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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谨慎而快速地估量了一下,发现此人所言非虚,而且自己确实能被塞进去,于是就很识时务地闭了嘴,甚至还闭上眼睛,等被换到另一个大一点的木桶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扒在桶沿,警惕地看着他们。
此时的秦铮非常迷茫,他直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出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叫洛璃儿?”
“哼,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洛鲤。”洛鲤一开始的语气还非常嚣张,但瞧瞧一脸阴沉的乌四,立时醒悟到自身的处境,就放缓了语气多解释了一句,“因为我的尾巴很像鲤鱼。”
说完,他还扑腾了下尾巴。不得不说确实很像,光看着就让人有种想要红烧的冲动。
然而秦铮却更疑惑了。
原著中,洛璃儿是南海鲛人的公主,性格天真,不谙世事,虽有时显得稚气未脱,可那纯真性格却与她的倾国之姿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魅力,言谈举止甚是率直可爱,与阴沉孤僻的乌四截然相反,也因此才会吸引他的目光。
而现在这个……唔,性格天真,不谙世事,虽然就是小小的一条,可长得倒是蛮惊艳,说哭就哭也能算得上直率的一种,说起来倒是跟原本的形容全都对得上。可为什么这家伙怎么看怎么不对,不但没有激发人的怜爱之情,反而让人只想好好揍上一顿呢?
还是说,莫非乌四喜欢这个类型的?
不对,秦铮看了乌四一眼,就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
他这种看着鲛人的眼神,就跟看着自己的坐骑云牛时一模一样,至少秦铮是没从里面看出多少区别来。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秦铮又问,“或者说雄的雌的?”
“我怎么会知道。”洛鲤奇怪地看着他,“我还没成年呢。”
秦铮一呆,倒是乌四给他解了围:“鲛人一百五十岁成年,方有性别分化,之前都是非雄非雌的幼体。”
“幼体成年要变大不少吧?”秦铮伸手比划了一下,“从这么小……变成这么大?”
乌四露出了一个令人发寒的笑容:“这个过程就是我想弄清楚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秦铮不由同情地看了洛鲤一眼,换回小鲛人不安的问话:“你们在说什么?”
“你该休息了。”乌四答非所问,转身又毫不客气地朝秦铮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你回去吧。”
洛鲤和秦铮一起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我伤口疼。”洛鲤哼哼唧唧地说,“以前睡觉之前母后都会给我唱歌,我听人唱歌才能睡得着。”
“我才刚来啊。”秦铮讨好地笑道,“都一天没见了,不用这么急赶我走吧。”
乌四思考了一会儿:“留你再待一会儿也行,你会唱歌吗?”
洛鲤同秦铮对视一眼,均是一脸厌恶地转过了脸。
“我不要听。”洛鲤嫌弃地说,“这种人类的歌声会让我做噩梦,你把杜姐姐找来。”
秦铮哼了一声,没说话。
“不行。”乌四冷酷地盯着他,就像一个厨师盯着一条砧板上的鱼,“不过若你执意如此,就只能我给你唱了。”
洛鲤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似乎受到了威胁。于是他蹭地缩到桶底,抱着自己的尾巴,伤心地想着遥远的家乡,没一会儿就呼呼睡过去了。
这家伙入睡的速度超乎寻常,秦铮甚至都为此感到一丝尴尬。乌四倒是泰然自若,还伸出手替小鲛人调整了一下入睡的姿势,防止他扯到腰间的伤口。
“我倒是挺想听你唱歌的。”秦铮小声说。
乌四没有理会这句话,他想了想,问道:“你明日午后可有空闲?”
“有有有。”秦铮快活地答道,“只要你开口,我什么时候都是空闲。”
“那就陪我往西北角山坳走一趟吧。”乌四道,“我会支付灵石,就按四阶任务算。”
他说的任务是剑指山弟子一种赚灵石的途径,按难度分为一至九阶,不过四阶就已然具有一定的生命危险,算得上是相当困难的任务了。要知道,秦铮的同窗们连一阶任务都没几个完成过的。
“你真是太见外了。”秦铮笑道,“明日未时,我来找你。”
“不用,就在那里碰头。”乌四最后说。
秦铮回去,又是一夜未眠。
他一会儿想着感情纠纷的危机算是已经解决,一面又不免为幸灾乐祸的自己感到惭愧——明明是乌四失去了一次拥有幸福的机会,为什么我反而这么高兴呢?
