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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说着，忽然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唉……我这是干什么啊……我直接去帮你去顶罪就是了。”
李象楞楞的看着父亲忙着收拾包裹，听到这一句话，心中一下子炸开。
“我去帮你顶罪就是了。”
……
什么是父亲？这就是父亲！
李象猛地仰起头，将眼中涌出的液体使劲憋回去。
“不可能了，爸，我杀的那人，是税务司司长的儿子，就是昨天砸我们店面，打伤父亲你的人，我杀了他。”他说着，将父亲手中的包裹抢过来丢到一边，拉着他转身便向楼下跑去。
“这个人该死，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敢打伤我的父亲你，我控制不住自己，便杀了他。”
“唉……我受点罪，没什么的。不过杀了便也就杀了，大不了偿命而已，爸不怪你。”
“不会偿命的，我有办法。”
李象飞快的拿着包裹，又快速的回去房间里穿梭了一圈，然后拉着父亲的胳膊，快速的跑向了最近的地铁站。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反应有多快，现在会不会已经开始出手捉我，不过也没办法，这是最快的工具了。”李象一边跑着，一遍默默的在心中考虑着。
取出身份卡一刷，两人飞快的登上了一辆地铁。
－－－－－－－－－－－－－－－－－
此时距离李象跟王朗在海珠学院的争斗，才刚刚过去了半个小时。
在明珠市中心的仁心医院之中，一个面容削瘦的挺拔中年男人，正站在重症救护室的房门外，微黑的脸上沉静如水。
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宽阔走廊上十分喧闹，但以这个男人为中心，所有人都是绕行过去，形成了一圈真空。
这个身穿一身黑色风衣，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能让所有病人护士都潜意识远远避开的男人，便是东方联盟的明珠大区，税务司最高司长，王鹰文。
他的实力，是远远高出武者一个层次的‘武将’，一位恐怖的高等武将！
他也是救护室中生死不知的王朗的父亲。
“先，先生，院长邀请您去顶楼，他说有事情跟你说。”一位女护士走了过来，说话都有些哆哆嗦嗦。
“让他过来见我吧。”王鹰文随意的扫视了这个护士一眼，淡淡的说道。
“这……”护士有些迟疑。
“嗯？”王鹰文淡淡的嗯了一声，音调微微挑起，气势向护士压迫过去，那护士顿时浑身一抖，急急忙忙的转身跑开了。
只是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水晶眼镜，哭着一张脸晃动身体走了过来。
“司长大人，我有罪啊！”他一到王鹰文面前，顿时哭哭啼啼的说了这一句话。
“用我带来的最高品质的特级修复液也不行么？”王鹰文脸色微微一变，问了一句貌似不着头脑的话。
“心脏已经被那小子刺穿了，已经没办法了，呜呜呜……”那个圆滚滚的院长低声哭着，竟然掏出了一张丝绸手帕，装模作样的在脸上擦来擦去。
“呼……我知道了。”王鹰文轻轻吐出一口气，失去亲生儿子的他脸色如常的转过身体，随手在一边的合金铸成的公共座椅上一捏，大步走了出去。
在看那个座椅的合金扶手，竟然深深的凹陷出五个触目惊心的指印。
－－－－－－－－－－－－－－－－－－－－
古泉大厦之中。
最顶层的一件古朴的书房里面，四壁都是用价值千万的黄梨木装嵌起来，家具也都是品质最高的古时桌椅，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白老正端坐在一张藤椅上，专注的看着一张黄梨木桌子的表面。
桌子表面忽然泛起了波纹，转换成了一块离子屏幕，播放出了一连串的影像，正是当时李象跟王朗在训练馆中的赌斗。
“是个好苗子。”王老看着看着，微微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是啊，他明明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已，竟然能够在外力的逼迫下，爆出这么惊人的力量，他那具身体里的潜力究竟有多大，真是让我不敢想象。”王老身后站着的一个和蔼中年人，随口接道。
“古泉，你当年拿的也是s＋评分，你第一次打出武者的八百公斤拳力，是什么时候？”白老笑着问那个叫‘古泉’的男人。
这个外表看起来十分十分和蔼的中年男人，正是这古泉商会的创立者，孙古泉。
听到老人发问，孙古泉苦笑了一声说：“如果我没记错，是在毕业后的第二年吧，那年我二十二岁。这小子今年刚到二十岁，刚刚才毕业了六天，便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不比我差。”
