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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他对女朋友几乎是百依百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许正是因为太好了,才让她对自己毫无顾忌,这让他感到特别的憋屈。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女朋友昂首挺胸地拿着衣服从卧室里出来,走进卫生间,洗完澡又从卫生间出来,走回卧室,期间甚至都没朝自己看一眼。
这算什么?他突然感觉到特没意思。
范子怡早已不是第一次冲男朋友发脾气了,平时无论是耍小性子也好,发脾气也好,每次男朋友都会主动承认错误哄自己,但是今天却不一样,她两次从客厅走过,男朋友都坐在那里不发声音,她心里有种不自觉的惊慌无措。
她进门的时候故意把房门留了一条缝,躺在床上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等男朋友进来的时候会不会跟往常一样哄自己。
有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有倒水的声音,还有上卫生间的脚步声,可等了很久,都快要睡着了,却依旧不见人进来。
“真生气啦?”
范子怡暗自嘀咕,真有心想出去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又或者撒撒娇啥的。
但转念一想,“哼,我又没错!本来就是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我又不是不想结婚,只是不想那么早,难道我有错吗?摆张臭脸给谁看呢!”
花姐跟她说过,男人就是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染坊。可是男朋友在外面迟迟不进来,她又睡不踏实,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翻了个身,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摸去,却摸了个空。睁开眼睛,光线明亮刺眼,此时早已是日上三竿了。
旁边的枕头、床单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哼,涨本事了,有本事以后都不要睡过来。”范子怡仔细观察了一番,暗自嘀咕道。
她挣扎着爬起来,打着哈欠神懒腰,突然感觉股间一股暖流正在往外躺,她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哎哟,坏了!”
亲戚到了。
她的亲戚一向很准时,平时来之前她都会做好准备,但昨晚被气糊涂了,洗完澡忘了准备小棉被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屁股从床上挪下来,免得把东西洒到床单上,下了床赶紧往卫生间跑。
买的短裤又糟蹋了,洗完澡她才发现干净的短裤忘拿了。
“喂!”
“喂,王大伦!”
范子怡在卫生间里喊了两声,外面除了闻声跑过来的萝丝发出的“呜呜”声,却没有人答应。
“死哪儿去了?”范子怡嘀咕着拿条浴巾围上,拿了包小棉被赤溜回房间。
千小心万小心床单上还是沾上了几滴血迹,范子怡只得把床单换了,放进洗衣机里洗。这时她才有空里里外外看了看,北面的房间当初被她征用放衣服的时候,原来的床早就没有了,沙发上放着一条叠好的毛巾被,看样子昨晚他是在沙发上将就的。
客厅明显打扫过,原本凌乱的茶几收拾得干干净净。餐桌上还放在豆浆和一副大饼油条,已经快中午了,豆浆和大饼油条早就凉了。
“给,归你了。”
油条凉了就会很油腻,范子怡把油条扔到萝丝的饭碗里,自己盘腿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撕扯着大饼。
原本她以为男朋友大概去买菜了,但都快中午了,却还不见人回来,她想想不对,跑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昨天买的菜还都在冰箱里呢,肯定不是买菜去了。
死哪儿去了呢?
她有心想打电话问问,但几次拿起手机都没有把号码拨出来。
“混蛋!王八蛋!”
愤怒中还带着些许不安。
她直直地看着茶几上的手机,几秒钟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玲姐,干嘛呢……哦,在家啊,中午我请你吃饭……他?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呃,没事,没啥事。那咱们说好了,一会儿我就过来接你,咱们一块儿去烫火锅!”
换了衣服,连妆都懒得画,只戴了副大墨镜,素面朝天就出门了。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街上的咖啡馆越开越多。其实说是咖啡馆,但里面除了咖啡,还有各种茶水、西餐、商务套餐、面条应有尽有,据说最初是从台湾那边流传过来的。
王大伦上午接到老贾的电话,本来就闲着没事,便早早地过来了。要了一间靠窗的包间,点了壶茶,离约好的时间还早,他把房间号用短信给老贾发过去,然后就坐在那里翻着杂志。
昨天晚上的事让他很烦躁,折腾了大半夜,他都没回房间睡,只在沙发上眯了两个多小时。早早地起来遛狗、晨练,顺便买了点早饭,出门的时候女朋友还睡着,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叫醒她,直接就走了。
睡眠不足让他有些犯困,刚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包间的门打开了,头发乱糟糟的老贾出现在门口。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王大伦有些惊讶,平时老贾总会迟到,很少准时的,今天居然提前来了。
“后期做完了?”
