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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帐灯-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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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向我,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阿湘,这样岂非很好? 你亲手报了仇。你的父母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大感欣慰。”
  我的牙关不住颤抖,我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衢门山中的叶如居不过是三爷的一名手下,你们求药心急,未免不辨真伪。”
  “不要再说下去。” 我咬牙打断他。
  林叔微微一笑,“你真的不想再听? 还有一些事你从来都不知道。”
  他推案而起,逼至我的面前,一向温和的双眼此刻焕发出可怕的明亮。
  “你以为萧采的旧伤拜谁所赐? 你可知道当年他被大理寺刑部两司会审,而刑部主审就是你的父亲丁文坚? 什么样的犯人到了你父亲的手里都不能不招,他还特意为萧采创出十七八种新刑。不过萧采也当真了得,自始至终只字不吐,这可是你父亲唯一一次失手。不过,他也还没一败涂地,最后萧采还是要因为这些旧伤才会中计。当然,如果没有你和苏唯,我们也不会如此轻易成功。”
  话音仍未落,他忽然出手,袖中剑直取我的咽喉。
  我不知闪避,我已完全被他的话当场击溃。剑锋寒冷,逼上我的咽喉,我只希望这一剑以后我可以不再有任何感觉。
  然而一只手臂替我挡下了来势迅猛的一剑。
  我听见剑锋刺入血肉时沉闷的钝响,然后我看见鲜血在苏唯的衣袖上蔓延开来。
  我旋身躲开,手起刀落,斜劈林叔的左肩。林叔不及拔出仍在苏唯手臂上的剑,疾疾后退。
  我合身追击。苏唯与我一同攻上。
  林叔及时接过萧琰递过的剑,封住我们的攻势。
  我几乎已失去了意识,刀风剑影令烛火剧晃,我眼前一片昏花。
  我不知道杀了林叔又能怎样,我只知一味砍杀,不可停手,仿佛这已是我如今唯一可做之事。
  我们不计生死,锐不可当。林叔很快负了几处轻伤。
  但是急切之间,我们亦无法取他性命。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苏唯因失血过多,体力渐渐不支。林叔占据了上风。
  他斜斜一剑刺向苏唯,苏唯举剑封架,剑至中途却忽然手臂一软。林叔临时易辄,翻手刺他左肋。我想要相救却已有所不及。
  我想要失声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此时,不知何处而来的一剑刺中林叔手腕。
  林叔松手撒剑,跃出战团。
  我惊魂未定地转头,看见了帐中忽然多出的若干兵士。
  然后我才看见执剑独立的萧采,为剑气激起的衣袂正自落回。他静静望着我说:“你果然是在这里。”
