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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谓的天灾,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小冰河期,全球变冷,粮食欠收,死了一堆人。
明朝末年,崇祯皇帝在位期间就赶上了一遭“小冰河期”,天灾人患,因此亡了国。
唉,倒霉的崇祯。
唉,倒霉的洪琪。
有金坚带路,三天之后,终于在天黑之前,他们赶到了江字世家的老巢。
一路上,江半仙把龟息功的修习法门说给洪琪听,也不晓得他记住了多少。
这三天时间里,江半仙跟金坚半口饭食都未吃过,洪琪开始相信,他说他熬了一个月没吃过饭,可能是真的。
三天时间,洪琪吃了五个冷包子,就是破草庙里剩下的那半笼。
那日赠他一笼包子的好心姑娘,究竟是谁呢?
江半仙知他神思恍惚,问他小脑袋里在胡乱想些什么。
洪琪一听,马上瞪了金坚一眼,这小龟,怎么什么事都要跟江半仙通灵?
他如实说出了心中所思,果然,江半仙笑骂他没出息。
看他这大把年纪,大概早就看透人世间的小情小爱,一心向往修仙长生。
江字世家很大,什么拙政园、狮子园全都比不过,不仅大,还很有气势。
江半仙刚到家门外,家丁,也就是江家养的打手,齐刷刷出来列队欢迎。
那阵仗,真像是在迎接一个国家的元首。
紧接着,江半仙的儿子、孙子们也赶了出来。
“爹!”儿子三个,四、五十岁。
“爷爷!”孙子五个,跟洪琪差不多大。
江半仙摆摆手,试图让他们都退下,莫要吓坏了他的救命恩人。
“爹!”他的长子痛心疾首地说:“您怎么能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呢?世道这么乱,万一……”
“怎么,我瞎了,老了,不中用了?”江半仙的怒值蹭蹭上涨。
洪琪这才明白,江半仙一人流落在外,差点饿死了自个儿,并非他的儿女们不孝顺。
他要自由,要独立,就是不要闲呆在家里。
第七章 找到靠山
江家的老二可比老大会说话多了,只听他说:“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您有盖世武功,年轻时候就能称霸一方,给咱们江家挣下这份基业,怕就怕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乘您不备,背后算计,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江半仙这才消了怒气,摸着洪琪的小脑袋瓜,说:“要不是这个小兄弟,我可能真的就回不了江家了。”
江半仙的话刚说完,在场的几十个打手齐刷刷跪倒在地。
他们跪拜的对象,正是江半仙身边的洪琪。
洪琪受宠若惊,他这辈子跪佛保平安,跪考神,求满分,跪祖宗,过大年,还从没被别人跪过。
他激动得手足无措,嘴巴半张着,说不出话来,其实心里……还挺爽的。
只见江家老大大步上前,站在洪琪身边,激动地握住他的一双小手,说:“从今个儿起,这位小兄弟就是我江字世家的座上宾。日后若遇到什么难处,但说无妨。江家上下,都愿为小兄弟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为了让江家上下都能听清楚这番话,他的声音很大,声如洪钟。
离着他最近的洪琪只觉的耳边“嗡嗡”作响,似要聋掉。
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吓呆了,这么一长段话,洪琪只听清楚了两个词儿,“但说无妨”跟“赴汤蹈火”。
跪在地上的打手们也跟着江老大齐声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文同教授写的那本《上下千年侠客史》上说,古代的侠客也就是古惑仔,古代的帮派其实就是**,掌门也就是**老大,帮派弟子也就是打手,被老大罩着,给老大卖命。
死一个老大,再换下一个老大,有死忠的,生不事二主,不吃两家饭,听到死大的死讯,也就跟着去了。
所谓,侠士死知己,千秋万古传。
什么时候侠客会出现?乱世。
生逢乱世,天下大乱,君王立下的国法失去效力,流寇乱窜,流民失所。
侠客的使命,就是要在一个无序的世界里,创造一套新的秩序。
这套秩序,以他本人的价值观为价值观,或独善其身,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或兼济天下,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走上竞争未来明主的漫漫长路。
所谓,乱世出英雄。
闯江湖的,混黑道的,都讲究个义字为先,一诺千金。
江家的弟兄们既然说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就真的会去践行这个承诺。
现在说当什么江湖一哥还太扯,傍上了江字世家,以后便再也不需要看人脸色,讨剩饭来吃。
自重生以来,洪琪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风餐露宿,朝不保夕。
他如今是江字世家的座上宾,江家的人自然不肯再让他回去住破草庙。
江家很大,走在里面,就跟走迷宫似的,庭院之精致,花植之丰富,看的洪琪眼花缭乱,却又不敢多看,怕跟丢了江半仙的步子,真的迷了路,到时候江家子弟满院子里找他这么一个大活人,那可就糗大了。
在自家地盘儿上,江半仙就用不着金坚引路了,放它自由去玩耍。
跟着江半仙来到他的书房,两人隔着一张梨木桌,面对面坐下。
江半仙问他:“你相信自己未来会成为权倾天下的武林一霸吗?”
