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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的年轮-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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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荣的卑劣小人,但对这一政治现象仅仅施以道德谴责只能是过于简化历史。他
们中至少有一部分人,确实曾经幻想着藉日本的经济和政治领导实力来实现“亚
洲复兴”或者“东亚复兴”,来抵抗白人殖民统治和西洋文明侵压。这与道德没
什么关系。这一点在东南亚和南亚有些国家表现得更为突出。当法国、英国殖民
政府在日军的攻击下溃败之际,当地一些自由派人士和普通百姓,对共产国际联
英、联法以抗击法西斯的革命战略怎么也想不通,甚至一度欢呼民族的“解放”
并且出门夹道以迎黄皮肤的日军。而汪精卫的亲日理论在越南等地居然也得到过
很多人的赞同和响应。只有当大和种族优越感演化成血腥的屠杀和掠夺之后,这
些人的“亚洲梦”或者“东亚梦”才得以破灭。一次极右翼的跨国地区主义实践,
最终成为这些亚洲人终身的人格耻辱,成为亚洲各国遍地焦土的灾难。

    左翼的社会主义同样有过一次次跨国共同体的尝试。“工人无祖国”是社会
主义的经典信条。当列宁的国际主义热情在斯大林手里被冷冻为民族国家的现实
利益之后,中国人立即感到了寒意。此时的毛泽东仍然放眼天下,提出了“亚非
拉”理论和“第三世界”理论。作为这一理论体系最为典型的实践,印度支那共
产党就是一个跨国革命组织。他们在广州召开会议并与中国总理共谋地区的合作
与互助,在异族同志那里得到无私的援助并感受到温暖的兄弟氛围。正是在这一
时期,除了政府在人力和物力方面的南援,包括中国红卫兵和知青在内的志愿革
命者们,也一批批跑到越南或缅甸去从事格瓦拉式的国际解放事业,甚至在那陌
生的远方喋血大地。然而民族国家仍然是绕不过去的政治载体和利益单元,人们
很快就觉得“印度支那共产党”这样的名称和“大锅饭”体制不合时宜,而分解
为“越南”、“老挝”、“柬埔寨”的革命组织之间不久就血刃相见,在中国与
越南之间,在越南与柬埔寨之间,边界冲突乃至大规模战争终于发生——其满目
新坟的前线场景曾使我深感刺痛。炮声意味着:工人有了祖国,现代化事业有了
祖国。马克思、列宁所痛恶的某种“爱国主义”终于复活,加上红色高棉的血腥
秘闻陆续得到曝光,于是,当年对印度支那以及亚、非、拉的国际主义无偿援助
在今天众多中国精英看来,如果不是可耻的政治罪恶,至少也是过于傻鳖和冤大
头的行为。

    我在小学时参加过声援古巴的游行,在中学时到火车站参加过援越物资的搬
运。我现在不再会有“输出革命”的盲从,但并不认为当年国际主义的远程关切
本身有什么可笑,更不认为一个以邻为壑寸利必争的国家就更具文明的高贵。中
国人现在钱多了,但白求恩式的热情可能比以前少了。在这一点上欧洲人看来比
我们强,至少很多英国人在香港回归中国时还能同中国人一起摇着小旗上街欢呼,
绝大多数中国人恐怕就难有这种“卖国”壮举。而且进入九十年代,欧洲共同体
成为超国家体制的又一次实验。事实上,正是在欧洲发生的这一进程,激发或者
复活着地球这一边诸多“中华经济圈”、“东南亚共同体”、“东亚共同体”之
类的想像,而著名的捷克自由派总统哈维尔也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开始了他“民族
国家消亡”说的政治抒情。我们有理由相信,统一的欧洲,在银行、海关、部分
防务及部分外交等方面准国家化的欧洲,在牵制美国霸权和融合欧洲民族国家裂
痕方面,在推动欧洲乃至全球的经济文化发展方面确有伟大的前景。但一九九八
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葡萄牙作家萨拉马戈冷冷地说过:“如果统一的欧洲对我
作为一个小国的公民不感兴趣,那么我对这样一个统一的欧洲也不感兴趣。”类
似这样的不和谐音,在葡萄牙、荷兰、丹麦等一些国家,在感到民族语言文化、
经济利益受到忽视和损害的弱势群体那里并不少见。这当然还只是内部的情况。
在这个共同体的外部呢?正是这个共同体不顾内部的激烈争议,用导弹和战机使
俄罗斯日益不安,并且用狂轰乱炸使南斯拉夫半废墟化地经济倒退了二十年到三
十年——而南斯拉夫本身也几乎是个微缩的共同体,作为东欧地区市场经济昨日
的先行者和优等生,这个多主体联盟,由民选的总统剥夺了科索沃阿族的自治权。

    白永瑞展望的“东亚”和“亚洲”,是比这些共同体更好的“东亚”和“亚
洲”么?