“是个好苗子。”白老重复了一句，继续看着屏幕上的影像。
看到李象蓦然出手，直接暴起六刀，杀死王朗的时候，白老身后的孙古泉忍不住面色古怪的说了一声。
“这王朗也是背运。因为这王朗前一天私自下去，强行增添税费名目，想收些零花钱耍耍威风，却没想砸了店面打伤了人，都是这李象家的，反而成了今天他送命的导火索。”
他顿了顿，口气又微微带上了一些幸灾乐祸：“根本无视身边的那个黑衣女武者，眼睁睁在这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就强杀了王朗。这小子，逃跑也是有条不紊，一丝也不拖拉，真是偏执又果断。”
滴滴！
屏幕突然一响，浮现出一条简洁文字：十九秒钟之前，王朗因心脏刺穿，死亡于仁心医院。
“嘿嘿，最后差肩窝的那一手，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真准。”孙古泉幸灾乐祸的表情又浓郁了一些，揶揄道“王鹰文这个家伙，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这下子恐怕是气得要掀房子了。只是这个李象，怕是要遭殃。”
白老将影像倒退了一些，又将李象暴起的那一刹那重新看了一遍。
“你说的那个小男人，是我的父亲。”
“那是我的父亲啊。”
“古泉，给我拿壶酒，要好的。”
白老听这这两句话，忽然抬头说了一句。然后慢慢躺回了古藤椅的靠背上，自言自语道：“好一个狼子野心狠手腕，却又生的孝顺，当浮一大白。”
饮了壶中的一口老酒，他眯着的眼睛回味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转过头，“我看人的眼光怎么样？”
“父亲认识他？”孙古泉有些惊讶。
白老眨了眨眼睛：“哈哈，何止是认识，我估计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第二十二章 我还会回来的
乘坐的地铁一路上平静无事。
出了地铁站，李象先是出去观察了一下环境，然后带着父亲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古泉大厦。
大厦的大门依然是人来人往，进出的人物各个也是衣着光鲜。
李象站在转弯的街角后面，脸色沉静如水。他望着面前嶙峋突厥的巨石一样巍峨的古泉大厦，心中有些迟疑。
进？还是不进？
李象心中踌躇不已，他只跟这古泉商会打过两次交道，都是在近来两三天之中。那个白老虽然看似和善，但是李象心中根本对他不敢下一点定论，他就像是一个饱经世事的智者，就像一湖深水，根本一眼望不到边。
李象向来很愿意用一些恶意，来揣测自己的敌人或者是朋友，只有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才能够真正的胸有成竹。
他根本不知道这古泉商会的一丝底细，除了知道这个商会很大之外，他一无所知。万一这个商会跟那王朗的父亲，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便是送羊入虎口了。
自己孤身一人的话，还或许没什么好怕，但是现在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他不敢冒这个险。
身边是自己的父亲，而且在面前这座大厦之中，还有小白。
虽然只是在一起呆了两天，但是对这个柔弱的女孩，他已经抛舍不下了。十分复杂的感情混杂在一起，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反应。他怜悯她的身世，怜惜她被生活逼迫出的偏执，怜爱她那双澄澈干净的浅褐色眸子。
进？还是不进？
牵扯了一些自己在意的东西，自诩果断的李象，也是忍不住踌躇不决起来。
“小子，怎么犹豫了，临到紧要关头，却不敢相信你的朋友了？”父亲注意到李象的犹豫不决，只是一样，便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笑着问道，根本没有一丝逃亡时的惊慌。
“是啊，我跟这个人只是见过一面，他也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出手，护下我这个杀了人的联盟通缉犯。”李象苦笑了一声，说道：“但是似乎我们此时的境地，也只有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老头子，能帮我一把了。”
“只见过一面而已？”父亲听到这些，也是皱了皱眉头。
“嗯，这样。您先在附近的小商店里隐蔽一下，我去会会那个朋友，若是十分钟之后，我还没有动静的话。”他把包裹塞给父亲。
“不会的，你去吧。”父亲直接出声打断了李象遗言一样的交待，“我一把年纪了，知道怎样做。”
遇到这种事情，才真正显示出一个男人的底蕴。
“嗯！”李象深深看了父亲一眼，转身向大门走去。