他想做出一个悲伤的表情,然而失败了,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最重要的是,乌四还特意邀请他一起出去!
这个月,秦铮虽然天天去乌四那里晃悠,并感觉他的敌意已经松动不少,可像这种直接的邀请还从来没有过,就算是地点是毒虫遍布的阴暗森林又如何?这可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呀。
这时的秦铮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嘿嘿笑了笑,觉得很不好意思,又将脸埋在被子里,却感觉像是将一块烧红的炭放在了木制的炉子中,马上要连被子也一起烧起来。
真是奇怪,他完全不知道这无缘无故的欢喜是来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只知道在床上翻来覆去,等到东方未明,他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兴冲冲翻出前几日刚买的价值二十块下品灵石的新衣服,又用水镜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自己老半天,才将将看到初生的太阳。
还有好多个时辰。秦铮扳着手指算,又用日晷术进行精确定时,可时间竟仿佛跟他作对似的,故意走得缓慢无比,他眼睛都看酸了,幻化出的日晷才移动了那么小那么小的一小格。
比起度秒如年的秦铮,乌四的时间就紧凑得多。他起床后先是给洛鲤换了一种药液,又将那家伙一晚上的泪水珍珠收集起来备用。还叫过宁林吩咐了一些事情,最后则是摆弄了半天即将用到的蛊皿。
现在这尊蛊皿已经跟他刚买的时候大不相同,经过蛊虫的洗练,原本普通的材质沾染了蛊术与毒术的残余,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危险的光泽,使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七眼七翅虫甫一出世就是灵虫,西北山坳中的这只若是用人类修士的实力类比,最少也是筑基中期水平。乌四很肯定它没有结出妖丹,因为山门会定期清除山内的危险,金丹以上的妖兽若是存在敌意,就断然没有存活的可能。
但即便如此,以炼气期修为去挑战筑基依然有些天方夜谭。不过乌四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只是秦铮加入之后,他有极大的把握能够成功收服那只虫王。
虽然,这对秦铮来说,很可能意味着痛苦与危险。
秦铮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毫不知情,在山道上等待许久的他,用最后一点时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被山风吹乱的头发,就见到了乌四的身影。
“你来啦!”他高高兴兴地迎上去,主动接过乌四手上的东西,带着点殷勤地询问道,“今天要做什么?”
第二十三章()
现在的秦铮已经不是刚刚进入林子的秦铮了。
他的新袍子变得破破烂烂,泥土混着草汁与虫子,让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而变化最大的则是他的表情。
经历了喜悦,惊愕,痛苦,恍然,最后定格在灰心丧气上,秦铮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等待着乌四接下来的动作。
——就在方才,原本满心欢喜的他先是被乌四赶到一个圈子里,周围燃起了至少八根引虫香。接下来,就是潮水一般的各种毒物蜂拥而至。有的咬他,有的蜇他,还有的用不知道是什么器官的部位缠他。
虽然只有短短一刻钟,虽然生命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威胁,但秦铮已经觉得在自己的人生中不可能再有更加可怕的经历了。
“你叫我来就是做这种事的吗?”他沮丧地喃喃道,“早知道我就不穿这身衣服了。”
乌四似乎没有听到,他向来只听自己想听的事情,秦铮的嘟囔显然被他当成噪音过滤掉了。
“我还要在这里站多久?”这回,秦铮的声音大了一点。他使劲昂着头,以免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进到嘴里。
乌四看看蛊皿:“再有一个时辰吧。”
秦铮的身子晃了一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秦铮一边忍受着虫子爬来爬去,一边注视着乌四。
真是要命,看着那家伙用娴熟的动作精确地操控着蛊虫,他的心情居然渐渐好起来了。
唔,其实现在也不是太糟糕。至少今天天气很好,这里的风景虽然阴森,却是有山有水,还有很多小动物。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呆在一起。
秦铮嘿嘿笑了一声,笑声震起一只长相奇异的小虫子,慢悠悠飞了两圈,最后落在他的脑袋上。
“别动!”乌四突然出声。
秦铮受宠若惊地看着乌四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扑过来,可就在他不知该作何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的时候,乌四已经拔下了他的一撮头发,转过身去了。
头发被连根拔起的感觉还是挺痛的,而且为了隐藏修为,秦铮还特意放松了对头部的灵力防护。最重要的是,乌四既然已经发话不准动,所以秦铮只好用惨叫来抒发内心的苦痛。
“哎哟!”他哀哀叫唤着,希望能唤醒乌四的良知与同情。
可乌四的注意力只在手上那只长着八只翅膀的虫子上,闻声只是皱了皱眉:“别吵。”
这样一来,秦铮连叫唤都做不到了。他现在只能干眨着眼,瞧着乌四的背影,目光上下游动。
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他好像曾经也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某个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因为一时晃神,秦铮并没有在乌四发话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把这个吃掉。”
秦铮眨眨眼,瞧瞧乌四掌心的乌黑丹药,没敢动弹。
乌四等得不耐烦,就直接将丹药塞进他嘴里,等了一阵,发现秦铮只是惊愕地瞪着自己,并没有口吐白沫毒发身亡,就放心地灭掉了周围的引虫香。
“你的酬劳去知事堂领。”他将今日的收获小心放好,对秦铮道,“你现在能走吗?”
