴了也要说粗话,真是好气又好笑。
  因她只穿着件坎肩,雪白的膀子都露着,十三阿哥笑道:“这么热天,瞧你穿得跑解马似的,叫我们打你身上哪儿呢?”
  女孩子听出话里味儿不对,飞红了脸,垂下头去。
  “哪来这么多罗嗦?衣服湿了换一身就是了,只管……”
  四阿哥发话发到一半,我冷冷接道:“打不得,那就摸一把好了!”
  我身一倾,当真出手去兜那女孩子的小巧下巴,女孩子吓得一转身,闪进门,砰地关了门。
  
  我嘻嘻一笑,一转头,见十三阿哥直瞪瞪地看着我,索性一梗脖颈,抢问道:“干嘛?我结、结结巴还不给、给我说话?”
  十三阿哥扭头冲四阿哥学了我的语调捏嗓笑道:“小莹子又皮痒痒了,敢、敢在四哥你面前插、插话——”
  四阿哥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只做了个手势令老王头继续带路前行。
  月夜下,我清楚从他转身背影看到他肩头压抑的抖动。
  
  老王头抖索去钥匙开了门,出到门外一看,月头下,隐约黑绰绰一片林子,野风过来,群叶“哗啦啦”响的骖人,说是坟地,四下张望,我也没见坟包,两间平房果然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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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爷看,这两间房,原是看坟人住的,他回家看亲戚去了,这里头有草垫子,干净,你们人多,再不怕鬼的。”老王头摆摆手,四阿哥打头,我们鱼贯入内。
  高福儿抢着点起一支蜡烛。
  老王头又道:“你们安置着,我去看厨房可有剩饭,给你们带些。”
  四阿哥道:“老丈辛苦了。”说着,看一眼高福儿。
  高福儿忙摸出两块碎银子塞给老王头,笑道:“我们自带点心,能管垫饥,不劳你费心了,你也回去安置吧。”
  老王头推辞不下,千恩万谢地接了。
  
  我站在门口,侧身让他出去,又一阵风凉凉地吹上身来,我紧一紧身上衫子,方才想起这是十三阿哥穿了一天的,衫子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并非烟味酒气,而是一种微微出过汗后的味道,淡到要有心捕捉才分辨得出它和周围空气的不同,给我一丝与世隔绝的奇异错觉。
  我解了包袱找出一身干燥衣裳,自到里间房里换了。
  说是两间房,其实只半堵墙隔着,连扇门也没有,暑天热毒,我怕湿衣服贴在身上逼进热气,塞了毛孔,容易得病,但此刻也顾不得思前想后,大大咧咧便入内换装,反正小衣不脱,也不碍什么,游泳池边比基尼我都穿过,不担心这几个人看到。
  何况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是极有数的人,高福儿自不必说,狗儿、坎儿一个外号鬼难缠、一个缠死鬼,都是数一数二地会看颜色,我在里头忙,他们在外面或大声说话,或检查行装,没有多走一步的。
  
  我换完干衣服,上下束结停当,因头发上也沾到水,干脆去了无顶珠六瓣青瓜皮小帽,把长发松开披下,一手把发打得蓬蓬的,一手肘上搭着十三阿哥那件衫子正要走出去,一眼瞄到那老王头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几张煎饼、一大块绿不绿黑不黑的咸菜,正喜滋滋跨进门来,忙又退回去。
  只听老王头道:“二位爷将就用点,我在这只是个下三等奴才,就这点东西,厨房里还不肯给我,可我想,总得有待客的礼数,我还带了一包蜡来,你们要害怕,就多点几支,亮堂堂地睡——我得赶紧巡夜去。”
  还是高福儿出声把他打发去了,我头才一伸,十三阿哥早看到,一笑过来。
  
  我见四阿哥也跟他身后慢慢走来,心知他们是要在里间安置,忙忙返身蹲下卷起地上摊乱的湿衣裳,忽听“吱吱”细声,无意中抬眼一看,那一边衣角刚掀起,立现两只大胖黑老鼠,一前一后从脚前跑过,钻出墙角空洞。
  我慌得将卷起一半的湿衣就手一抛,踉跄退后,还是被十三阿哥在腰上托了一把方才立稳。
  