    冷战已经结束,市场经济释放着新一轮活力,这被看作资本主义在全球范围
内的大举光复,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麻烦和动乱,那也总是被很多人描述为
对资本主义人间正道的偏离或背离。在这些人看来,只有政治集权和计划经济才
意味着极端民族主义,才意味着侵略和战争,而这种旧症惟有“自由主义”的一
帖良药才可以救治。这样的看法有苏联在阿富汗和捷克的行迹为证,但还是过于
笼统,也过于乐观和时髦。他们忘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正是在市场经济的国家之
间爆发,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发动者,恰恰是实行民主选举制的德国以及“维新”
成功的日本,而不是斯大林主义的苏联以及“维新”失败的中国。这样的文字虚
构也无法与我的个人经验接轨。我曾经去过东南亚、南亚等一些周边较穷的国家。
有意思的是,我的某些同行者无论在国境这边是如何的“启蒙”,如何的“自由”,
如何的热爱西方体制并且愿意拥抱全世界,但只要到了国境的那一边,只要目睹
邻国的贫穷与混乱,他们就无一不有民族主义乃至种族主义的傲慢和幸灾乐祸—
—非我族类的一切都让他们看不上眼。我相信,他们一直声言要拥抱的全世界不
过是曼哈顿,一定不包括眼前这些“劣等”而“天性愚顽”的民族;如果现在给
他们一支军队,他们完全有可能有殖民者的八面威风。

    /* 61 */第三部分国境的这边和那边(3 )

    在富人面前套近乎和讲团结,然后在穷人面前摆架子和分高下,这当然没有
什么难的。也许,在有些人看来这算不上什么民族主义,所谓民族主义只能指称
那些居然对抗现代文明潮流的行为,那些居然冲着西方发达国家闹别扭的行为,
包括挨了导弹以后跑到人家大使馆前示威的行为——似乎民族主义的示威比自由
主义的导弹更加危险。不难理解,“自由主义”与“民族主义”的二元对立就是
这样建立起来的,似乎自由主义可以帮助人们克服民族主义,而民族主义将会扼
杀自由主义:“启蒙”与“救亡”的二元对立也是这样建立起来的,似乎“救亡”
曾经耽误了“启蒙”,而“启蒙”就一定得忌言“救亡”。我不能说这种叙事纯
属阴谋和搅局,也愿意相信这种叙事有一定的有效范围,但比起这些艰难的概念
工程来说,我更愿意听一个越南的笑话。这个笑话是说青年们在抗议美国入侵的
时候高呼口号:“美国佬滚回去!”但接下来的一句是:“把我们也捎上!”这
一显然出自虚构的政治笑话得以广泛流传,当然是因为它揭破了发展中国家很多
人的真实心态,揭破了民族主义与自由主义的暗中转换——它们看似两个面孔而
实则一个主义,常常在很多人那里兼备于一身。于是这些人时而是悲愤的民族主
义者,这是因为他们觉得美国(或其他国家)正在妨碍他们过上好日子;时而又
是热情的自由主义者,这是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跟着美国(或者其他国家)才能过
上好日子。他们既恨美国又爱美国,通常的情况是:这种恨由爱来“启蒙”(美
国幸福我们也得幸福,美国称霸我们也得称霸);这种爱也总是由恨的“救亡”
来实现(不扳倒美国我们如何能成为下一个美国或者与美国平起平坐?)。他们
常常被自己的影子吓一大跳,对自由主义或民族主义愤愤然鸣鼓而攻。

    这样说,并不是说所有的民族主义都与自由主义有瓜葛。历史上的资本主义
和社会主义,作为“发展”、“进步”的不同方式,都采用了民族国家这种政治
载体和利益单元,都得借重军队守土、法院治罪、央行发钞、海关阻截有害移民
和货品等一切利益自保的手段,也就都难免民族主义情绪的潮起潮落。在这里,
只要这种民族国家包藏着一种发展主义的强国梦想,它们就都可能在带来经济繁
荣和政治改良一类成果的同时,带来邻国深感不安和痛苦的对外扩张——这与民
族国家合理的自尊、自利、自卫常常只有半步之遥,这与合理的国际合作制裁暴
行也常常只有半步之遥。同样的道理,这种发展主义的强国梦想,也可以有一种
延伸和改头换面,比如给民族国家主义装配上地区主义和全球主义的缓冲器或者
放大器,带来“大东亚共荣”以及“印度支那革命”之类的实践教训。

