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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尘还未责怪这个小女人为何要打自己,便看到那清冷的眉心折了起来,质问道:“你竟然将皇宫的格局大动!”
莫子清回头一看,入目的是龙袍,狭长的丹凤眼正满含怒意的看着她,俊脸上的心疼不言而喻。
一只大手抓住了要敲在头上的小手。
“奴婢们参见皇上……”
举起小手握拳朝着脑袋砸去!
头痛头痛!
也不对啊,她又不是狐狸精化身来祸国殃民的……
莫子清“霍~”的起身,不行!她要好好和他讲一讲“商纣王”的故事。
自己?
然而造成这眼前一切光景的罪魁祸首好像是……
他只信自己。
不信佛,
不信神,
不信邪,
像景墨尘这样叱诧风云的男人——
和景墨尘谈占卜算卦,命运伦常,那你纯粹是在……对牛弹琴。
为这位无辜的钦天监之死感到无奈与悲哀,这又是一个白白送死的。
莫子清无语望天。
——“拖出去,砍了!”
“……”
莫子清又问,“是哪五个字?”
清水开口:“钦天监知道皇上要大动皇宫,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说这行宫是经过占卜算卦好不容易施工布置的风水极佳的格局,有旺于皇室,若是大动,那宝麓国必将祸事连连!可皇上只说了五个字——”
莫子清再问:“就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
婉儿细眉一挑,笑得风情万种,“哪儿能呀!‘尘’怕你嫌弃,下令将所有的猫狗宰了!”
莫子清又问:“皇宫里都不养宠物的吗?”
本来是万紫千红御花园改成了格斗场。因为自己不喜人多而退出去的宫女被迫穿上了麻灰色服饰,就连那些御前带刀侍卫也因为皇上下令宫中不得出现荤食而变得清瘦。
她听着婉儿一点、一点的为自己讲解景墨尘如何如何的疼自己,不惜为了自己——
短短的几天之内,整个皇宫的格局竟然大动了!
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对自己的衣食住行上了心!
本以为这皇宫里会富丽堂皇不习惯自己居住,没想到……
莫子清已经扶额许久,她的头都要大了。
婉儿趴在石桌上翘着火红的屁股看着的满面愁容的莫子清,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大赞一声:“挖——好像刚煮熟的鸡蛋哦……怪不得尘被你迷得晕头转向!”
凤阳宫内,
月朗星稀,晚风袭袭。
“哎呀~你这小皮肤怎么保养得这是……”
“退朝!”
景墨尘黑脸:“……”
莫子清一愣,望着放大的俊脸脱口而出:“我没有介怀啊……”
一直带茧的大手扳过她的脸,“此事你无需介怀,你永远是朕唯一的皇后……”
“丫头,丫头,别看了!”
祝你们白头偕老……这根本不像她的作风啊。
莫子清望着决然而去的红色背影,一种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
一鞠躬,转身而去。
继而,似乎又想通了什么一般,缓缓的站直了身子,恨恨的抹了一把眼泪,裂开了嘴角,笑着说道:“好一个一生只娶一人……好一个君无戏言。雪舞祝你们——白头偕老!”
那温柔宠溺的眼神真的好刺眼啊……
雪舞颓废的坐在了大理石板上,原来他不是冷漠无情的,他也有温柔呵护的一面,他是有心的,只单看对于谁。
景墨尘继而望向揽在臂膀里的女人,眸子里柔情无限,刚刚眼中还是绝杀千里的残忍,现在又俨然一副海棠花开。
群臣惊愕。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一生只娶一人……
一生只娶一人……
“朕当初强娶皇后的时候,曾答应过她,一生只娶一人……君无戏言。”
瞧得底下的人,从脚底寒到发丝。
无端地,令人望而生畏。
再睁开眼时,莫子清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杀千里,毫不留情。
怎么说就不明白呢?
景墨尘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饱含希翼的眼神望着龙椅上的男子。
喃喃的开口:“那尘哥哥……就连一个妃子的位子都不能留给……雪舞吗?”
齐贤公主心里一沉,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她抱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希望来做最后一丝祈求与挣扎,没想到,这个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还是这样冷漠绝情。
其实也就一句话——我是天子我说了算!