  四阿哥仿若未见,进来后,眼睛在地上一扫,拣靠墙位置默然跌坐,双手合十,敛目垂脸,入定起来。
  这几日,我已经知道这是四阿哥每日必作的功课,也不以为怪,只向十三阿哥感激地一笑,他顺接了我手里他那件衫子,几绕一绕,缠成个简易枕头,仰身在靠门口的草席上睡下。
  我见他睡的位置挡了我的出路,便打算悄步绕出去,一低头,却见他炯炯地睁着一双眸子上视着我。   
  我脚下一滞,既走不动,只好就地坐在他身傍,双手抱膝,偏头枕肘,闭目养了回神,脑子里却是思绪纷乱,定不下来,无奈睁开双眼,十三阿哥仍未睡去,正在望着屋梁出神,但我一看他,他立有知觉,转脸低声道:“狗儿坎儿在外头不安静,吵到你了?”
  我轻摇一摇头,他又笑道:“你刚才那么静,我还当你跟我四哥一样入定了呢。四哥入定虽说不怕人吵,但也不爱人吵,我只当你和他一样。”
  他一面说,一面抬手捞起一把我直垂到腰际的黑发,将发梢握在手心缓缓揉捏。
  他的唇角弯着,然而他的眼里,殊无笑意。 
  
  我但觉口干舌燥,舔舔唇,正要说话,突然那边角门里头“咔茬”一声脆响,劈柴似的,静夜里格外刺耳。
  紧接着便听西院里一个粗喉咙男声吼道:“把阿兰小贱人给我拖出来!你他娘一个小表子,给脸不要脸,在我面前装正经,趁我陪任爷喝酒没功夫来料理你,却敢跟那小白脸调情?”
  淅沥哐啷一阵乱响,那男人又嘿嘿笑道:“敢情你嫌我胡世荣胡爷黑?你别转错念头!就选到九爷跟前也轮不到你挨操!再说,那小白脸只要是个男人,身上有一处就也是黑的,你想看他的还不如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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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胡的滔滔不绝左一个小白脸又一个小白脸,淫词秽语说起来不带换气,十三阿哥不言声,“噌”地跳起来握了拳头就要出去。
  四阿哥忽开目喝道:“老十三,不准去!和这种混球计较,小了你的身份!回去告诉你九哥,十个混账东西也料理了!”  
  十三阿哥站住脚,气得脸色雪白,却不能不听四阿哥的话。
  
  只听西院里那阿兰发声哭骂:“呸!谁是表子?谁是王八?买我的时候,没说过卖嘴不卖身?”——正是先前泼了我一身水的女孩子。
  话音未落,老胡又是连声咆哮:“买来就是老子的人!你哪只嘴跟老子说的?上面的,还是下面的?你当你是北京城九爷府的格格?淫贱材儿,什么玩艺!——你们几个呆站着吃屎?给我拿鞭子来抽这小粉头,狠狠地抽!就她还敢作践我老胡了,嘿!”
  哭骂声中果然响起了皮鞭,阿兰倒真硬气,惨号着骂道:“姓胡的,我操你大爷!”
  老胡奸笑道:“你拿什么操?”
  阿兰顿也不顿:“拿你的操!”
  
  西院众人立刻哄然大笑,鞭子声也盖小了。
  外间狗儿坎儿掌不住笑翻在地,高福儿是刚才见十三阿哥要出去就赶在门口伺候的,此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低头搓着鼻子掩笑,连十三阿哥也噗嗤一声,只四阿哥端然而坐,面上毫无表情。
  便听老胡恼羞成怒道:“贱妮子!把她捆到石条子上!老子今天就当着人面消遣你,看看到底是你操老子还是老子操你!”
  当这会儿功夫,我早已抽出头绳束结长发,再将瓜皮小帽重新扣好在头上,眼珠子咕碌碌的只管轮流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脸上打转。
  四阿哥起身,咬着牙思量片刻,命道:“高福儿把行李牲口备好,一会儿咱们走路。坎儿在这照料玉莹。狗儿陪着我到角门口接应一下:老十三,去代你九哥教训教训那姓胡的狗奴才!”
  “是了!”十三阿哥巴不得这一声,劈手摘下墙头挂着的马鞭子,调头就走。
  