远远看到他走过来，便立刻有一个旗袍小姐迎上前来，双手勾在身前恭敬的鞠了一躬。李象一看，竟然是上次的那个‘号码1323’。
“李象先生，白老特意让我在这里迎接您，请您跟我来。”小姐微笑着，向身后一伸手。
“嗯？特意迎接我！白老知道了什么？”
李象听到这句话，心中早已经震惊无比，只是在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镇静如常的样子，点了点头，跟她走进了大厅中。
不过这一次，这位旗袍小姐并没有带着他乘坐豪华电梯，而是走到角落里，点开了一扇十分简单的合金门，门后也是一座电梯，不过模样很是普通，空间也很狭小。
那旗袍小姐在五十一层的按键上轻轻一点，然后走了出去，并没有陪他一起上去。
这座普通的电梯里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它只有一个楼层选项——五十一层。
“五十一层？不是说，只能在下面二十层么，这座楼明明是五十层，怎么会有五是一层？”李象心中顿时提了起来，他悄悄将手小臂一甩，小臂束带中的一只小匕首滑进了手中。
原本那只匕首，留在了王朗的肩膀上，这是李象出门的时候随手从桌面上拿的一把，普普通通的水果刀。
他手持着水果刀，轻轻靠在电梯的一侧，全神贯注的紧紧盯住门，浑身都紧紧的崩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电梯上到五十一层，开门之后，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电梯很快到了设定楼层，五十一层的指示灯闪烁了两下，金属门开始缓缓向两侧划开。
李象紧紧的贴靠在侧壁上，金属门只是刚刚打开了一半，还看不到他。
他趁着这个时候，猛地一探身子，飞快的向门外扑了出去！
“啪啪啪——”
一个清脆的掌声响起来。
李象猛地闪过身子，看向身后的不远处。装饰简单的走廊中，白老跟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并肩站在一起，中年男人正笑着鼓着掌。
“很精彩，知道小心的人，总是能够活得更久一点。”
“白老？你是谁？”李象谨慎的望着两人，对白老问了一句，又看向了中年男人。
“孙古泉。”中年男人耸了耸肩膀。
“李象，我没有什么恶意，你不用紧张。”白老看着李象谨慎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
李象不为所动，仍然微微弓起身子，仿佛是一只随时能够择人而噬的豹子。
“你这小子，若不是我帮你打理了路上的那些探子，你以为你能大大方方的做公用地铁，来到这里？”孙古泉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还傻乎乎的用身份卡乘车，你是怕人家痴呆，找不到你？”
李象听到这里，想起刚才路上的一系列举动，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垂下了手中的水果刀，站直了身子。
“孙古泉，白老？你们都知道我的事了？”
听到这句问话，两人相对一笑，孙古泉伸手指了指李象，促狭的说道：“何止是我们，整个明珠大区，稍微上得了台面的家伙，都知道光了，你以为我们还是旧纪元的飞鸽传书不成。”
“这么快？”
“你小子，现在可是我们明珠区的名人了，六刀虐杀了税务司长的公子，王家的继承人。比那些苦心炒作的小明星们，来得有效率的多啊！”孙古泉说道，“现在王老鹰正在发疯的满城找你呢。”
“我在这里，会不会给各位造成困扰？”李象直接的问道。
“会。”见到李象问得那么直接，白老有些称赞的微微一笑，也是直截了当的一个字回答道。
“那小子走了。”李象一拱手，转身便走。
“现在走已经晚了，你小子还在我这里金屋藏着一个娇呢。”孙古泉见到了，出声说到。
李象闻言转过身来，他现在的处境万分火急，这两人明明是知道的，但是依然是衣服不惊不诈的缓慢语气，他不由得心中有些怒气。但是现在又是有求于二人，只好微微压着调子。
“白老，孙大哥，相比我现在的处境，你们已经知道。那王朗的家族十分强大，我不愿意将你们二位平白无辜的，就扯下这趟浑水来。我现在有一个老父就在这大厦门外，有一个妻子就在这大厦之中，他们不能跟着我流亡。”
李象的语气很快，也很低沉，他为了有足够的理由留下小白，故意把她说成是自己的妻子，“那王家人只认识我一个。我只求你们一件事，把他们护下来，那对瓶子当作是他们的生活费。若是两位不够，我将来再给。”
李象拥有章鱼分身，无边海洋之中，自然有数之不尽的财宝遗迹等待着他，那一对瓶子虽然昂贵，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见到李象的语气严肃了下来，白老本来笑眯眯的表情，顿时也是严肃了下来。
他停顿了一会，紧紧盯着李象，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信条么？”