  烛影迷离,模糊了他清华眉目。他站在一帐晕黄的光影之中,如同立于一卷陈陈古画,繁华落尽黯彩苍茫,唯有相望相忆,而永不可及。
  忽如其来的一声惨叫令我蓦然一惊。
  我看见林叔踉跄后退,背上一柄匕首已直没至柄。他手指萧琰,喉中作响,却终于没有说出什么,颓然倒地。
  萧琰脸色苍白自阴影之中步出。
  “皇叔,此人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小侄遭他利用,悔恨莫及。”
  萧采淡淡一笑,
  “这样也好,正该鸟尽弓藏。”
  “皇叔… …”
  “你不必担心,” 萧采一笑,打断他,“我并不打算杀你。” 
  我心意难平,上前一步,却为萧采拉住。
  他向我轻轻摇头,
  “命数使然,何必定要怨天尤人?”
  我望见他眼中超拔的平和与淡泊,忽觉万念成灰,再也无力挣扎。
  我们送苏唯回帐,请来军医。他的手臂并未伤到筋骨,痊愈应无问题。待他服药睡着以后,我们静静离开。
  帐外明月染天,清霜铺地。我们并肩而行,千言万语全成无声。
  方才一切仿佛只是噩梦一场,又或者其实现在才是不可再有的清宁梦幻。
  “我们还能有多少时间?” 我低声问他。
  他停下脚步,仰望皓月长天。
  良久之后,他说:
  “两情久长,与天地不老,来日何能计数?”
  我颤抖着握紧他的手。这是这从不轻易表情的男子唯一一次出口的誓言。天上人间,黄泉碧落,只此一句,我已可与他亘古相随。
  一月十九,大军开拔,浩荡北归。
  叶如居早已寂然离去。我们得知,亦处之泰然。
  萧采与苏唯相谈甚欢。
  萧采似乎对他一见如故,有时他望他的眼神甚至会忽然虚散,仿佛霎那间看见久远以前。
  二月初二,我们到达黄河岸边。
  渡船尚需两日方能备齐,六万大军扎下连营,背山结岸,密密层层。
  萧采于黄昏时收到飞鸽传书,看罢信后,似乎心事苍茫。当晚他草成几封书信,持书出帐,夜深时方才回来。
  他回来时寒金鸣夜,已是四更。
  但我们并无睡意,披上暖裘,我们走出了营盘。
  我们登上了一座山丘,也许是阴山余脉。
  暗云垂野,不见星光,黄河河面冷冷地寒白。
  唯有河岸上连绵不绝的千帐灯火明华而温暖,仿佛可以从此璀灿成了不朽,直至天塌地陷,万物皆休。
  而我们两人,却已身在那些璀灿之外。
  萧采吹起洞萧,远远唤起战马哀嘶。
  霎那间令我觉得无比岑寂。
  脚下所在仿佛是荒埋多年的战场,留连不去的唯有野马孤魂。
  一声暗响,洞萧吹裂。
  我回望萧采。
  他抛下残箫,轻轻一笑:“我不该在这么冷的天里吹箫。”
  我拾起他的箫放入怀中,与他同坐于一块大石。
  寒风萧瑟,一团磷火飘摇而至,不知来自何处荒坟。它围绕着我们,徘徊不去,无限依依。我们静静望着它,仿如望着一只寂寞孤魂。
  “箫声会招引鬼魂。” 我说。
  萧采低声笑笑:“但愿将来,也会有人会吹箫引我来听,不至寂寞。”
  “你不会寂寞,” 我转头望着他,“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他一时没有说话。
  我并不要他回答,我转脸望着山下。当人间璀灿之中已没有了他,那人间便已对我全无意义。
  很久以后,我听见他说:“这样也好,我可以不必再为你担心。” 
  我并没有再去看他。
  我放心微笑。
  这时我觉得周身温暖,眼前万物澄明。
  帐北的天空已尽,而黄河正滔滔出塞而流。
  我已永远无需灯火,因为我的世界从此再无黑暗。