“差不多了。”老贾神情有些憔悴,坐下来双手使劲地搓了一把脸,道:“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
“没事呗!哎,你今天要介绍谁给我认识?”
王大伦扔了一根烟给老贾,这货上午打电话给他说是要介绍一个导演给他认识,也没说具体是谁。
老贾叼着烟,顺手拿起桌上的菜单,一边随意地翻看着,一边道:“是咱们电影学院的一个学长,他最近在筹备一部电影,正挑演员呢。”
王大伦明白了,不由道:“我现在手头还有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呢。”
老贾看都没看他,指着菜单上的一行字问服务员道:“你们这臊子面的面条是手擀的吗?”
“先生,这个我不太清楚,就是跟普通的面条差不多。”
“不是那种很粗的乌冬面吧?”
“哦,这个不是。”
“那行,来一碗吧。”
他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这才转过头来,夹着烟吐出一口烟雾道:“人家那是大制作,能不能看上你还俩说呢。”
“这么说今天算面试咯,谁啊?”王大伦笑道。
电影学院的学长多着呢,当导演的,陈大导、张大导都可以算是他们的学长,但显然他们不会跟老贾尿到一个壶里。除此之外也就是张远、王晓帅、楼烨、路学长、管琥等所谓的第六代导演,不过他平时也没见老贾跟谁走的很近的。
“楼烨。”
老贾直接给出了答案,道:“昨天正好碰上了,他跟我打听你来着。”
“噢。”他点点头。
楼烨他是久闻大名,他拍的《苏州河》去年在欧洲接连获得了鹿特丹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虎奖”,巴黎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以及周逊的最佳女主角奖。尽管这两个国际电影节不是“十二大类国际电影节”之一,但在欧洲却影响力极大,要远远超过那些名为“十二大”之一,实质不过是乡镇企业奖的电影节,比如开罗电影节啦,莫斯科电影节啦,还有我天。朝上海电影节等等。
可惜的是《苏州河》因没有通过有关部门的审查,没能在国内上映。王大伦去年还特意买了影碟拿回家看,当然那时他是冲着周逊去的。
看完之后两个字“震撼”,四个字“名至实归”。如果说张大导的电影反映的是中国西部农村的原生态;贾科长的电影反映内地小城市的边缘人群,那么楼烨的电影则是大城市中的社会生活裸。露生命的真实状态。
且不说周逊的表演无愧于巴黎国际电影节影后的称号,就是里面演马达的贾红声,王大伦当时就自问,如果他演,能不能达到贾红声的水准?答案是否定的,他自愧不如。
但如果撇开这部电影中男女主角的演技,撇开电影的拍摄手法和技巧,单单就内容而言,他不太喜欢,因为电影所呈现出来的东西太过于残酷,也太过于揪心了。
老贾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说:“是娄烨。”
随即接通了电话,讲了几句,挂断后道:“他现在人在有关部门,要晚点才能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王大伦摇摇头,接着又好奇道:“他不是也被禁了嘛,去有关部门干啥?”
“他比我命好,只是片子禁了人没禁。他这次来京城就是来审剧本的。”
“能过吗?”
“不太清楚。”老贾稍稍沉吟,接着又解嘲地笑了笑道:“他这次跟我拍《站台》那会差不多,都是跟上影厂合作,我是上当了,不过他可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说话间面条上来了,王大伦看着那一大碗油乎乎的面条,不由蛋疼道:“你这是早饭还是午饭?”
“早饭!”
老贾甩开膀子胡噜胡噜,说话的功夫就小半碗下去了,他们山西人天生就带吃面条的属性。
“怎么,今天朱老师没给你做早饭?”王大伦笑道。
别看老贾跟赵韬花擦擦,其实老婆对他真的没话说,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他还一文不名呢,婚后对他也是无微不至。可以这么说,老贾和他老婆的生活状态就是王大伦和范子怡倒个个儿,家里所有事都是他老婆一手操办,老贾就一甩手掌柜,只顾忙他的电影。
老贾吃面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含糊道:“她不在家。”
可能是昨天刘玲的分手,自己和女朋友的吵架,让王大伦格外敏感,注意到老贾的反常,不由问道:“你们也吵架了?”
