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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努力地将全身心浸入其中,同时保持一丝自我意识,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维持其中的平衡。
这种感觉极为奇异,他既是仰望者,又是主宰者,互相矛盾又协调统一,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全身放下,物我皆空。意念守一,统于天地。
——不知何时,这四句口诀回响在他识海之中。仿佛开启了某种开关一般,他的意识开始以一种玄奥的频率自发流动起来。
物即是我,我即是一。
这次是他自己的声音。
仿若站在群星之下,他抬头仰望瀚海苍穹,感觉自己渺小若尘,又包容天地。渐渐地,混沌识海阴阳分明,秦铮不再注视手中灵石,而是凝望着意识深处那即将放明的天空。
晦暗的天地需要一丝光明破晓,他心念一动,一股舒服的暖流从指间进入,化作一道霹雳雷霆,照亮整片识海!
阴暗初分,清浊已定。秦铮沉浸于这奇异玄奥的感觉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里,那枚晶石的色泽正在渐渐变淡。
“你醒了?”
秦铮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乌四那冷冰冰的面孔,差点又要昏过去了:“啊——我怎么啦?”
一边说着,他揉着脑袋慢慢坐起来,发现自己被移到了屋内的床上。
……床上!
“哼,算你小子走运。”乌四拿出来一个小袋子,放在手上给他看:“第一名成功引气入体者,可得灵石二十五枚,聚气丸五枚,凭身份玉牌领取玄阶法宝一个。东西已经都在这里面了。”
“我引气入体了?”秦铮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你……这是给我的?我现在就能拿?”
有了这二十五枚灵石,他的赚钱大计便可以开始实施了!
“反正早晚也是你的。”乌四低声嘀咕了一句,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促狭神色,手也缩回了一点,让秦铮抓了个空:“不过,就算是用完这些灵石,恐怕也你还不完欠下的债了。”
秦铮脸色一白,挣扎着爬起来跑到外面,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最大的一块灵石——不,严格来说,那已经算不上是一块灵石了。
它失去了灵动的色泽,失去了充盈的灵气,变成了一块灰白色的石头,已经跟路边到处都是的杂石没有什么两样。
“这块大约价值十枚下品灵石。按我们之前说好的,赔十倍,就是一百枚。”一边说着,乌四慢条斯理地打开袋子,将里面的灵石尽数取出:“唔,现在你还欠我七十五枚下品灵石。”
“七十五。”秦铮无意识地重复,他看着乌四的动作,发出一声可悲的叹息,“你一定要在我眼前做这种事吗?”
乌四这回真正笑了起来,他故意放慢速度,让秦铮看清楚自己将灵石装进自己乾坤袋的全过程,带了点得意地回答道:“当然。”
第七章()
乌四的笑容像是带了个小钩子,秦铮咬牙切齿地看了一阵,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拜引气入体成功所赐,他丧失意识的时间并不长,精神倒是好了很多,似乎这短短的休憩给了他用不完的精力。
这确实是意外之喜,秦铮回忆着方才的感受,刚刚拿起一块灵石,就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一股灵气自动自发地向自己手心涌来,他试图摆脱,可那块灵石就像黏到他手上一样,居然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分心。”乌四的声音阴测测地从他背后冒了出来,几乎是贴在他耳边,“想点别的事!”
这话立竿见影。只听哐啷一声,灵石就落到了地上。
秦铮红着脸想去捡,却顾忌着什么,不敢用手去碰。
“乌管事,你还是给我个别的活吧。”他苦着脸说,“我才进剑指山两天,只怕就要背上还不完的债了。”
“我不介意。”乌四悠闲道。
秦铮想也是,如果真是这样,这家伙估计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总不能让我把这些灵石都用完了吧。”他试着讨价还价,“我现在才是一个低阶弟子,要还上这笔巨款可是要好长好长时间——”
“你提醒我了。”乌四若有所思,“这样一来,我必须收点利息。”
你这家伙还能更混账一点吗?
秦铮一边恨恨想着,一边拿起锤子,却依然踌躇着不敢下手。
“说点什么。”乌四欣赏了一会儿他窘迫的模样,终于大发慈悲地出言提醒,“说话能让你不再专心。以你现在的水平,如果不集中精力的话,是无法吸取灵石中的灵力的。”
“我该说什么呢?”秦铮歪着脑袋看他,“你想听点什么?”