二十四 萧采


那天早上我无端地惊醒。 
醒来时我听见黄河水喑哑不息的奔流,河中细碎的冰凌相击,结成一片清旷跫音。 
我披衣出帐,看见天空透出一片奇异的浅紫,大河萧萧,而群山寥远,漫天弥地只是无穷苍凉。 
一匹战马的嘶鸣就在此时迎风而起,悲亢凄凉,霎那间凌驾于一切水声之上。 
我循声找到那匹正在马厩中焦躁徘徊的马,看见它的皮毛有如黑夜的凝光。 
我认出了它是萧采的坐骑…………“惊风” 。 
它一时站定,凝望着我。它眼中波光闪烁,万语千言。 
忽然间我若有所悟。 
我双手颤抖,拉开了它的围栏。 
它冲出围栏,狂奔而去。 
不久以后我听见远远传来的它的悲鸣,起初激狂,渐而喑哑。 
渐至低回。 
渐成不绝于耳的凄凉短嘶。 
附近营地皆被惊动,报怨猜疑,渐起的人声。 
兵士们披衣挂甲,循声而去。我默默跟随着他们,一直走到帅帐之前。 
时当寂寞清晓,风定寒凝。 
我看见帐前大旗静静低垂,帐上结满苍白寒霜。 
门前风灯犹未熄灭,曙色却已夺去它的光辉。 
“惊风” 后腿弯曲跪于帐前,颈项低垂,声如呜咽。 
围拢而来的人群一片安静,默然无声。 
有人轻轻走开,不久以后连营骚动,马蹄疾响,将领纷纷驰马而来。 
帐前人群越聚越多,空气仿佛沉凝成一块巨大寒冰,缓缓压下。 
我忽然觉得我已被压榨到不能呼吸,而内心空虚万分,无可填补。 
我转身离开人群。 
我奔出军营,沿着河岸溯流而上。 
我不知奔行了多远,直至我看见河道转弯,没入深山。 
攀上河岸边一丛巨大的礁石,我放眼而望,已不见军营。 
河面华光刺目,我蓦然回头,只见冷冷朝阳已破云而出,凄艳半天凝紫,令我不分晨昏。 
黄河浊流于我脚下翻滚轰鸣,莽莽奔向虚空。 

我独立良久,伸手入怀,掏出那晚萧采给我的信。 
我记得那晚他看我的眼光,似是故人隔世相逢的感怀。 
我记得他说过当他死后再拆看此信。他说那一天不会太远,然而我没有料到那竟会近在眼前。 
当他笑谈生死的时候,我望着他。 
我与他匆匆数面,那时却觉得相识如有半生。 
我毫不诧异阿湘为何会爱他,因为我一生所见无人如他那般令人倾服。 
我送他出帐,目送他离开,我独立于黑暗之中,仰望头顶无星无月的长空,我的心情平静寒凉。 
我知道他们两人终将离我而去,我的一生将会重归孤独。 

从我有记忆时开始,我便记得什么是孤独。 
照顾我的是一名聋哑婆婆,我们住在密林深处的一座房屋,终年没有外人来往,以至我的手语比说话还要熟练。 
我的母亲每个月会来探望我一回,每次只能够停留半日。她来时总是清晨,我最爱看温暖阳光透入窗格,映照着她面纱摘下时光华乍现的容颜。 
我六岁那年,一个冬天的早上,婆婆没有起床。 
我做好了饭菜去唤醒她,却发现她已永远不可能醒来。 
我独自哭了三天,然后发现屋中已没有存粮。 
我取出箱中银两,离开小屋,寻找通往林外的路。 
那一天下起了大雪,我在林中迷路。 
我觉得无比寒冷,觉得世上只剩下我一个。周围的密林永远也不会有穷尽,我躺倒在雪地上,冰冷的雪地仿佛变得温暖,我不知不觉地睡着。 
我醒来时在母亲的背上,黑夜很黑,她的身体起伏,我知道她在奔跑。我的手脚疼痛,但我没有出声。我觉得莫名高兴,因为我知道从此可以不再与她分离。 
她带我走了很远。当我冻坏的手脚重新长好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小村庄定居。 
她开始教我一种陌生的语言,她说那是汉话,是我父亲的语言。她说当我长大后,我要去找他。 
她说因为他是汉人,所以他们不能在一起。 
她说因为他是汉人,所以我的存在是一个家族的秘密,她的家人不肯让她亲自抚养我。 
她听从了他们很多年,直到那天她心神不宁临时决定来看我,找到我时看见我已快要冻死,她才下定决心再也不和我分开。 
她开始教我武功,她说我要学会保护自己。 
她常常会在夜里惊醒,为着一些可疑的声音。 
我们不久开始搬家,因为她害怕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 
我们居住过很多地方,在不断的迁移中我渐渐长大。 
我十岁时她告诉我,在车宛国我们已无处容身。她要带我去中原。 
我们趁夜逃离边境,却被一队车宛兵马擒获。那领头的将军举起火把映亮我母亲的脸,然后大惊失色掉了火把,跪下说:“依兰郡主!” 
我母亲低声叹息: 
“你竟还认得我。” 她说。 
第二天夜里那个将军偷偷放走了我们,他送我们走时说:“永远也不要再回来。王爷已下密令,见到郡主格杀勿论。” 
我记得那时母亲的脸有如月光一般苍白,她握紧了我的手,一语不发。 
那天晚上,我们永远离开了车宛国。 