洪琪很老实地摇摇头,武林一霸也好,江湖一哥也罢,他这副瘦弱的身子,他这颗平庸的脑袋,哪里担得起。
摇完头才意识到,江半仙眼瞎,他摇头,他根本看不见呀。
正待开口说“不”,只听江半仙又道:“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你没有这个自信呢?”
洪琪低垂着脑袋,很不情愿地开始数落自己:“脑子笨,除了要饭,啥都不懂,体力差,除了要饭,啥都干不了,还有身高,人家是七尺男儿,而我只有五短身材,超没自信的。”
说着说着,他都快把自个儿说哭了,真是……太废柴了。
江半仙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完了才说:“身高,智力,武力,嗯,以后由我来帮助你成长。”
成长?洪琪半天摸不着头脑。
他都废柴成这样了,还有的救?
第八章 乞丐难为
江半仙把魁星阁拨给洪琪住。
晚上,他就在魁星阁里翻看几大卷的《武林大事记》,入夜后,于睡梦中修习龟息功。
白天的时候,他继续做他的乞丐营生,沿街乞讨。
不过这一次,江半仙不许他只在一条街上打转儿,要想成长的快,就得走的更远。
如若当夜赶不回江家,宿在当地也是可以的。
反正,他这样的人,破草庙都睡过了,还有什么地方是睡不下去的。
一哥之路漫漫长,不去社会底层历一番劫难,怎能成就一番霸业?
江半仙预言了他未来无人可及的江湖地位,却绝不插手他的一哥之路,只旁敲侧击地帮助他提升个人修为,今天教点儿这个,明天再教点儿那个。
他坚信,有他这种文武全能的人生导师,就算榆木疙瘩也能开了窍。
何况,洪琪本就有武林宗主的命格。
三个月后,洪琪略微领悟到一点江半仙的良苦用心。
原来,朝堂萎靡、江湖动荡的年份,做乞丐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身强体壮的小混混们见你无用也无财,兴许不会看上你那条不值钱的命,但他会打你呀。
打人呢,在特殊的年份,从来不需要特殊的理由。
帮派中地位低微的弟子常常受气,活干得最多,钱拿得最少。
暗黑系帮派简称黑帮,分派出去的工作的危险强度往往跟帮内地位成反比。
可怜的底层小弟们受了气,自然要找上更加可怜的人撒气。
更加可怜的人里占比最大的,无疑是洪琪这种无权无势又交不出保护费的落魄乞丐。
就这样,三个月以来,洪琪挨了不少揍,脸上、腿上、肚子上经常青一块儿、紫一块儿。
他在江半仙面前扮可怜,江半仙也不去理他,只说:“你是人,别的乞丐也是人,这种苦头,别人吃得,你怎么就吃不得?”
听到这番不痛不痒的“警世良言”,洪琪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想想以他现在的武力值,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江半仙,也就算了。
江半仙那双眼睛是怎么瞎的?光听听故事就够惊心动魄的了。
七年前,武林四大帮派之一的血符门,跟它的死对头江字世家大战一场,双方损失惨重。
五十一岁的江半仙老当益壮,带着一众精干的江家子弟与血符门刀兵相见,代价是瞎了一双眼睛。
而血符门更惨,直接被灭了门。
此后,江字世家的名望更盛从前,而血符门,早已成了说书人口中的一个过往传说。
他长叹一口气,感慨“遇人不淑”,既然在哪里都是要做乞丐的,当初为什么要走上三天三夜,赶来无双城呢?