    来自美国的德里克先生也参加了汉城会议。在听白永瑞发言的时候,他给我
递了一张纸条,上面抄写着一首中国的流行歌曲:“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
我们亚洲,河像热血流……”这首歌当然可以证明中国人并不缺乏一般意义的亚
洲意识,尤其是考虑到这首歌出现在一九八九年后中国遭到西方发达国家统一制
裁之际,当时的中国人当然更容易想起同洲伙伴。我对他说,正是这样,我一直
不担心中国人没有“亚洲”。在我看来,只要中国在奔现代化的道路上一旦与美
国、欧洲发生严重利益冲突,中国人的亚洲意识会很快升温,国土上没有美国军
队驻扎的中国难道不会比日本、韩国更容易“亚洲”一些?何况“儒家文明经济
圈”一类说法早已层出不穷,正在成为很多中国人重构“亚洲”的各种心理草图。
我的问题是:中国人有了“亚洲”又怎么样?中国人会有一种什么样的亚洲意识?
换一句话说:包括中国人在内的亚洲人怎样才能培育一种健康的亚洲意识,亦即
敬己敬人、乐己乐人、利己利人的亚洲意识?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不得不回
顾“个人利益最大化”这一自由主义的核心观念,亦即社会主义出现腐败化时的
精神幽灵。如果这一现代性经典信条已不可动摇,那么接下去,“本国利益优先”
或“本洲利益优先”的配套逻辑只能顺理成章。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凭什么来防
止各种政治构架(无论是国家的、地区的还是全球的)不再成为利己伤人之器?

    以集团利益为标榜,在很多情况下常是虚伪之辞。稍稍了解一点现实就可以
知道,源于“个人利益最大化”的民族主义一定是反民族的——只要看看某些
“爱国英雄”正在把巨款存入西方的银行,正在通过西方客户把子女送出国,正
在对国内弱势族群权益受损以及生态环境恶化麻木不仁,就可以知道这种主义之
下的“民族”名不符实。源于“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全球主义也一定是反全球的
——只要看看某些高扬全球主义的跨国公司正在用产业和资本的频繁快速转移,
加剧西方发达国家的工人失业,制造新兴国家的经济危机和崩溃,正在进一步扩
大全球的地域贫富差距和阶层贫富差距,就可知道这种“全球化”只是全球少数
人的下一盘好菜。因此,重构亚洲与其说是一个地缘政治和地缘文化的问题,毋
宁说首先是一个价值检讨的问题,甚至是清理个人生活态度的问题。也就是说,
为了重构一个美好的亚洲,与其说我们需要急急地讨论亚洲的特点、亚洲的传统、
亚洲的什么文化优势或所谓经济潜力,毋宁说我们首先更需要回到个人的内心,
追问自己深陷其中的利欲煎熬。佩索阿(F。Pessoa)曾经这样说:“如果一个人
真正敏感而且有正确的理由,感到要关切世界的邪恶和非义,那么他自然要在这
些东西最先显现并且最接近根源的地方,来寻求对它们的纠正,他将要发现,这
个地方就是他自己的存在。这个纠正的任务将耗费他整整一生的时光。”

    我想,德里克和白永瑞两位先生倡导的“批评的地区主义”(Critical Regionalism)
也许包含了这种广义的自省态度。

    /* 62 */第三部分国境的这边和那边(4 )

    英国哲学家罗素(B。Russell )在很早以前就期待过“世界政府”的出现。
这种期待在当时还是诗意的预言,在眼下却已经成为现实需要的施工方案。作为
一个历史特定阶段的产物,民族国家的疆界显然只便于对土地、矿山、港口的控
制,当人类的经济活动更多时候表现为一种电子符号的时候,当人类的生存威胁
也来自废气和毒气的飘流以及臭氧层破坏的时候,这种疆界无疑正在变得力不从
心和陈旧过时,至少已经不够用。全球化的经济需要全球化的控制,正如旧时的
经济需要民族国家。各种“超国家”的地区政府或全球政府势不可缺,其出现大
概只是迟早问题。作为同一过程的另一面,各种“亚国家”的地方基层主体也必
将千奇百异——“一国两制”已启示了这种自治多样化的方向。这样一个由民族
国家演变为全球多层次复合管理结构的过程,当然是政治家和政治学家的业务,
完全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我们就不操这份心吧。我只是对这一过程中的价值脉
跳和情感潮向稍有兴趣,比如白永瑞由“东亚共同体”言及对韩国境内非法移民
深表同情的时候,言及狭隘韩国利益应让位于宽阔亚洲情怀的时候,我感到了一
种温暖,并正是循着这一线温暖进入了他的理论。