我们在泗州府居住下来,在那里度过了平静的半年。 
然后忽然有一天夜里,有人来捶我们的院门。 
母亲让我穿好衣服,在床上等候。她自己去打开了院门。 
我听见有人与她在堂屋中交谈,说是父亲派他们前来接我们入京。 
母亲淡淡答应,便说要回房来将我叫醒,稍为打点行装。 
她走回卧房,关好门户。 
她在黑暗中紧紧地拥抱我,在我耳边用车宛语低声地说: 
“他们不是你父亲派来的,他们都是你父亲的敌人,想要利用我们对他不利。我会出去对付他们,你要趁乱逃走,不要被他们捉到。” 
她将一个东西塞在我的怀中。 
“这是你父亲当年送我的信物,好好保存它。他… …” 
她还要再说下去,忽然门上有人擂响。 
她住口不说,在我脸上狠狠一亲,将我推至窗下。 
“快些逃走。”  她头也不回地说,然后她抽出匕首,猛地打开了房门。 
我看见她手中的匕首刺出的骇人血光,听见那人厉声长叫。 
院中人声嘈杂,咒骂呐喊,一涌而入。 
我骑在窗上,最后看一眼母亲。堂屋里的灯光映照着她的侧影,她美丽轮廓鲜明如画,在暗室之中散发着夺目光辉。 
人影绰绰,敌人已冲入堂屋。我翻下窗户,奔向院墙。院墙之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拼命狂奔,不知不觉间泪水流了满脸。 
我听见身后人声渐近,知道他们正向我追来。 
我跑到踉跄,满嘴血腥,然后我感到有什么无比沉重的东西击上我的后背,我一头栽倒,我最后的知觉是一片绝望与无比孤独,因为我忽然明白从此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 

我被人带到了京城。 
一个风采翩翩的中年人从他们手中将我领走,把我带回了他的家中。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但我牢牢记得母亲说过的话。我踏入他家时,心中充满敌意。 
他的家中有很大的花园,开满了白色和紫色的花朵。一个美丽妇人和一个女孩坐在凉亭,看见我们,他们笑吟吟地走来。 
那个女孩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下,仰头望我。 
她的皮肤雪白,容颜清丽,她那时梳着双鬟,穿着浅紫色绣小白花的纱衣。她仰望着我的眼眸清澈如泉,阳光下幻出霓虹般的华彩,却仍无限纯真。 
我记得初见阿湘时每一个细节,我记得我们初见当日,她便牵了我的手在她的家中四处游玩。在以后的很多年中,她也曾不只一次牵我的手,与我并肩同看花落花开。 
有时我忽然觉得我过去半生,不过就是这样一次次牵她的手,一次,两次,不可计数,然而今后,再也不能。 
我在阿湘的家中安然度过了九年,他们并不曾象我母亲所说,用我来对付我的父亲。 
直到有一天,阿湘的父亲仓惶从外归来,将我叫进他的书房。 
他看着我,叹息一声:“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是知道的。” 
我沉默地点头。 
他站起踱步,低声说: 
“那么我也不必多说。我抚养你多年不过是留作杀手涧,可惜四皇子不听我言,坐失时机。时至今日,我对你别无他求,只是阿湘一向待你甚厚,于你身世一无所知。我只希望你能带她离府,护她一生周全。” 
他转身望定我,等我回答。 
“我会的。” 我说。 
他长舒一口气,挥手让我出去。当我走到门口,他却忽然说: 
“这么多年,有些时候,我会忘记你的身世。” 
我站住,明白他话中意味。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他指点我文章武功,或是当他与我棋盘酣战,我又何尝没有在某一个片刻,忘记他是逼死我母亲的那些人的同党,忘记他是我父亲的敌人? 
人生难得绝对的爱恨,情仇总是难解难分。 
所以我明白阿湘。 
当她行刺后被擒,我潜入王府昏暗的牢狱中救她,乍见她空洞神情的一霎,我已明白她对萧采的爱恨牵缠。 
我已明白今生今世,我再也得不回我的阿湘。 
如果我还余什么希望,我只希望她可以幸福。 
我希望她可以与他偕老,即使她一生都要经历爱恨不息的交战,她依然可以领略到幸福。 
然而仿佛我所有的希望都会注定成空。 
萧采命不久长,而阿湘,我清晰知道她会何去何从。 