在他眼中,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成为一个乞丐更加悲惨的人生了。
乞丐们挨了打,要么抱头鼠窜,要么下跪求饶,没有战斗力,也没有尊严。
这让洪琪想起了民国时期某段很不好的历史事件。
天下大乱,灾民成患,乞丐的人数那么多,每回来“捉人撒气”的混子就那么几个。
无数次,他都忍不住在心中呐喊:为什么大伙儿不能团结起来,有句话不是叫“众人拾柴火焰高”吗?
蹲在地上给人打,反抗一下会死啊?
他想不通,于是回去找江半仙理论。
第九章 黑道白道
江字世家,天启阁。
江半仙正在跟他的小神龟——金坚一起修习一门无上心法。
旁边的香炉里插着三支香,悠悠地燃了三个时辰,直到全部熄灭,他才走出了天启阁。
天启阁是江字世家里除了魁星阁之外,最为神秘的地方。
除了江半仙本人,旁人不得靠近,包括他的三个儿子、五个孙子,以及江家的座上宾——洪琪。
三个时辰以后,金坚累了,困了,缩进壳子里静静地睡着了。
江半仙安置好了金坚,前来魁星阁,听洪琪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三个月以来的所见所闻,以及他最近的所思所感。
听完后,江半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你居然会思考了?不错,接着说下去。”
洪琪初被肯定,信心大增,结合着他从前看武侠小说的经验,口齿伶俐地继续说着。
第一,正邪从来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白道的人,也会欺侮他们这些无权无势无财的可怜乞丐,黑道的人,瞧见路上有妇人抱着孩子快要饿昏了头,也会上前扶一把,给些吃食。帮派弟子众多,尤其是在灾荒之年,有些弟子就是为了招苦力招进来的。切不可以门派见人品。人就是人,独立的个体,所属帮派与一件衣服、一身皮囊无差,乍看上去怎么样,也许,根本就不怎么样。
第二,这世间最可怜的人,莫过于他们这帮乞丐了。吃的最差,穿的最差,住的……也许根本就没有住的地方。流落街头,端个破碗讨饭吃,还要遭人拳打脚踢。十几个人凑一堆,被三、五个懂点微末功夫的混小子轮着揍,丁点儿反抗意识都没有。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气之处。
第三?第三还没想到,他总觉的,他该为这个世道做点什么,比如,起草一篇《全世界的乞丐站起来》什么的。
作为一个理科博士,他的归纳总结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江半仙听完,赞许道:“短短三个月时间,你就能悟到这么多,有的人穷其一生上问天道,也未必达到你这个境界。”
洪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可是一个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人,随口掰了点常识,竟然能糊弄住江半仙。
只听江半仙还在夸他:“可见,你果然是个可造之材,我没有看走眼。”
幸而金坚不在,江半仙感知不到他此刻一双黑眼球上下翻飞的古怪表情。
无意间,洪琪瞅见了江半仙腰间一块巴掌大小的黑铁牌,嘴上说着:“这是什么?”
不由自主地,伸手就去摘。
江半仙也没有阻止,任他摘走,道:“这是掌门令牌,将来……你也会有一块。”
“我?”洪琪试探着手指轻弹这块黑铁牌,似有一股来自未知空间的魔力,正在吞噬着他的原始意志。
“对,就是你。”江半仙很肯定地说。
“做一派掌门,应该很风光吧?”洪琪摸索着黑铁牌,不舍得撒手,幽幽道:“尤其是江字世家这般财大气粗的帮派。”
“风光?风光个鬼!”江半仙立时变了脸色。
听他语气乍变,洪琪双手一个哆嗦,差点儿摔了他的掌门令牌。
“你可知我三个月前为何要偷偷溜出门?”
“因为你调皮任性又贪玩”,洪琪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道:“名气太大,独自行事,容易被仇家盯上,又不喜家人跟着,碍事儿。”
“说的没错,”江半仙叹道:“与我本人有仇的,想找我报仇,跟江家其他人不睦的,也想杀我泄愤,还有那些想要扬名天下的野心家,也以打败我为荣。唉,做老大的,仇家到处都是。出门在外,都要讲究个排场,跟着一帮打手随从,看似风光,其实,一点自由都没有。”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任性?”