    “东亚”意味着东亚人共同惦记着散布各地的中国非法移民,也惦记着日本
的地震和酸雨,惦记着朝鲜的饥饿和韩国的币值,惦记着俄罗斯远东的森林和狩
猎人的歌谣……带着这种东亚的温暖回国,我在机场候机厅看到电视里中国五十
周年庆典的游行场面。某美国电视台对这一庆典的报道照例不会太多,除了给漂
亮的红衣女兵较多性感镜头之外,反复展示的是中国DF…31 远程导弹通过天安门
广场,记者和客座评论员的声音当然也一次次出现:“这是可以打到美国的导弹”,
“这是可以打到美国的导弹”,“这是可以打到美……”而中国电视台的四频道
则在播放观众们的兴奋之态,至少有不下三个中国人在受访时冲着镜头断言:
“下一个世纪一定是我们中国人的世纪!”这两种电视节目真是很有意思的对比。
美国人的戒意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导弹毕竟不是一瓶瓶巨型的茅台酒。中国
人的自豪当然更是可以理解的,在积弱几个世纪之后,一个民族的全面复兴前景
无法不令人激动。但仅仅这样就够了么?美国人如果不能把中国的成就看成是全
人类的成就,如果不能由衷地为之喜悦和欣慰,这样的美国人是不是让人遗憾?
中国人如果只是想开创一个“中国人的世纪”,而无意让这一个世纪也成为希腊
人的世纪、越南人的世纪、印度人的世纪、南非人的世纪、巴西人的世纪以及—
—美国人的世纪,这样的中国人是不是让人恐惧?

    在境外看到有关中国的电视,每一个人大概都会有别样的感受。而这样的感
受,想一想又没有什么用。

    最初发表于1999年《天涯》,已译成韩文。

    /* 63 */第三部分公因数、临时建筑以及兔子(1 )

    现代知识既是废墟也是圣殿,更准确地说,是一些随时需要搭建也随时需要
拆除的临时建筑。知识之间的交流,是各种临时知识建制之间一种心向真理的智
慧对接,当然就是一场需要小心进行的心智操作,离不开知识者们的相互尊重和
相互会心,离不开必要的理解力和学术道德。

    也许正是有感于这一点,哈贝马斯才不避重建乌托邦之嫌,不惧重蹈独断论
覆辙之险,提出了他的“交往理性”。

    独断论一再遭到严打的副产品,是任何人开口说话都将成为一件难事,因为
没有哪一句话可以逃得了“能指”、“神话”、“遮蔽性”一类罪名的指控(翻
译成中国的成语,是没有任何判断可以最终解脱自己瞎子摸象、井蛙观天、以筌
为鱼、说出来便不是禅一类可疑的身份):甚至连描述一个茶杯都是冒险。我们
不能说茶杯就是茶杯,不能满足这种正确而无效的同义反复。那么我们还能怎么
办?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勇气向现代人的语言泥潭里涉足,说茶杯是一个容器,那
么就“遮蔽”了它的色彩;我们加上它的色彩描述,还“遮蔽”了它的形状:我
们加上它的形状描述,还“遮蔽”了它的材料;我们加上它的材料描述,还“遮
蔽”了它的质量、强度、分子结构以及原子结构乃至亚原子结构……而所有这些
容器、色彩、形状、材料等等概念本身又需要人们从头开始阐释,只能在语义
“延异”(德里达语)的无限长链中和无限网络里,才能加以有效——然而最终
几乎是徒劳的说明和再说明和再再说明。

    假定我们可以走到这个无限言说的终点,假定世界上有足够的知识分子和研
究中心以及足够的笔墨纸张来把这一个小小茶杯说全和说透,以求得避免任何遮
蔽性的确论,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面对车载斗量如山似海的茶杯全论和茶杯
通论,还可能知道“茶杯”是什么东西吗?还能保证自己不晕头、不眼花也不患
冠心病地面对这个茶杯吗?如果这种精确而深刻的语义清理,最终带来一种使人
寸步难行的精确肥肿和深刻超重,可能带给我们无所不有的一无所有,那么我们
是否还有信心在喝完一杯茶以后再来斗胆谈谈其他一些更大的题目?比如改革?
比如历史?比如现代性?

    这样说,并不是说八十年代以来的虚无主义没干什么好事。不,虚无主义的
造反剥夺了各种意识形态虚似的合法性,促成了一个个独断论的崩溃——虽然
“欲望”、“世俗”、“个人”、“自由”、“现代”这样一些同样独断的概念,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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