老贾没吭声,一直到吃完面条,拿餐巾纸擦了擦嘴,不知道是没带烟还是懒得把烟从口袋里掏出来,直接拿起桌上王大伦的烟,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光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叹了口气道:“她告诉我她想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
王大伦愣了愣,他老婆大学毕业后留校读研,他们结婚前就已经硕士毕业了,如今已是电影学院摄影系的讲师。再说她和老贾结婚已经两年多,岁数也差不多了,早点生孩子才是正经的,留哪门子的学呀?
不过当他注意到老贾落寞的表情,不由脱口而出道:“东窗事发啦?”
“说什么呢!”老贾回过头来,一脸不满却又显得有些尴尬道。
话赶话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得不解释道:“那事吧,她从来就没问过我。其实我和赵韬之间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才有鬼呢!王大伦暗自撇了撇嘴,顿时很鄙视这货。
可是这一刻一向睿智的老贾看向窗外的眼神却很迷茫,夹着烟猛吸了两口,掐灭,双手使劲地搓着脸。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当拍戏遇到瓶颈时,他也老是这样。
第二百四十九章 楼烨()
“主要是我平时对家里太忽略了,前段时间有一次说好了到她父母家吃饭。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我正忙着做《任逍遥》的后期,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着,记者的电话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特别多,我嫌烦就把手机关了,结果去她父母家吃饭这事也给忘了。
直到晚上八点多,我刚把手机开机,她的电话就进来了。当时我记得她极其冷静地问我:什么时候过去吃饭。我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们一直等我等到现在……
过了几天她就跟我说她想去法国留学,接着就搬到父母家去住了,眼下正办签证呢。”
王大伦不由无语,怎么这两天碰到的尽是这种事。过了一会儿,他才舔了舔嘴唇,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当然是劝她咯!我已经跟她赔礼道歉了,甚至告诉她我电影不拍了。可她……唉!现在说啥都没用了。”老贾低着头,双手插在头发里,深深地叹气道。
不管怎么说,老贾对他的婚姻还是很留恋的。王大伦想安慰安慰他,但想到自己的事,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陪着他喝茶抽烟,一直到包厢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来人三十多岁,理着很短的平头,黑而且瘦。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双方都在电影或者媒体上见过彼此,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楼哥!”老贾忙站起来招呼。
“不好意思,让你们就等了。”楼烨进门就抱歉,声音很柔和,很有教养的那种,跟他的长相反常很大。
不用老贾介绍,楼烨主动伸手过来,一脸和煦且谦虚地笑容,道:“你好,我是楼烨。”
“楼导演你好,我是王大伦。”王大伦跟他握握手,“楼导演,你请坐。”
大家坐下来倒茶递烟,老贾首先问:“楼哥,你那剧本审的怎么样了?”
“还要修改。”这时的楼烨才露出一丝苦笑,无奈道:“前前后后快一年了,修改也将近十稿了。”
“那还是比我强,当年我把剧本递上去大半年都没人理睬的。”老贾同样苦笑摇头道。
他现在对有关部门充满了怨气,因为不单单是作品被禁,连他导演的资格也同样被禁了五年,好在他没有象田庄庄那样选择蛰伏,而是跟张远一样,你禁你的,我拍我的,顶多就是不能在国内上映。
“按理说你的这个《无辜分子》讲的是三十年代的上海,跟当今没啥冲突。再说里面还有谍战、抗。日啥的,都是主旋律的题材,应该很容易过审的,怎么会拖这么久?看来啊,还是你之前不懂规矩,现在人家要跟你教教规矩。”老贾带着三分愤懑,七分调侃道。