婉儿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的真有水平……
人群里本来是有几位先皇的老臣要想着上前去提诏书一事,拥护先皇唯一的公主,经景墨尘这一番言论,又悄悄的将脚步退了回去。
莫子清感觉揽着自己肩上的那只大手紧了紧。
他们竟然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
群臣的心中为之一颤!
duang……
果不其然,龙椅上的男子一声冷哼,“雪舞,你可知朕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有何资格这样与朕说话?朕与朕的父王为宝麓国立下赫赫战功,统一四国,本就应该流传千古。至于诏书,哼——很抱歉……朕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原因很简单,朕现在的皇后,是朕到杞国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朕若登基为帝,那她必定是朕唯一的皇后!有何不妥?你父皇为立下立你为后的诏书,那只是他一人之愿,何曾问过朕的意见?朕现在乃当今天子,做何事朕无需遵从他人的意见!堂堂的天子,若是连自己皇后都没有办法选择,那朕这个天子——岂不是太无用了一些?!”
第六十四章 我可不想做妲己()
景墨尘剑眉一扬,将那只小手包裹在大掌之中,看着今日为了面见文武百官盛装出席的莫子清;那明媚生动的俏脸,心里百转千回,说道:“丫头觉得这宫里可还满意?”
莫子清的眉头折得更深了,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可不想冠上祸国殃民的罪名!”
景墨尘不以为然,“祸国殃民?谁敢说——拖出去砍了!”
莫子清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知道什么叫做——讲道理吗?
她是否也应放下身段,细细的将那些——浅显易见、通俗的道理与这个霸道绝情的男人娓娓道来。。。。。。。
睁开眸子,微笑的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拉近了距离,景墨尘只觉得一道幽香传入了鼻孔里。
继而,那清媚的眸子与温软的香唇与自己近在咫尺,刷子一样的睫毛几乎要刷到了他的脸上。
忽而晃悠,
是她独有的幽香,
清绝,
淡然。
“皇上,我来为你讲一个故事吧!”
就连那樱桃小嘴里说出的话,都是那样好听。。。。。。
唇角微微的勾起,稍稍的上翘,那不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表现,反而是主动与自己示好。
他最喜欢碰触那唇里的滋味,美好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莫子清神色郑重的说道:“皇上,你听说过‘妲己’吗?”
大而黑的眸子闪闪发光的盯着景墨尘,那里面,满满的,全是他的形象。
他的丫头,竟然主动攀上了他。
莫子清说的话,景墨尘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大掌环住那柔软的细腰,嘴角也跟着上扬,柔声问道:“妲己?是谁?”
莫子清顿了片刻,才想到这个时代是架空的,哪里听过“封神榜”的故事,便解释道:“妲己,是一代妖妃,九尾白狐的化身。曾经迷惑了一代帝王——商纣王。这位商纣王好酒淫乐,嬖于妇人。爱妲己,妲己之言是从”。他“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并且在妲己的怂恿下,荒淫无度,残害忠良。导致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致使臣民举起造反。后来,可想而知,他的商朝被击败,他**而死。”
若是别人对他讲这些子虚乌有的神话人物,景墨尘早就下令将这个人斩了,抛下一句:“妖言惑众!”
可现在对他说话的是谁?
是他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莫子清,他爱到束手无策的女子。
只要是她讲的,他牢牢谨记,只要是她讲的,他洗耳恭听。
景墨尘来了兴致,口气愉悦的说道:“丫头在暗指谁?暗指朕是这个帝王,还是暗指丫头自己是那位‘妲己’?”
莫子清歪着头抬眼打探他的神色,没看出有些许悔意,反倒是。。。。。。高兴?
眉间轻折,郑重的说道:“像你这样的真龙天子,行兵打仗亦是家常便饭,又岂会不知我话中之意?我亦不是‘妲己’,你亦不是昏庸帝王,可你如今的这些作为,分明是将我再往妲己的路上推去,长此以往,必定会出现官怒人怨,你才刚刚登基不久,万不可因为这些失去民心!”
莫子清说完,等待着他的回复,却只见他眉眼带笑,目不转睛的瞧着她。
半晌,笑着吐出一句:“丫头可是在担心我?”
莫子清恼了,这人真是无药可救!!
立马将攀在宽肩上的双手滑了下来,狠狠的掰开环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对上那张眉开眼笑的俊脸,冷冷的说道:“皇上若是愿意做昏庸帝王,我自是阻拦不得,但求皇上不要将我莫子清牵扯进去!我可不想背上千古骂名!”