乌四直觉这个问题不太对,可他其实有些心怀鬼胎,所以就没有细想,只是含含糊糊道:“……讲讲你自己的事吧。”
“啊?”秦铮似乎挺高兴的,立刻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我生活在一个小地方,以前住的房子大概就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下,乌四一边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一边抽空看了他一眼。
“可真够小的。”他评价道。
“是吧。”秦铮摸摸脑袋,他现在已经拿起了凿子,小心翼翼地搬起一块不大的灵石——谢天谢地,灵气并没有被他吸收进去:“我们那里的房子都不大,大家都住在这么一个小格子里,不过生活倒是还过得去。只是我爹妈死了之后,债主收走了房子,我就只能搬出去了。”
“哦。”乌四干巴巴地说。
秦铮继续叮叮当当地敲击灵石,只分出一点点心神去控制手下的力道:“然后,我就住到了另一间更小的屋子里,虽然经常漏水,不过很便宜。而且冬天的时候房顶会结冰,到了晚上就像镶嵌了无数星星一样亮闪闪的,看上去美极了——虽然确实冷得够呛。”
乌四想了想:“那你住的房子房顶一定很平。我也见过结冰的房顶,不过是黑呼呼的,不像星星,更像是洞穴里蝙蝠的眼睛。”
“这个比喻一点美感都没有。”秦铮嘟囔了一句。他分割灵石速度已经加快了,引气入体给他带来的是体质的飞跃,就在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完美地分割出九块大小相同的灵石。
“那个时候我很喜欢看……听故事。很多很多,其中有一个特别喜欢,不,其实是喜欢里面一个人——一个英雄。我很崇拜他。”
乌四对这个话题显然毫无兴趣:“这种故事大都是假的。”
“不,那个很真实。”秦铮隐秘地看了乌四一眼,“真实得像是一个梦。我后来遇见过很多事,遇见了很多人,可这个人倒是一直都忘不掉。”
乌四应了一声,不过秦铮疑心他没有在听。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铮一直在说这些有的没的,乌四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一直到金乌西沉,月亮升起来之后,秦铮才停了下来。
他这一天进步神速,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而且没有再弄坏一块。
乌四对他的工作也没挑剔什么,又一次提醒完他的债务之后,就将那个放了法宝和丹药的乾坤袋丢给了他,打发他离开了。
一直到秦铮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乌四凝视着眼前的纸张,最后划上重重一笔——
墨色晕染开漆黑的印记,让之前密密麻麻的字迹一一亮起,光亮折射到半空,构成一个玄妙的阵法,而阵法中央,则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画面两边碧树参天,时而有道道流光自星空穿过,远比流星耀眼。地上是平滑的石板,反射着一点淡淡的月光,遥遥通向远处的灯火。
乌四对此很熟悉,这正是前往弟子居的路径。
画面在晃动,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显然主人心情不错,嘴里还哼着诡异的小曲。
“秦铮!”有人呼喊,这似乎是从比较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有些小。
画面顿了一下,快速旋转过去,一个小胖子出现在画面中央。
“于驰舟?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秦铮的声音。
乌四思索了一下,将一块方形透明晶石放在阵法下方。
——不错,乌四在给秦铮的东西里做了手脚。在那个乾坤袋的内层,他夹入了一张符纸。这张符纸会将周围的一切影像如实传达至眼前这个传影同音阵中,而他放入的那枚晶石,则能起到储存记录的作用。
这是实实在在的小人行径,不过乌四可一点都不为此感到抱歉。他现在需要更多的信息,以加强对气运之子的了解。
秦铮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人给监控了,他抱着胳膊打量着气喘吁吁的小胖子,暗暗猜测着对方究竟跑了多远的路。
“该问这个问题的人应该是我。”于驰舟总算喘够了,抹一把脸,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喂,我看到你进乌管事的院子了,你去哪里做什么?”
“如果你忘了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可以提醒你一下。”秦铮也故作神秘地低声道,“我迟到了,乌管事要罚我,你还记不记得?”
“连罚两天?”于驰舟提高了声音,明显一幅不信的样子。
“不,不止是两天,是好几天呢!”秦铮开开心心地说。
“我就知道有猫腻!”于驰舟快速环视周围,没发现什么异状,就凑近秦铮,脸上露出一朵甜腻腻的微笑:“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昨天还是今天,你从乌管事那里出来之后都笑得跟朵花一样,高兴得不得了……受罚的人,是不会那么兴奋的吧?”