“姜闻的《鬼子来了》也是讲抗。日的,按理说也是主旋律题材,不照样给毙了嘛!”楼烨摇摇头,道:“他们更关注的是细节,革命者都是怀有崇高的理想,不是为了报私仇,这个叫动机不对;革命者的爱情必须是革命的爱情,不能随便乱来的,甚至是不能做。爱的;革命者都是不怕死的,即便死也都是壮烈的……有时我真的不想再改了,改了就不再是我的作品了,可……”
楼烨没再说下去,他们第六代导演大都成长在八十年代,那个年代的文人从歌颂转移到探讨文学的本质,开始了“反思文学”、“伤痕文学”,是真正意义上的百花齐放。而电影也紧跟潮流,比如《巫山云雨》,比如《芙蓉镇》等等。正是那时的百花齐放,才造就了张大导、陈大导为代表的第五代导演。
而到了他们第六代导演真正成长起来的时候,一场大广场的风波彻底改变了八十年代宽松的创作环境,不肯妥协的他们只能从地下开始发展,也就是所谓的地下导演。代表人物除了张远,就是王大伦现在面前坐着的两位。
王大伦大致也听明白了,楼烨的电影叫《无辜分子》,讲的是发生在三十年代旧上海的谍战、抗。日的故事,目前剧本还在审查,还需要修改。
听起来有点象《风声》,又或者《色。戒》一类的电影。在他上辈子的记忆里,对这部叫什么《无辜分子》的电影没有一点印象。
原本他以为跟往常一样,楼烨会把剧本拿出来让他看一下,然后再谈谈感想啥的,结果从头到尾,楼烨好像没那意思,就好象是朋友介绍大家一起坐坐,吃顿饭啥的。
聊天聊久了,楼烨的风格逐渐显现出来。相比老贾的市井,楼烨明显要小资的多。比如到了饭点点餐的时候,老贾因为刚吃了一碗面条,就点了一份小吃——煎饺,还嫌配的米醋太淡,又让服务员换了一碟老陈醋;王大伦则是很大众的红烧牛肉饭,而楼烨点的却是极具域外风情的意大利肉酱面。
而且楼烨吃起来很文雅,不象跟吃打卤面似的,拿着筷子胡噜胡噜地划拉,而是用叉子,先细心地把红红的肉酱拌匀,然后用叉子把面条圈起来,最后才送到嘴里,尽管看起来很麻烦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王大伦还暗自嘀咕,要不是大家点的都是简餐,说不定他还会要客牛排,再配杯红酒啥的。
“你那片子怎么样了?”楼烨斯条慢理地用叉子卷着面条问道。
“差不多了。”老贾道。
“明年的戛纳?”
“嗯。”老贾没藏着掖着,很爽快地点头,同时又谦虚道:“能够走到戛纳就算胜利!”
“你的呢?”接着他又反问。
“看审查情况吧,要是年底前能过审的话,估计年中就能开机。”说这话时,楼烨有意无意地朝王大伦的方向瞟了一眼。
继续道:“我那片子奈安投了一点,鹿特丹基金有一部分,但大头是法国人的,他们还承诺将来负责欧洲的发行。之所以送审是因为法国人提出让我和上影厂合作,最好能够走正规的路子。他们是不想损失国内的票房。不过光剧本就审了一年,法国人早就有些等不及了。你看吧,要是到年底还不能过审的话,还得回到老路上来。”
说到最后楼烨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微笑,道:“反正我是无所谓。今天从那个衙门出来,我就想好了,你让我改是吧?我就改!大不了我弄两个版本。”
“那你可小心点,万一有人举报,你一样倒霉。”老贾始终对当年某些人对他的举报耿耿于怀,提醒道。
“那就没办法了,这是我的底线!”楼烨摇摇头,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直到吃过饭,楼烨才从包里拿出剧本递给王大伦,道:“大伦,你先看着。”
“这是第几版的?”王大伦接过后问。
楼烨稍稍一愣,但马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道:“原版的。”
接着又道:“这是一个三十年代发生在上海的故事,有爱情故事,也有别的。讲一个普通人卷到一个他不愿意卷入的事件里。嗯……算了,等你看完剧本,有机会咱们再聊。反正剧本还在审着,到时候咱们再联系。”
吃过饭,大家就散了,楼烨下午还要赶回上海。老贾则去交电话费,老婆回娘家住了,他的生活也乱了套,家里的电话都停机了。
王大伦坐在车里发呆,他今天不想太早回家,打了几个电话,成创在团里排话剧;朱纹和妗子到彩云之南浪去了,当然在电话里他说是采风去了;赵微,此时正在。疆大漠里跟姜闻一起演《天地英雄》呢;孙丽,正在为她人生的第一部戏做准备,还是不要去打扰她;赵宝岗?算了吧,论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