我永远记得那个傍晚的衰草枯阳,万山残雪。 
在那个傍晚,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紧紧拥抱我。 
我觉得那是我们相从半生的一场见证,是我们缘尽于此的一记绝响。甚至连他生也都是不可期许的,因为我知道她的来生之约已经给了谁。 
她同我母亲一样,径自在我生命中划过一道温暖美丽的幻彩,然后倏忽离我而去,再不可追回。 
我知道一切终会失去,也许每一个人与生俱来永不会失去的只有孤独。 

我脚下的礁石微微撼动,那是种超乎黄河浪涛之上的声威。 
远远传来炮声动地,仿佛要以其无穷郁奋逼转大河流水,动摇崇山峻岭,震落我头顶冷冷冬阳,击破整个混沌阴霾的时空。 
我知道那炮声为谁而鸣。 
炮响十二记。 
主帅殁于军中。 
我静静倾听十二声炮响。然后黄河万古不变的波涛重回耳边。 
我以颤抖的手指打开萧采留给我的信。 
信中所写令我不能置信自己的双眼,随即兴起的是万丈空茫。 

二月十七,我们重返京城。 
帅旗半落,三军缟素,凯旋之师却士气低靡。 
皇上亲至胜衣亭相迎,素酒淡宴,与众将同饮。 
我远远看见他寂然踞坐于主位的身影,一时万念生废,黯黯失神。 
不久朝野分功论赏,西征将领多得提封。萧采被追封追谥,丧仪隆重空前,皇上亲自扶棺,极尽生荣死哀之能事。 

两个月后,我决定离开京城。离京之前,我趁夜去看望他们的坟墓。 
四月春尽,飞雨落花。他们的坟前竟已芳草离离。 
雨声穿林打叶,点点滴滴。四周如此凄静,仿佛这里已非人间。 
我在雨水中放任自己泪流满面。 
很久以后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当我转身我便看见了他。 
“我知道你迟早会来,” 他说,“我一直派人守在这里。” 
我低头无语,我不知道自己能对他说些什么。 
“我派人找过你们很多次,” 他说,“我还亲自去找过你们,却没有找到。” 
我抬头望着他,他的眼光里满是无奈哀伤。 
我轻轻冷笑:“你找过我们么? 在你登基以前?” 
他目光一闪,没有作声。 
“早在你登基之前,母亲已经死了。” 我说。 
不知为何我感到郁气上涌,难以自制,我指着萧采的墓碑对他说: 
“他死了,你伤心,但是他活着,你又永远不会放心。我的母亲为你而死,你会为此一生怀念,但如果那时她便带我来找你,你又会怎样? 难道你会将我们留在身边?” 
我望着他,他不能回答。 
“也许你会在那时就杀了我们。” 我冷冷地接道。 
… … 
很久以后他才说: 
“你明白这些,我已经可以放心。” 

细雨朦朦,织成一片随风幻灭的青烟。 
他走到萧采墓前,手抚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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