  我对坎儿做个眼色,也跟着四阿哥、狗儿出了房门。
  只见十三阿哥脱了衣服,赤膊站在角门口,相了一相,无比sexy地一脚踹过去,那门是个不经踹的,轰然崩倒,激起一地尘烟。
  十三阿哥大踏步进去,我一向是个八卦人,怎会放过看好戏机会,立马发挥出当年追星练就的好身手,一抽身,丢下坎儿越前跟他进去。
  门里头人真不少,除了发酒疯的老胡和昏倒在地的阿兰,还有几个脸画得跟猴屁股似的婆娘拥在身边调情取乐说风凉话儿,猛地见人这样闯进来,均吓得不轻。
  十三阿哥叉腰看看阿兰,冲老胡冷笑道:“听说你家的狗叫胡世荣?”
  老胡回过神来,双手一把扯开布衫,露出胸前黑毛:“你家的狗才叫胡世荣!嚯?一来来了两个小白脸!你娘裤裆烂了,把你露出来——”
  听第一句十三阿哥还扯嘴笑了一笑,听到后头不禁勃然大怒,抡圆一记耳光“啪”的甩在老胡脸颊上:“找死!”
  
  老胡被带血打落两颗牙,杀猪价跳脚骂道:“夜入民宅,非奸即盗!把角门封了,这两个都是江洋大盗,别放跑喽!”
  一时院里角落的十数个奴仆也气势汹汹地前后左右扑将过来。
  
  我没料到这么快动上手,退之不及,十三阿哥忽把马鞭子塞到我手里,很快地道:“你尽管放手盯着姓胡的打,其他人我收拾!”
  言犹未毕,后面的人已经拥上来,他身子一偏,迎上去就拳打脚踢混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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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在当地,脑子里混乱一团:我在家连切个土豆都切不来,现在叫我拿鞭子打人?这是清宫戏,又不是武侠片!
  正走神间,只听角门口狗儿大叫一声:“小心!”
  我定睛一看:老胡正一脸淫笑半张着手臂敞胸露怀朝我熊抱上来! 
  西院四角都挂着灯笼,极亮的,老胡胸前曲直黑毛根根分明,看得我大是恶心,脚下一错,手腕一振,不自觉把原本无意中缠绕在腕部的长长马鞭凌空甩出,唰地劲刮过他的前额右眼上方。
  老胡大叫一声,仰后摔个大岔八,狗儿拍手大笑:“王八摔个屁股墩,没脸回去见老爹!”
  狗儿在配音,我一旋步加上力量,早又一鞭抽下去,老胡急忙用手一挡,鞭梢啪地抽在他手心上,手心立刻肿起一条血印,定睛细看,由鞭梢抽到他手心里的赫然是一条眉毛!
  我一停停住,老胡顺我目光把自己的手反转看了看,半张着嘴深吸口气,不可思议地抬另一手往右眼上几处按了按,果然少去一整条眉毛——还未出血。
  “好辛辣鞭法!”老胡抖索着喊一声,翻身跪地咚咚咚给我磕起响头:“小白脸爷爷饶命!小白脸爷爷饶命!”
  我冷眼瞅着他的丑态,静静地淌下庐山瀑布汗:一个年玉莹都这么厉害了,先动手的十三阿哥现在怕不是开始动手做人肉叉烧包了?
  
  所谓狠狗不叫,叫狗不狠,是真有道理。
  老胡这一犯脓包,那些个奴仆都蒙了,十三阿哥哪肯看顾,纵跳横跃,几下就把他们打的人肉堆似地倒在一处,害我在第一时间想起一篇名文《天呀裂了地呀崩了我呀被NP了》。
  但外边又涌进来更多明火执仗提棍拿刀的家丁,十三阿哥一声长笑,返身过来,一脚重重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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