那人却不见得收敛,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长臂一捞,莫子清已坐在了他的怀里,他的腿上。景墨尘顺势揽着她坐在了亭里的石凳上。
耳畔又是浑厚火热的气息,那宽大的怀抱之中独有的松木香伴随着纯阳至刚的男人味,另莫子清微微低下了头,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莫子清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魅力十足。
一双有力的臂膀正在温柔的环着她。
耳畔又是那低沉弱溺的声音,
“丫头,若你是妲己,我也甘愿做那昏庸之君。可你不是。。。。。。我就算是想做商纣王,可你也不愿做妲己。。。。。。”
“你明白就好,你既登基为帝,便要做一代明君。万不可因我。。。。。。而。。。。。。胡乱杀虐。你应该明白,民之所向,是根基之本。”
景墨尘蹙起了眉头,胡乱杀虐?
随即问道:“丫头说的。。。。。。可是那‘妖言惑众’的钦天监?”
莫子清背对着他白了一眼,挣拧着身子,侧坐了过来,抬头与他对望,认真的说道:“那怎么能算是‘妖言惑众’!钦天监由古至今对帝王的辅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你现在将他杀了。。。。。。以后谁还来为你观天象,算国家运势,命脉伦常?”
景墨尘望着怀里女子如此认真的模样,低低一笑,“丫头竟还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莫子清黔默不语,景墨尘这样唯我独尊的真龙天子,又怎么会信这些?
她总不能告诉他,最好证明这不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便是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吧?
景墨尘见她沉默不语,将温热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眉间,似要将那折起的小山抚平。
“即便是没有他站出来反对,朕也是要杀他的。”
莫子清一怔,不解:“为何?”
景墨尘突地,那眸子里的柔情继而转变为阴霾和冷厉,声音里带了些寒意:“幼时,我被四面八方的仇家暗杀的时候,他没少向雪舞的父皇进言,说朕是灾星转世,克死我父王,继而克死我母妃,以及身边的亲人。”
“那雪舞的父皇信了吗?”
感觉到怀中之人的关心,景墨尘摸摸她的头,温柔一笑,是帝王风华。
鸿鱼惊燕。
“谈不上什么信与不信。雪舞的父皇,不但是一国之君,他更是我的至亲叔父。六百零八次暗杀,他从不曾派一人去维护我,支援我,即便是我性命垂危之时,他都不曾前来慰问。想必,他也只是在为自己找一个能将我置之死地的理由。暗杀我的人之间,他的人,不在少数。我父王为他打下了江山,他却是怎样对我的?若不是‘婉儿’出了事情,断了子孙命根,除了雪舞与婉儿,他又一直膝下无所出。他必是早就将我赶尽杀绝了!”
第六十五章 你这是在用苦情计么()
可怜的少年,白来了一趟……
------题外话------
是不是,爱上你,只是不久之后的事情……
我已经习惯了你的陪伴与霸道,还有你的恬不知耻。
习惯,是那么好改的么?
景墨尘,你果真是腹黑无敌!
不知道何时起,她竟然不再拒绝他的肌肤之亲。(只是某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借口脱了衣服为女主暖暖身子,各位不要想歪了。)
不知道何时起,她竟然都不讨厌他火热缠绵的吻。甚至有些眷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对这个有力健硕的怀抱不感到抵触,甚至莫名的心安。
她竟然,有些不想走了…。
莫子清抬起头紧紧的盯着他的下颌,眼里映出了水波。
上前环住她的细腰,将她打横抱起。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进了耳朵里:“不准胡思乱想!”
景墨尘将这一举动看在眼里。
双手抓紧自己的衣裙,一片褶皱。
想到这里,莫子清的心里开始挣扎,却不知究竟在挣扎些什么。
他是来,救自己的?
不顾性命之忧,胆敢只身一人闯进这层层重兵把守的皇宫里,
云飞……
莫子清不放心的看着被架着拖走的云飞,呆呆的出神。
莫子清一怔,松开了云飞,两个侍卫前来扶着他前往“凤阳宫”。
莫子清刚要扶着云飞前往寝宫,便听到身后传来低沉一喝:“来人!将皇后娘娘的爱徒送往‘凤阳宫’的偏殿,吩咐下去,好生照料!皇后娘娘今夜留宿朕的‘盘龙殿’!”