秦铮愣了愣,他思考了一下,认真抬起头问:“我……真的这么高兴?”
“瞎子都能看得出。”于驰舟道,“你就别藏着掖着啦,乌四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可麻烦了,再这么下去有可能变基佬啊……”秦铮还在自顾自地嘟囔。
“什么?”于驰舟没有听清楚,但是他看清了秦铮这毫不在乎的态度,不禁变了脸色:“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的话?若是识相,好处也分兄弟一点;若是不识相……”
秦铮抬眼看他:“那又如何?”
于驰舟好像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什么,情不自禁倒吸口凉气,却还是硬撑道:“秦铮,咱们好歹同窗一场,我也不想看到你们的事情被传得人尽皆知呀!”
令人惊悚的是,秦铮居然微微红了脸,仿佛刚才一瞬间吓到于驰舟的人不是他一样:“你胡说什么?!什么我们的事情?我才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念头呢!没有!绝对没有!”
这么猛烈的否认见状就是此地无银,于驰舟更是确定了秦铮心中有鬼,便乘胜追击道:“明日子时一刻,弟子居西边琳琅亭。希望你到那时候能做出聪明的选择。”
说完,他就隐没在黑暗中——
不过可能是缺乏锻炼的缘故,这神秘的作风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他哼哧哼哧的喘气声很快就搅乱了夜晚的宁静。
乌四的神情紧张起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担心,而是他很快就能见证一次秦铮的选择——
气运之子会怎么做呢?而自己又究竟能从秦铮的做法中得知什么信息?
等到宁谧的氛围再次笼罩整个夜晚,影像才又重新动了起来。
万籁俱静中,秦铮的自言自语通过阵法,透过微凉的晚风,沁入深沉的夜色:
“唉,明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非要另外挑个地方,不知道琳琅亭晚上蚊子很多的吗?”
第八章()
第二日一早,乌四揣着一瓶丹药,找上了炼丹堂。
炼丹堂坐落于剑指山外围西侧,距离乌四所在的知事堂隔了半座山峰,其间有云阶相连,方便不会腾云之术的外门弟子行走。
乌四去的时候还早,炼丹堂外只有稀稀拉拉几名弟子,他长驱直入,直接来到了炼丹堂东侧的耳房。
“哎哟,乌管事,许久不见大驾光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
还没进门,乌四就听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抬眼一看,坐在桌子后面的果然是炼丹堂中四位管事之一的张昭士。
想也知道,会做出这种拙劣手段的人,剑指山上也就只有这个家伙了。
张昭士进山比乌四还要早一些,虽然未曾筑基,可在炼丹一途上也是卓有天赋,故此便在这里谋了个管事的职务,手中掌握外门低阶弟子的所有丹药分配,在外门权力颇大,对乌四极为看不上眼。如果在剑指山上做一个“讨厌乌四”的排行榜的话,这家伙保守估计能进入前十。
乌四将丹药取出来,“咔哒”一声磕在了桌子上:“这些不行,换一批。”
张昭士表情厌恶地将瓶子打开,凑上去嗅了嗅,又将丹药推了回去。
“这些没有问题,都是成品丹药。”
“都是下品辟谷丹。”乌四强调。
张昭士阴阳怪气道:“外门知事堂十二位管事,也就乌管事这么金贵,每次都要求中品。”
“炼丹堂十五名管事,也只有张管事会拿出这些有些连下品都不是的药物。它们充其量算是有些饱腹功能的药粉罢了,连干粮都算不上。”
听到乌四出言讽刺,张昭士暗暗磨磨牙,面上却装得一派云淡风轻:“丹药一炉出那么多,混上个把下品药丸还不是常事?”