李象心中顿时明白这是白老想要考验他的心性，在这样睿智的老人面前故弄玄虚，反而会弄巧成拙。向低头想了一下，一句话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那是他在一本不知名的古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一直被他牢记在心，当作座右铭来看。
“以恩报恩，以直报怨，以血报仇。”
孙古泉双眼一亮，不等白老开口，哈哈一笑，抢先说道：“好一个以恩报恩，以直报怨，以血报仇。时间紧迫，我也不多说什么，前往上京市的专列，马上就要启动了。那是我古泉的专列地铁，你尽可放心。”
“你到了那里，大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明珠市的王老鹰，在那里并没有多强的势力。”
孙古泉看着李象，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期待感。
他是白老的亲生儿子，但是他却姓孙而不是白。因为他的母亲姓孙。他的母亲，也如当初的李象的母亲一样，淹没于某年某次的兽潮之中。这是他数十年来疯狂的苦修，从小男孩一步步成长为高等武将，唯一的动力。
看着面前面色平静的李象，他心中泛起一圈圈涟漪，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稚嫩的自己。
“大恩不言谢。”李象双手一抱，低声留下一句话，断然转身离去。
“不见最后一面了？”
“不必了。”李象的身影微微一顿，飒然的摇了摇头。
……
……
李象在跨进列车门的时候，有了几秒钟的停顿。然后安静的走进这列精巧的列车中，不发一言。
列车只有短短两截，车厢中十分奢华，但也十分空旷。一共十个位子上，只有李象一人静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心中闪过今天这短短几个小时之中，上演的近乎疯狂荒诞的一幕幕。
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隧道灯，他偷偷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块小巧的手机。手机早已经将号码销毁，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但是里面还存着几张照片，是当初李象偷拍下的，小白消瘦柔美的侧脸。
另一边口袋里，是他偷偷藏下的两枚青铜刀币，是从当初沉船中打捞出来的那一串中取下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值几个钱。
列车穿行在地下近百米的地方，并不受地面上活动着的怪兽的影响。
李象默然面对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忽然扬起一个笑脸。
爸，小白，还有王家。
给我三年，我李象，还会回来的。
第一章 孙古泉
上京大区，位于长江三角洲平原上，上京市更是旧纪元中的六朝古都——南京。
“逛南京象逛古董铺子，到处都有些时代侵蚀的遗痕。”这是旧纪元是一位文人对他的评价，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李象自然是不知道的。能够从一些不知名的破旧古书上看到这些东西，李象已经自我感觉，能够与那些庸俗的家伙划清了界限了。
当然，新纪元的南京城，早已经变换成了另外一幅样子。
审判日时期频繁的地质变动，使得不仅仅是南京这座古城，连带着长江下游的所有城市，接近所有的原始事物，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上京城，只是在南京城的旧址上重新建立起的一座现代化大都市而已。
而这上京城，也是临海的一座城市，事实上几乎所有灾后重建的城市，都是傍海而建的。因为在这个怪兽横行的时代里，只有依旧平静广阔的海洋，才是人类最后的依靠，和最坚固的防线。
所以李象自己虽然跑的仓惶，但是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存。只要还是在海边，就能够利用章鱼分身做很多事情。
这是一辆地底专列，速度很快，从原址广州的明珠市，到达长三角的上京市，只是用了短短的五个小时。
李象在列车上调节好心情之后，将思维切换到章鱼分身上，拼命沿着海岸线附近的浅谈，一路向北，全速向着上京区游了过去。在海底的章鱼，仿佛是短跑的人类一样，尽情的甩开十三只触手，仿佛是车轮一样在两边动作着。圆圆的脑袋轻松的破开海水，前进的速度很快。
章鱼已经有两米多，将近三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