“……是!”
清水一想到那位总是对他眉来眼去的姑娘,其实真的很想拒绝这个任务……。
她竟然会主动亲他……
莫子清并没有看到,云飞那栩栩生辉的眼睛里闪过了排山倒海。
侍卫将少年放开,莫子清急忙扶起他,“清水,快!去请婉儿!”
莫子清一喜,刚要转身,又似想到什么,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口,在某人还沉浸在那突如其来的喜悦之间无法自拔的时候,莫子清早已经转过身来。
心下无奈,哭笑不得,只好说道:“朕若是不应,你想必是又恨上朕了。”
丫头极少对自己提要求,一共两次,一次是为了收留为她而来的如烟姑娘,这一次,是让自己救来刺杀的黑衣人。
景墨尘看着那璀璨无双的眸子饱含希翼的看着自己,又怎么能拒绝呢?
莫子清急忙起身,提起衣裙,奔到了景墨尘的身前,紧张的抬头看着他不喜不怒的俊脸,“景……墨尘,可否,将他送至我的宫中疗伤?”
少年的眼中竟带了泪。
见她紧张的望着自己,一时间情绪难以控制,百感交集,同样也是轻声喊道:“师傅……”
可那熟悉的眼角眉梢,明明就是自己的师傅啊。
明黄色的凤袍亮了少年的眼,不知是不是受伤过重,忽而觉得眼前的女子竟不似凡间之人。
原来穿女装的师傅……是这样好看啊。
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这俯身的女子,清冷华贵。
眼中的惊骇无法比喻,“真的是你!云飞!”
莫子清慢慢的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的扯下了黑衣人的面巾。
云飞被侍卫压到亭子里,侍卫顾及到刺客是皇后娘娘的旧识,态度上虽然冷硬,手下却是轻了许多。
失声的喊叫:“云飞!”
心里似惊涛骇浪,大浪拍沙!
那大斧,不正是云飞的兵器么?
莫子清看着这双火光闪烁的眼睛极其眼熟,这天下之间,会左手使兵器的人并不多,她的徒儿,曾经的战友,云飞,便是其中一个!
他恨自己,终究是不能将她救走啊……
有不解,有心痛,有茫然,有不甘,有埋怨,有斥责,有悔恨……
只一眼,令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身形几欲不稳,那眼里的是震撼。
那一双露在黑色面巾外面栩栩生辉的眼睛,远远的,瞧了一眼莫子清。
他在极力的用斧头支撑。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黑衣人已经跪在地上,捂住胸口,黑衣被鲜血沁透。在火光的照耀下,浑身的鲜血被反射出了油亮的血光。
左手耍斧?
这黑衣人的武功路子眼熟的很,竟然与自己一样左手使用兵器!
莫子清远远的望着,纵使这黑衣人再武功非凡,可在重重御林军的包围下,又怎会有胜算?
他已经是一代帝王,又何须生惧,只是太过于在乎身边之人。
他揽住自己的腰,这一呵护细小的举动,是无形之中的关切与保护。
莫子清看着身旁这个气势如虹的男人,刀刻一般的面容,霸道成熟的气质,这岂不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二人已经起身,景墨尘一手揽住莫子清的细腰,眸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冷冽,沉声说道:“将此人活捉带来见朕!”
清水立马跳到了二人身前,拔剑护主。
莫子清看到不远处,有一位身负重伤的黑衣人正在以一敌百与御林军打斗。
霎时间,整齐的御林军迅速有致的将二人重重包围,周围亮起了火把。
“有刺客!保护皇上皇后娘娘!”
待要抬起眼帘与他深情对望时,一道不适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话语,温柔的几乎要酥到了骨子里。
“是又如何?丫头中计了么……”
他突然感觉,自己得了这天下,也不如此刻怀里的女人一个主动依偎。
景墨尘身躯一怔,抚摸那三千发丝的大手顿了顿,为这个主动的环抱感到欣喜。
如果是,你已经成功一半儿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为这个看似孤傲狠辣实则令人心疼的男人叹了口气,“景墨尘……你这是在用苦情计么?”
缓缓的,伸手抱住了这个男子,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如此骄傲孤独的他,承受了多少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