“啊……哦。”秦铮不明所以地活动了一下,没什么问题,“这样就结束啦?”
乌四问:“你还想多站一会吗?”
“不。”秦铮斩钉截铁地回答。
引虫香的效力已经散去,秦铮走出圈外,并没有受到攻击。这下,他就放心地跟在乌四身后,离开了这片密林。
“你为什么要拔我的头发?”走在路上,秦铮问。
乌四给他看了看蛊皿,里面只有一只活着的虫子,正是从秦铮头上摘下来的那只。
“这是七眼七翅虫。”乌四道,“凡人沾到即亡,碰着即死。你的头发如今已是剧毒之物,即便被及时拔下,都要服用丹药解清余毒。”
秦铮浑然不知自己曾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他倒是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不对,这个虫子的翅膀怎么有八个?”
“这是它即将晋级的标志。”乌四道。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秦铮便点了点头:“看来我没白来这一趟。”
这句话听来平平常常,可其中的蕴意,却让乌四脚步一顿。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秦铮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然而事情既然已经挑明,就不能再装下去。
“你已经知道了。”乌四的眼神里全是警惕,之前平静的假象全数褪去,此时的态度,或许才是一直以来的真实。
“知道什么?”秦铮苦笑,“是知道这个气运之子身份的意义,还是知道你打算怎么利用我?”
“既然不愿意,你大可直接拒绝我。”乌四冷冷道。
“我很愿意。”秦铮低声道,“你可以利用我,可以去获取原本属于我的奇遇,甚至可以灭杀我的灵魂取得气运之子的位置。只要你愿意,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乌四没有说话,警惕也没有减少分毫。秦铮的话,他一句都不信。
秦铮也看出来了,他抓抓脑袋。午后的阳光既灿烂又温暖,头顶的苍穹辽远又深邃,这条路上人迹罕至,只有他们和彼此被拉长的影子。
秦铮心头一热,很多话冲口而出——似乎根本没有经过脑子,就从心里直接流出来一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看到别人跟你在一起就生气,自己跟你在一起就欢喜。我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只想让你过得高兴一些。”
乌四慢慢转过头看着他,目光闪烁,里面的警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你在对我感到愧疚,为什么?”
秦铮也被问住了:“是、是吗?”
“你不必如此。”乌四认真道,“无论是哪个秦铮,都没有必要对我感到歉意。”
是这样吗?秦铮不知道。
他心中的迷雾弥漫出来,将前路朦胧成模糊的一片。他站在路口,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不是万丈深渊。
“或许……我有点……”
他心下一惊,立刻将这几个字咽下去,几乎是下意识地躲避了跟这个有关的任何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
“气运之子的实质就是将挫折转化为机遇,类似一种转换机制——危险越大,损失越重,收获越多。”
“没多久。”乌四思索道,“要确认这一点非常困难。”
“你可以直接问我的。只要跟我有关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秦铮拍拍胸脯,被乌四嘲讽地看了一眼,便心虚地变化了说辞,“哈哈,毕竟……每个人都有点秘密嘛。”
路已经走到尽头,而话还没有说完。秦铮抢先帮乌四打开门,结果从院内正好飞出一只蝴蝶。
还未等秦铮看清蝴蝶身上的花纹,它就已经化为光点消散,另一个身影紧随而至,站在了他们面前。
“阿四,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来人竟是穆放鹰。
秦铮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们,他希望能有一个解释,可得到的却是乌四的逐客令。
“收购金线草的人身份已经查明,是流云城内一名富户的女儿。”秦铮离开后,穆放鹰不待乌四询问,便直接开口,“此人之前是名痴儿,不料一夜之间竟突然开悟,自行学会了炼丹。她会定期将炼制出的丹药发放给城中百姓,在城内名声很好。”
乌四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手里的七眼七翅虫,将它探出来的脑袋压回去:“多谢。”
“你有什么打算?”