自由就那么重要吗?从未失去过“自由”的洪琪,对此,不能感同身受。
“任性?呵呵,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被人说任性,呵呵……”江半仙嘴角泛起苦笑,他笑完了,才又道:“我是为了去见一个老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为什么不能把他请到江家来?”
刚要说“你眼睛瞎了不方便”,又憋回去了。
“因为不能,”江半仙再次叹道:“我是黑道,他是白道,私底下的交情,让旁人瞧见了,又不知该生出多少是非。”
洪琪讷然,没想到,江半仙是如此情深义重的一个人。
隐隐地,他觉的,江老伯口中的“老朋友”,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而且,对他来说很重要,可以不顾身家性命前去相会,难道,又是一段曲洋与刘正风的故事?
“白道的人跟黑道的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白道的人……都是假正经。”
第十章 少侠罗攀
很快,洪琪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乞丐,并不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这世上的可怜人多了去了,被迫卖身卖笑的青楼女,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要交保护费的小商小贩,乞丐,反而是这些人里最不值得同情的一类人,他们有手有脚,却在做着不劳而获的事情,实在可耻。
当他把心中想法说给他的乞丐兄弟们听的时候,却引来了一阵嘲笑。
“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整天不做事吗?中远镖局私底下养的信鸽是谁给喂的,绛龙轩前天截到的情报是谁给送的?切勿事事都要推己及人。”
“普天之下,没有一个老大是真心把他的小弟们当兄弟,给人当打手,干的是提脑袋的营生,受人管束,又容易丢性命,还不如做乞丐自在。”
……………………
乞丐兄弟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羞得洪琪简直要钻到地缝儿里去。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地做乞丐。
正当他懊恼之际,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小兄弟,你那个‘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提议挺不错,不如,咱们合计合计?”
洪琪回头一看,是个白面书生,平日里坐在街口替人写信为生。
也是个苦命人,一封信只能赚得少少几个铜板,还要定期交保护费。
“你要与我……共图大业?”
不知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真想抽自个儿大嘴巴子。
一定是被江半仙洗脑了!
这么狂妄的话,居然张口就来?
“明日午时,雁湖石亭见,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那书生又退回到街口,眉目低敛,续墨持笔,该干吗就干吗去了。
洪琪神色恍惚,一下午的时间都在琢磨一个问题:
雁湖石亭在哪儿?
“你,挡爷的道儿了!”
冷不丁,洪琪被踹倒在地,抬头一看,是个猛汉,于是,这口气忍了下来。
他两手撑地,正待站起身,只听“扑通”一声,恶人猛汉摔倒在他身边,不知为何。
洪琪大吃一惊,两条小细胳膊一软,又瘫坐了回去。
“只会欺侮弱小,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个猿臂蜂腰的英俊少侠很拉风地出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酷似古天乐。
他手上没有武器,他的双拳就是武器,他的双腿只用来打辅助。
他的马,是他的兄弟,陪他吃饭睡觉,就是不陪他比武打架。
“他奶奶的,你谁呀?”
那猛汉怒喝道,强壮声势,因不知来人什么路数,不敢轻举妄动。
猛汉身后还跟着四个弟兄,一律穿着统一的黑色五旗服,看样子,是五旗门的人。
见那少侠孤身一人,并无后援,恶人猛汉起身大喝道:“兄弟们,上!”
血花飞溅,场面凄烈,伤人者自伤。
显然,受伤的不是那位路见不平的英俊少侠。
五人之中,一人被打断了鼻梁,一人被打掉了门牙,另外三人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一哄而上。
以多欺少,本来就是这帮江湖败类常干的事。
这时,坐在地上看“热闹”的洪琪总算认出了那少侠的武功路数——霹雳拳。
霹雳拳很威风,但,双拳难敌十手。
以一敌五,少侠渐渐落了下风。
除去已被干翻的两人,还剩下三人。其中两人,一人一拳往少侠那张清俊绝伦的帅脸上招呼,另外一人背后偷袭,铁锤重重砸在他的后脑勺上,血水染红了黑发。
当那偷袭者自以为得手的时候,英俊少侠以超出他想象的速度回身,瞬息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打败他的是一颗脑袋,一颗正在流着鲜血的脑袋。
以脑袋碰脑袋,脑袋硬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