“哦,常事?”乌四冷哼一声,从里面挑出了一枚,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捻便化成了粉末。尽数倒在桌上之后,他舔了舔指尖,挑眉道:“看来,张管事觉得辟谷丹的材料中混入甘味草也是常事了。”
霎时,张昭士脸上装出来的云淡风轻好像裂了一条缝。
“你说什么?!”他恶狠狠地站起来,将桌子拍得“砰砰”响。
甘味草是一种极为常见的草药——事实上,它连算作草药都有些勉强,更像是富含糖分的菜品,小孩子都很喜欢吃。辟谷丹的丹方中并没有这种材料,不过倒是有一种与其长相类似的七尾草,不过价钱就昂贵得多。
巧的是,若是在七尾草中掺杂一部分甘味草,对成丹率几乎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同时却会大大减弱药效。
因此,有些投机取巧的炼丹师会利用这个方法偷梁换柱,用廉价的甘味草交换七尾草来中饱私囊。这样一来,也不过是原本可以炼至中品的辟谷丹变成了下品,几乎能称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觉——毕竟,涉及到丹药品阶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别说是炼气期的炼丹师,就算是筑基之后,也不可能保证一炉中所有丹药的质量相同。
剑指山对此类做法自然是明令禁止,可谁也保不准有人私下这么做,就连张昭士也不能。
他脸色铁青地蘸了点洒在桌子上的药粉,果然尝到一缕鲜明的甘甜味道。
“张管事,以权谋私的罪名可不轻吧。”乌四点了点桌子,“就算张管事你毫不知情,也要被追究用人不察之过……”
“别说了!”张昭士猛然暴喝。他停了停,最后铁青着脸,生硬地回到:“乌管事,现下炼丹堂事务繁忙,不便多谈。待此间事了,我再亲往知事堂,与你共同商议此事。”
乌四也不指望现在就将事情解决,便见好就收,拱手道别道:“好,鄙人就恭候大驾了。”
从炼丹堂出来之后,乌四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中途转道,走下了剑指山。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黑海妖潮将在一个半月之后到来,届时所有筑基期以上的弟子都可参与抗击妖潮的行动。
虽然修为没有达标,但乌四并不想错过这次妖潮。因为他很清楚,到时候会有大量黑崖蛇妖涌现,正是获取炼制涅槃丹所需墨王蛇胆的最好时机!
墨王蛇是黑崖蛇的首领,约万条黑崖蛇中,会有一条进化成墨蛇。墨蛇若是只有一条还罢了,要是两条在一起,便必会生死相争。当一千条墨蛇聚在一起,最后的胜者便能成为墨王蛇。
也就是说,成就一条墨王蛇,至少需要一个能供千万条黑崖蛇生存的地方。这样的地方遍地是妖物魔怪的黑海可能有,但在修界绝对不可能。因此,要想获取墨王蛇胆,最方便的办法就是通过这次妖潮。
前世的乌四并不能未卜先知,后来为了个蛇胆简直是九死一生。现在的他既然知道有这次机会,就绝对不会错过。
不过依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在妖潮中生存下来都很困难,更别提妄想墨王蛇了。
因此,他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重拾蛊术!
这并不是长久的打算,而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因为他不可能在一个多月内炼制出涅槃丹,也并无把握自己在这段时间内能从秦铮那里得到多少收获。其它的方法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可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拥有足够的力量,取得墨王蛇胆。
想到这里,乌四依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万虫噬心的痛感并未被遗忘殆尽,他很清楚自己的恐惧,但他更清楚的是,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只有这样,他才能为自己赢得一丝机会。
这次下山,就是为了采购一些炼蛊需要的材料,为将要到来的妖潮做好准备。
乌四走下剑指山的时候,远远看到朱维尊带了几名弟子正在忙活着什么,似乎是要摆什么阵法。他认得那里是之前时空乱流发生的地方,心里大概有了计较。
时空乱流带来的影响会残存下来,轻易无法褪去,估计朱维尊就是在处理这件事。考虑到自己实在不受欢迎,他上前行过礼之后便要离开,不想却被朱维尊叫住了。
“乌管事,你这是要下山?”朱维尊的脸上罕见地带了点忧郁,颇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乌四点点头:“不知朱师兄有何指教?”
朱维尊张张嘴,最后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最近外面颇为不太平,时空乱流频发,你务必要小心行事。”
乌四此时虽然脸色不变,但心中颇为震惊。
这位朱师兄什么时候会关心自己了?!
在乌四眼中,这件可比时空乱流诡异多了。他努力回想自己做过的事情,却是毫无头绪,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回答道:“多谢朱师兄。”
朱维尊此时的表情比乌四还要惊异,好像刚才的话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一样。怔了一会儿,才摆摆手:“你去吧。”
接下来的路上,乌四还在琢磨着朱维尊的意思。
莫非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