穆放鹰话音未落,院内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哇哇大哭。乌四推开虚掩着的院门,正看到当中一条悬在半空的鲛人。
“救命啊!”洛鲤看到他来了,简直像见到救星似的,使劲扑腾着尾巴。
乌四这才看清楚,他是被一个水球禁锢在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对一直生活在海底的鲛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可怖的高度,也难怪他会吓成这样。
“咳。”迎着乌四询问的目光,穆放鹰干咳一声,挥挥手,水球就裹着小鲛人落入角落里的大木桶里。
“他太吵了。”穆放鹰解释着,一边跟着乌四往里走。
站在角落的宁林赶紧冲上去将院子里堆积的珍珠扫走,统统弄到一个透明的晶石罐子中去。这两天他已经积攒了这么五六个罐子,一字排开在后院的池塘边上,散发着温润而夺目的光芒。
“明明是你的错。”洛鲤灵活地趴在桶沿,耳边的鳍张了又缩,“是你先说我哥哥死了的!”
乌四瞥了穆放鹰一眼,不知道在寻思什么,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枚灵石丢到鲛人所在的木桶中。
灵力滋润着受创的身躯,洛鲤舒服了一些,立马好奇而专心地去拨弄沉在底部的灵石。
“你的家人不会有事。”乌四干巴巴地说,似乎是想安慰他。
而鲛人完全不需要他的安慰,自豪地摆了摆尾巴:“那当然,我哥哥可是最厉害的!”
穆放鹰则是欲言又止,鲛人的尾巴激起一个精巧而绚丽的水花,在午后的阳光下有些过分的灿烂。
所以他最后微微别过头,低声道:“你说得对。”
第二十四章()
秦峥闷闷不乐地回到弟子居,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可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又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将千思万绪咽进心里。
他呆呆坐在桌前,随手拿起一卷书册,看了两页终于发现不太对劲,再瞧瞧书名,赫然是陆烟罗这几天极为痴迷的话本小说。
这本名为《为魔师表》的小说讲述了一个缠绵悱恻痛彻心扉的爱情故事。虽然因为过于缠绵悱恻,秦峥没怎么看懂,但是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却让他有了共鸣。
当读到故事的主人公因为痴恋不得而在安静无人的夜晚吟咏诗赋以寄相思的时候,秦峥也差点忍不住自己悲伤的泪水。当看到命中注定的两人因为重重误会而挥泪告别的时候,秦峥差点忍不住冲到书里去说清真相。然而,就在他怀着一腔同情往后翻的时候,却发现最后一行赫然写着个“上部完”。
意犹未尽的秦峥又在桌子上找了找,没有看到下部,不禁更加失落了。
为什么人在哀伤的时候,就连看个小说都如此不顺利呢?
秦峥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心情与小说的主人公是何其相似,然而处境却大不相同。自己身边既没有冰雪聪明的红颜知己,也没有情深似海的倾心恋人,更没有生死与共的义气兄弟,只有一群笨蛋和笨蛋而已。
没错,乌四也是个笨蛋,自己明明对他那么好,可是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宁可相信外人,也不让自己帮忙。
秦峥忽然又有点生气。
就算自己有所隐瞒,也是有苦衷的呀,如果他当时再问一问,说不定自己就心软告诉他了呢。
如果空闲时间足够的话,秦峥可以将今日剩下的所有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可惜,他并没有那么清闲。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秦峥迅速打开门,不一会儿,于驰舟和陈奕书就已经坐到了他的面前。
“南海出事了。”先说话的是陈奕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鲛人一族受到攻击,凶手的身份还不清楚,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